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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有烈日,腳下有烈火,我往屋頂上飛的時候已經感受到了炙熱的溫度,小心踩著暫時沒有受火勢殃及的地方借力使出輕功,我一個躍身上去正好撞上夏連手裏拿了一把菜刀,雲鄂手裏拿了一柄長劍相互朝彼此刺去,我顧不得多想什麽,大唿一聲:“住手!”便條件反射的上前阻攔。首發哦親


    耳邊有空氣被刺穿的疾聲,一把菜刀和一柄長劍分別停在我的臉頰左右,再近一寸便要刺進肉裏。


    分別立在我兩旁的兩尊祖宗同時憤叫一聲:“你做什麽!”差點將我的耳膜震破。


    我抹一把額頭上的冷汗道:“兩位大俠,要打下去打行不行,沒看到這裏已經變成火海了嗎?”


    這兩人像是才反應過來一般,低頭看一眼腳下的情形,然後各自冷哼一身便縱身跳下院子裏去醢。


    我無語至極,也跟著他們跳了下去。


    院子裏兩個人依然對峙,仿佛有什麽天大的仇恨,與以往打架的勢頭全然不同,尤其是夏連這小子,臉上的怒火似乎比正吞噬著房子的火還要厲害許多,手裏的菜刀也不曉得是哪裏順來的,一副不把雲鄂千刀萬剮就誓不罷休的形容。


    我著急的同時又覺得奇怪,昨日這兩人分明還挺和諧的,怎的過了一夜就變成這個樣子了?但此時更需要擔心的顯然不是這個,我看他們兩個都已經脫離火海,便也暫時懶得去管他們,轉過身拿了個木桶就幫著一起滅火去了緹。


    所幸這火勢發現得及時,幾乎整個翠竹閣中的人手就連年邁的百裏大夫也趕來救火,大家齊心協力的忙活了半天,總算是趕在火勢蔓延出西廂之前將最後一束火苗澆熄,但我看著已經被毀得差不多的幾間房屋和滿院狼藉,胃裏頓時一陣陣犯抽,痛得我差點站不穩身子往地上倒去。


    夏連這個臭小子,如今給我闖了這麽大的一個禍,這樣大的一個損失我恐怕辛苦一輩子也賠不清楚了!


    轉身看一眼依然打得火熱的兩人,我心中的星點怒焰瞬間變成燎原大火,將手裏的空桶往他倆重重的摔過去,兩個人機敏的往兩旁讓開,木桶哐啷一聲摔到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我趁著兩人楞然的當口衝上去一把抓住夏連的衣襟,“臭小子你給我住手!”


    夏連手中的菜刀左右揮舞著,怒不可遏的大叫道:“夏小六這事你別管,老子今天說什麽也要幫天下人除去這個人渣!”


    雲鄂將劍握在手中,不肯相讓的冷哼一聲,譏諷道:“人渣?你給我好好想想,昨晚喝醉耍了一夜無賴今早醒來又不肯認賬的是誰?人渣這個稱號,我恐怕擔待不起。”


    夏連臉色瞬間變得那叫一個難看,“你胡說!”話罷又要揮刀上去。


    聽這兩人的話,昨晚怕是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我心中雖然好奇不已,但這個時候顯然是先把這兩個人勸住才是要緊。


    我使出全身力氣緊緊將夏連拉住:“死小子你給我冷靜點!你看看這院子都被你燒成什麽模樣了!你就算再有多少五百兩都賠不了,你是想讓我們紫龐寺給人家做一輩子苦力嗎?”


    聽到我的話,他這才冷靜下來一些,總算願意認真的側頭打量院中此時慘不忍睹的情形,臉上的表情變了變,手裏的菜刀哐啷一聲掉到地上,像是終於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麵色複雜的默然半晌,又憤恨道:“若不是蘇晉那廝趁著我醉得不省人事將我送去了這個人渣的房間,怎麽會害得老子守了許多年的清白之身說沒就沒了!老子就算是燒了他的翠竹閣,也不能化解我的心頭之恨?”


    他話音剛落,院中便接二連三的響起木桶落地的聲音,我轉身瞧見齊齊站作一排圍觀,此時都恨不得用手扶著下巴臉上紛紛不知道該做出什麽表情觀的眾人,胃裏又開始抽搐……


    夏連這小子卻像是絲毫沒有察覺一般,指著雲鄂旁若無人的開始大罵:“這個人渣,明明知道老子喝醉了,還趁著老子沒有反抗能力的時候奪走了老子的清白!這樣的人渣就是將他千刀萬剮不足惜!”


    眾人頓時都呆了,十幾張被煙熏黑的臉上齊刷刷出現瞪得似白丸子的眼珠子。


    雲鄂僵著臉,嘴角揚起一個極度不懈的冷笑:“你的腦子莫不是隨著你的頭發一起剃掉了?昨夜借酒撒潑強上了我不肯認賬,現在又來耍賴汙蔑我,夏連,這段時間我對你的容忍是不是太多了?”


    眾人齊齊低唿一聲,百裏老大夫差點沒有站穩,幸得身邊的阿喜眼疾手快的搭手攙扶一把,才不至於一頭栽到地上。


    “你放屁!”夏連臉色一黑,“老子寧願吃屎也不可能碰你!”


    雲鄂挑眉:“是麽?那昨夜很享受的是誰?”


    眾人身子齊齊一歪,大部分雖然艱難的穩住,還是有幾個年輕的小廝摔到了地上。


    我萬般無奈的扶一把額頭,眼見著這兩人又要說出什麽更加令人震驚的話,急忙將夏連往一旁拖了拖,在他耳邊低聲提醒道:“這院子裏還有這麽多人,你是想讓你倆的事情讓全帝都的人都知道嗎?”


    他順著我抬眼一看,終於反應過來,身子僵了僵黑著臉惱羞成怒的朝圍觀的眾人斥道:“看什麽看,當老子是唱戲的嗎!”


    眾人被他這極怒的一吼,紛紛驚恐的往後退了退,一臉的茫然無措不知道該做什麽反應。


    我不由得慶幸,幸好他們都不知道我與夏連是姐弟,這臭小子今日丟臉丟成這個,我哪還好意思承認他和我是一個娘胎裏出來的?


    我咳兩聲朝大家道:“今日辛苦大家了,既然你們先生不在府中,房子被燒的事情就等他迴來再處理,你們就先各自去忙吧。”


    他們頓時如獲大赦,戰戰兢兢的應了聲是便忙不迭的奔出了院子。


    我覺得,我上輩子定然是造了什麽人神共憤的孽,這輩子老天爺才讓夏連和我同胞出生以此來作為懲罰,以往他闖下一些大大小小的禍事讓我來替他擦屁股,我都看在我們九泉之下爹娘的麵子上心甘情願的認了,但今日他竟然膽子大到去燒人家皇帝的私宅,這個屁股,我想我恐怕是擦不幹淨了……


    看一眼破敗不堪的房屋,再看一眼絲毫沒有認錯覺悟的夏連,我連罵他都懶得罵,擺擺手道:“打吧打吧,你們想打就打,反正傷了死了的不是我,同歸於盡了最好。”


    說完,也懶得去管這無藥可救的兩人,轉身便走出院子,不久後果然又傳來打鬥聲,我生無可戀的望天長歎半天,才無奈的往梧桐院緩緩走去。


    迴到梧桐院,蓮子見到我這幅慘烈模樣立刻明白我這是參與了救火,急忙幫我收拾幹淨後換了整潔的衣裳,又不放心的查看了一遍我的傷口,沒有發現什麽新的血跡才肯罷休。


    看到我一臉的愁雲慘淡,知道我心情不好於是沒有多問什麽,監督我喝了藥後便去院子裏陪錦兒玩了。


    我獨自在房中鬱悶的坐了一下午,夏連這小子大概是良心難安,太陽下山時出現在我麵前,臉上的表情似乎還帶著些歉疚,立在門邊默然站了半天,見我不理他才慢慢挪到凳子上,猶豫一陣開口叫道:“阿姐……”


    我恨不得立即一巴掌將他從窗戶拍飛出去,以前都是夏小六夏小六的叫,這個時候闖了禍曉得喊我阿姐了。


    我看都懶得看他:“別叫我!”


    他頓時哭喪著臉道:“阿姐你別這樣,我今日就是一時衝動才……”


    我狠狠瞪他一眼:“衝動?你哪次惹事不是一時衝動?今日你不是還說讓我別管些事的嗎?現在怎麽曉得來找我了?”


    要是換做平日被我這樣吼,他早就氣勢洶洶的罵迴來了,此時卻埋著個腦袋不敢反駁我,悶聲道:“我就隻有你一個親人,我不找你找哪個?”


    我憤恨不已:“你還曉得我是你的親人?你燒人家房子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的處境?蘇晉是什麽身份你是知道的,他的房子是說燒就能燒的麽?”


    他立刻抬起頭來,不服氣道:“我知道他是皇上,但他也不能這樣害我啊,如果他沒有趁著我喝醉將我送到雲鄂的臥房裏,我至於被氣成那個樣子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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