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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望一望四周,問他:“這是何處?”


    他道:“是岸邊一處酒樓,你睡得跟死豬似的,叫也叫不醒,便直接把你扛下來了。”


    ……


    他又向我亮了亮手裏的一盞飯菜:“該吃午飯了,揀了些清淡的給你送來,也不曉得你有沒有胃口。”


    我掃了一眼,也覺肚子空空,便道:“既然我已醒來,且隨你前去看看,還有什麽吃的。”走了幾步又轉身問他:“對了,方才是不是你來過我屋裏?”


    夏連愣了一下,想了想道:“是進去過一次,怎的了?”


    我搖搖頭:“沒事。”頓了頓,我又道:“辛苦你了。”


    “啊?”夏連撓撓頭:“你倒是奇怪得很,與我還客氣什麽,莫不是暈船暈傻了。”


    ……當我什麽都沒說。


    夏連領我去了一處包廂,路過房間轉角時,瞧見一個眼熟的小廝跪在梁柱旁,我轉頭問:“那不是蘇晉的隨侍麽?這是怎的了?”


    夏連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哦了一聲,道:“聽說是弄丟了什麽貴重的東西,一下船便罰跪在此處了。”嘖嘖兩聲又道:“有錢人真能折騰,”


    我頗為同情的朝那小廝看去,他察覺到我的目光,抬起頭看我一眼,臉色不大好,很快又低下頭去。


    也不曉得到底是什麽東西貴重成這樣,我雖一直覺得蘇晉不是什麽好人,但也不至於這般小氣,沒想到他也是主子脾氣,就愛拿下人開刷,這小廝年紀看起來尚小,也不過十五六歲,大熱天的跪久了也不曉得受不受得住。


    唉,總歸是我同他這般年紀的時候過得十分不幸,整日裏不是被罰擔水便是被罰掃茅廁,不是被罰這樣便是被罰那樣,罰得多了,見著同命相連的人便忍不住感同身受,心生同情。


    夏連催我幾句,我搖搖頭歎一口氣,便隨他走進包廂。


    包廂頗大,蘇晉,顏楚,雲鄂皆已在位,我和夏連打了招唿落座,依舊空得很,我拿起筷子一瞧,桌上一半是清淡吃食,一半是魚肉俱全,中間還放了一隻油光鋥亮的燒雞,看得我甚是歡喜,早上還記掛著這寶貝,午飯就瞧見了,我與這酒樓的廚子真是心意相通,還好現在已經不難受了,不然若是方才暈船的狀態,定是不想碰油膩,差點就失了這般口福。


    吃了一半,我瞧間顏楚唇色蒼白,極少動筷,想起桐兒說她暈船的事,桐兒這丫頭不錯,我暈船時還特意來看望了我,於是也順帶對顏楚生了好感,便問候了她幾句。


    她頗為虛弱的笑笑:“無礙的,已吃過治暈的丹藥,倒是夏姑娘,聽說你也暈船了,還好麽?”


    難怪,想來這桌上一半的清淡吃食是特意為她備的,我朝她笑道:“說起來也怪,睡了一覺便好了許多,一點也沒覺得難受了。”


    她點點頭,看向旁邊的蘇晉,道:“那便好,方才晉哥哥還掛心夏姑娘的情況,此時他也該安心了。”


    我正往嘴裏送一塊雞腿肉,聽到她的話,堪堪頓住,看向蘇晉,他早已落筷,正斜倚在椅子上喝茶,像沒聽見顏楚的話似的,依舊閑適自在得很。


    我嗬嗬笑笑:“公主說笑了,蘇公子定是怕我身子不好,他還要另外花錢請大夫。”


    蘇晉被剛入口的茶水嗆得咳了兩聲,顏楚愣了愣,然後捂嘴莞爾一笑,:“夏姑娘真是幽默。”


    我正想說什麽,突然察覺濃濃火藥味,往桌上一瞧,兩雙筷子頗有緣分的同時插在僅剩的一塊醬肘子上麵,而木筷兩方,夏連和雲鄂的眼睛雙雙相對,殺氣逼人,若在他們中間放一壺水,鐵定很快被燒開。


    我搖搖頭,將碗裏的飯快速扒拉完,便默默遁走,還沒踏出門檻,便聽到蘇晉和顏楚雙雙起身,隨我後麵出來。


    夏日將近,窗外綠意盎然,岸邊芙蕖未開,但已打了嬌嫩的骨朵,我在一陣頗為激烈的打鬥聲中慢悠悠的踱步到樓下小院裏曬太陽,還沒曬多久,酒樓老板便點頭哈腰的來請我,那副恭敬樣子讓我吃驚得很,我問:“他倆打起來了,你來找我做什麽?”


    老板忙道:“姑娘讓小人惶恐了,蘇公子已經放話,一切全聽姑娘的。”


    我眯起眼睛:“是蘇晉讓你來找我的?”


    老板保持躬身姿勢,不說是,也不是不是,隻一個勁的道惶恐惶恐。


    生意人就是麻煩,說話從來不肯耿直,能兜幾個彎子便兜幾個彎子,頗叫人傷腦筋。


    我懶得和他打太極,便直入重點問道:“他有沒有說,打壞了東西都讓他來賠?”


    老板道:“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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