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洪武三十二(二十九)


    當年朱元璋就對我言聽計從,鬧的跟隨朱元璋多年的文臣武將,雖然他們嘴上不說,可內心都不服。而年少的朱棣,我也是看著他成長的。現在我是朱棣手下的第一謀臣,現在麵對生死時刻,朱棣猶豫了。


    我很明白此時朱棣的心情,進一步前途未知,退一步萬劫不複。


    人生在麵臨這樣的時刻,不管是誰,內心都是猶豫、害怕。


    這是一種選擇,更像是一種讀博,對了贏得一切,錯了也就結束了人生的旅途。


    成王敗寇的道理,誰都明白。


    朱棣許久都沒有說話,站在一旁的我們也是安靜的不敢說話。


    朱棣懵然的拍打著桌子,渾然站起。


    “啪!”這一聲嚇壞了我們所有人。


    朱棣的眼神變了,變的異常堅定,異常兇狠。


    “各位,自從本王殺張昺、斬謝貴。從那一刻起本王就沒有後退之路。本王想了許久。如果按部就班的一城一城的攻打,以現在的兵力,何時能打到應天城下。本王以為,靠山公的提議可行。正所謂狹路相逢勇者勝,如果沒有舍死忘生的魄力,那麽我們必然會被時間打敗。到時候不光是本王會死,就連諸位的家小,都會跟隨本王覆滅。這不是本王想要看到的,本王在這裏答應諸位,隻要是打下天下的那一刻,本王願意跟隨諸位共掌天下,絕不反悔。”


    朱棣的這一席話,瞬間所有人都明白了。看來朱棣是打算采用我的辦法,不再強攻濟南城,而是派兵直撲應天城。


    朱能本想阻攔,不過看到朱棣的堅定眼神,朱能猶豫了。


    朱棣看著我說道:“靠山公,你就說吧。這仗怎麽打?”


    一下子朱棣又把難題拋向了我。


    “這!”現在朱棣問我,我隻能迴答。


    我上前一步,施禮道:“王爺!現在王爺的麾下兵馬並不多。如果時間一長,差距一定會越來越大。王爺要奪取天下,現在要做的就是快。以我對朱允炆的了解,朱允炆在處理事情上優柔寡斷。雖然在朱允炆的身邊,有公孫羽這樣的奸臣,可公孫羽的狡猾,我相信王爺一定清楚。我現在嚴重懷疑,公孫羽化身齊泰的目的。現在最為困難的,就是明軍以展俊為帥。我對展俊萬分了解,其謀略、其狠毒、其手段絕對在我之上。所以王爺絕對不能與展俊硬拚。”


    我看了看眾人,看到以朱能、馬三保為首的人,都開始沉默。


    我繼續說道:“王爺可派朱能將軍一萬人嗎,在濟南城附近騷擾,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牽製明軍。牽製還在濟南城的展俊、盛庸等人。”


    朱棣朝著朱能望去,朱能明白了。我的提議,朱棣雖然感覺有一些危險,但最後還是采取了我的計策。


    既然如此,朱能沒有反駁,而是上前一步。


    “王爺!朱能能跟隨王爺,此生無憾!既然靠山公出良策,那我朱能願意誓死從命。”


    朱棣滿意的點了點頭,再一次看向了我。


    我看了一眼朱棣,然後點著桌上的地圖說道:“王爺,您可率領主力人馬直撲應天。到時候我有妙計,可以全殲明軍主力。”


    “好!”朱棣興奮的叫道。


    經過了三個多小時的會議,以朱能、馬三保為首的人,算是放棄了堅持,而聽從我的計策,打算不再強攻濟南城,而是率領大軍直奔應天城。


    第二天的淩晨,朱能就已經選拔了一萬人,這一萬人用作疑兵,準備前往濟南城,牽製明軍的動向。


    我來到了朱能麵前,朱能施禮道:“靠山公!”


    我也看得出來,朱能的表情很不情願。對於一個統軍的大帥,朱能明白,一萬人的疑兵,在麵對十多萬的兵馬,牽製的結果,八成都是慘敗的。


    當然,朱能並非一個小人,既然朱能所講誓死追隨朱棣。那麽朱能此刻就已經抱有戰死的決心,也要為朱棣帶來勝利的曙光。


    我看著朱能,喃喃說道:“朱將軍,你放心!我又妙計可助將軍。”


    “靠山公,您算無遺漏,朱某相當佩服。朱能視死如歸,豈會貪生怕死。”


    我滿意的點頭說道:“朱將軍,多慮了。”


    說著我便拿出了兩個錦囊。一個紅的,一個綠的。


    我指著紅的說道:“如果朱將軍來到濟南城下,明軍要是出城反攻你,朱將軍就打開紅色錦囊,錦囊之中自然有妙計可幫助將軍。”


    說著我停頓了一下,叮囑道:“朱將軍,你是王爺手下最得力的戰將。雖然我知道你對我的提議不讚同。不過您應該相信王爺,王爺乃天命所歸。”


    朱能連忙施禮道:“靠山公智謀我等見過,朱能豈敢質疑。”


    我尷尬一笑,指著綠色的錦囊說道:“如果朱將軍發現明軍還是後麵追趕我們,那時候就是我們決一勝負的時刻,那是極為關鍵,朱將軍千萬不可忽視,馬上打開綠色錦囊。到那時候才是王爺的生死之戰。也決定了王爺是否能奪取天下的要素。”


    我這麽一說,朱能瞬間臉色一變。


    雖然這一次我的計策,讓朱能感覺到不妥。不過那都是內部之間的分歧而已。說到底我和朱能沒有私仇。而且大家也都是為了幫助朱棣取得天下。


    當我說出勝負關鍵之時,朱能瞬間緊張起來。連忙接過兩個錦囊。


    朱能連忙恭敬的迴道:“靠山公,請放心!朱能一定不負王爺和靠山公的期望。”


    “好將軍!好將軍!”


    一切都安排妥當之後,朱能率領著一萬人馬,而且這一萬人馬也都是精兵。尹況等副將也都跟隨在朱能的身邊。


    剩餘的人馬,全部由朱棣統領,由我、馬三保、朱高煦、朱高燧跟隨。


    當朱能率先統領兵馬出城之後,就在當天黃昏左右,朱棣率領大隊人馬這才秘密出城。


    北平城自然是由世子朱高熾鎮守,由來冠輔佐。


    這一次是孤注一擲,所以北平城內的守軍僅僅隻有一千人。


    對於朱棣來說,這一次離開北平城,朱棣能不能活著迴來都是一個未知之數。


    依舊是那樣,成功擊敗了朱允炆,那麽天下盡歸朱棣。失敗了,無非也就是滿門抄斬而已。


    朱棣沒有退路,也不可能後退。


    朱棣臨行之前,不光是見到了燕王妃,更加囑咐了朱棣。


    我應該能猜到,朱棣叫來了朱高熾,無非就是在告知,如果朱棣前方敗了。那麽朱高熾應當如何,如何保全性命,遠走江湖。


    我們從北平出發,一路向南,途徑保定、石家莊,刑台、安陽等到。秘密進入到河南省的地界。已經遠離了濟南城又百裏。


    而朱能則是率軍來到德州城,排開一路,打起號角靠近濟南城。


    話說濟南城中,又人傳報。


    “報,盛將軍。燕軍朱能率領一萬兵馬靠近濟南城。”


    “什麽?一萬兵馬?”盛庸好奇道。


    雖然前幾次明軍大敗,可是現在濟南城還有十多萬兵馬,而且從後方補給的物資,也已經到達了濟南城。新派的兵馬、糧草、錢糧,足足可以供應濟南堅守一年。


    而且朱允炆也下了聖旨,現在全麵改變策略,堅守濟南,不讓燕軍前幾一步,這就算是大大的勝仗。


    從一開始朱允炆打算擊敗朱棣,到現在打算長期的拉鋸。朱允炆不可不說,確實聰明過人。


    盛庸在濟南城上仔細的查看,確實燕軍的旗幟上,有一個朱字的大旗。


    盛庸也聽聞朱能是一位將才。而且平安以前也是跟隨朱棣的,對朱能也略知一二。


    盛庸感覺事有蹊蹺,連忙進入到濟南城的大帥府中。


    “大帥!”


    查理霸正坐在帥位之上,跟平安、郭英等人在研究下一步的計劃。


    當盛庸進來,查理霸朝著盛庸看去。


    “盛將軍,我聽說朱能派兵前來攻打濟南城了?”


    盛庸連忙施禮道:“迴大帥,根據前方斥候迴報,朱能率領一萬人馬,已經到達德州南,現在正是一字排開安營紮安,似乎並沒有強攻濟南城的意思。盛某以為,這一定是朱棣的先頭部隊,朱棣一定親率燕軍主力,打算與我們決一死戰。”


    查理霸一皺眉,喃喃說道:“不要懼怕。依舊是老辦法。如果燕軍打算用火炮強攻濟南城,那咱們依舊是老辦法,將先帝的牌位掛在濟南城的四門。”


    盛庸連忙施禮道:“是!大帥!”


    查理霸不是糊塗人,連忙吩咐道:“多派遣斥候,一定要仔細監視燕軍動向,一定要及時匯報。”


    盛庸連忙迴道:“大帥放心!盛庸一定不會再中燕賊奸計。”


    查理霸本以為朱棣這個莽夫,還要打算強攻濟南城。可是三天過去了。斥候的迴報,就是朱能每天以五裏的速度,緩慢的靠近濟南城。


    現在燕軍也僅僅是到達了禹城縣。


    當得到這個消息之後,查理霸、盛庸等人都感覺到非常的可疑。


    正所謂兵貴神速,朱能也是一位名將,為何一反常態,作出令人這麽奇怪的舉動呢?


    前方的斥候再一次迴報,朱能的軍隊駐紮在禹城縣之後,並沒有進兵的打算。反而在後方,更加沒有看到燕軍的援軍。


    平安好奇道:“這個朱能有點本事,怎奈投靠了燕賊。不過朱能好生奇怪啊。如果我們現在跟上次一樣,派兵切斷歸路,那麽朱能的一萬軍隊,不成為了我們的點心。”


    郭英說道:“我們完全可以跟上次一樣,既然朱能緩慢進兵,我們完全可以抄後路,全殲朱能的一萬軍隊。”


    查理霸擺手阻止道:“慢!”


    查理霸此時也有一些慌亂,因為我和查理霸之間,我們兩個人太熟悉對方了。我有什麽詭計,查理霸清楚。查理霸有什麽辦法,我也清楚。


    當出其不意的不按常理出牌,不光是查理霸,就算是我也會深思熟慮。


    查理霸陰沉著臉,喃喃的說道:“你們先退下吧。讓我好好想想。”


    平安、盛庸等人先是一愣,隨後也無可奈何。


    畢竟查理霸上一次的指揮,雖然查理霸沒有親自出馬,不過包圍了朱棣,差一點就讓朱棣死在濟南城下。不過朱棣當時所帶領的人馬,全部讓盛庸三人殲滅。


    這樣厲害的統帥,盛庸、平安等人自然不敢反駁。


    當所有人都離開之後,查理霸看著地圖,摸著下巴,仔細的迴憶著曆史中,朱棣和朱允炆的對決。


    查理霸沉思了半天,搖頭罵道:“嗎的。如果當時我在殺堂基地裏,多看一些明朝的曆史,現在也不用煩了。”


    我和查理霸都不是曆史專家。所以對於發展的走向,我和查理霸全都不清楚。唯一的不同是,我是順應曆史,幫助朱棣擊敗朱允炆。而查理霸則是要改變曆史,讓朱棣慘敗。


    查理霸看著地圖,再一次沉思。猛然間查理霸好像想到了什麽。


    “來人!快來人。”


    話音剛落,盛庸等人進入到了房間裏。


    其實盛庸等人並沒有走遠,一隻都在屋外等候。


    查理霸看著盛庸等人進來,陰沉著臉說道:“盛庸,你派遣了多少斥候?”


    盛庸先是一愣,隨後迴道:“迴大帥,盛某派遣了兩千斥候,化妝打扮為百姓,就在北平城內外三十裏,都安置了布控。”


    “放屁!”


    查理霸站起,兇狠的看著盛庸罵道:“笨蛋,我要是沒有猜錯的話。朱棣現在都沒在北平。”


    平安好奇道:“大帥,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你們這群廢物,說了你也不明白。”說著查理霸看著郭英說道:“郭英馬上召集人馬,快速的追擊朱棣。”


    “追擊朱棣?”郭英好奇道。


    “對!追擊朱棣!現在朱棣正在率領他的兵馬直奔應天城。”


    “什麽?”


    “不可能!”


    對於一個久經沙場的戰將來說,不按照兵法進兵,無異於就是自尋死路。


    平安連忙上前一步,施禮道:“大帥,您是不是得到了錯誤的信息。”


    “少放屁。趕緊糾集人馬。”


    查理霸那可怕的表情,兇狠的眼神,全身都在散發殺氣,而且查理霸殺戮級狠,這樣的惡魔,誰敢招惹。


    盛庸連忙施禮道:“大帥,我現在就去著急兵馬。”


    “慢!把斥候的頭領叫來。”


    盛庸不敢反駁,連忙迴道:“是!大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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