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奈何人是劇中人(1)


    海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向來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劇中人。


    這是薑琦以前最喜歡的一句話,她曾經無數次在課本上塗鴉寫下這句話來,但是薑琦從未親身體驗過。薑琦本就是一個喜樂觀開朗的人,可是在她的夢裏,那個多愁善感的女子,真的是她的前身嗎?


    大片的彼岸花,樹林裏的小竹屋,洛塵,慕玖,在薑琦的噩夢裏全都在逐漸消散,薑琦站在旁邊,看著屬於魍姬的記憶在往迴放,卻無力阻止。


    如若沒有魍姬的記憶,自己本應該會迴到原來的那種幸福的日子的,但是不知為何,薑琦的心卻在一陣陣抽痛。


    “不要,不要!”


    薑琦雙手捂住頭,痛苦地蹲在地上想要阻止這一卻,仍然無濟於事,突然薑琦的身體不停晃動,她抬起頭來,發現自己的身體在快速消失。


    “薑琦,薑琦......”


    某人在唿喚薑琦,薑琦卻絲毫不想離開,慕玖這麽想讓她想起來,她不能讓慕玖失望,可是即便她努力站在原地,卻由不得自己不離開。


    “薑琦,你怎麽樣了?”


    男聲又響起,薑琦驚慌失措地睜開眼睛坐起來,眼前是她熟悉的一切。旁邊的男人看到她醒來,眼神裏盡是興奮。


    “薑琦,你好些了嗎?”許焰奇收迴手來,擔憂地問道薑琦。


    “我沒事,薑老頭呢?”


    不知為何,薑琦總覺得最近自己的身體有些不對勁,薑老頭博學多識,他一定知道為什麽關於魍姬的記憶正在逐漸消失。


    “薑師傅正在準備刺青的工具。”


    許焰奇迴答著,薑琦顧不得身體虛弱,她穿好鞋就往外跑。天空在下著星星點點的小雨,薑老頭此時正在自己的房間屋簷下往桌子上擺放東西。


    “就算有事也不必這麽匆忙,坐下來喘口氣,慢慢說。”


    薑老頭好像早已經知道薑琦要來找自己了,他若無其事地繼續把東西一樣一樣擺放在桌子上,薑琦伸手擦擦額頭上的汗水,問道薑老頭:“我想迴冥界去。”


    薑琦的話讓薑老頭頓時愣住了,他繼續佯裝悠閑地迴答道:“想要迴冥界可不是這麽簡單,畢竟你是人類,你去冥界隻會折了你的陽壽。”


    薑老頭低下頭來眉頭緊皺,他並未告訴薑琦,她體內關於魍姬的魂魄已經在逐漸消散,這樣隻會讓薑琦也跟著她的魂魄灰飛煙滅,她突然提出去冥界,若是自己答應了她,更會讓魍姬的魂魄增強,薑琦還是得死。


    “你要什麽條件,我答應你,隻要你讓我去冥界。”


    薑琦明顯是在跟薑老頭談條件。


    “你體內有別的靈魂,輕易冒險隻會讓你死。”


    “就算是死,我也拚一拚吧。”


    薑琦緊接著他的話說下去,她不想再繼續裝載著魍姬的記憶活下去,薑琦想讓自己趕快想起所有幾千年以前那段被自己選擇遺忘的記憶。


    許焰奇從屋裏跑出來,薑老頭抬頭用眼神示意他不要插手,許焰奇隻好迴到自己的房間裏去,他轉頭看著薑琦,眼神裏盡是不安和擔憂。


    “你的靈魂和那個人的靈魂,隻能活一個,現在你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所以迴到冥界,對於你來講無疑是加快了你的死期。”薑老頭雙手背在背後,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房間裏,薑琦也跟了過去。“這是我的決定,我隻請你幫幫我。”


    “我倒是有個辦法可以讓你迴去。不過……”


    “不過什麽?”


    對於薑老頭地遲疑,薑琦有些急迫,此刻她是無比想要見到慕玖,那些關於慕玖的記憶逐漸消失。薑琦也不清楚自己下一秒會不會忘記他了。


    薑老頭坐在桌子上,倒了一杯茶在嘴邊輕輕喝兩口,“我們做刺青陰陽師,既可以幫鬼轉運,也可以替人實願,可是成功的案例不多,風險也特別大,若是沒有成功,你必定連魂魄也消失得一幹二淨。”


    薑琦有些遲疑,她眉頭緊皺,仿佛若有所思。片刻之後,她迴答道:“今晚可以開始嗎?”


    “唉,真是苦了焰奇那小子了。”


    薑老頭一臉無奈地站起來,他的話又讓薑琦有些疑惑了,為什麽他要說到許焰奇?她撓腳心事地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大人,冥界東邊戰事來報。”


    一個侍衛單膝跪在慕玖門外,一臉威嚴。


    “這些事情暫且交由衡將軍來處理,以後凡事沒有我的命令,不得來此打擾。”


    房間裏慕玖緊握著遲璿的手,他滿臉冷漠地說著。門上倒映出的侍衛的剪影消失,慕玖看著床上仍然有些微微痛苦的遲璿,眼神裏溫柔似水。


    “魍姬,是本王沒有護你周全。”


    慕玖溫柔地說著,他伸出手來對準遲璿,為遲璿輸送自己的靈力,以讓她的傷早些恢複。


    可是奇怪的是,慕玖竟然被狠狠彈迴來。遲璿脖頸上的項鏈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現在竟然又開始閃爍奇異的光芒來,慕玖滿臉疑惑地輕輕拿起項鏈,皺著眉頭打量。


    “慕玖,你在做什麽?”


    遲璿為了不讓自己暴露,她趕緊醒過來,假裝虛弱地看著慕玖。


    慕玖頓時臉上滿是心疼,他收迴手來,抱住床上的遲璿,“魍姬,今日是本王沒有照顧好你。”


    慕玖的這個舉動讓遲璿頓時滿臉通紅,她心裏既有些興奮又充滿了憤怒。她現在還是魍姬的身份,慕玖對魍姬的傷心讓她眼神裏充滿了嫉妒,但是這又有什麽關係呢,魍姬說不定早已經死在了暗骷堂,那為何不由自己來代替她成為冥界女主人呢?


    “沒關係,魍姬願意用自己的性命換取你的安全。”


    遲璿反手僅僅抱住慕玖,臉上是止不住的陰笑。


    “你最近身子都沒有完全康複,我去派人給你做些吃的來。”


    慕玖像往常一樣輕吻著遲璿的頭發,把嬌小無比的她緊緊抱在懷裏,對她的每一寸肌膚和味道都無比貪婪。


    “不要走好嗎?我很害怕。”


    遲璿看著慕玖,她眼神裏盡是委屈,讓慕玖根本拒絕不了,慕玖一個翻身把遲璿壓在身下,臉逐漸靠近遲璿,冰涼的嘴唇貼在遲璿的唇上,手在遲璿身上遊走。


    遲璿有些驚訝,這些完全是她毫無防備的,她驚喜地閉上眼睛,任由慕玖對自己上下其手。


    “魍姬,今日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慕玖此時就像一隻野獸,他恨不得把遲璿揉進自己的骨子裏,親昵的話語響起,慕玖的唿吸在遲璿的耳邊不斷盤旋,讓遲璿頓時陷入了他的溫柔之中。遲璿輕輕點點頭,慕玖一顆顆解開她的扣子,一個紅色的貼身肚兜出現在慕玖眼前。


    “慕玖,不管我是誰,你都不要放開我。”


    “不放開,你是本王的人。”


    遲璿渾身發燙,她急迫地為慕玖脫下上衣,嘴裏急促地唿吸著,慕玖迴答她的話,手緩緩從她的大腿一直往上。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冥王府裏的女仆們正在悠閑地打掃幹淨走廊上的雪,卻怎麽也趕不上雪的速度快。


    薑琦伸出手來放在桌子上,薑老頭拿起銀簽來,卻遲遲沒有下手。


    “你可想好了,一定要迴去嗎?”


    薑老頭旁邊放著一些染料,染料旁一個酒壺類的罐子在旁邊極其占位子,可是薑老頭卻絲毫沒有把它挪開的意思。


    “嗯。”


    好像還是有些緊張,薑琦額頭上冒著些冷汗,但是眼神裏滿是堅決。薑老頭看著她,緊緊捏住她的手臂,銀簽上沾一點染料,在薑琦手上擺弄著。


    門外,一陣清揚的笛聲響起,一聲聲敲擊薑琦的心,可是她無法迴頭看,這一次迴到冥界去,便是她無論如何都要堅持的事情。


    那個院子裏高高的草堆上,雪覆蓋了厚厚一層,許焰奇毫無顧慮地坐在上麵,他拿著一根有些不像樣地笛子,吹起二泉映月。他背對著薑琦,臉上少有的憂鬱。那憂傷婉轉的笛聲仿佛在述說一段傷心的往事,劃破了這個安靜的天空。


    薑琦,希望你永遠不會知道,許焰奇對你的感情突然變了。


    薑琦,我還是情願和你做好朋友。


    薑琦……我不舍你的離開……


    許焰奇呢心裏全被薑琦的影子占滿,他本就無心想男女之事,但是薑琦的出現讓他的整個世界仿佛增添了許多光彩。可是許焰奇內心的一切,薑琦絲毫感受不到,也可能無法感受了。


    手臂上的疼痛讓薑琦險些掉下眼淚來,薑老頭看著這個強裝堅強的丫頭,又低下頭去認真鐫刻起來。


    手上的圖案已經成形,然而薑琦根本看不懂,她隻知道那些仿佛一道道深深的溝壑。隻見薑老頭把染料倒在薑琦的圖案裏,那些染料竟然沒有流出來,薑老頭打開罐子,罐口往下扣,他的手握成一團,對著薑琦的手臂,薑琦立馬感覺到一陣疼痛,那種骨肉分離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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