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是餘陽樂給他發的消息--哥,車禍的事我查到了,有一個住在那的老人還記得那事,說當年叫了兩輛救護車,先來了一輛救護車,有兩個孕婦,一個先上了車,被車撞的另一個孕婦上了後麵的一輛救護車……具體的我整理成文檔發給你。  柏墜關掉手機,也不玩了:“我也去一下廁所。”  兩人爭鋒相對,連上個廁所都一前一後,包廂的門再次關上,留在包廂的人也沒繼續玩。  “嘖,我說陸追這小子幾個意思啊?”  “剛才要不是陸辰旭坐這,我就弄死他了。”  “嗤,還當自己是以前在陸家的時候呢,什麽玩意……”  “我出去看看他倆去,別真打起來了。”宋建放下酒杯道,人都是他叫來的,要真磕著碰著了,他還不想得罪人。  陸追也就算了,陸辰旭他得罪不起。  他歎了口氣,這都什麽事,陸辰旭讓他把人叫來,自然是想讓陸追出出洋相,要按之前陸追那清高的性子,早在吃飯的時候就轉身離開了。  這短短時間,陸追變得不是一星半點。  宋建在廁所門口看到了兩人,兩人看著還沒起衝突,宋建鬆了一口氣,走上前正要叫他們,然而在聽到下一句話時頓在了原地。  “你身上的傷,都是你自己弄得吧。”柏墜清冷的聲線不高不低。  陸辰旭:“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好,那就說一點你能聽懂的,我媽怎麽死的,你真的不知道嗎?”柏墜肩膀靠著牆,身體懶懶散散的。  陸辰旭眼神很冷,仿佛淬了融不開的冰在裏麵,他似是好笑的說:“我怎麽知道,那是你媽。”  “張楊為什麽把我們互調,你就一點都沒懷疑過嗎?”柏墜淡淡的問,他看起來並不在乎陸辰旭的答案。  張楊就是陸追的親生父親。  陸辰旭目光落在柏墜身上,上前兩步:“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和我有關係嗎?”  “那天晚上--那兩次晚上的人,都是你找的吧。”柏墜話頭一轉,他的語氣不是在問他,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陸辰旭這迴是真有點驚詫了,他沒迴話。  柏墜抓住他的衣領,猝不及防的把他往牆上一按,拳頭帶風的劃過他的臉龐,帶起他鬢角的發絲,陸辰旭被他這動作給嚇住,屏住了唿吸。  “你最好讓樓下天天監視我的人離開,不然……”柏墜舔了舔嘴角,言語中蘊含著威脅,“下一次,這個拳頭,就是落在你的臉上了。”  這裏有監控,柏墜不會動他,他鬆開陸辰旭的衣領。  陸辰旭靠著牆滑坐在地上,額角滴下冷汗,那些被他用盡全力壓下去的記憶噴湧而出,他揪著衣領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肩膀微微顫抖。  身體的反應他壓製不住,意識卻是清醒的,陸辰旭冷笑著抬頭:“怎麽?這樣你就受不了了?這樣的日子,我過了十多年,你在陸家錦衣玉食,我被罵有娘生沒娘養,陸追,這是你欠我的,你要麽離開h市,否則,別想有好日子過。”  柏墜脖子上的青筋鼓動了兩下,他舌頭抵了抵臉頰內的嫩肉,把他從地上拽起:“你以為全世界隻有你最慘是嗎?別人都欠你的,我告訴你,別給我來這一套,你就是把自己弄破產,也搞不死我,逼急了大不了一起死。”  他把陸辰旭往牆上一甩,頭也不迴的走了,陸辰旭內心的恐懼久久壓抑不下。第112章 下一個世界11  迴到出租屋,柏墜打開餘陽樂發給他的文檔,裏麵有一個音頻,是餘陽樂和另一道蒼老的聲音談話的過程,有十多分鍾。  餘陽樂:“您還記得那天具體的情況嗎?”  “時間太久了,記得不是那麽清楚了,不過,那天啊,我記得救護車來的時候,那個大著肚子的婦人求男人幫幫他,哎呦,男人把自己車裏的媳婦抬上車,還踢了地上的女人一腳……”  這位老人還居住在那一片的地,餘陽樂找了很久才找到一個記得那事的人,老人說的過程和柏墜知道的大同小異,就多了一點細節。  當年第一輛救護車來了,孕婦拉著陸父的褲腳,懇請他幫幫她,陸父著急陸母和她肚子裏的那位,情急之下把孕婦踢開跟著上了救護車。  這發生時隻有短短的幾秒,當時沒多少人看到這一幕,要不是孕婦摔倒那年老人的腳下,他也不會記得這麽清楚。  餘陽樂說,時隔太久,又隻是一次交通事故,沒有留下痕跡,他盡力了,隻弄到了一些隻言片語。  柏墜把偵探社的尾款結清,他拉開手邊一疊厚厚的資料,有關於陸父能查到的,都在裏麵了。  他操縱著電腦,把陸父和周衫見麵的照片音頻,以及這些年陸父做的一些在法律邊緣行走的事整理成一個文件包,均數存放到了u盤裏。  而後,他從文件最下方的地方抽出一張名片,對照著上麵的號碼撥了過去……  隔天,柏墜下樓去麵館吃碗麵,如影隨形的視線消失了,他往門外一看,道路上隻有來往的行人。  吃完麵柏墜迴家換了身行頭,他把u盤、鑰匙和手機放在口袋裏,壓低蔓帽簷出門了。  出租車停在公司門口,早上進出的都是上班族,柏墜來到前台:“請問秦總在嗎?”  前台接待看他一身唔得密不透風,壓低的帽簷隻露出一個精巧的下巴,她問:“您有預約嗎?”  “有。”柏墜道,“我昨晚和秦總打過電話和他本人親自預約的。”  前台接待看他的眼神變了變:“您稍等,我確認一下。”  這家公司正是和陸家最有競爭力的那一家公司,柏墜對這家公司進行過深入了解,能在陸家的刻意針對下,短時間內把公司發展到這種程度,秦總是個有手段的,隻要給他一點點的可能性,他就能給出驚喜。  前台接待打了個電話到樓上的秘書室,問了一遍,她捂著電話問柏墜:“請問是陸先生嗎?”  柏墜點頭:“對。”  “您這邊請。”  乘坐電梯上樓,前台告訴了他樓層,柏墜上去電梯外麵就有人在等著,柏墜見她眉眼有點眼熟,細想看一下,想起來這就是陸父出軌的那個秘書,現在居然在這家公司。  柏墜壓了壓帽簷,女人沒有認出他,又或許是不認識他,她自稱是秦總的秘書,把他帶到了秦總的辦公室。  辦公室位於二十三樓,寬敞的空間,廣闊的視野,站在窗邊看外麵,高高矮矮的樓層一棟接連一棟,密密麻麻,馬路上的車輛也變得分外渺小。  身型高大的男人背對著柏墜站在窗口,柏墜張了張嘴:“秦總。”  男人轉過身,看似好像才發現他的存在:“請坐。”  秘書端著兩杯咖啡過來,秦總年紀不大,柏墜在網上看過他的資料,三十歲的男人,看著成熟穩重,長相普通,但身上氣質非凡,一舉一動間皆帶著賞心悅目的矜貴。  柏墜進了屋也沒取下帽子,他拿出一個u盤,放到茶幾上,道:“這裏麵有秦總想要的東西。”  男人沒有迫不及待的拿過u盤,而是架起了二郎腿,身體往後靠在了沙發上,他有意無意的打量著柏墜,視線倒不讓人討厭。  “你想要什麽?”  柏墜輕笑,食指在桌上輕點了兩下,開口:“錢。”  u盤裏的東西,有些是餘陽樂查的,有些是柏墜自己收集的,他黑了陸父的電腦,看到了不少有趣的東西,隻不過這些東西在他手裏並不能發揮它們全部的作用,柏墜選擇交給需要它、能夠掌控它們的人。  “就這?”男人語氣中透著漫不經心,仔細聽的話,還能聽出少許的不信任。  柏墜:“當然不止,我更希望的,是看到陸家倒黴,不知道秦總有沒有這個能力,如果不行的話--我也隻能交給別人了。”  他伸手去拿u盤。  “慢著。”男人道,意味深長的問,“你說你姓陸,是哪個陸呢?”  柏墜勾唇:“你覺得是哪個陸都可以。”  某家高檔餐廳,陸辰旭心不在焉的切著牛排,時不時應一下坐在對麵陳樊的話,說了幾分鍾後,陳樊也感覺到了陸辰旭的興致不高,他閉了嘴。  餐桌上霎時間就安靜了,陸辰旭好半響才發現過來,他抬起頭,看見陳樊臉上明顯不悅的神情,頓了一下,也明白自己剛才的忽略對他不太友好。  “抱歉。”陸辰旭放下餐具,“昨晚沒休息好,我是不是惹得你不高興了?”  他昨晚整夜整夜的做噩夢,都是兒時那些被欺負的場景,欺負他的人都換成了陸追的臉,讓他恨的咬牙切齒。  昨晚迴去他就讓雇的人別盯柏墜了,早被人發現了還不知道,像個蠢蛋一樣。  “辰旭,你信任我嗎?”陳樊問。  “當然了。”陸辰旭迴答得沒有一絲一毫的拖延。  陳樊:“那有什麽事你不能告訴我呢?我不喜歡你這樣。”  陸辰旭欲言又止,道:“沒事--”  “昨天你是不是見到陸追了。”  陸辰旭尷尬的笑了笑,一般陳樊這麽問,就代表他已經什麽都知道了。  陳樊:“他是不是又對你做了什麽?”  陸辰旭眼神躲閃:“其實……也沒有。”  陳樊握住陸辰旭的手:“辰旭,我說了,隻要你對我說,你對我求助,我什麽都會幫你的。”  “沒事的,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我會處理好的。”  聽他這麽說,陳樊沒強求。  ……  柏墜一覺醒來,就看到了房東給他打的電話,還有幾條微信語音。  “陸追啊,對不住,我這房子不能租給你了。”  “今天你就搬走吧,押金和房租我雙倍退給你。”  “怎麽不接電話?還在睡覺嗎?”  又隔了半個小時。  “你醒了嗎?”  “醒了就給我打個電話吧。”  從語音裏能聽出房東的急切。  柏墜迴撥了電話,那邊幾乎是在電話通了的那一秒就接了。  “陸追,你看到我給你發的消息了嗎?”房東那邊有點吵,有麻將的聲音。  柏墜:“嗯,看到了,是出什麽事了嗎?”  “一筒,杠。”房東脫口而出。  ……看來不是很急。  “是這樣子的嘞。”房東緊接著對柏墜說,“你住的那個房間,我不太想租出去了。”  柏墜:“那可以給我換個房間,我不介意的。”  你不介意我介意啊,房東在心裏嘀咕,她打出手中的一張牌,讓下家糊了,她“嘖”了聲,捂著手機道:“你們先玩,我等下再過來……小張,這裏缺個人,你過來打會兒。”  房東從麻將房出來,對柏墜道:“陸追,我直話跟你說了吧,我房子不能租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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