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宇傳媒大廈位於市中心,是一棟高四十層的建築,在過去五年裏,新桐曾多次進出這棟樓,但無論哪一次,心情都沒有現在沉重。


    從她出道始就簽約華宇,這裏有很多熟悉的同事,刀子嘴豆腐心的經紀人、呆萌可愛的造型師、知心姐姐般的化妝師……


    想到要離開這些相處六年的同事,新桐心情就惆悵。


    最先知道她解約的是經紀人周懷莎。


    “桐桐。”


    穿著幹練的紅色套裝的周懷莎在接到消息後,第一時間趕到法務部。


    “你真的要跟華宇解約嗎?”


    將餘下的事交給律師後,新桐走過來,點頭:“嗯,手續已經辦好了。”


    “為什麽?”周懷莎皺眉,不解地問:“是因為黎總嗎?”


    新桐沒說話,臉色微沉。


    周懷莎見這表情就明白過來,握住她的手,說:“桐桐,黎總雪藏你的確做得過分,但他也是因為不想和你分手,才出此下策。”


    “據我所知,他跟淩剪梅沒發生關係,你們能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她苦口婆心地勸說,實在舍不得新桐離開,拋開兩人六年間結下的友誼,隻從商業角度看,新桐顏值高、演技好,性格也好,是一個很有潛力的藝人,好好培養,不出兩年,絕對能大紅大紫。


    聽到這番話,新桐微不可聞地冷笑,黎嘉銘跟淩剪梅之間沒發生關係,還不是因為那晚她提前趕到,破壞了兩人的好事。


    不管怎樣,她都不會和黎嘉銘複合,男朋友和自己最親近的助理僅僅隻是抱在床上,她都覺得像吃了蒼蠅似的,惡心難受。


    在感情上,她很霸道,自己的東西別說被其他人用過,就算是摸過,她都介意。何況分手後,黎嘉銘竟然用“雪藏”來威脅她,這一招卑鄙無恥。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喜歡他了。


    “懷莎姐,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會跟黎嘉銘和好。”新桐冷靜果決的表態,為了讓對方斷了勸說的念頭,她又補充道:“我跟他,永遠都沒可能。”


    “桐桐。”周懷莎有些難受地喊道。


    新桐彎了彎嘴角,安撫道:“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很感激你過去四年對我的照顧,真的很謝謝你。”


    她傾身抱住周懷莎,這個比她大十歲,一直像姐姐一樣照顧她的人。


    “以後我們還是朋友。”


    周懷莎眼眶發紅,她當經紀人十多年,遇見過、捧紅過很多藝人,新桐是她帶過最好相處的一位。


    她心大,隻要不涉及底線的事,她都不會記在心上;她貼心,會記住身邊每個人的生日;她勤奮,再苦再累都不會跟人抱怨。雖然偶爾會發小脾氣,但這樣更讓人覺得真實。


    知道無挽迴的可能,周懷莎深吸氣,勉強扯出一個祝福的微笑:“祝你前程似錦,好好努力,我相信你未來一定能飛的更高。”


    “我會的。”新桐笑道。


    離別總是傷感的,和周懷莎分開後,新桐的情緒跌落穀底,一直沒調整迴來。


    不想繼續待在華宇傳媒大廈,跟律師交代幾句,她就乘坐電梯離開。


    社會學有個知名的墨菲定律——“怕什麽來什麽”,真不是騙人的。


    “叮……”


    地下車庫電梯門打開。


    新桐抬頭準備出門時,就看到門口站著兩人。


    左邊的是黎嘉銘,他穿著黑褲白衫,搭配剪裁得體的西裝外套,黑色高檔皮鞋刷的烏黑發亮,頭發梳的一絲不苟,戴著一個金絲邊框眼鏡,氣質儒雅,長相俊氣。


    新桐一直很喜歡他身上淡淡的書香氣,斯斯文文,像她爸爸。


    科學研究,女孩子的擇偶觀會受到父親的影響,潛移默化中,會傾向於選擇性格比較像父親的男性。


    黎嘉銘大她四歲,新桐獲得全國選美比賽的冠軍後,簽約華宇傳媒。初次見麵,兩人沒來電,而且當時的黎嘉銘有女朋友。


    後來他分手後,一直處於空窗期,在一次年會上,見到新桐,喜歡上了,就開始追求,追了很久,才在一起。


    新桐覺得,如果沒有發生那件事,她會跟黎嘉銘一直走下去的。


    但命運弄人,上天注定兩人有緣無分。


    “桐桐。”突然見到新桐,黎嘉銘喜出望外,握住她的肩膀,激動地說:“你終於肯見我了。”


    新桐強壓下情緒,冷冷地甩開他的手,出聲提醒:“黎總,我們已經分手了。”


    聽這話,黎嘉銘就知道她還在生氣,連忙解釋:“那晚我真的喝醉了,我應酬迴家,見家裏有人,以為是你……我根本沒有背叛你。”


    新桐冷笑,看著站在右邊的人,道:“你沒有背叛我,你還幫她出道。”


    不是冤家不聚頭,站在右側的人正是淩剪梅,她不高,淨身高一米六,腳下踩著雙八公分銀色高跟鞋,穿著最新款黑白相間長裙,手裏提著同款小提包,披著齊肩短發,妝容精致。


    才半年不見,新桐發現她大變樣,以前的淩剪梅鼻梁有點塌,眼睛不大,皮膚偏黑,愛穿板鞋、襯衫、牛仔褲,哪像現在鼻梁高挺,眼睛大大的,如果不是相處多年,她真認不出來。


    “我沒有幫她出道。”黎嘉銘擰眉,因為情緒有些激動,金色邊框眼鏡往下抖了抖,“華宇沒有簽她,她的出道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明知道新桐誤會,他還簽約淩剪梅,這不是找死嗎?


    淩剪梅沒有簽約華宇?


    這個消息讓新桐有些驚訝,前段時間她在電視上看到淩剪梅的新聞,以為黎嘉銘要捧她,沒想到……


    “那淩剪梅怎麽出道的?”新桐心下疑惑。


    黎嘉銘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繼續解釋:“我去找她,隻是想讓她跟你說清楚,沒想到在這遇到你,桐桐,請你相信我,我真的跟她沒什麽。”


    “你們都抱在一起,躺在床上,衣衫不整,你的臉還埋在她胸前,這還算沒什麽嗎?”新桐情緒也有些不穩,那晚上看到的畫麵就像紮在心底裏的刺,每每想起,都疼的慌。


    “黎嘉銘,你放手吧,就算你們沒有發生關係,我們都沒可能了。”


    新桐狠狠撂下話,轉身要走,淩剪梅喊住了她。


    “桐桐姐。”


    “不要叫我。”新桐怒火中燒地抵迴去,因為過於激動,眼眶有些發紅。


    說實話,與黎嘉銘的出軌相比,她更痛心的是淩剪梅的背叛。


    這種被最親近的人背叛的感覺,不亞於在心髒插把刀,再擰幾圈,痛的無以複加。


    淩剪梅抿唇,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


    知道新桐不待見她,但她還是走上前,沉沉地說:“我能跟你談談嗎?”


    新桐深吸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撇頭看著這個陌生到極點的女孩,緩了會,道:“好啊。”想談什麽,她都樂意奉陪。


    “黎總,能請你迴避一下嗎?”淩剪梅朝黎嘉銘方向頷首,黎嘉銘沒動,她又道:“你放心,我會跟桐桐姐解釋清楚的。”


    聽這話,黎嘉銘才略放心地走到一邊。


    此時是下午四點,地下車庫四周很安靜,空氣中飄蕩著讓人壓抑的汽油味,偶爾能聽到車胎碾過路麵的聲音。


    淩剪梅看著站在一米遠處的新桐,心裏無比羨慕。


    新桐身材高挑,一米七一的身高,隻穿著黑色平底鞋,依然鶴立雞群;她天生麗質,黛眉挺鼻仰月唇,未施粉黛,卻美的脫俗;黃金比例的身材,皮膚白皙如雪,前.凸.後.翹,還吃不胖。


    擁有幸福的家庭,父母的疼愛,哥哥的寵溺,男朋友的保護……


    這些,真讓人嫉妒。


    她羨慕、嫉妒新桐,但也很感激新桐。


    如果不是多年前,新桐在雪地裏救了她,她早變成一堆白骨。


    收迴思緒,淩剪梅深吸口氣,緩緩說:“我跟黎總,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黎總沒有背叛你,那晚他的確喝醉了,嘴裏一直念著你的名字。”


    “他喝醉了,你呢?別告訴我你也喝醉了。”新桐嘲諷譏笑,正常人如果不願意,完全可以推開。但那晚淩剪梅沒有。


    無力反駁,淩剪梅臉色青白,沉默許久,才終於開口。


    “對不起,是我背叛了你。”


    輕飄飄的三個字,莫名讓新桐眼眶濕潤,一句“背叛”徹底斷了兩人間的友誼。


    麵前這人已經不是多年前她在雪地裏救起的小女孩,她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讓原本天真無害的人,變成如今這般模樣,如果早知今日,她當初寧願送淩剪梅進孤兒院,也不會帶她迴煙城。


    新桐自嘲地彎起嘴角,緩了會,才問:“為什麽?”


    淩剪梅緊緊揪住裙擺,指尖發白,不發一語。


    等了五分鍾,不見她迴答,新桐沒了耐心,轉身要走。


    “桐桐姐,請你原諒黎總,真的跟他沒有關係。”


    “關你屁事。”新桐狠狠說:“一個連女朋友都可以認錯的人,要他何用?”


    ……


    新桐走的很快,開門,上車,踩油門,動作迅速,毫不停留。


    黎嘉銘想追,也來不及了。


    惱怒地朝車胎上踢一腳,看著消失的車影,胸口滿滿陰鬱。


    他喜歡新桐,好不容易才追到手,他不會就這樣放手的。


    “叮鈴鈴……”


    口袋的手機響了。


    過了很久,他才接起。


    “黎總,新小姐剛才跟華宇解約了。”


    “你說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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