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最重傷害


    “我不走!”我一口迴絕,沒有絲毫猶豫。從什麽時候開始,不管是怎樣的秦梧淵,竟然都能在我的心裏占據這樣不可動搖的地位的?我來不及接受這個事實,心裏緊接著就被一種心疼所替代。


    狂風暴雨洗刷著這片罪孽的大地,不遠處的殺伐聲不斷,整個世界都沐浴在一片殺戮與狂躁中,冰冷的人,冰冷的鬼,冰冷的兵器,冰冷的心……我討厭此時此刻,更討厭眼前所見到的一切。


    “羲檀,你太讓我失望了。”我聽到爸爸咆哮的聲音,就在我的耳側,似乎要將我吼暈過去。我吐了一口口中的冰涼雨水,對他大聲的說了迴去:“既然你已經將我遺棄到這個地方,既然你心裏已經做好了最佳的選擇,那你就不要再管我了。我不需要你在這種時候說三道四。”


    “啪!”一巴掌扇在我的臉頰,瞬間我的右臉就腫了起來,火辣辣的疼,和周圍所有的冰冷刺骨都不一樣,可我的心,卻更加的冷了。


    “哈哈哈……”我大笑一聲,眼淚狂飆,根本不需要去忍住,因為這種時候,沒人會注意到我的眼淚,也根本不會知道我到底飆了多少淚水。


    “你還笑,你看看你這樣子。他如果今天能逃得掉,我就不姓宋。你跟我走,再做出這幅鬼表情,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女兒。”他厲害的話從來都不會輸給任何人,高傲得像是一頭隨時能咬死人的雄獅,盡管此時他麵對的是他的親生女兒。


    可這又能怎麽樣呢?剛剛的那一巴掌仍然疼在心裏。我手都不用去摸那裏,因為沒必要了,極致的痛已經落在靈魂深處,我根本不用去觸碰。


    “我就要笑,我笑你可憐。你難道不知道嗎?越是想得到的東西越是得不到的,電視上都是這麽演的爸爸。最後你終究會發現,你犧牲一切包括我這個女兒想要換迴來的東西,不會是你想要的……”


    “啪!”左臉又是一陣火辣辣的疼,我連咬緊牙關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從喉嚨深處發出嗬嗬的冷笑。


    “混賬,你除了吃裏扒外說混賬話以外,又做了哪些對得起我的事?”他也是劈頭蓋臉的罵過來,像極了一個仍然是在青城裏那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宋青城。而此時我的心已經麻木了。


    “啊!”我大叫一聲,猛地推開他。隨後就發了瘋一樣向著秦梧淵的地方跑去。


    “抓住她!”我爸爸對那些保鏢叫到。


    我跑得飛快,用了我的血脈之力,也顧不得那麽多了。有誰的手抓住了我飄在後麵的一縷頭發,我顧不得其他使勁往前麵衝,直接讓人把那一縷頭發從頭皮上扯下來。


    “呀!”我老弱瘋癲的模樣雖然嚇人,可此時已經沒有誰肯將注意力放在我身上。我徑直跳下河,就聽到後麵傳來槍聲。


    “砰!”


    我腳邊的水麵瞬間濺起一大團水花,讓我止不住往旁邊跌落……


    “站住,再往前麵跑我打斷你的腿。”我爸像是被逼急了的老虎,亮出最後的虎牙,就對著我的命門。我憤恨的轉過頭看著他。


    “別往那邊去了,你去了隻會被誤傷的。你以為他現在還能幫你嗎?”他說著,向著我一步步的走來,壓低了聲音態度卻一點都沒變過:“你知道他們都準備了什麽嗎?陣法,陰兵,克製業火的天雨,你清醒點,現在是你的機會,如果他不在了,你就能離開這裏迴家了啊!”


    “我不稀罕!”我伸出手,阻止他往前麵走。


    此時的爸爸已經靠近到水邊,離我也隻有五步的距離。


    “你和你媽一樣倔,今天我說什麽你都聽不進去了對不對?”他用槍口對著我,黑洞洞的槍口,雨水落在那上邊,讓槍看起來更加冷。我從來沒想過,那個曾經“寵愛”我的爸爸,有一天會將槍口對著我。


    “你要打死我嗎?”我問他,聲音有說不出的悲愴。


    他笑,卻有一如既往的狠辣:“你知道的,你爸的原則,就是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那你就打死我吧。”我噴著口中不知道是雨水還是淚水,聲音哽咽而可憐,就算是被主人遺棄的小狗都比我的狀況好吧。


    “我怎麽忍心打死你?”他冷靜的說。


    “乖,過來,我帶你離開這裏。”他向我走來,對我伸出手,眼神卻犀利得讓人發寒,我猛地搖頭,轉身就要跑來,拒絕他哪怕是一步的靠近。


    “砰!”


    “啊!”


    左腿被一顆子彈擊中,那疼痛和臉上的疼一樣,來得猝不及防,讓我猛地就栽倒在水裏了。可沒等我反應過來,一隻手就抓住了我的後領,將我從水裏提了起來。


    我這個“瘦弱的老太婆”就這樣被一個大漢抓在手裏,苟延殘喘的,腿部抽搐。我聽到我爸惡魔一樣的聲音從我的頭頂落下來:“我寧願你成個瘸子,也不想看到你就這麽死了。”


    這就是他的話。


    我低垂著眼睛,看著水麵自己可憐的倒影,旁邊還飄蕩著爸爸的頎長的影子,還有他那把拿在手裏的手槍,忽然就不掙紮了。是的,我本應該劇烈的掙紮的,可現在我卻沒有一點想要掙脫開的意思。


    我是被嚇傻了嗎?打傻了嗎?


    也許是吧。我默默的看著水麵,心口就像是插滿了刀子,仿佛能感覺到血流成河……


    “給我帶走!”爸爸命令一聲,保鏢就提著我的後領,隻需要一隻手,就能將我輕輕鬆鬆的提起來,然後向著岸邊離去。


    而我的頭就對著水麵,雨水喝淚水順著我的額頭、發絲和鼻子往地上流淌,就像是一隻被主人打殘的不聽話的狗。


    及時一早就做好了在爸爸這裏碰壁的準備,可我高估了我在他心中的地位。這樣一想,曾經那個十六歲單純的認為爸爸不論怎樣都是愛我的女孩真是太天真可笑了。


    爸爸帶著我正要離開,卻忽然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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