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腦子好複雜。在其他三人前去和管理局聯絡之時,葉迦留在了那棟大樓的地下室之中。他彎腰將小黑手放下,說:“去看看,這裏的地下有沒有那個和墓園中一樣的惡意。”小黑手哆嗦了兩下。雖然它也是鬼,但是那種幾乎能夠將自己也腐蝕幹淨的惡意卻也令它感到本能地畏懼。雖然不情願,但是小黑手還是緩緩地向著地麵深處沉了下去。葉迦站在冰冷潮濕的地下室內,靜靜地等待著。兩分鍾後,小黑手逃也似地迴到了葉迦的肩膀上,顫顫巍巍地說道:“有,有的。”葉迦的臉上並沒有什麽意外的神色,他的目光在麵前堆疊的幹屍上緩緩掃過,然後收迴了視線,低低地“嗯”了一聲。說完,他轉過身,向著大樓以外走去。秋日的陽光從頭頂落下,雖然依舊明亮,但是卻失去了夏日裏的灼熱燙人,落在青年的肩上,卻無法驅散半點他身上冰冷的潮氣。葉迦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嵇玄身上。男人靜靜地站在大樓之外,挺拔修長的身形被頭頂的陽光勾勒出一層金邊,他眼眸微垂,似乎在等待著什麽。他似乎覺察到了對方的視線,抬眸向著葉迦的這個方向看了過來,一雙幽暗猩紅的眼眸在光線下熠熠生輝。葉迦邁步向著對方走去。嵇玄:“結束了?”葉迦麵上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隻是淺淺地“嗯”了一聲。嵇玄抬起手,半空中裂開一道猩紅的縫隙,下一秒,一杯奶茶顯現出來,落在他的掌心之中。“喏。”他把奶茶遞了過去。葉迦一怔。還沒有等他反應過來,一杯熱奶茶就被塞到了他的手裏,那仍舊燙手的溫度熨燙著他的掌心,一股暖意從相接觸的皮膚緩緩地蔓延開來。“哥哥不喜歡嗎?”嵇玄眨眨眼,問。葉迦頓了頓,垂下眼,從對方的手中接過吸管:“多謝。”兩個人順著街道慢慢地向前走去。嵇玄將手掌插在口袋裏,一雙猩紅的眼眸微微眯起,向著空蕩無人的街口看去,問:“接下來呢?”葉迦喝了口奶茶:“等。”他沉默地向前走著,然後突然收住了腳步,扭頭向著站在自己身旁的嵇玄看去,一雙淺色的眼眸定定地凝視著麵前比自己略高的男人,琥珀般的眼眸深處倒映著對方的麵容:“……喂。”嵇玄跟著收住了腳步,有些莫名:“嗯?”葉迦攥著奶茶杯的手指稍稍收緊,但是表情卻仍舊平穩鎮定,仿佛無論發生什麽都不會讓他麵容失色:“你不擔心嗎?”“擔心什麽?”葉迦眯起雙眼,某種幽暗的神色在他的眼眸深處流轉湧動著:“母親的血脈和你是相連的吧?她被削弱,你也會被削弱,那麽……如果人類贏了呢?”如果母親死了呢?嵇玄薄唇微勾,聲音微啞,帶著一絲親昵的曖昧:“哥哥,你是在擔心我嗎?”這個問題他問過許多次。葉迦沒有一次正麵迴答過他。但是,葉迦這次卻沒有被他的態度幹擾,他定定地望著嵇玄,突然點了下頭:“對。”這下輪到嵇玄愣住了。他定定地注視著麵前的青年,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無論你我之間曾經有什麽過往,至少現在我們在同一陣營。”葉迦不閃不避地迴望著他,條理分明,咬字清楚地說道:“那麽,我自然會擔心你。”他審視著麵前的男人,一字一頓額問:“即使麵臨生命的威脅,你依然會站在我們這邊嗎?”“不。”嵇玄突然笑了。那猶如刀鋒般削薄的唇微微向上挑起,露出帶著一絲冰冷血腥氣的微笑,一雙猶如半凝鮮血般暗紅色的眼瞳將站在自己麵前的青年鎖定,好像是冷血的蟒蛇盯上了自己的獵物,原先那溫和平穩的假象被毫不留情地撕開,露出獨屬於厲鬼的貪婪和邪惡,他的聲音低沉沙啞:“我永遠和我的欲望站在一起。”男人將青年的手掌托舉至唇邊,冰冷的唇在對方的手背上烙下沒有溫度的一吻,猶如死神拂過的一聲歎息。那雙翻滾著掠奪和占有欲的猩紅眼珠從始至終都定定地落在葉迦身上,他啞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