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修又來了。 兩人這兩天熟了一點,也沒之前那麽拘謹,畢竟也是一起玩過遊戲的交情了。 柏墜扯了扯嘴角:“上將退休後的生活這麽閑嗎?” 尚修手裏拿著一個洗過的水果遞給柏墜,“你知道我為什麽來的。” 尚修和柏墜提過好幾次讓他和他學習機甲操控的事了,他抽出紙巾擦了擦手,道:“你很有天分,而且你的精神力遠遠在我之上,相信我,隻要你學習機甲,沒人會是你的對手。” “要求呢?”柏墜拿著水果也不吃,就捧在手中,他問,“戰神天天追著想讓我學機甲,總不可能僅僅是因為我的‘天分’吧。” 尚修失笑:“還真是什麽話都敢說啊。” 要是換成了別人,這會兒早高興瘋了吧。 柏墜堅信一個道理,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早餐晚餐也沒有。尚修教他戰鬥,定然是想從他身上取得迴報,他不介意這點小算計,隻想衡量一下值不值得他付出。 他定定看著尚修,尚修也看著他。 風揚起了窗邊白色的紗窗,尚修變得嚴肅認真:“我希望你……不,我想讓你上戰場。” 黑發青年天生就是屬於戰場,他的眼睛裏有血性,他有天分,也有足夠的能力,人人都說尚修是戰神,卻不知他這個戰神是用了多少努力堆砌上去的。 尚修在遊戲中遇到柏墜,本隻覺得他是一個有點能力的人,這個想法在他接觸到柏墜時就消散了,他不是一個有點能力的人,他是一個很有天分的人。 他若是在一年前遇到他,他很樂意和他做一個遊戲當中的對手,現在情形不一樣了,即使他已不在軍地,但他對戰爭的嗅覺向來敏銳。 蟲族在星球出現了,普通人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麽,尚修在戰場洗滌過的老戰士卻迅速的接收到了其中的信息。 星球需要有人守護。 柏墜笑了聲:“上將,戰場是要死人的。” 他摸了摸脖子:“我惜命。” 他對這個星球,沒有多大的歸屬感,是毀滅還是和平,對他意義都不大,又或者,他又為什麽要拿命去守護星球上辱罵過他的星民們呢。 尤錦凡本身在那場戰爭中,也沒有貢獻什麽,不過現在劇情線都錯亂不堪了,柏墜可以安安穩穩的去戰場當個醫療兵,至於戰鬥,就有點為難他了,似乎沒有必須去做的理由。 尚修遭到拒絕也不意外,他沒說什麽就離開了。 柏墜又住了兩天院,迴學校了,他們失蹤的事鬧的沸沸揚揚,他迴校後引起了各種猜測。 實驗室內,柏墜拿著藥劑調試,窗外的天空灰蒙蒙的,透著風雨欲來山滿樓的趨勢。 下課後,柏墜洗幹淨手,拿出口袋的手絹擦幹了手,門外有人喊:“尤錦凡,有人找你。” 柏墜把絲絹疊成方塊放入口袋,抬腳走了出去。 來人在辦公室裏,寬闊的肩膀,穿著整潔幹脆,聽到腳步聲他轉過頭來,俊美的臉上麵無表情。 竟是許久不曾來學校找過尤錦凡的藺文廷。 柏墜:“上將。” 藺文廷麵上出現了一縷為難,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將話說出口。 兩人中間隔了五六米,不是個談話的距離,藺文廷往前走了兩步,道:“尤錦凡,我想邀請你加入我隊下,你願意嗎?” 柏墜不解:“為什麽?” 藺文廷抿嘴沉默了一會,說:“是尚修前輩告訴我的,我從來沒發現,原來你還有這方麵的天賦--你別誤會,我不是因為尚修前輩才來和你說這些話的。” 柏墜看了他好一會,明白了尚修的用意。 外人都在傳尤錦凡愛藺文廷成狂,尚修這是想用美男計把他誘惑過去啊。 柏墜沒出聲,藺文廷也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些魯莽了,尚修給他看過柏墜的對戰視頻,還有柏墜那段和宋寄對戰的視頻,尚修前輩說的話很能信服,藺文廷頭一次正眼來看待他眼前的青年。 不是誰的替身,他就是尤錦凡。 藺文廷最近很忙,各種事等著他處理,牧煥也沒找到,他幾天幾夜都沒好好睡個覺了,多半是躺兩個小時就工作。 他眼底有著濃濃的烏青,讓那張俊美的臉顯得頹靡。 他認真的念出對方的名字:“你願意嗎?尤錦凡。” 柏墜拒絕的話剛要說出口,腦中就響起了零的聲音:“先生,委托人的怨念值和執念都有一定程度的下降,就在剛才。” 柏墜的話到嘴邊,硬生生的轉了個彎:“我會好好考慮的。” 差點就忘了,藺文廷和委托者還有過一段情史。 藺文廷捏了捏鼻梁,邀請柏墜加入軍隊,這事尤曆安來做更為名正言順,也不知道尚修前輩為什麽要囑托他來辦。 不過他滿腦子充斥著各種事,也沒心思在這上麵琢磨,柏墜說了好好考慮,他就走了。 柏墜問零:“為什麽會下降?” 他迴憶了一下剛才兩人的談話,似乎並沒有什麽特別的。 “難道委托者還想和藺文廷談戀愛?想要他的心?”柏墜皺眉,這就難辦了,談戀愛不是他的長項。 “還是說……他看到藺文廷被折磨成這個樣子很開心,所以下降了?”柏墜摸著下巴若有所思。 零弱弱的說:“我覺得,大概是因為藺文廷第一次用這麽認真的態度對待委托者吧?” 柏墜滿臉懷疑:“是嗎?是嗎?” 無論是哪種,都可以確定,尤錦凡的執念和藺文廷掛鉤。第97章 alpha替身退婚後16 一天的課程上完,柏墜迴到寢室,學院的同學們沒有外界那麽恐慌,照常生活著,雖說網上有很多關於蟲族入侵的新聞,但也沒多少人真的去了解。 寢室裏有三人,他們歡聲笑語的聊著天,柏墜打開門,和陸鴻四目相對。 陸鴻推了推坐在床邊的好友,道:“你不是說有個好玩意要讓我看看嘛,走走走。” “急什麽啊,再看會這帖子,媽的笑死我了,這上麵說啥,上將迴心轉意……” 陸鴻額角滴著冷汗推了好友一把,示意他別說了,偏偏另一個人還搭腔道:“就是啊,牧煥都這麽厲害了,上將怎麽可能還會吃迴頭草--啊不,迴頭草都算不上,頂多是……” “嘭”,寢室門合上,男生接下來的話全部吞進了肚子,一道陰影落在他們頭頂,他們後知後覺的發現有人進來了。 他們抬起頭,寢室一時靜得嚇人。 灰蒙蒙的天,室內的光線也不太好,他們不約而同的感到背後一陣陰冷。 柏墜揚起嘴角:“什麽帖子這麽有趣,讓我也看看,嗯?” 他們也隻敢在當事人背後議論幾句,正主站到他們麵前,兩人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霎時間麵紅耳赤,心虛不已。 陸鴻哈哈笑了兩聲:“沒什麽,沒什麽……你、你坐,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三人逃得比兔子還快,柏墜嘴角的笑意落下,他打開光腦刷了刷最近的新聞,一封未讀郵件從上麵彈出來,發信人是a,隻有一句話。 --你考慮的如何了? 尚修本不該表現的這麽急迫的,這樣會讓他很沒把握,但時間越來越緊,尚修真有點擔心他考慮得沒了音訊。 柏墜直接撥了個視頻過去,不到三秒對方就接了起來。 畫麵中出現了一張原木辦公桌,男人坐在辦公桌後,桌上放著一份合上的文件,黑色的筆在男人手中轉著,很顯然,他正在工作。 柏墜:“我好像打擾到你了。” 尚修露出禮節性的微笑,即使談判的對象比他小幾十歲,他仍舊能夠做到尊敬有禮,不會讓人感覺受到輕視。 “沒有,”他說,“說說你考慮的結果吧。” 他的話顯得他有些過分著急了,尚修轉著筆的指尖一頓,淺色的瞳孔中出現了短暫的懊惱,又很快消失殆盡。 “我覺得你的提議非常好。”柏墜斟酌了一下,道,“你說的對,我適合戰鬥,我應該在戰場上綻放光芒,而不是躲在背後當個縮頭烏龜。” 尚修的筆掉在了桌子上,即使這個結果是他預料到的,但還是比他想象中的要來得快,他還有好幾個計劃都沒實施。 柏墜:“不過我想提一個條件,可以嗎?” 看來他的接班人對於潛力股的影響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 這個想法在尚修腦中閃現,他愣神了一秒,點頭應道:“你說。” 柏墜:“我想跟著藺文廷上將,隨時隨地都能夠找到他,當然,如果是軍事上的公事,我不強求,但我希望其他時候我們能保持聯絡通暢--另外我會服從軍隊的命令,但不代表所有命令,比如把我當成人質和他人交換,我拒絕這樣的事情發生。” 尚修聽到他的要求,心下明了,他點頭道:“你放心,絕不可能發生這種事。” 他們的交談內容隻有他們兩人知道,尚修動用手段,和學院內部打通,柏墜還差一個月的學業提前畢業,這一切都是在暗中進行,除了上層沒多少人知道。 他秘密被人接走,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柏墜作為一把刀,得迅速的變得鋒利,才能在關鍵時刻發揮出他最大的作用。 懸浮車停在別墅門口,機器人管家給他開門,柏墜拿著他為數不多的行李進入別墅,客廳內亮著暖黃色的燈光,柏墜看著灰色的沙發,在櫃子上有放著一個白色的花瓶,花瓶上麵有竹子的圖案,他莫名覺得眼熟,看了好幾眼。 尚修剛洗完澡,他穿上幹淨的衣服,擦幹頭發從二樓下來,柏墜就坐在那套灰色的沙發上等待著他,背脊挺得筆直。 兩人交談了一會,尚修帶上他去測精神力,唯有知道他的極限在哪裏,他才好製定適合的計劃。 柏墜屁股都還沒坐熱,又跟著尚修出門了。 窗外的景色一幕幕後退,柏墜看著路況愈發熟悉,他問道:“尚修上將的別墅似乎離聯盟學院有點近。” “不是近。”尚修瞥了眼窗外的景色,“可以說我的別墅就在學院的隔壁,你或許不知道,曾經聯盟學院隔壁就有一片小範圍的軍事基地,不過後來被改造了。” “難怪。”柏墜收迴視線。 尚修剛洗過澡,柏墜聞到了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是雨後青竹的味道,清新健康,提神醒腦,瞬間讓柏墜想起了一個畫麵。 這味道不算陌生,說起來,在他第一次使用瞬移的時候聞到過一次,柏墜默默看了尚修一眼,別開臉看著窗外。 難怪那次瞬移,他明明算計好了距離,卻移到了室內,他心中忽而有些慶幸那次沒讓尚修逮住。 尚修對此無所察覺。 這隻是路途中的一個小插曲,柏墜很快拋之腦後,兩人來到了專測精神力的地方,尚修沒從大堂進入,而是帶著柏墜走了專屬通道。 他們不用排隊,尚修一進去就有人出來招待,一名穿著白大褂帶著口罩的男人看到他們,對尚修道:“怎麽?又犯病了?” 尚修:“……” 這人真是一點都不客氣,尚修說:“幫忙測下精神力。” 兩人態度相熟,尚修戰場上落下的毛病,每個月都要來這看一次,偶爾痛的難以忍耐了,也會過來,他是一名omega,腺體沒了,身體又受了傷,留下頑疾,各種病痛席卷而來,對這些流程都熟能生巧了。 “精神力?”白大褂的人抬眸看了尚修一眼,“怎麽,你對你自己還有所懷疑?你又不用上戰場了,還測那玩意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