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染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


    她一直窩在他的懷中,覺得分外溫暖安全。


    第二日,她一直睡到了日曬三竿才起床。


    她是被餓醒的,聞到了一陣香氣,瞬間饑腸轆轆,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入眼是那熟悉的麵容,她忍不住支吾了一聲,伸展了舒服的懶腰。


    她勾住他的脖子,親昵的喊道:“小叔叔,早上好。”


    “已經不早了,都中午了,趕緊洗洗吃東西。知道你昨晚辛苦,所以準許你今天在床上吃。”


    林染被這話說得麵紅耳赤,沒好氣的白了一眼。


    還不是他折騰的?


    她快速的刷完牙洗完臉,就開始吃午飯。


    席銘給她倒了一杯水,突然說道:“林染,我愛你。”


    “嗯?”


    猛不丁的聽到一句情話,她一頭霧水。


    “這次,是在床下說的。”


    他淺笑著說道。


    林染猛然想到昨晚自己說的話,心裏瞬間軟成一團。


    原來他還記得,她自己都轉眼就忘的。


    她眼眶紅紅的,席銘連忙說道:“不許哭,我可不會哄你。”


    她被逗笑,忍不住瞪了一眼:“哼,我才不要你哄呢,我要吃蒸蛋,你喂我。”


    席銘坐在床邊,一邊喂她吃東西,一邊淡淡的問道:“昨晚你去見沈源清了。”


    此話一出,林染嚇得差點咬著舌頭。


    她吞咽口水,心有戚戚的看著他。


    小叔叔是怎麽知道的,難道楊劍告訴他了?


    就在她狐疑的時候,席銘好似早已猜到:“不是楊劍告訴我的,是沈源清早上特地登門拜謝,說要好好感謝你,還帶了禮物。”


    “禮物?”


    “現在已經在垃圾桶了,你膽子大了,都敢瞞著我了是嗎?”


    席銘聲音不疾不徐,聽著平淡無比,但誰也無法忽視這其中的威嚴。


    林染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這沈源清怎麽這麽多事啊,沒事登門拜訪幹嘛?


    完了完了。


    小叔叔心眼那麽小,知道自己瞞著他,肯定要生氣的!


    她的眼睛滴溜溜的轉著,小心翼翼的說道:“那個……小叔叔,我現在坦白從寬還來得及嗎?”


    “試試看?”


    林染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她攪著手指,委屈巴巴的說道:“昨晚是酒吧的人先給我電話的,我就趕過去了,我之所以沒告訴叔叔,是不想你們矛盾越來越大。其實……你和沈源清真的很像,說你們不是親兄弟,恐怕都沒人相信。”


    “你們都很……孤獨,你們習慣了在黑暗裏。如果一個人不滿足現狀,想要掙脫黑暗,另一個人會心生妒忌。沈源清就是妒忌的那個人,他之所以見不得小叔叔的好,是因為他還沒有離開地獄。其實……你和沈源清是一類人,都是活在地獄的人,在等待別人的救贖。”


    “而且我也發現一個秘密,夫人是真的很愛很愛你,把你當成她的親生兒子。所以……不要恨她了好不好?”


    席銘聽到這話,陷入了沉默。


    狹長的鳳眸微微垂著,裏麵隱藏著無人看懂的光輝。


    “小叔叔……你生我的氣了嗎?我不是故意的……”


    她拉扯著他的衣袖,動作是那麽的可憐兮兮,像是犯了錯的小孩子一般。


    席銘抬眸,眸色恢複清明,淡淡說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好的。不過你對我隱瞞,我晚上可不會放過你的。”


    “啊……我不能將功補過嗎?小叔叔……”


    她慘叫起來,可席銘根本不管她。


    看來,晚上又是一番大戰。


    席銘下午去了一趟公司,答應她晚上早點迴來陪她吃飯。


    她下午的時候試了一下婚紗,做最後的修改。


    晚上迴來的時候,沒想到夫人竟然來了。


    因為沈源清的那番話,她對夫人肅然起敬。


    其實這麽多年,最不容易的是夫人,養育老公和別人的孩子,還要視如己出,已經很煎熬了。


    還要把自己的孩子送走,不能盡一天為人母親的義務,相比夫人的心也很痛苦吧。


    席銘和沈源清變成這樣,夫人的心裏就好受了?


    “夫人,你怎麽來了?”


    “我來看看你,順便送點東西過來。”夫人拉她坐下,打開一個盒子,裏麵是一個通透的玉鐲。


    “這是我剛剛嫁過來的時候,我婆婆給我的。這鐲子並不是很珍貴,市麵上也能買得到。但這鐲子是當初席家白手起家後,老爺子送給老太太的第一個禮物,所以婆婆給了我。她讓我代代相傳,希望夫妻和睦。”


    “你如今是我席家兒媳婦了,總擔心事情有變數,你忍受不了我那兒子。直到現在大婚在即,我知道這鐲子留不得了。還有一個星期就是你們的婚禮了,我真的很開心。席家已經很多年沒有辦過喜事了,我也很久沒像現在這樣開心過了。”


    夫人說到最後,眼中含淚,緊緊握住她的手,似有千言萬語梗在喉嚨一般。


    一個當媽的,兒子要結婚了,總是有無數話的。


    這些話不能和兒子說,隻能和兒媳婦說了。


    “夫人,結婚是喜事,你不要難過了。”


    “是啊,是喜事。如果他父親母親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我已經讓人把席銘母親的墓遷到席家墓園了,就在他父親旁邊,就算我對我當年的所作所為一點補償。丫頭,席銘脾氣不大好,從小到大和我強出來,你可要多多擔待。他是個有當擔的人,我倒不擔心他對你不好。”


    “他是我的兒子,我看著長大的,我最為了解。他若真愛上一個人,死心塌地,願意付出一切。這點,像極了他的父親。”


    林染聽到這一聲聲,覺得夫人撐到現在真的太辛苦了。


    可是,她有忍不住想到另一個人。


    昨晚,他還聲嘶力竭的質問這個母親!


    “夫人……沈源清呢……你把這個鐲子留給我了,那以後沈源清結婚了,要怎麽辦?他才是你的親生兒子,不是嗎?”


    提到沈源清,夫人的身子狠狠一顫,瞳孔都收縮了一下。


    她的眼神黯淡了一下,輕輕閉上眼,滾燙的淚無聲無息的落下。


    她的聲音幽幽的響起,低垂悲涼的說道:“那孩子……隻能下輩子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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