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紫月神色多少有些沮喪,她看著白牧野:“我爸真的知道我的病是我自己弄出來的?”


    “十有八九吧,就算他不清楚你究竟是怎麽做到的,但至少,他應該知道,這件事跟你自己脫不開關係。”


    白牧野笑了笑:“小孩子的把戲,哪那麽容易瞞得過大人?更別說是你爸這種。”


    夏侯紫月輕咬著下唇,眨了眨眼,看著白牧野:“你明明一早就知道,為什麽還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呀?”白牧野道:“我窮啊……”


    夏侯紫月:“……”


    “所以得想辦法賺點資源和外快,我不像你,從小就生活在大富之家……”


    “可是並沒有什麽用不是嗎?我精神力那麽高,已經接近兩百!”


    “那麽高?你多大?”白牧野有點驚訝。


    “十九啊,是天才吧?”夏侯紫月先是有點得意,隨後便一臉難過,“高又如何?到現在不也隻會一種詛咒術?”


    “他們知道你精神力高麽?”白牧野問了一句。


    夏侯紫月搖搖頭:“他們不知道,我精神力不是從小就高的,好像是在我八歲那年,突然有一次高燒,那次差點要了我的命。我爸他們好不容易才把我的命給救迴來。身體恢複之後,我就現我的精神力好像跟一般人不太一樣。我可以用精神力控製很多東西。”


    “一開始是勺子啊、筷子這些東西,後來越來越大,到我十歲的時候,我已經可以用精神力舉起這房間裏麵的任何東西。我開始學著上網,然後我就明白了,我的這種情況,好像是叫做血脈覺醒。”


    “我有一種本事,如果我不想別人知道我的精神力很高,隻要一個念頭,我就可以把這種能力隱藏起來。無論任何先進儀器,都無法查出來。”


    白牧野咂咂嘴,這世上天才真是各種各樣啊。


    像他這種精神天賦強的人,也需要通過學習符篆術,通過學習符篆師寶典上麵的知識才能封印自己的精神力。


    而人家隻要一個念頭就可以,這玩意兒,上哪說理去?


    “那你的知識,都是在網上學到的?包括這種詛咒術?”白牧野問道。


    “對,我在網上遇到一個很厲害的人,他教了我這些。”


    夏侯紫月說到這的時候,微微有些臉紅:“雖然我從來沒見過他,但我非常喜歡他,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見到他,對他表達我的愛意。”


    “你怎麽知道對方是男是女?”白牧野問道。


    “一定是男的!”夏侯紫月一臉肯定,看著白牧野強調,“一定是男的!就是!”


    “好吧……你說是就是。”這事兒沒的爭啊,也沒什麽意義。


    夏侯紫月看著白牧野:“你的來意我明白了,我家的確很有錢,治好了我,你能拿到一大筆錢。但你確定你能安然無恙的迴到家嗎?”


    “我有一些準備。”


    跟人家女兒一起,算計人家老爸,讓白牧野有種很怪異的感覺,


    “我覺得難,你不知道他們有多可怕。而且就算你能安全迴到家,但他們也絕不會放過你的。”


    夏侯紫月眸光閃亮的看著白牧野,“所以你還是得跟我一起,徹底扳倒他們,未來才會安寧。”


    “如果他們覺得一直針對我會給他們自己造成更大損失的話,他們會收手的。”白牧野道。


    “但你就這樣看著他們繼續作惡嗎?看著更多無辜的人被他們殘害嗎?”夏侯紫月有些激動的看著白牧野:“我沒上過一天學,但我也知道做人要善良這個道理!”


    “唉……紫月姑娘,你覺得被他們害的那些人,真的都是無辜的嗎?你應該清楚你爸爸他們的組織是做什麽的吧?”白牧野歎了口氣。


    “當然清楚,他們五毒俱全!”


    夏侯紫月說道:“被他們害的人怎麽就不是無辜的?他們害得多少人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如果你沒有生在夏侯家,你覺得你會被他們害到嗎?”


    “應該……不會吧?我不會沾染那些東西,更不會去那些亂七八糟的場合。”夏侯紫月遲疑了一下說道。


    “是啊,我也不會!”白牧野說道:“如果我不是無意中跟我們那裏的地下大佬結仇,那麽這輩子我可能都沒有機會接觸到這些東西,更沒什麽機會接觸到這群人。那樣的話,我也不會知道你父親是做什麽的。可能對他還會有一點點崇拜呢,級富豪嘛,有本事的人呢。”


    “然後呢?你覺得那些人活該?你覺得我父親他們做的事情是正義的?”


    夏侯紫月有些失望的看著白牧野,然後搖搖頭說道:“算了,你知道我的秘密,我也清楚你的來意,我們相互保密好了。我會讓你賺到這筆錢。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幫忙,你的事情,也和我無關,你出去吧,我累了。”


    白牧野看了看她,點點頭:“好。”


    轉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夏侯紫月帶著哭腔問了一句:“是不是在你們心目中,隻要事不關己,就可以完全無視?”


    白牧野沉默了一下,轉迴身,一臉真誠的看著夏侯紫月:“並不是這樣的。”


    “那為什麽你這樣?”


    夏侯紫月紅,一臉委屈:“你明明心裏麵也不喜歡他們做的事情,為什麽要選擇視而不見?”


    “因為,我不是救世主呀!再說我現在也沒有那個能力呀。”白牧野歎了口氣。


    “沒能力就不去做了嗎?如果神族入侵,沒能力大家就不反抗了嗎?那麽……那些為了保衛家園而犧牲的人們,他們又是圖什麽呀?”


    夏侯紫月終於忍不住落下眼淚,一顆一顆晶瑩的淚珠掉落在柔軟的地毯上。


    “那不一樣!”白牧野深深看了她一眼,猶豫了一下,轉身走迴來,站在夏侯紫月麵前。


    “神族入侵,關係到的是每一個人的生命安危,如果不抵抗,那麽早晚有一天,所有人都沒有活路。”


    “這是兩個種族之間,生死存亡的戰爭!”


    “而你父親和他們的這個組織,已經存在了無數年!”


    “我的確有一些關於他們的資料,根據那上的顯示,這個組織應該已經存在過五萬年了,古老得都長毛了。”


    “八千年前神族入侵,這個組織中的很多人也踏上戰場,然後沒有能夠再迴來。”


    “我沒有為他們洗脫罪惡的意思,功過沒有相抵的。我隻是想說,神族入侵,跟你父親他們的罪惡,完全是兩碼事。真到了神族入侵那會兒,覆巢之下無完卵,他們也躲不掉的,一樣會有人踏上戰場。”


    夏侯紫月往後退了兩步,坐在沙上,兩隻手仿佛都無處安放。


    喃喃道:“不,我覺得這是一迴事,罪惡就應該被消除,它們不應該出現在人間。”


    “白與黑是相互依存的,就像我們老祖宗的陰陽圖一樣,白中有黑,黑中有白。我也不喜歡罪惡,我也厭惡那些壞人。但你真的覺得能徹底消滅他們嗎?隻要人心中還有欲望,這種事情,這些人,這些罪惡,就永遠都會存在。”


    白牧野看著夏侯紫月:“如果我有那個能力,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徹底把他們這個組織給掀個底兒朝上,你信嗎?”


    “我……信!”夏侯紫月看著白牧野,輕輕點頭。


    “但可惜我並沒有這種能力,你也沒有。”白牧野看著她:“再說一句你可能很難接受的,就算掀翻了他們,但不需要很久,新的他們就會出現,你信嗎?”


    “是這樣嗎?”夏侯紫月一臉難過,喃喃道:“怎麽會這樣呢?”


    她抬起頭,看著白牧野:“他們想殺你呢,你還替他們說話!”


    白牧野哈哈一笑:“誰想殺我,我都會毫不猶豫、毫不留情地反擊。弄不死我,他們可就要倒大黴了。”


    “我還是有些沒辦法接受你的觀點,但你說的道理,我也聽明白了。是的,這無數年來,盡管他們這個罪惡的組織一直存在,但城市並沒有因此而混亂不堪。老實本分的人一直在過著平靜的生活,但凡能夠跟他們扯上關係的那些人,其實都存在著這樣或者那樣的問題。那些人死不足惜,可是他們的家人是無辜的呀,他們的家人又招惹誰了?”


    白牧野看著夏侯紫月:“可能,養不教父之過吧。”


    夏侯紫月:“……”


    白牧野說完,再次朝著門口走去:“我進來的時間不短啦,再留在你這裏,恐怕你父親就得敲門請我出去好好談談了。所以我得走了。”


    “你說的,如果有一天,你真的擁有那種強大的能力,你會盡量去消除這些罪惡嗎?”


    夏侯紫月看著白牧野背影問道。


    “會的,一定會!因為,我跟你一樣,討厭這些東西。”白牧野沒有任何猶豫,很幹脆的迴答道。


    “我相信你!”夏侯紫月輕聲說著,然後走過來,遞給白牧野一個跟剛剛她用來檢測的儀器一樣的小東西,“你迴頭用這個檢查一遍你的房間。”


    “好的,謝謝!”雖然大漂亮之前就已經屏蔽了他們休息那棟樓的監聽設備,但白牧野並未拒絕夏侯紫月的好意。


    而且他想讓大漂亮檢查一下這東西。


    哪怕再完美的證據,也未必一點瑕疵都沒有;哪怕再可信的陌生人,也未必一點私心不存。


    從夏侯紫月房間出來,白牧野離開這棟樓,朝著自己休息那棟樓走去。


    有仆人上前引路,並且貼心的告訴白牧野姚謙已經先迴去了。


    白牧野一進門,便看見老姚坐在沙上,身上酒氣有些濃,但還好,看眼神還算清醒。


    “你走了之後,他開始跟我喝酒,想要把我灌醉從我嘴裏套話。真有意思,我突然現,哪怕是這種大人物,其實也不過如此。當他們卸掉最外麵那層偽裝之後,露出來的裏麵,跟我也沒差多少。”


    姚謙偏頭看著走過來的白牧野,然後用手揉了揉腦袋。


    “哦?他都問你什麽了?”白牧野想到夏侯紫月,感覺這對父女挺有意思的。


    夏侯紫月終究還是年輕了點,不是她那老狐狸父親對手。


    但話說迴來,夏侯明同樣不清楚他女兒就在他眼皮子底下也有那麽多道道。


    不然估計打死都不會通過給他女兒治病這種方式把他弄過來。


    夏侯明的確能掌控全局,在他掌控之下,整個家族沒有人能脫離他的視線。所以他這種人,注定了不會很在意事情展的過程。


    他隻看重結果。


    但卻忘記了,過程同樣很重要。


    搞不好,會改變結果的。


    一個人再聰明,也不可能所有事情都兼顧。


    百密總會有一疏。


    就像這棟房子裏的那些監聽設備一樣。


    白牧野剛剛問過大漂亮,是純粹的屏蔽還是別的手段?


    結果大漂亮輕描淡寫地告訴他,用的就是夏侯紫月的手段!


    而且比她的還要高明!


    果然,沒經驗的那個人,隻是白哥自己而已。


    “他其實也沒問什麽,大人物,你懂的,個個都很有才華,講話也都很好聽。都是通過輕描淡寫的方式進行旁敲側擊。敲出來就敲出來了,敲不出來也不會繼續糾纏。”


    姚謙歎了口氣:“跟你在一起,的確不是跪著賺錢,甚至連彎腰都不需要,這種感覺很爽。可同樣,在安全方麵,卻是如履薄冰啊!”


    “行啦,你明天就迴家吧,這裏不需要你了。迴去把欠債還了,然後盡量把錢放在你自己手裏吧。你老婆……不適合理財。”白牧野道。


    “小白,你是不是很不喜歡她?”姚謙想起自己老婆說過的話,忍不住問道。


    “我喜不喜歡她重要嗎?她是你老婆,你喜歡就夠了。”白牧野道。


    “你最近越來越不像個孩子了,成熟得嚇人。”姚謙忍不住搖頭歎息著小聲嘀咕:“越來越妖孽!”


    “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眼光和看法,你看,那麽多人整天哭著喊著要嫁給我,我要挨個都去迴應一下,是不是早就累死了?”白牧野道。


    姚謙目光怪怪的看了一眼白牧野:“我怎麽覺得你在開車?”


    “那是你自己思想有問題。”白牧野衝他擺擺手:“好了,明天你就走,這邊的事情和你沒關係了。”


    “小白,你確定要一個人留在這裏?”姚謙看著白牧野上樓的背影問道。


    “你留下來就是個大累贅,我還得照顧你。”白牧野一臉嫌棄的迴頭瞥了他一眼。


    姚謙:“……”


    真特麽的過分啊!


    雖然事實的確是這樣,可你不能委婉一點說話嗎?


    你忽悠杜朵兒的本事哪去了?為什麽不能用在我這裏一點點?


    “那我明天真迴去了?”


    “廢話真多。”


    白牧野直接上樓了。


    姚謙用力的揉了揉有些漲的太陽穴。


    看不懂。


    看不透。


    看不穿。


    看不明白。


    媽的跟天才相處,居然是一件這麽累人的事情?


    第二天一早,姚謙直接告辭離去。


    當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夏侯武在自己辦公室裏麵大雷霆。


    “故意的!我叔一定是故意的!為什麽要放他離開?”


    夏侯武喘著粗氣,看著對麵那個卑躬屈膝的青年:“你去,去找人,把他給我弄死!”


    “武哥,您確定?”董開之所以將狗腿這個職業做得風生水起,關鍵秘訣在於他並非所有事情都會順著主人。


    有些明擺著會出錯的事情,他會出自己的聲音。


    夏侯武擺了擺手,罵道:“真他娘的!幹!”


    真的很不爽!


    但夏侯武心裏麵也明白,不能在這種時候動姚謙。


    一旦姚謙出事,白牧野不心生警惕才怪。


    到時候固然可以把他留在叔叔的莊園裏軟禁起來,但那絕非夏侯明的本意。


    如果壞了夏侯明的事情,哪怕是他這個如同半個兒子的親侄子,也不敢去想那會有怎樣的後果。


    董開笑著道:“武哥,我鬥膽說句不該說的,姚謙那種人,您真的沒必要去在意。我呢,是一條狗!是武哥您的狗。我忠誠、護主,懂得為主人分憂。雖然喜歡吃肉,但絕不吃主人沒給的肉,哪怕放在嘴邊,我都不會去聞一下。”


    “但姚謙不一樣,那種人,沒有任何忠誠可言,我是跪著賺錢,他是趴著賺錢!隻要有肉吃,他跟誰都能叫爹。你當他對那少年有多忠誠嗎?嗬嗬,要不是看那姓白的小東西有價值,他會往上靠?所以他是個什麽東西?武哥您是什麽身份?跟他一般見識,有意思嗎?”


    “沒意思。”夏侯武撇撇嘴,搖了搖頭:“當年我就懶得搭理他,這次不過是他主動撞到槍口上來,我才想著順便弄死他算了,沒想到跑這麽快。”


    “是啊,以他那性格,肯定先要傭金。好處都拿到手了,還待在這裏做什麽?這不是他能待的地方,他自己也明白這個。他能不知道您不待見他?留在這裏不是給您添堵嗎?”


    夏侯武看了董開一眼,忽然笑笑:“小開……”


    “嗯。”


    “你這人吧,滑頭歸滑頭,但骨子裏,還他媽是有點義氣的。”


    董開微微一怔:“武哥我……”


    “行了,別說了,我知道你其實是把那個家夥當朋友的,坑他歸坑他,但也沒想過要弄死他。算了,我就當他沒來過。”夏侯武擺擺手。


    董開臉上頓時露出笑容:“嘿嘿,什麽事情都瞞不過武哥這雙火眼金睛。”


    “別拍馬屁了,你趕緊想辦法在百花城尋找新的代理人。這一次,那姓白的小畜生必死無疑,組織的事情不能耽誤了。其他的,都先放一放吧。”


    董開頓時站直了身子:“好嘞武哥,您就瞧好吧,這件事交給我了!”


    “少貪點。”夏侯武道。


    “明白!”董開歡天喜地的從這裏離開。


    與此同時,白牧野下榻的莊園裏。


    夏侯明一臉嚴肅的坐在那,看著白牧野給自己的女兒做檢查。


    眼皮子都直跳,那張儒雅的臉也有點黑。


    你這摸哪兒呢?


    你不是符醫嗎?


    你特麽會把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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