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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秦若彈完,又來了一群戲子圍著那神秘的寶貝咿咿呀呀的唱了兩場之後,這千唿萬喚始出來的拍賣會總算是正式開始。


    也不曉得這青雲坊的老板打的什麽算盤,不過就是拍賣一件寶貝竟也搞得這般噱頭重重,算是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在萬眾矚目之下,秦若再次走上台來,朝眾人道:“拍賣會既已開始,奴家便不再多說什麽廢話,下麵奴家就為各位貴客展示,今日要拍賣的這件寶貝。”


    然後在數百雙期待的目光中,芊芊玉手一把將遮蓋在那寶貝上的紅綢掀開攖。


    “哇……償”


    驚歎之聲不絕於耳,就連我身旁的離落,兩眼也微微放光。


    而當我瞧清那寶貝之時,整個人頓時猶如雷劈一般石化在原處,瞪著眼睛盯了好半晌才敢確認自己的確沒有看錯。


    察覺到我的異樣,離落將目光轉向我,皺眉道:“怎麽了,你這樣子怎得像是見鬼了似的?”


    我總不能告訴他,這勞什子的寶貝與我和夏連偷的那琉璃盞簡直長得一模一樣,連任何一個細節都沒有絲毫的差別……


    忙收起自己一臉震驚的表情,我咳兩聲鎮定道:“沒有沒有,就是覺得這寶貝簡直巧奪天工,簡直令人歎為觀止啊。”


    “哦?”離落挑眉:“我怎麽覺得這琉璃盞雖是上乘之物,卻沒有你說的這般神奇。”


    我雙腿一抖,差點一頭栽到河裏去,愣然的轉過頭看著離落:“你說什麽?琉……琉璃盞?”


    他點點頭:“正是,原本這琉璃盞一直藏於衛國皇宮中,但最近不知為何又得以重見天日,現在又流落到這青雲坊老板的手中。”


    經他如此一說,和接下來秦若對那寶貝一番詳細的解說,我終於確定眼前的這隻琉璃盞,毫無疑問正是我和夏連從尚書府中偷出來的那一隻。


    但這琉璃盞到底是如何出現在這個地方的,著實令我感到費解。雖說已從師父那裏得知當初雇傭我們的人已將賞金一分不少的奉上,琉璃盞之後的去向再與我無關,但總覺得這其中有什麽地方不對,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


    正在我吃驚之時,背上似乎被什麽東西擊中,低頭一看見到一個棗核咕嚕嚕滾到腳邊。右耳旁低低的響起幾聲我的名字,心中不由得一喜,轉頭看去果然一眼瞧見夏連從人縫中伸出個腦袋來,鬼鬼祟祟的朝我招手。


    離落也聽見了動靜,發現是夏連之後與我對視一眼,我道:“你且現在此處等我,我去去就來。”


    他點頭:“好,當心些。”


    我應了一聲,然後便起身上岸,腳下剛站穩,便被夏連一把拉進人群裏,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到他一臉謹慎的左右張望,望了半天後低下頭與我悄聲道:“你怎的會在此處?方才我瞧了半天才發現是你,叫了你好幾聲都不應。”


    見他這幅形容,我便知道這小子還在逃捕之中,也奇怪道:“我還想問你怎麽會在這裏呢?這地方可不是隨隨便便能進得來的,你莫不是又翻人家牆了?”


    他白我一眼:“你當我與你一樣,是雲鄂帶我進來的。”


    我左右看看,“那雲鄂呢?怎麽沒和你一起?”


    他道:“此處人多眼雜,說話不便,你先與我來。”


    我隨夏連穿過人群,又被他帶著七繞八繞,最後走進一處靜謐的院子,迎麵便瞧見院裏一座小亭中,一身玄色長衫的雲鄂,正坐在那裏慢悠悠的喝酒。


    小白就躺在他的腳邊,將毛茸茸的下巴墊在他腳上打瞌睡,聽見動靜立刻豎起耳朵,睜開眼看見是我後,立即低咽一聲起身朝我奔來。


    我將它又肥碩了不少的巨大身子艱難的摟在懷中親昵了半晌,它才滿足的將我放開又趴迴雲鄂腳邊繼續打瞌睡。


    我和夏連也坐了過去,雲鄂一往如常的沒有與我打招唿,我早已習慣他這生人勿近的模樣,便也不甚在意,隻朝夏連問道:“你怎麽迴事?這幾日都去了哪裏?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可讓我一頓好找。”


    夏連伸手從雲鄂袖口裏掏出來一把瓜子,邊嗑邊道:“還不都是因為蘇晉那一紙懸賞令。”


    我幸災樂禍道:“叫你當初闖下那麽大的禍事,即便蘇晉不說什麽,官府的人怎麽可能不管。”


    “官府那幫蝦兵蟹將老子怕他們作甚?”他不屑的嗤了一聲,“別看他們人多,一個個都比老鼠還膽小,我稍微嚇唬嚇唬便不敢動手。”


    我心道哪是人家不敢動手,分明是受了蘇晉交代不得傷到你這個命大的臭小子。


    又聽他煩悶的歎一口氣憤然道:“是不知道哪裏來的一夥女強盜,看見了那懸賞令之後,便滿帝都城的追捕老子,追了整整十日仍然不肯罷休,著實煩得很。”


    我接過他遞來的一把瓜子也扔在嘴裏嗑,嘖兩聲嫌棄道:“你這向來在燕南山自稱小霸王的也有怕強盜的一日,還是一窩女強盜,要是師父聽了去,怕是沒臉承認你是他手把手教出來的徒弟。”


    “呸!”


    夏連朝地上啐了一口,“那幫女老虎老子還怕他們不成!”


    怨懟的白了一眼身旁的雲鄂,又道:“還不都是因為這冰塊臉,那幫女強盜和他來來迴迴打了幾次之後,便不知怎麽瞎了眼看上了他。”


    將雲鄂遞過來的茶水一口灌下之後憤憤道:“之後便非要將人家虜迴寨子做什麽壓寨相公,若不是多虧了老子帶著他四處躲逃,這家夥怕是早就已入了那狼穴虎口。”


    雲鄂咳了一聲,不但沒有分毫生氣的樣子,原本毫無表情的臉上竟然還出現一絲窘態。


    我笑得肚子痛,好半天才緩過來。


    看著眼前越發般配的兩人,頓生出一種終於將不成器的女兒嫁出去的感覺。另外也覺得自己這幾日全然是白擔心夏連這小子了,有雲鄂在,怕是天塌下來了也不可能會讓他傷了半根毫毛。


    又閑扯了一陣,我才想起來問夏連為何會出現在青雲坊,他頓時露出一臉的色相,嘿然道:“早聽說這青雲坊中的美人個個都是絕頂美人,今日的拍賣會又將有向來神秘的花魁現身,小爺我怎麽能不來飽飽眼福?”


    我將眼睛默默瞥向雲鄂,見到他臉黑了一黑,然後拿起桌上的劍,一聲不吭的站起身子就要走。


    “誒你要去哪裏?”夏連叫住他。


    雲鄂看著他冰冷道:“茅廁,怎麽,你要陪我?”


    夏連嫌惡的撇撇嘴,“死不正經的,誰要陪你。”擺擺手道:“快去快去!”


    雲鄂欲言又止的看他一眼,然後不再多說什麽,提著劍便頭也不迴的大步走出亭子。


    待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轉角處,我狠狠白了翹著二郎腿嗑瓜子嗑得十分歡脫的夏連一眼,“沒眼見的死小子。”


    “我又怎麽了?”他一臉茫然,嘴邊還沾著一粒瓜子殼。


    我慘不忍睹的捂了捂眼睛,就這小子這樣的能被看上還著實是一樁奇事……


    罷了罷了,我這個不開竅的阿弟的終生大事我就懶得操心了,一切全看他自己的造化罷,現如今還有一件更為要緊的事情。


    “對了,我問你,你方才有沒有見到,這青雲坊拍賣的寶貝竟然是琉璃盞?”


    夏連總算是有些正經模樣,停了嘴裏的瓜子道:“我正要與你說這個,其實我來這青雲坊,也並不全是為了見識這裏的美人。”


    四處看了看又湊近我道:“其實我前幾日便聽說了一些消息,說是青雲坊的老板要拍賣琉璃盞,起初我還不信,畢竟那琉璃盞是我親手送到隴定的,就算是周轉到他人之手也不可能這麽快吧。但在拍賣會之前我已經偷偷潛進青雲坊的藏寶閣之中看過,那花魁手裏的琉璃盞的的確確就是我們從尚書府那出來的那一隻。”


    我摸著下巴想了一陣,猜測道:“你說會不會有可能,出賞金雇我們的人其實就是這青雲坊的老板?”


    “我看不太可能。”將我的話思慮一陣後,夏連緩緩搖頭否認這個猜測。


    “這琉璃盞就在帝都中,而帝都更是藏龍臥虎高手如雲的地方,青雲坊的老板吃飽了撐的作何要大老遠去隴定那窮鄉僻壤雇我們幫他做事?即便是咱們的能力在同行中十分出類拔萃,但琉璃盞到手後又為何要我們把它送迴隴定,這不是瞎折騰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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