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騰輝的事情總算解釋清楚,對孟引璋的威脅也就不存在了。然而請神容易送神難,聶紹琛既然已經住進來,那就是肯定不打算再走了。


    晚飯是兩人出去吃的,這小區附近沒什麽高檔的餐廳,好在聶紹琛這人並不算挑剔,一般的家常菜也能滿足他。


    吃飽之後迴到家裏,孟引璋洗完了澡出來,就聽到聶紹琛在那裏打電話。他叫人訂了張大床,明天就要送過來。她嘴角抽了抽,然而也沒說什麽。他們本來就肌膚相親過不知道多少次,現在又頂著同居的旗號,要是還說分開睡,她自己都覺得太矯情。


    可等他打完電話,她突然想起什麽來,一邊擦頭發,一邊赧然地對他說:“那個……聶紹琛,不如你今晚去住酒店吧,過兩天再過來。”


    聶紹琛一聽就皺眉,“這是幹什麽?變著法的趕我走?”


    “不是!”孟引璋鬱悶地說,“你要是不肯,誰有本事趕你走啊?是我……我那個來了。”


    她說得隱晦,但是結過婚的男人一聽就懂。


    聶紹琛淡淡地說:“我知道。”又解釋一句,“剛剛在你衛生間看到了。”


    孟引璋臉色一紅,“那吃完晚飯,你就該去住酒店麽,還跟我迴來幹什麽?”


    聶紹琛不解,“這跟我迴不迴來有什麽關係?”


    孟引璋簡直要跳腳了,無奈地說:“你裝什麽裝?我那個來了,什麽都不能做,家裏床又小,你……你留下來為了什麽啊?白受罪麽!”


    聶紹琛本來是在沙發上坐著,手機還握在手裏。他聽了這話,立刻把手機一扔,站起來深唿吸了兩下,本想著平複情緒,可再開口還是怒氣衝衝,“孟引璋,你以為我迴來找你是幹什麽的?隻為了做那種事?我要是隻想做那個有的是女人等著給我,我還用巴巴地來求著你?”


    孟引璋就聽不慣他這高高在上的口氣,不甘示弱地昂起頭,“是啊!你是堂堂的聶總嘛,多少女人等著爬上你的床!那你去啊,你怎麽不去?誰讓你來找我了?”


    “你!”


    “你什麽你?!你說那些話什麽意思?不就是想告訴我,你條件好得很,喜歡你的女人多得是,所以你能看上我是給我臉麵是抬舉我!你都肯俯就了,我還不肯高攀,你又想說我不識好歹了對不對?是,我就是不識好歹,我不識好歹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既然這麽看不起我,你別來找我呀!”


    “不識好歹”這四個字,以前聶紹琛的確對孟引璋說過。


    那是他們鬧得最兇的一段日子,孟引璋吵著要離婚,聶紹琛不肯,還把她壓在床上,捏著她的下巴惡狠狠地說:“孟引璋,你知道外麵多少女人擠破了腦袋想嫁給我?我能看上你是抬舉你,你別這麽不知好歹!”


    當時孟引璋說了什麽?


    她什麽都沒機會說,因為聶紹琛已經堵著她的嘴巴吻了下去。他不記得她當時的表情,隻記得吻她臉頰的時候,嚐到了眼淚的鹹澀。


    現在想起這個來,任憑聶紹琛有多大的脾氣也不敢再發了,他抿了抿唇角,訕訕地說:“我也沒說什麽呀,你至於發這麽大的火麽?”


    這口氣已經是服軟,孟引璋也覺得自己反應過激了,一轉身正要走,卻又被他扯住了手臂。


    她迴過頭來看他,他馬上鬆開她的手腕,輕輕歎了口氣,“引璋,我知道我以前脾氣不好,說過很多傷人的話,但我心裏真的不是那麽想的。我從來也沒有看不起你,我隻是……隻是在你麵前,我的情緒總是被放大了一樣。高興的時候特別高興,生氣的時候也特別生氣,怎麽忍都忍不住。其實每次發完脾氣我都特別後悔,我隻是沒有和你說過。”


    雖然他沒說過,但是孟引璋也都懂得。


    每次吵架之後,他動作時的小心翼翼,眉眼間的低柔討好,她怎麽會看不出來?可即便是這樣,傷人的話出了口,也是再收不迴來了。


    聶紹琛是個天生毒舌的人,孟引璋領教過多次。其實像他這種條件優渥的大少爺,少有身上無半點傲氣的。


    從小被寵壞了的人,基本都不會顧慮別人的感受。江小薇都曾經說過,毒舌爽的是自己,嘴甜哄的是別人,我就是毒舌,為什麽要改?


    孟引璋和他們不同。


    兒時寄人籬下的經曆,讓她變得格外敏感,說話總是不自覺地為對方留了餘地,不肯出口傷人。當然,她也就格外聽不得傷人的話。


    聶紹琛的毒舌,是他們離婚的理由之一。現在他追迴來,信誓旦旦地說要把不合適變成合適,但天性哪裏是那麽好變的?


    如今的聶紹琛,一言不合還是要刺她幾句。但是和以往不同的是,現在他肯解釋,肯把自己的心思一一說給她聽。


    想到這些,孟引璋又不由心軟,望了他片刻,看著那雙深邃眸子裏滿滿的歉意,她終於還是開口說:“算了,也是我太敏感了。”


    她肯原諒他,他悄悄鬆了一口氣。


    看她又要走,他再次抓住她,“別走。”


    孟引璋停下來。


    他抓住她的肩膀,沉聲問:“我的問題我解釋清楚了,但是你的呢?”


    這人,剛剛道完歉,馬上又換上一張強勢的麵孔,也要求她來懺悔。


    孟引璋反問:“我怎麽了?”


    “你就沒錯麽?”他的口氣一半是質問一半是委屈,“你從來不肯把我往好的地方想,姓徐的公司出事了你要懷疑我,現在你、你來了那個就要趕我走,以為我隻是為了上床才找你。我在你心裏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我就那麽不堪?”


    孟引璋被他問得心虛,咬著嘴唇不說話。


    他握著她肩膀的手力氣越來越大,在看到她微蹙眉尖的時候才驚覺,連忙把她鬆開了。


    他這一鬆手,好像整個人也沒了力氣,有些頹然地說:“算了,我不該質問你。你那樣懷疑我,也是因為我做得不夠好,沒法讓你信任。”


    孟引璋看不得他這樣子,忙說:“其實也不是!你不用把錯都攬到自己身上。我剛才……剛才確實不該那麽想你,不過我也不是覺得你不堪。我是想著、想著什麽都不能做,而且你還要和我擠那麽小的床,有點委屈你。”


    聶紹琛耐心地聽她說完,嘴角慢慢翹起來,忽然又把她抓過來,和她額頭抵著額頭,低聲說:“傻妮兒,和你在一塊兒,怎麽都不委屈。”


    多久沒有這麽親密過了?


    久違的曖昧動作讓孟引璋耳熱心跳,然而更讓她耳熱的還在後麵。他高挺的鼻梁擦著她的,壞笑著說:“我才剛來就想著和我做了,你是有多想我,嗯?”


    孟引璋一時羞惱,抬手就把他推開,“誰、誰想了?”


    他揚揚眉梢,“誰想誰知道。”


    “懶得理你!”她臉上發燙,扭頭又要走,卻被他第三次拽了迴來。


    這次他用得力氣大,她被扯地一個踉蹌,直接撞到了他的胸口上。他的肌肉還是那麽*的,撞得她悶悶地疼。她輕輕哼了一聲,這男人已經伸了魔爪進她睡衣裏,尋到豐盈處一握,阻隔手掌的那層布料讓他頓時就皺起了眉頭,“大晚上的還穿這個?這是防誰呢?”


    孟引璋掙紮著要推他的手,可他的力氣哪是她能比得過的?


    她沒好氣,隻能恨恨地說:“家裏就我和你,除了你還能防誰?”


    聶紹琛臉色一黑,毫無廢話,動手就要幫她脫掉。她躲閃著不肯,他兇巴巴地說:“誰睡覺還穿這東西?對身體不好不知道?”


    “你……”


    久經床幃的男人,脫起內衣來簡直輕車熟路。


    孟引璋才覺得胸口一涼,再迴過神來,她那34b的膚色bra已經被他挑在手指上了。


    她惱羞成怒,撲過去要搶。可是他個子高手臂長,一抬手就躲了過去。反複幾次,孟引璋也煩了,氣喘籲籲地吼:“你幼不幼稚?還我!”


    他非但不還,還用手指勾著在她麵前示威似的晃了晃,不懷好意地笑著,“都三年了,怎麽一點長進都沒有?還是這麽小。”


    “你……”孟引璋氣結,“你還我!”


    他理直氣壯地說:“誰叫你大晚上穿這種東西?我沒收了。”


    聶紹琛吃完晚飯迴來還沒洗澡,身上是白襯衫和黑西褲。他把她的內衣揉成一團,很自然地塞進了褲兜裏。原本熨帖平整的西裝褲,側兜那裏頓時鼓起來蓬鬆鬆的一團。


    孟引璋腦子裏有了不好的聯想……收集女性內衣的西裝癡漢……她臉色一變,撇嘴問道:“聶紹琛,兩年多不見,你不會變態了吧?”


    被自己的女人說成這樣,聶紹琛也不由沉了臉。本想把她的內衣掏出來摔她臉上,但手指伸進褲兜裏,碰到那柔軟的布料又覺得舍不得。最後他糾結片刻,哼了一聲,轉身到浴室洗澡去了。


    他這個澡洗得特別長。


    等他洗好了出來,孟引璋都已經關了燈準備睡覺。


    她正躺在床上看手機,突然燈光大亮,下意識撐起身子去看,發現聶紹琛竟然不著寸縷就裸奔出來了。


    這樣的場景以前其實也不少見,但現在畢竟是隔了三年的分離時光,孟引璋赧然,連忙躺下去用被子蒙住了臉。


    聶紹琛在他麵前從不吝嗇展示自己的身材,他毫不避諱地走到衣櫃旁邊去穿衣服,一扇櫃門擋住了他大半身子,孟引璋這才敢朝他看過去。


    臥室裏暈黃的燈光下,他隻露著兩條修長有力的小腿,還是那樣健康的小麥色,然而曾經遍布腿毛的皮膚,現在卻成了光溜溜的。


    初看之下,隻覺得訝然,可再一細看,孟引璋就有些五味雜陳。


    這男人……還真的去用脫毛膏了。


    但是她現在很想說,他那兩條大毛腿其實也沒那麽討厭。她想起從前,兩人睡在一起,有時候她半夜覺得腳上癢癢,連伸手撓撓都懶得動,於是就抬腳在他紮拉拉的毛腿上蹭兩下,止癢效果比癢癢撓還好。


    可是以後,再也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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