剛從房間裏衝出來的徐放扶著牆,大口的喘氣,還沒迴過神來。 秦風又調頭出來了,“沒事,火滅了。” 徐放好似才注意到這還有其他人,差點一蹦三尺高,他反應極大的轉身,背脊繃得筆直貼著牆。 “你怎麽又來了!?”徐放問的柏墜。 柏墜話風簡潔:“有事,找你。” 徐放有些頭疼,他實在是不想看到柏墜,一看到他,腹部就一陣一陣的疼,“什麽事?” 柏墜看向秦風,秦風接收到他眼中的信息,開口:“是這樣的,徐--先生,我們剛剛才知曉你的身份,對於之前有得罪的地方,希望你能多海涵,如果你現在有空的話……” 秦風經過長長的鋪墊後說明了來意,柏墜在一旁都快要被他繞進去了,總結成一句話就是張虎想見他。 徐放意外的好說話,“見麵沒什麽問題,不過你們稍等,我清理一下我的房間--你們進來坐會吧。” 三人站在門口傻不愣登的說了那麽久,竟也沒想起要進屋。 房間裏煙霧繚繞,不過比起剛來時的煙散了不少,在徐放忙前忙後中,他們也終於弄清了這火是怎麽著的。 徐放對異能的把控度不太有數,他平時也不怎麽用異能,家裏沒有煤氣,他原是想燒點熱水的,結果他對自己的認知不太行,一個打偏,把自家窗簾給燒了,本用來燒的水被拿去了撲火,堪稱災難現場。 他簡單的整理了一下,三人就離開了公寓。 “……顧見脫離了隊伍,隻怕兇多吉少,虎哥,是我沒看好他--” 柏墜、秦風和徐放走到張虎門外時,聽到的就是這樣一句話,後兩人條件反射的看向柏墜,柏墜好似沒聽見一般,抬手敲門。 裏麵話音驟然中斷,張虎的聲音傳來:“進。” 柏墜握住門把,推門而入。 魏強文站在房間的正中央,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迴來的,他此時也轉頭看著門口的地方。 四目相對,柏墜淡淡的勾起一個笑,魏強文卻露出一副見了鬼的表情,他雙唇微張,訝異爬滿臉龐,不加掩飾,也來不及掩飾。 本該死了的人,再次出現在他麵前,這事本就夠驚恐了,魏強文頭皮發麻。 滿腦子不可能,顧見怎麽可能會在喪屍潮裏活下來。 但接下來,讓他更不敢相信的事發生了,徐放跟在柏墜身後進門,看到魏強文,眸中也透著幾分不解。 他依然還記得,對方在他麵前一下就消失了的場景,這種事忘了才奇怪,當時的細節在他腦海裏不斷重複播放,一遍一遍加深了他的印象。 魏強文如遭雷擊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魏強文。”張虎沉聲叫了一句,終於把他喚迴了神。 “虎哥,我……” “不用說了。”張虎擺手道,“我這還有其他的事,你先迴去吧。” 魏強文覺得好似有什麽從他手裏流逝了,這讓他感到不安,想要解釋,張虎卻不想再聽他的解釋了,他剛才已經給過他機會了,結果聽到的卻是和柏墜說的完全不同的一個版本。 --他說顧見看到喪屍潮,不等他和於夢舒上車就跑了。 若柏墜沒有迴來,他這說法或許還有幾分可信。 他之前也許還對魏強文存有幾分期盼,這會兒都被魏強文親口擊碎了,自私自利,滿口謊言,還妄想瞞天過海,有這樣的人做隊友,誰又能放心把後背交給他。 做人可以有秘密,但顛倒是非、口腹蜜劍,這已經觸到了張虎的底線,道不同不相為謀,張虎心裏自有一杆秤。 魏強文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 張虎找來徐放,沒有一開始就說起讓他加入a基地內部,而是從喪屍潮的話題入了手,徐放是c基地的人,也是經曆過喪屍潮的第一批人。 “在喪屍潮之前,你們基地有沒有什麽不同尋常的地方?” 這個問題c基地的幸存者基本上都被詢問過。 徐放想了想,道:“沒有,一切如常。” “會不會是外界因素?”柏墜道。 三人都看向柏墜,柏墜接著道:“我們去c基地的路上,雨越下越大,會不會其實是越接近c基地那片區域的地方雨越大?就好比喪屍們會在雨天變得格外興奮。” 畢竟那是第一場雨,他們也不好妄下結論,張虎倒也不是真的想說喪屍潮的問題,柏墜說的他們開會時也提到過,a基地目前已經提高了防禦,但真來一場喪屍潮,數量眾多防禦也不容易,覆滅就是一座城的覆滅。 柏墜也不是沒有根據的說出這番話,他自己雖然是時刻處於興奮狀態,但那天喪屍潮後喪屍的餘溫,他的神經跳躍著,感受到了屬於喪屍們的狂歡。 後麵話題聊開了,柏墜和秦風不方便多留,就先行離開了,柏墜迴到住處,還沒走到門口,就看到了一個人蹲坐在他家門前。 見他迴來,蔣小萊拍拍屁股起來,一隻手還拿著一個盆栽,他露出大白牙:“顧見哥。” 柏墜:“……” 他嘴角抽了抽,一言難盡的看著他手中的仙人掌,這玩意要變大了,能紮死人,也不知蔣小萊是以何種心態帶來仙人掌。 柏墜的想法擺在臉上,蔣小萊嘿嘿笑了兩聲:“這不是仙人掌便宜好養活嘛。” 接著,他拍了拍外套鼓鼓囊囊的兜:“我還帶了晶核。” 柏墜拿著鑰匙上前:“讓讓。” 蔣小萊雙手捧著仙人掌盆栽,往旁邊站了站。 柏墜打開門進屋,頭也不轉的道:“進來吧。” 這迴蔣小萊不纏著柏墜給他操控植物看了,他轉了目標,想看柏墜如何把植物變異,柏墜操縱,他就拿著小本本在一旁認真記錄每個細節--雖然柏墜也不知道有什麽好記的,但看小孩這麽煞有其事的模樣,他也沒好說出心裏的想法。 寬敞的別墅大廳,魏強文心不在焉的坐在沙發上,於夢舒歎了好幾次氣,見他沒有反應,她手拿著水杯,放在他麵前。 “你這到底是怎麽了,張虎那……是出了什麽事嗎?”於夢舒忍不住問道。 魏強文心煩意亂的推開水杯,雙手握拳搭在桌上,喃喃道:“顧見和徐放為什麽沒死?” “什麽?”他聲音太小,於夢舒沒能聽清。 魏強文抬了抬眼皮,帶著點咬牙切齒:“顧見、徐放沒死。” 於夢舒怔了怔,緩了半響,“他們是被誰救了嗎?” 她心下轉了轉,徐放上輩子是被人救到了a基地,後來救他的人靠著他得了不少好處,地位到後世也不低,這也是她甘願冒著大風險去救他的原因。 路上遇到喪屍潮,他死了也就隻是她白費一場功夫,但他沒死,這性質就完全不一樣了,特別是在顧見知道他們有空間的情況下。 兩個人兩張嘴,她暴露的風險又大了,她深吸一口氣,不,徐放她還沒得罪完全,還能拉攏,隻要把他變成自己人,他們也是互惠互利的關係,但顧見不一樣,他必須死,隻有他死了,他們才能好好過日子。 坐在她對麵的魏強文又是別的想法,魏強文不解柏墜他們是怎麽活下來的,當時那種情況,就是神仙來了就救不了他們,他們不應該還活著才對…… 於夢舒伸手握住魏強文的手:“阿文。” 她神色鄭重:“顧見不能留下,他留下,我們遲早會暴露的。” 魏強文也有這個想法,“你有什麽好辦法?” 於夢舒臉上劃過一絲猶豫:“我怕會不會太狠了……” 魏強文目光柔和,抬手揉了揉她的頭:“傻瓜,對敵人手軟,就是對我們自己狠,你說來聽聽。” …… 夜色漸濃,柏墜躺在床上,睜著雙眼看著天花板,心中默默的數數。 12118、12119、12120…… 仍舊睡不著,柏墜翻了個身,睡覺對他來說似是很遙遠的事了--雖然他來這個世界時昏睡過一次,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境…… 昏睡! 柏墜驀地從床上坐起,昏睡也是睡,可以試一試,不過得找個相對安全的地方,他在房間裏轉了一圈,a基地對他來說,是最不安全的存在了。 他有強烈的預感,好好睡覺絕不是隨口一說。 柏墜拉開窗戶,強風從窗外吹來,他長腿踩上窗沿,月光照射在他身上,柏墜腿一蹬,從窗戶一躍而起。 黑夜裏,一個人影快速的移動著,眨眼功夫就不見蹤跡,讓人不禁懷疑這是不是錯覺。 喪屍城。 柏墜扒著鐵網,翻了過去,遊蕩的喪屍隻當沒看見他,柏墜進去後,在城市的最中心的酒店找了一間幹淨的房間,他關上門,手中拿著不知從哪撿來的鐵棍。 門外走廊,喪屍來來往往。 一門之隔,柏墜顛了顛手中的鐵棍,往脖子處狠狠一敲,他頸間發麻,鐵棍順著手掉落在地,滾了幾圈撞到牆角。 緊接著,柏墜直愣愣的躺在床上,閉著眼宛若一具屍體。 昏迷前,他對自己找的地方非常滿意,喪屍包圍著他最有安全感了。 黑漆漆的夢境,柏墜感覺自己浮在半空,沒有支點,耳邊變得嘈雜,細碎的聲音不斷的往他耳朵裏鑽,大腦十分的沉重。 “墜,這是你做的?”平靜成熟的男聲在一眾嘈雜聲中格外清晰。 “你知道的,我不喜歡別人反抗我……” “你逃不掉的,我能創造你,就能毀了你。” “該迴來了,我的孩子……” 你是誰? 柏墜張嘴想問,卻好似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沉重、無力,他的眼睛看不到實物。 這些聲音慢慢變得遙遠,仿佛是從另一個空間裏傳來的,柏墜的意識逐漸清晰,他食指動了動。 “……先生,先生,先生?”一聲聲的唿喚。 是零。 柏墜的手好像能碰到東西了,他一下坐了起來,“零?” “是我!”零的聲音有些激動。 零的聲音不再是從他的腦子裏發出來的,而是從外界傳來的。 柏墜扶著頭,剛才喧鬧的世界一下變得寂靜,他心中堆積了一堆的問題想要問。 “這到底是怎麽迴事?001是從哪冒出來的?為什麽聯係不上你們?” “說來話長,”零頓了一下,“001不是我們這邊的係統,具體的事等先生出了這個世界,就會明白的,現在最重要的,是從這個世界裏脫離。” “你有辦法?” 零:“……沒有。” “嗬。”柏墜牽動嘴角,並發出了一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