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名是殺人。派出所的值班民警喝了幾口小酒正在和家裏人視頻,聽了秦洛寧的話,笑著讓他快迴家過年別過來鬧。無論秦洛寧如何陳述,對方都認為他是搗亂的,把他給轟了出去,繼續迴去和女兒視頻。秦洛寧在外麵漫無目的地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到了哪裏。他闖進一個城中村,這裏沒有高樓大廈,家家戶戶都帶了個院子。天色完全暗下來,大約晚上七點,很多戶人家已經吃完了年夜飯,一家人在院子裏放煙花。秦洛寧像隻格格不入的孤獨野獸,不小心窺見了人世的溫情繁華。隻是這繁華和熱鬧,和他沒有半分關係。剛剛在一條黑洞洞的巷子裏,他被幾個大孩子搶了腳上的鞋,因為反抗還被揍了幾拳。現在又冷又凍又沒有方向,秦洛寧坐在石橋上,光裸的腳丫子懸空,目光盯著黑黢黢的水麵,有一瞬間,他特別想從上麵跳下去。從小最疼愛他的爺爺死了,爸爸死了,媽媽也死了。或許秦說的沒錯,他就是個掃把星,對他好的人就沒有好下場。難怪沈橋和要這麽折磨他,可能就是預料到他的不幸。在橋上吹了會兒風,頭腦冷靜下來。他這輩子經曆過的痛苦實在是太多了,以至於真正幸福的記憶屈指可數。秦洛寧把這輩子遇到過的所有人都迴憶了一遍,試著把他們不好的地方都剔除,隻留下好的迴憶。這樣他走的時候,還能擁有自己一直是幸福的幻覺。他把手機關機,扔下了河。冷風唿唿的刮在臉上,凍的秦洛寧一個哆嗦。他站起身,再度看向黑黢黢的河水。沈橋和打車趕到的時候,發現手機上定位的光點不動很久了。他的心裏突突地跳了兩下。“先生,您沒事吧!”阿丁事先到了附近,而且已經找過一圈。麻醉藥的藥效已經逐漸過去,沈橋和開始感覺到疼痛,但是目前他已經顧不上這些了:“傷口不深,沒什麽大礙。先找到阿寧再說。”沈橋和帶著阿丁去到光點的地方,是一座石橋,橋下水流湍急,橋麵上一個人都看不到。阿丁焦急道:“先生,少爺他不會......”沈橋和斬釘截鐵的說:“不會。”他猜測,秦洛寧應該是來過這裏,把手機給扔下去了。“人應該剛走不久,你再在這附近找一找,我們分頭找。”沈橋和在附近找人的時候,注意到一個男孩穿著不合腳的鞋。他把人喊住,問他的鞋是哪裏來的。男孩扭頭就跑,剛剛走近的時候,沈橋和看清鞋的樣子,確認是秦洛寧的鞋。看來秦洛寧的確來過這裏,而且還受了點教訓。沈橋和幾乎走遍了整個城中村,都沒有找到人。最後又去了附近其他幾個街區,也都沒有看到人。沈橋和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剛被縫合過的傷口又開始滲血了。他扶住路燈,疼的要命,明明冰天雪地的額前還直冒汗。突然有什麽掉在了沈橋和的睫毛上,他抬起頭,逆著橙黃色的路燈燈光看向蒼穹。“下雪了。”沈橋和伸手,接住了一片雪花。他想到之前打聽到,秦洛寧沒有穿外套。這種下雪天在外麵,還不得凍出點毛病來。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沈橋和覺得秦洛寧其實就是一隻看上去很兇,其實內心很柔軟的小狗崽。這一點從他最後沒有捅出那一刀就能看出來。這要換了任何一個人,可能都會捅進去報仇。狗崽子本來就傻,再一凍就更傻了。沈橋和攔了輛車,去了秦住過的老居民樓。他最後是在老居民樓的附近的一條巷子裏找到的秦洛寧。狗崽子抱著膝蓋蜷縮在角落,薄薄的雪花落在身上。察覺到聲音,秦洛寧猛地睜開眼,看見來人,拔腿就想跑。沈橋和追了幾下,秦洛寧沒穿鞋,腳底一打滑連帶著後麵追來的沈橋和一並摔在了地麵上。摔倒的時候沈橋和還拽了他一把,最後秦洛寧倒在了他身上。秦洛寧手忙腳亂地想爬起來跑人,被沈橋和喊了一聲:“別動。”秦洛寧這才想起來,對方被自己捅了一刀。他輕手輕腳地從沈橋和身上爬起來,突然像是放棄掙紮似的,灰頭土臉地坐在地上,腦袋耷拉著像是隻可憐巴巴的小狗。沈橋和不知道秦洛寧在想什麽,他咬著牙忍著劇痛爬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見秦洛寧沒穿鞋的腳背凍的通紅,腳底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紮了,血肉模糊的。不知道哪戶人家開始放鞭炮,短暫的喧囂過後,秦洛寧垂著腦袋,聲音壓在嗓子底:“你還來找我幹嘛?報複我嗎?反正我會馬上就死掉,不用你親自動手。”燈光之下,沈橋和專注的看著他。然後他把外套解下來披在了秦洛寧的身上,歎息一聲:“對不起。”秦洛寧想過好幾種男人怎樣報複他的手段,就是沒想到他會向他道歉。秦洛寧錯愕的看著他。沈橋和伸出手,擦掉落在他臉上化成水的雪花:“對不起。”他抱住秦洛寧,“和我迴家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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