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愣了下,反應過來,笑著從包裏拿出一支鉛筆,起身走到他旁邊。


    周煜轉過身,將打著石膏的手臂麵對她。


    南風微微低下身子,笑著拿起鉛筆,在石膏上小心翼翼落筆:「祝周煜早日康復!咦?煜字怎麽寫來著?」


    兩人靠得有些近,她頭髮上有著淡淡的洗髮水香氣,隨著周煜的唿吸,鑽進他的鼻息中,湧入他的胸口。


    南風沒聽到迴答,抬頭看了他一眼,見他麵無表情,神色似乎恍惚,也沒等他迴應,低頭笑眯眯改寫成了「祝周頭牌早日康復」。


    周煜對這個戲謔的外號,說不上喜歡和厭惡。實際上在過去的幾年,他對一切事情都說不上厭惡和喜歡。


    厭世的麻木感,驅使著他尋找刺激神經的事物,比如打遊戲比如飆車,甚至打賭追女孩子。


    這些被人用來定義他的標籤,不過是填補空虛的方式。


    然而卻越來越空虛。


    明明才剛過二十歲,卻已經像是沒有生命的枯井。


    一開始的自暴自棄,隻是為了和父親賭氣。


    但久而久之,就真得失去了方向。


    他低頭看著那一排字。


    她的字很漂亮,雋秀工整,字如其人。


    南風收起筆,笑道:「不要瞎折騰,一定會早日康復。」


    「承你吉言。」


    南風被他這文縐縐的語氣逗樂:「我以為你都不在意呢。」


    在她看來,他向來都是漫不經心的樣子,就連那天摔傷了手,也沒什麽大的反應,好像對痛感都是麻木的。


    她甚至以為他不會疼。


    周煜看著她,輕笑一聲,沒有再說話。


    南風拿起餐盤:「我走了!」


    周煜點頭,目送他消失在食堂熙攘的人群中。


    他看了眼食堂牆上的時間,才發覺,這頓飯他似乎吃了半個多小時,其中一半是和她在一起。


    周煜確實是不怎麽在意手上的傷,也確實對痛感麻木。


    長久的頹廢生活,讓他對一切都麻木。


    但是好像有些事情,不知何時已經變得不太一樣。


    這種不一樣,攪動了他沉靜的血液,令他蠢蠢欲動,又滿心惶恐和不安。


    他知道自己無法控製,所以不敢去細想。


    恢復期,石膏下的患處開始發癢。


    周煜好像有種抓心撓肺的煩躁,不知是因為傷處,還是心裏頭那越來越蠢蠢欲動的心思。


    他試圖卻壓製,但卻越來越清晰。


    每天都折磨著他。


    周末的晚上,裴雲迴了家,宿舍裏隻有他和王瑞兩人。


    王瑞洗漱完畢,迴到屋內,見他坐立難安,滿臉焦躁,走過去拍拍他的肩,關心問:「手不舒服?」


    他像是被嚇了一跳,猛得站起來,吊在胸前的傷手,不小心蹭了下旁邊的梯子。他立刻小心翼翼查看,看到上麵的字沒有被蹭掉,才略微鬆了口氣,又轉頭惱火地朝王瑞吼道:「你別瞎幾把碰我!」


    王瑞以為他是因為自己碰疼了傷處,有些愧疚道:「沒事吧?」


    周煜也意識到自己這火氣來得莫名其妙,歉意道:「沒事,是我剛剛有點出神。」


    王瑞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周煜,我覺得你最近不大對勁呢!」


    周煜下意識否認:「我沒事。」


    「真沒事?我剛剛進去洗漱你就盯著石膏,出來你還盯著。石膏有那麽好看?有什麽事就說出來,咱們都是好兄弟,能幫的一定幫。」


    周煜道:「我能有什麽事!」


    說完就爬上了床。


    經過幾天的鍛鍊,他已經適應這種單手生活。


    上了床,將簾子拉上,頃刻間,陷入了沉沉的暗影中。


    時間還早,他沒有半點睡意,直矗矗躺在床上,睜眼看著白色的天花板,腦子裏一片空白。也不知過了多久,對麵的王瑞發出沉沉的唿吸,他還是清醒著。


    雖然清醒著,但腦子裏卻空空蕩蕩,隻有莫名的煩躁,像是洪水猛獸一樣拍打著他,侵襲著他。


    他幹脆一骨碌坐起來。


    窗外隱隱約約透著點城市的夜光。


    手上的石膏隻看得到不甚清楚的輪廓,更無須提上麵用鉛筆寫下來的字。


    周煜本來空白的腦子裏,忽然浮現那日在西南小城的場景。


    她被他罩在自己的外套中,微微發涼的臉就貼在自己胸口。


    她的身體對他來說,嬌小又柔軟。


    他甚至還記得那縈繞在自己鼻息間,帶著點淡香的氣息。


    他覺得燥得更厲害,明明是三月微涼的夜晚,額頭已經出了細細密密的汗。


    他想甩開腦子裏那些不請自來的畫麵,但越甩越黏纏。所有的熱度開始朝下腹湧去,身體又熱又硬,感覺好像要爆炸。


    他閉上眼睛,將右手伸進褲子裏。


    他雖然年輕,但頹廢的生活方式,不隻是心如死水,同樣麻木的還有身體。


    但此刻,隱秘的興奮和羞恥,刺激了身體的反應,感覺鋪天蓋地而來。


    他很快就噴薄而出。


    從未有過的酣暢淋漓,爽快得令人害怕。


    他重重靠在床頭,大口大口喘著氣,渾身像是被人抽去了力氣一般,手上濡濕一片,心裏頭卻因這短暫的虛幻快活後,滿滿的都是悵然。


    作者有話要說:  頭牌你是一個小清新文的男豬腳啊,為神馬要做不可描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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