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坐到歐陽家的客廳,而這一次,要用不同的眼光重新看待這裏的一桌一椅。


    冉可馨打量著歐陽家,還是一樣的奢華精致,對比自己以前的住處,簡直不能想象同樣是讓人休憩的地點。


    這裏以後就變成她的家了嗎?冉可馨在心裏扯起一個嘲諷的笑,這個詞放在他身上真是令人發笑。


    她心緒萬千,身體卻還是坐得筆直,麵上仍然是一貫的從容,這些年,她早就已經不是以前天真的小女孩了,經曆了這麽多風風雨雨,至少在表麵上,不會再輕易讓人看清內心的波動。


    不說冉可馨凡的心思,一旁的歐陽夫婦則是全然的欣喜,失而複得的寶貝就在他們身邊,怎麽能不令他們歡喜。


    曹芳用折疊整齊的真絲手絹按了按眼角,揩去那一抹濕潤,難掩激動地對冉可馨說道:“你願意迴來,爸爸媽媽真的很開心。這些年在外麵委屈你了,都是爸爸媽媽不好,害得你吃了這麽多苦……”


    她還想在說什麽,卻一時被心酸哽住,想起寶貝女兒就這麽流落在外,她就忍不住心痛,明明是捧在手裏還怕摔了的掌上明珠,卻平白無故的多了這麽許多磨難。


    歐陽雄看妻子情緒激動,忙輕拍她的背,安撫道:“好了,好了,都過去了,以後不要再提這些不開心的事了,我們一家人好好的生活。”


    “對,對,”曹芳擦了擦眼淚,笑著對冉可馨道:“以後我們一家人再也不分開了。這些年隻要一想起你在外麵,不能迴家,我這心就不能安寧下來,現在可好了,媽媽終於能安心了,看到你平平安安的,比什麽都重要的。”


    歐陽雄在一旁笑道:“讓你不要再提,你偏偏要說這些,惹得自己傷心,以後開心的日子多的是。這下你可以放心了,以後女兒就在我們身邊,不會再離開了。”


    看起來還真是讓人感動,冉可馨看著眼前的兩人,心裏完全沒有任何波動,好像在看一場打發時間的午夜劇場,屏幕裏的人演得聲淚俱下,看電影的人卻完全沒有觸動。


    對於冉可馨來說,他們再怎麽說得天花亂墜,眼前的兩人也不過是完全的陌生人,跟任何一個其他的陌生人沒有什麽不同。


    不過現在她不能把這種情緒暴露出來,要想在這個家舒舒服服的過下去,歐陽夫婦的寵愛是必要的,沒有他們在背後支持,她一個突然加入進來的陌生人,怎麽可能一下子獲得眾人的認同。


    更何況,這家裏還有個歐陽雨,冉可馨在心裏笑了一下,現在的歐陽雨,一定在氣得跳腳,希望她能夠沉得住氣,畢竟以後讓她生氣的事情還多著呢。以歐陽雨的性格,要是被人分到了原本是她的東西,隻怕牙都要咬碎。


    不管是男人的欽慕,還是父母的關愛。也不管這東西是她的心頭好,還是她原本不屑一顧的棄物。歐陽雨就是那樣的性格,她的東西,寧可扔掉,也絕對不肯與其他人分享。


    冉可馨想著歐陽雨可能會出現的種種表現,莫名的有點快意。


    不過現在,她需要的是好好扮演一個久別重逢的乖乖女兒。


    伸出手握住曹芳的手,冉可馨露出一個笑容:“歐陽叔叔說得對,這些年阿姨您辛苦了,以後隻會越來越好,讓我們都原諒過去的那些,比起那些,以後的日子才是更重要的,執著過去並沒有意義,這些年,我過得很好,您不用過意不去。”


    曹芳將另一隻手也交疊上去,緊緊地握住冉可馨,噙著淚笑道:“好,好,不提了。以後我們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生活。”


    歐陽雄在一旁看著眼前的母女,心裏也是倍感安慰,多年的心事一朝了解,他也鬆了一口氣。


    等眾人情緒平靜下來,歐陽雄對冉可馨說道:“現在是不是應該改口了,怎麽還叫叔叔阿姨,應該叫爸爸媽媽了。”


    曹芳也反應過來,拉著冉可馨的手,附聲道:“可不是,好不容易找迴來的寶貝女兒,爸爸媽媽都很期待我們能夠像以前一樣,你以前可喜歡撒嬌了,總是纏著我要這要那,要是不合心意,就賴在我身上不肯起來,可淘氣了。”


    歐陽雄也想起了以前的事,露出懷念的笑意,說道:“是啊,那時候你還那麽小,又調皮又可愛。”


    冉可馨露出一點感傷,語帶失落地說道:“抱歉,小時候的事情,我已經不記得了。”


    曹芳看她情緒低落,忙安慰她:“沒事,沒事,想不起來可以慢慢想,就算真的想不起來,也沒什麽關係,不用放在心上。隻要你過得開心,那些都是小事。”


    冉可馨感激得朝她點點頭:“嗯,我知道了,謝謝。”


    歐陽雄問道:“完全沒有印象了嗎?”


    冉可馨誠實地點點頭,這本來就是事實,她的確是完全不記得了。這事沒什麽好撒謊的,現在直接承認才是正確的,要是假裝記得,反而麻煩。不但以後需要不停地編織謊言來圓這個謊話,要是被有心人刻意利用,反而會製造出她為了進入歐陽家不擇手段的印象。


    這樣對她在歐陽家十分不利,還不如一開始就為自己留條後路。


    歐陽雄見她這樣說,隻好一點點將過去的事情重新向她訴說一遍。


    他們告訴冉可馨,她的原名叫做歐陽雪,寓意她像溫柔的雪花一樣,單純潔白。告訴她小時候是怎麽揪掉花園裏的葉子,被刺紮到哭哭啼啼地迴來向父母撒嬌,第二天再去,樂此不彼。


    兩人說了很多,她小時候的趣事,糗事,喜歡的東西,討厭的東西,都被翻了出來,說了老半天,才停下來,期待地看著冉可馨,看她是不是能從這些迴憶裏找到一些共鳴,能夠會想起一些過去的事情。


    冉可馨仔細地聽著,這些迴憶對她來說也是十分重要,掌握的條件越多,她才能在歐陽家過得更好。


    況且,對於過去的事,她也不是一點興趣也沒有,要是能夠想起來,她也不會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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