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孤寂的宇宙中,一艘不算太大的星艦正在無聲無息的高速飛行中。


    星艦中,年輕漂亮的四長老眉宇間充斥著一股強烈的憤怒情緒,咬牙道:“這該死的小賤人,太過狡猾,竟然通過這種方式逃了,你們說她會不會把秘密說出去?”


    麵容英俊的年輕男子三長老微微搖頭:“據我了解到的情況,出這件事,應該是個意外,當時他們是遭到了神族諸侯王的追殺。”


    四長老怒道:“即便是遭到追殺,她這麽悄無聲息的消失,也足以說明她就是想逃!”


    一個十分蒼老,麵如橘皮的老嫗淡淡道:“她想逃才正常,如果不想逃,我反倒要懷疑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麽問題了。”


    “大長老,這種時候了,您怎麽還幫那小賤人說話?”年輕貌美的四長老皺著眉頭,一臉不滿。


    “大長老不是幫她說話,而是把事實說出來了,那個小丫頭,這麽多年來,看似乖巧又沉默寡言,可她的心思,你不知道嗎?”滿臉皺紋的枯瘦老者歎了口氣,“隻是沒想到會發生這種突發事件,以至於我們沒來得及反應,才叫她給逃了。不過她也逃不到哪裏去,前站……嗬嗬,想想上次去那裏還是萬古之前……真是,有些懷念啊!”


    “行了,不要提舊事。”老嫗看了一眼枯瘦老者,然後深吸一口氣,道:“這次抓到她,我不管你們怎麽想,反正是決不能再讓她離開我們的視線。”


    “那是當然,而且還要給那小賤人一個教訓才行!”年輕貌美的四長老冷冷說道。


    “別想著史前那點事兒了。”三長老皺眉看了她一眼,“大事要緊!”


    “前站太大了,我就怕她到了那裏之後,就找個地方隱姓埋名,隱藏起來,那樣就太難找了,大海撈針啊!”枯瘦老者道。


    “二長老不必擔心,我在前站那裏,還是有些關係的。前站雖大,但也並非大到不通音訊。一群年輕的外來者,想要徹底隱藏行蹤,幾乎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三長老道。


    “你們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們去的……不是前站,不是天河,該怎麽辦?”四長老突然問道。


    老嫗看了一眼她,沒有說話。


    四長老忽然輕輕給了自己一巴掌,賠笑道:“看我這張嘴,我不是不信大長老您的推演之術,隻是有些擔心嘛。”


    老嫗看著她道:“行了,不用說那些廢話了,我們的目的相同,訴求也是一樣,隻要最終能夠達到目的,就足夠了。”


    “是的是的,您說得對。”年輕貌美的四長老用力點頭,看上去,一臉天真。


    ……


    ……


    紅楓城,大將軍府。


    府上的氣氛有些凝重。


    如今全府上下,除了身體虛弱還在修養的大將軍之外,都已經知道夫人交易失敗還身受重傷這件事。


    交易這條路走不通,就意味著除非開戰,不然想要從天河生靈的勢力範圍內尋找那兩種材料,幾乎不可能。


    晚飯後,姬彩衣找到白牧野。


    “我想幫他們。”


    彩衣開門見山的道:“這些天在這裏,我感受到了一種過去從未有過的情懷……”


    彩衣的眼神中,帶著幾分向往之色,然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小白,我是不是有點……有點假?”


    “沒有,挺真實的,其實我也特想幫他們,也正在想辦法。”白牧野道。


    “我有個想法……”彩衣的眼神中,露出一抹前所未有的自信光彩。


    第二天一早,白牧野找到靳錚,問他要天河生靈勢力範圍的坐標。


    “你想做什麽?不行小白,我能明白你們這群孩子的心意,但真的不行!”靳錚看著白牧野,斷然拒絕道:“那地方太過危險,就連我們這些人都打不進去,你們這群人在年輕人當中算是最頂級的最出類拔萃的,但在真正的頂級強者麵前,差得太多了!”


    白牧野搖搖頭:“誰說我要硬闖了?”


    “那你是想?”靳錚看著白牧野,微微皺著眉頭。


    “我有個想法,您看看行不行?”白牧野對靳錚說了一番話。


    靳錚隨後陷入到沉思當中,半晌,他才長出了一口氣,緩緩搖頭道:“我覺得,還是不行,這樣太危險了!”


    說著,他拍拍白牧野的肩膀:“小白,我知道你們是一群好孩子,也特別優秀,但說實話,你們沒必要用自己的人身安全為代價,來幫我們做這件事。”


    白牧野看著靳錚:“靳哥,那你們這麽做,又是為了誰呢?”


    靳錚微微一怔,隨即道:“這是我們的使命啊!從古至今,一直都是如此,我們的身份就是守護者……”


    “那你們守護的,又是什麽人呢?”白牧野看著他,“如果,我是說如果,你們有天厭煩了這種生活,全部離開前站,進入到三大帝國中,又會怎樣呢?”


    “那怎麽行?我們走了,這裏誰來守護?”靳錚理所應當的說道。


    “所以我覺得你們很偉大!”白牧野一臉認真的看著靳錚,“我們沒有你們那麽偉大,但也想為你們做點事情,至於危險,這個您放心吧,真到是不可為的時候,我們也不會那麽頭鐵的往上衝,會想辦法逃走的。還有,我們雖然年輕,但也算是身經百戰了,不用太為我們擔心。”


    靳錚看著白牧野,有些感動的道:“小白,你們……你們太好了,我甚至不知該如何報答你們了。”


    “哈哈,靳哥,你們已經報答過了啊,給了我們那麽多好東西,又一直熱心的幫助我們,我們已經很感激了,所以這件事,就這麽說定了!”


    靳錚猶豫著,最終道:“我還是得跟夫人商量一下。”


    白牧野搖搖頭:“靳哥,你還看不出嗎?夫人跟大將軍一樣,都是那種自己付出沒問題,但讓別人付出,他們比死還難受的人。所以,無需多說,你要真想報答我,那就這樣……”


    靳錚看著白牧野。


    白牧野道:“你會製作封印帝級能量的法器不?要不你做點犧牲,多弄幾件這樣的法器給我。”


    “你能駕馭帝級的能量?”靳錚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白牧野,“你不是大宗師?”


    “略懂,略懂。”白牧野一臉謙虛。


    當天晚上,符龍戰隊這邊,開了一個小會。


    小白跟大家說了一下他的計劃。


    “可以可以,我全力支持!”單穀一臉興奮,“其實這幾天我一直就想和你們說這件事,那個什麽天河生靈的老巢,我也早就想去探一探了!”


    林子衿道:“最近這幾天,剛好又有一些新的感悟,感覺可以拿帝級生靈練練手。”


    白牧野忍不住看了她一眼,林子衿衝他嘻嘻一笑。


    問君看著幾人,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沒說出口,有點欲言欲止的模樣。


    林子衿看了問君一眼:“姐,你怎麽了?”


    問君沒想到林子衿這麽敏感,笑著搖搖頭:“我沒事。”


    “不,你有事,有事就說嘛,咱們又不是外人。”林子衿抓著問君的胳膊輕輕搖了搖,笑嘻嘻道:“隻要不動搖我大婦的地位,什麽都好談。”


    問君:“……”


    眾人:“……”


    問君有些無奈的看了林子衿一眼,然後低聲道:“我怕咱們在這裏弄出來的動靜太大,會被那些始終監控我的人發現。”


    彩衣跟司音單穀對這個了解的並不多,但林子衿和小白是知道一些情況的。


    所以對問君的這個擔心,兩人也都有點頭疼。


    按照問君的說法,那幾個這些年來培養她但卻監控著她的人,境界無比高深,屬於是上古時代的老靈魂,不知用了什麽方法,早早的出現在這一世,然後想要從她身上得到關於拂麵風仙子的一些秘密。


    那群人的境界,也早已踏入帝級,而且他們跟當世的帝級強者完全不是一迴事。


    “那幾個人,每個人都可以吊打當今的帝級強者!”


    這是問君當時跟小白和子衿聊天時候說過的原話。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事情就顯得有些大條了。


    他們這群人,本意是想幫助三十六號要塞這裏的人,可不是想要坑他們。


    一旦引發雙方的戰鬥,必將是一場恐怖大戰,那絕不是小白他們這些人想要的結果。


    “要不這樣吧,我去天河!”問君沉默了一會,直接開口說道。


    “那怎麽行,咱們是一個整體!”彩衣眉梢一挑,認真說道:“有什麽事情,應該大家一起想辦法!”


    “不錯,問君姐姐,大家一起想辦法,”司音在一旁弱弱地道:“大不了,我快點提升境界,也到帝級,就能打過他們了!”


    問君噗嗤一聲笑出來,伸手摸了摸司音的蘑菇頭,笑著道:“你當帝級是吃飯喝水嗎?想進就進?”


    “有足夠的資源,我覺得是可以的。”司音一臉認真。


    眾人都有些驚訝的看了司音一眼,她這麽有自信的時候,可是不多。


    司音有點害羞的看著眾人:“真的,我感覺我的所有桎梏,好像……都已經被打開了。”


    說著她還看向彩衣和單穀:“你們不是這樣嗎?我最近這段時間,一直在修煉共工氏的傳承,真的好厲害好厲害的!”


    單穀撓撓頭:“我覺得我的天賦倒是提升了,但那種桎梏消失的感覺,我可沒有過……”


    彩衣微微皺眉,道:“我的八九玄功,似乎不僅僅隻有變化一道,但更多的,我還在摸索和學習當中,至於桎梏,我都沒去考慮過那個……咦?”


    她說著,臉上露出幾分驚訝之色,然後驚喜道:“我怎麽發現我的桎梏也被打通了?呀……還能這樣?”


    問君一臉呆滯的看著幾個人:“你們到底得到了什麽傳承?這世間……還有能直通帝級的傳承嗎?”


    由不得問君不驚訝,當世的修行者,帝級基本上就是最強大的存在了。


    上古時代,倒是有很多超越帝的存在,甚至還有超越帝級很多個境界的存在。


    可那畢竟是另一個文明了!


    如今這片天地之下,修煉到帝級,成為入道者,基本上就已經是生靈所能達到的極致了。


    什麽傳承,能讓一群原本天賦“普通”的年輕人,直接破掉所有的桎梏?


    這群人的天賦當然不差,但在問君眼中,除了小白跟子衿之外,剩下三人,真的都挺普通的。


    至少在正常情況下,踏入帝級領域,根本不可能。


    彩衣看著問君道:“我們也不是很清楚那傳承到底是什麽,但跟人類祖先那個時代流傳下來的神話傳說有些關係。”


    “神話……”問君徹底無語了。


    就在這時,單穀突然一臉驚喜地狂笑起來:“哈哈哈,想不到我竟然也能有這樣的一天?我感受到了……我真的感受到了!司音,你真是我們所有人的小福星啊!”


    司音弱弱地道:“我還以為你們早就發現了……”


    彩衣一把拉過司音,抱著她的腦袋,兩手揉著她的頭發,然後在司音腦門上狠狠親了一口。


    “呀!”


    司音奮力掙脫,小臉紅紅的看著彩衣:“你過分!”


    彩衣一臉開心笑容。


    問君有些呆滯的把頭轉向林子衿和小白。


    林子衿微笑道:“我原本以為自己隻是神級領域沒有桎梏,現在才明白……帝級也沒有。”


    問君:“……”


    她無語的看了一眼小白。


    小白擺擺手:“我不懂桎梏是什麽。”


    問君有點崩潰了。


    這天沒辦法聊下去了。


    她是誰?


    她是精靈族當代的傳承者啊!


    按照群族的規則,她就是這一代的精靈族聖女!


    地位至高無上!


    她的天賦,一直以來也都是最頂級的那一種。


    桎梏這東西,對她來說,也從來都是不存在的。


    隻要感悟夠了,修為達到了,提升境界,對她來說,簡直如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所以她骨子裏是驕傲的,也是孤獨的。


    她甚至一度覺得,她在這世上是沒有同類的。


    直到進入黑域,遇見了小白跟子衿這兩人之後。


    她才有了朋友。


    她能夠認同的朋友。


    可彩衣、司音和單穀這三人,雖然因為小白和子衿的原因,也被她當做是朋友,但在內心深處,她還是有些瞧不上這三人的天賦的。


    認為他們終其一生,最多也就是神級巔峰,了不起就是個準帝。


    至於帝?


    那是入道者!


    當世之中,人口數萬億,能夠踏入到那個領域的,簡直寥寥無幾。


    怎麽可能符龍戰隊這些人,全都進入到那個層次?


    太不現實了!


    所以雖然從未表現出過任何輕視的情緒,但問君還是覺得,有朝一日……按照小白跟子衿的天賦,這一天甚至不會很久,符龍戰隊這五個人就會徹底分開了。


    不是不配成為朋友,而是大家的境界差距太大,終究漸行漸遠。


    這不是無情,這是一個事實。


    可直到現在,她才突然間發現自己的想法錯得有多離譜。


    原來符龍戰隊這五個人,竟然沒有一個比她差的!


    “呃,咱們剛剛討論的,好像是要怎麽對付想要抓住問君姐姐那些壞人吧?”司音看著眼神呆滯的問君,在一旁小聲說道。


    “對對對,都跑題了,現在我們就來說一下,當我們踏入帝級,成為年輕的帝之後,是否能夠擋住那些想要抓住問君姐的王八蛋!”單穀一臉興奮的說道。


    這時候,問君忽然站起身,對著彩衣、司音和單穀躬身行禮。


    “哎姐姐您這是幹嘛?”單穀愣住。


    彩衣和司音也一臉驚訝的看著問君。


    問君摘下麵具,那張絕美的臉上,滿是慚愧之色,輕聲說道:“我為我過去的膚淺向你們道歉!”


    三人麵麵相覷,都沒能反應過來問君這唱的是哪一出。


    畢竟平日裏問君人雖高冷了點,但也從未流露出過任何對他們不屑的情緒,所以聰明如彩衣這種,一時半會也根本想不到這上。


    小白倒是看得分明,畢竟他更了解問君一些。


    但他這一次,也沒有選擇和稀泥,而是直接微笑著說道:“問君之前怕是覺得你們幾個天賦一般,沒想到你們這麽厲害,心下慚愧。”


    問君點點頭,“我為我的膚淺和無知給你們道歉。”


    “嗨,這都哪跟哪,”單穀一臉大氣的擺擺手,“無妨的,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這麽厲害哈哈哈!”


    彩衣瞪了他一眼:“能別這麽膨脹嗎?”


    單穀:“不能,真的不能哈哈哈哈,我現在太膨脹了,彩衣,我飄了!我現在是膨脹的小單!”


    彩衣:“……”


    單穀:“我跟你說,從小到大,我就從來都沒有這麽開心過。我完全不敢相信,有朝一日,我竟然能直通帝級沒有桎梏……哈哈哈哈哈,我知道我現在這樣子有點瘋狂,甚至會讓人聯想到一個叫範進的老頭。可是沒有經曆過,真的無法理解這種暢快,白哥,您才是我們的老大,是成就我們的人啊!”


    單穀笑道停不下來,甚至眼淚都笑出來,看著問君:“問君姐姐,你知道嗎?遇到白哥之前,我們真的很普通,如果沒有白哥,我們相遇,我們甚至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所以您別道歉,這世上的所有尊重,都是靠實力贏迴來的。不行了,我得去閉關了,我要好好感受一下這種暢快。內個啥,迴頭帶上我啊!千萬帶上我!”


    單穀說著,一溜煙似的跑了。


    眾人全都一臉無語之色。


    當真是太無語了,沒想到這家夥竟然膨脹到這地步。


    彩衣深吸了一口氣,走到問君身旁,拉著她的胳膊微笑道:“單穀那話癆雖然嘴碎了點,但他說的,其實也是我跟司音的共同心聲,是小白改變了我們的命運……”


    彩衣說這番話的時候,不知為何,心裏突然有點苦澀。


    我成帝了,你呢?


    千百年後,我還容顏如昔,壽元漫長,你呢?


    不過,如果我成帝,想要幫他,應該也會比從前容易很多吧?


    問君到現在都還有些暈乎乎的,她是真的沒想到,自己的一個舉動,竟然能讓司音、單穀和彩衣發生如此巨大的變化。


    或許,其實從他們得到神話級傳承那一刻起,一切,就已經改變了。


    而他們自己,卻尚不自知。


    隻是,就算這群人的天賦值全都達到如此恐怖的地步,但眼下……若是那群人真的追來、找來,同樣不可能是那群人的對手啊!


    問君心裏想著,抬起頭,看著剩下幾人:“我還是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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