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新的選擇


    可酒香被點燃,我本以為可以放心,空氣卻忽然炸開了起來,瞬間我的周圍出現另一種粉紅色的煙火,絢爛卻頹靡,那火光落在我的肌膚上,我瞬間感覺到劇痛,仿佛那裏的皮肉正被強酸侵蝕。


    我咬住牙忍著痛,趕緊閃開,這樣我就和秦梧淵不得不分開了,我剛一閃身和秦梧淵分開,身後就多出了一雙手,架住我的脖子就將我往後拖。


    “秦梧淵!”我的手肘向後拐,卻隻觸碰到一種奇冷無比的東西,我的脖子上也被卡住了冰冷的東西,整個世界急速向後退,我被誰拉著往樹林的方向帶。


    秦梧淵收迴了業火,對方似乎用了辦法專門對付他的業火,正是利用了這點輕易的分開了我們兩個。


    我想唿叫,卻已經叫不出聲,隻覺得一口氣提在了嗓子眼上,難上難下。


    秦梧淵身邊的那些鬼影開始一個個攻擊上去,大多用手或是用口,一看就是最低等的鬼,秦梧淵不能用業火直接焚燒,隻能拔出刀,開始絞殺。


    可我後背上的冷意忽然離開,取而代之的是換一雙溫熱的手,我聽到身後紐拉的冷然大聲說:“住手,如果你不想她受罪,馬上住手。”


    上天啊,我又拖後腿了,卻也隻能無奈又心塞的看向秦梧淵。但我並不想這樣,腦袋開始瘋狂的亂轉,想著辦法脫困。


    秦梧淵沒有停手,手中的紅色的刀光更加耀眼,更加快,幾個利落的刀花,帶著淩厲的風聲,瞬間掃倒下了一大片各色的亡魂。


    “你以為用這些死魂靈就能對付我?你以為抓住她就是抓住我的軟肋?”秦梧淵一邊像是砍白菜一樣砍倒下一大片死魂靈,一邊像是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向我身後的紐拉。


    紐拉悶哼一聲,一巴掌重重的打在我的後背,惱怒的說:“你,快叫他束手就擒,給我過來。”


    “為什麽要過來?你沒看到他的態度嗎?我命令你馬上鬆開我,紐拉。”我用主人的命令口吻對她,可這次她沒有鬆手,反而又是一巴掌打在了我的後腦上,“啪”的一聲,真特麽重,我都覺得自己快被打懵了。


    “他屠了我依曲古村唯一通往外界的船夫,我要讓他付出代價,還有你們,一定知道我妹妹在哪裏對吧?這一次,我豁出所有都要和你們算清這一筆。”她來勢洶洶的說,手下的動作更重了。


    “啪”又是一巴掌打在了我的後腦勺,“懵”的一聲,我感覺自己有點蒙圈,暈乎乎的,甚至還有點耳鳴。我並不寄希望於秦梧淵,所以我隻是單純對身後這個紐拉充滿怨恨。


    “你住手你住手,你給我住手紐拉,你難道不聽主人的命令了嗎?”


    “主人?你好意思說,你這個騙子,說好的找到我妹妹,現在卻一點消息都沒,虧我和你接下這樣的契約。”她也很惱怒。可她真的不再聽我的命令,這讓我覺得很奇怪。


    就在此時,一把匕首忽然擱置在了我的胸口,隻聽紐拉帶著必殺又陰狠的聲音說:“不許動,否則我和她同歸於盡。你不在乎她的生死?別做出這幅無所謂的表情,我們可以試一試。”


    說完,,紐拉就像是一個瘋子一樣向著我的胸口刺過來,可就在刺刀剛劃破我的肌膚時,一把鏽跡斑斑的剮刀忽然從一旁劃破冷空氣,打落了匕首。


    “鏗鏘”一聲,那把熟悉的剮刀已經迂迴,向著來時的方向飛去,似乎已經完成了任務迴去複命。


    “你想殺她,得經過我的同意。”一聲空若幽蘭的聲音從側麵傳來,伴隨著古銅鈴的聲音,狐仙竟然在這種時候出現了。


    我不驚喜就怪了。


    紐拉的手剛被打開,我就被忽然移到我麵前的狐仙抓住了雙肩,他的眼睛亮亮的,倒映著我蒼白的臉,忽然對我笑了。那張顛倒眾生如琢如磨如玉瓷的臉瞬間像是煥發了新的光澤,神聖的,卻是溫暖的,再也不像是高高在上的仙人,卻像是一個多年未見的老朋友。


    “你又是誰?”紐拉憤恨的問,開始操縱她的亡魂靈攻擊狐仙。


    “你的亡魂靈隻適合釀造迷亂人心的酒,難道你不知道嗎?”說著,他翻手就是一道力量,隔空掃過,紐拉操控的那些數以百計的亡魂靈就開始消散而去。


    “你們……”紐拉驚歎狐仙和秦梧淵的實力。


    狐仙拉過我,輕輕的揉了揉我的後腦勺,淡淡的語氣裏多了三分怒氣:“打人下手很重,你這女人,真是夠狠的。”


    我懵懵的轉身看向不遠處的女人,雖然我眼睛模糊,大概是被打了好幾下的後遺症,我竟然發現那紐拉不是紐拉,而是董香的模樣。我揉了揉眼睛,指著紐拉問:“你是董香?”


    她冷笑一聲,大言不慚的說:“既然你們這麽厲害,就殺了我好了。”


    “你找死!”秦梧淵不想廢話,直接扔出紅光炸射的刀。我趕緊阻止:“別對她動手啊!”


    刀戛然而止,就逼近在了董香的眼前,我揉了揉眼睛,也不知道是刀聽的話還是聽了秦梧淵的命令,我再次睜開眼,還是發現那人就是董香的模樣。


    “你利用董香的身體?怪不得你不聽我的命令。”我以為她隻會釀酒呢。


    “當然,我的祖輩一直用靈酒供奉神靈,關鍵時刻,總有神靈願意出手相助。這一次,你不僅騙我定下了主仆契約,還利用我和妹妹的感情玩弄我。你身後的那個男人,更是欺騙我的感情,把唯一通往村外的船夫殺死了,這一次拚上所有,我都不會放過你。”


    我聽她這話才生氣,真是倒打一耙。


    “你怎麽不想想為什麽你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你幹的壞事還多嗎?我告訴你,這就是報應,你以為你供奉神靈就能怎麽樣了?你害了那麽多人,現在還想用亡靈來對付我,如果不是我運氣好,我現在是不是已經被釀成酒了?你這是惡毒,遲早會有報應的,隻是恰好你碰到了命硬的我。”


    她憋紅了臉,憤憤然:“你什麽都不懂,不要亂評判我。”


    我可沒亂評判,但有些話點到為止,我現在不想和她廢話。


    “就算這樣又如何,你們如果想泄憤,就殺了她好了,主仆契約,嗬嗬,我已經付出了代價解開了,從今以後,我不會放過你,一有機會,我一定會在你身上討迴我失去的一切。”她惡狠狠地說,用她的聲音,董香的嘴。


    我雖然知道她現在很絕望,但我並不同情她,狐仙用水布成了雨幕,洋洋灑灑將空氣中的酒香衝刷個幹淨,秦梧淵雖然不屑狐仙的做法,卻仍然點了業火,將混合著冰冷雨水的酒香燒得一幹二淨。


    再次,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再次聯手。


    紐拉看不到希望,當看到秦梧淵冰冷的刀鋒閃過她的眼睛時,她驚慌從董香的身體裏出去了。也不知道隻是遠程操控還是怎樣。


    “她一定是得了哪位神靈的幫助。”狐仙總結說。


    隨後依曲古村開始恢複原本的模樣,隻是村裏的村民卻不見其蹤,也許是被紐拉安排到別處了吧,畢竟她今天提前迴來,已經計劃好要對我趕盡殺絕了。


    “你,把血脈之力交出來。”秦梧淵的寒刀忽然架在了狐仙的脖子上,觸碰到銅鈴,發出一聲金屬碰撞的響聲。


    我緊張的看著那把刀,又看向狐仙淡漠的臉。


    “你什麽時候操心她的事了?”涼辛狐仙早已知道暫用小野身體的就是秦梧淵,態度不好不壞,聽不出情緒。


    “不是關心。”秦梧淵像是在強調什麽。


    狐仙用手摸了摸我的頭,展顏一笑,即刻就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馨香了。真美好。


    “我給不給她,這件事不用你管。”狐仙說。


    銳利的刀鋒向前推進了一些,刀鋒甚至割破了狐仙的肌膚,我擔心的看著那細嫩的脖子,刹那,那古銅鈴發出一聲急促的聲響,刀就這樣被彈開,飛了出去。


    強大的衝擊從銅鈴中傳出來,狐仙心疼的拍了拍銅鈴,拉著我就要離開:“走,我有話想對你說。”


    就算秦梧淵不想出手對付狐仙,以他高冷的性格也不會任由狐仙這樣不把他放在眼裏的,我敏感的察覺到不對,忙打開狐仙的手站在秦梧淵的身旁。


    “在這件事上,你應該給我一個交代了,不要以為我好欺負好騙,再哄哄就沒事了。”我學著他們的幾分冷漠說。


    狐仙好奇的打量我一眼,秦梧淵卻沒有再開口說話,隻是那懸空的紅光寶刀就懸掛在我們麵前,像是人頭上懸掛的一把刀,是一種威脅。


    “我不是騙你,這件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我打斷他的話,想著還是就事論事,他幫過我的和傷過我的,分清楚算就行了。


    他結下脖子上的古銅鈴,就是這東西,華麗古樸,卻隻是欺騙我的工具,從他取走這東西開始,我就並不想再觸碰這東西,這讓我想起被背叛的滋味。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問他。


    “我曾受人之托,收下了這銅鈴,並且答應了對方一個要求。”他說,眼神深邃,像是穿過我看到了另一個人似的。


    “就是拿走我的血脈之力,去幫她?那副祖神圖?你現在,怎麽不讓我幫你找到那張祖神圖了?”我問,仍然不怎麽動心,特別是想起當初被狠狠背叛的時候。


    難道我所經曆過的心痛都是多餘的?他說反悔就反悔?


    “羲檀,那個約定,也許並不比現在的你重要吧。約定,再過百年或是千年我還能遵守,但是……”他沒有再說下去,大概是被秦梧淵越來越不屑的眼神所影響到了吧。


    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其實我這個人挺小氣的,但我還是替他這麽說感到慶幸,還好,我沒失去這麽一個朋友,這樣想想,即使他曾帶給我巨大的無力和傷痛,我也覺得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不強求。


    我接過那古銅鈴,卻聽他對我說:“羲檀,你是凡體肉胎,一次性接受太多的血脈之力根本無法承受。我在銅鈴裏下了禁令,你迴去以後慢慢學習,最快在三年內,這些禁令將會被完全解除。”


    禁令?我看向了古銅鈴,又看向了秦梧淵。


    秦梧淵沒意見,反而我覺得他對這個主意很滿意。


    “那你的約定呢?你準備什麽時候履行承諾?”我問涼辛。陽光爬上山坡,灑向了依曲古村,他的肌膚好得出奇,在陽光下散發著淡淡的光暈,好看又華美高潔。


    “不知道。”他說:“也許會很快吧。”


    “行了,事情辦好以後就迴去。”秦梧淵打斷我們的對話,似乎早已沒了耐心。


    涼辛為我親手帶上古銅鈴,這一次,當著秦梧淵的麵,我是信任他的,這信任來得有點容易,但我做不到懷疑這樣像是真正的仙人一樣的涼辛,涼辛啊,估計也是投錯了胎,他化身那個老頭的時候再醜都難以掩飾身上的仙風道骨,涼辛根本就不應該是一隻狐狸精,他應該是得道高人才對啊。


    就在這時,不遠處忽然竄出來一個小小的身影,竟然是一直被秦梧淵“綁架”,一直被紐拉到處亂找一通的紐樂。


    她紅著眼睛,定定的看著秦梧淵,秦梧淵現在可是用的小野的身體,我懷疑的看著這個小姑娘,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你也帶我走吧。”她苦哈哈的叫喚著,煞是可憐的樣子。


    我隨著她的目光看向秦梧淵,卻見他一如既往的冷漠,一口就迴絕:“不行。”


    “你真絕情。”小屁孩大膽的評價一聲。我震驚的問秦梧淵:“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幹嘛要騙小孩?”我之所以這麽問,是覺得秦梧淵做出這樣的事有點奇怪。


    “我沒騙她。”秦梧淵冷漠的說。


    紐樂跑過來,十足的小可愛,抱著小野的腿,開始撒嬌:“你讓我出去吧,我保證不惹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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