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迦似乎早就預料到了他的反應。他微微一笑:“我不在乎方法,隻需要答案。”縱偶師心頭微動。他低下頭,看向躺在地上,被揍的爬都爬不起來的厲鬼,有些意動他在這個倉庫裏被關了實在太久了,即使他真的非常熱愛自己的藏品,但是天天和它們待在一起也著實非常無聊,尤其是他之前還經曆了那麽多的折磨,又憋了一肚子戾氣,要是有個消遣的東西……倒也是不錯。再加上,他真的好久都沒有新的藏品了。白骨厲鬼緩緩地抬起頭,在那張麵目全非的臉上,兩顆眼珠閃爍著幽綠色怨毒的光,它用嘶啞的聲音咒罵道:“叛徒!”葉迦在他的頭頂涼涼地補充了一句:“什麽都可以哦。”縱偶師的雙眼緩緩地亮了起來。他突然意識到,現在是時候讓另外一隻厲鬼嚐到自己先前經曆的地獄之苦了!這種感覺實在是太過美妙,即使是想想都令他渾身戰栗,甚至願意忽視ace的存在了。小孩模樣的厲鬼仰起頭,露出一個充滿快意的惡毒微笑:“行……”葉迦滿意地笑了笑,轉身離開:“我等你的好消息。”他邁步離開了倉庫。眼前的場景瞬間變化,由黑暗幽冷的倉庫變成了高高的樓宇頂層。頭頂是近在咫尺的黑暗蒼空,夜風獵獵吹拂著,送來隱隱的血腥味,嵇玄靠在欄杆處,雙手插兜,一雙幽暗猩紅的眼眸定定地望著走出來的葉迦。葉迦:“…”他深吸一口氣:“你為什麽還沒有變迴去?”“原來你更喜歡那個樣子嗎?”嵇玄歪了歪頭,從欄杆處站起身來,轉瞬間,他的身形增高,肩膀變得寬闊結實,不過短短數秒,他就變迴了成年男子的身形,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感。葉迦瞥了他一眼,出乎意料的沒有和嵇玄計較他話裏的歧義。他的臉上沒有什麽多餘的神色,表情平淡的如同一張白紙,好似被厚厚的殼包裹在其中似的,縱使再尖銳的利器都無法穿透,撬開一絲縫隙。葉迦走到欄杆前,垂著眸,定定地看向下方漆黑一片的城市。冰冷的暗影交疊,漆黑的屋頂在黑暗中鱗次櫛比地排列著,亮起的道路猶如黑暗中的網格,零星的車輛在其中穿行著,看上去廣袤而遙遠,仿佛沉睡著的巨獸,令人幾乎能夠感受它的唿吸和起伏。他平靜地說道:“縱偶師已經答應合作了,不過根據內外時間的流逝比例,我們應該還要在首都待上一段時間。”青年淺色的瞳眸深處倒映著遠處星星點點的燈火,看上去漠然而疏遠,好似轉瞬間就會消散在冰冷的夜色中。嵇玄定定地望著他。突然,他開口道:“喂……”聞聲,葉迦扭頭看向他。他說:“放心,報酬我會如數支付的。”說完,葉迦收迴視線,向著遠處沉浸在夜色中的城市看去,表情淡淡地說:“你先走吧,有消息了通知我。”嵇玄眸色微深,音色低而沉,仿佛會被吹散在夜色中:“好……”他的身形緩緩在黑暗中消散。天台上隻剩下了葉迦一個人。身邊非常安靜。整個城市都陷入了沉睡,隻有他一個人醒著。某種無法辨認的聲音仿佛仍在耳邊迴蕩著。慘叫,咒罵,嘲笑,譏諷,求饒,混雜成嘈雜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迴旋著,縱使是凜冽的夜風無法吹散。他定定地站在原地,修長的身形挺拔筆直,猶如一抹剪影,極深極濃,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天邊的夜色逐漸變得淺淡,一層朦朧的淺白色光暈從地平線緩緩地逸散出來,被高低不平的樓宇邊緣雕刻出一抹深黑色的邊框,晨光在蒼穹和地麵的交界處暈染,將整座城市都籠罩在一層疏冷的暗光中。葉迦抬起眼,看向東方。血紅的一輪太陽緩緩地升起,驅散黑暗,墨黑的天空變成淺淡的藍,朝霞鋪散在天際。葉迦淺色的眸底被照亮,猶如倒映著鮮血的顏色。同伴的,厲鬼的……以及,閃電掠過時,女人冰冷僵硬的麵容下方,緩緩蔓延開的冰冷血泊。他垂下眼眸,將冰冷僵硬猶如石塊般的手揣進口袋裏,然後轉身向著樓下走去。他這次不想拉開鬼蜮。葉迦一步步從消防樓梯中走下,帶著一身寒氣走出樓宇門。“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葉迦有些驚愕地抬起眼,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嵇玄正站在樓下,一雙猩紅的眼眸半眯著,正向他看了過來。葉迦挑挑眉,有些難以相信地問道:“你怎麽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