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血脈之力


    當我站在刀梯最頂端時,我感覺夜風像是夢裏媽媽的手撫摸過我的發絲和臉,樹影搖曳,風動葉響,蟲鳴聲與流水聲紛紛落入我的耳中,我聞到了灌木和樺樹的氣味,我後來才知道這就是所謂的靈氣,萬物有靈的靈氣。


    我眺望南方,懷著誠心誠意。南方卻是空無一物。我心中詫異,姥姥不是說過當我眺望南方的時候,就能看到始祖嗎?也就是已經出現在我麵前的祖神。


    可她並沒有出現,時間一點點過去,我聽到狐仙在下麵對我說:“羲檀,麵向東方。”


    我不知道如果祖神不出現,我算不算順利完成儀式,我隻好按照狐仙的話,麵向南方,那是一片如狐仙仙境的地方,有很多動物,大多是我跳破火陣時看到的,他們向我打招唿,很友好的樣子。


    我心中高興竊喜,覺得渾身更加有力氣,也許我是得到了它們的祝福,我想。


    等祈禱完畢,我再麵向東方,一聲鍾鳴迴蕩過來,我看到五六個穿著袈裟的佛就站在遠處看向我,向我點頭,我像是得到了世界上最重要的認可,不由自主的覺得高興。


    我做了禱告,將自己的心意和祝福傳遞給神佛。


    禱告完畢,就是最後一項,唱神。


    唱神的同時,我會將我得到的祝福和祈願傳遞開,散向以我為中心的四周。


    我並不知道我是否有這樣的能力,到這一刻我都很迷惑,我所經曆的一切都是真的嗎?可狐仙和秦梧淵廢了那麽多力氣才將我帶到這裏,我不能有一絲懷疑和退縮,我要記住自己的目的,不讓一切白費。


    “日兮月兮


    山兮木兮


    萬物皆靈


    人間蒼茫


    有歌者


    羲族檀兮


    ……”


    我雙手合十,低緩的唱著歌,可我的歌聲,就像是被清風相送,傳到了很遠很遠的地方。我感覺到百靈鳥在跟著唱,山羊、蛇、麋鹿……在眺望此方。我感覺人們在閉著眼靜靜的聽,滿臉虔誠。


    我仿佛真的,浴火重生了。


    你聽到了嗎?秦梧淵,謝謝你讓我站在了這裏。涼辛狐仙,也謝謝你,不管你們是出於什麽目地。


    我將源源不斷的祝福送出去,與此同時,我竟然感覺到更多的力量從我的身體的每一個存肌膚,每一點血液都在蛻變,這種感覺並不痛苦,就像是沐浴在寒潭之中,這種感覺,就如同找迴我遺失了很久的東西。


    血脈之力!


    胸前的鈴鐺像是感應到了什麽,忽然開始劇烈的搖晃起來,我以為它隻是有了靈性很高興。


    “叮鈴叮鈴……”鈴鐺的聲音越來越響亮,而剛剛才“迴到”我身體裏的力量竟然開始流失,源源不斷的注入到我胸前的銅鈴裏。


    我嚇了一跳,趕緊想將這東西取下來。


    可我怎麽取都取不下。


    我著急的想向下看,去叫涼辛幫忙。可我想起姥姥的警告,讓我不能向下看,我記得瞬間冷汗直冒。


    有一隻手伸了過來,微微顫抖著,我抬眼看向他,他的銀白發絲仍然淩亂,眼裏多了我最初遇到他時的陌生。


    他將鈴鐺取下來,對我說:“你的體內有我半顆內丹,算是我付的代價。”


    他輕易的就取下了他送給我的鈴鐺,我又傻又愣的看著他,感覺前所未有的失望。


    “所以,你認為這半顆內丹就是補償了?”我抓住他即將放迴去的手,死死的瞪住他手中的銅鈴。


    “那你還想怎樣?這半顆內丹足以保你平安。”他變得更冷漠了,因為我擋住了他的去路。


    嗬嗬,嗬嗬……


    我除了冷笑還能把他怎麽樣?


    “你就沒有向我解釋的嗎?”


    他掃了一眼,雲淡風輕的說:“事情就是這樣,我想要你的血脈之力,所以忽悠了你和你的姥姥。”


    哈哈,所以他說要結婚什麽的,也隻是一個借口。娶親的借口瞞過了姥姥,讓姥姥深信不疑狐仙使者能幫我登上更高的刀梯,獲得更多力量。他從來都沒考慮過什麽娶親,我還拿這件事一直想開導他。


    可憐我從頭到尾都被他耍得團團轉。


    “你……”他瞧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終究沒說出接下來的話,然後和秦梧淵一樣,招唿也不打一聲就離開了。


    天空忽然開始飄雨,底下傳來人群的歡唿聲。


    “迴迴村新的掌靈女巫終於出現了……”


    “新的掌靈女巫將會讓羲族重迴巔峰,得到各路神靈的庇護。”


    “這五十階的刀梯,新的掌靈女巫可真不簡單。”


    ……


    細雨無聲,像是神靈的福澤灑向大地。我獨自坐在剛剛滿懷希望的看台上,眼淚靜靜的流。


    夜,好深好黑,我好冷,我甚至不知道該怎麽下刀梯。


    “羲檀,下來了,你還坐在上麵幹什麽?”姥姥興奮的聲音從下邊傳上來,像是一把即將挑破真相的刺刀。


    我的心咯噔一下,一個哆嗦。


    在眾目睽睽下獲得血脈之力又失去血脈之力的女巫,大家會怎麽處置?如果我不會再擁有血脈之力,是不是會像村裏其他的普通村民一樣,或是做成樹幹屍,或是做成新的祭品?


    我感覺越來越害怕,站起身,想從台上直接跳下去。


    我所有的希望都破滅了,我以後該怎麽辦?秦梧淵,我現在自身難保,我救不了你,我救不了你了……


    “羲檀!”我的麵前忽然多出了一個人影,她慢慢從南邊向我走過來。


    剛剛祈福的時候她沒出來,怎麽現在就出來了?


    我詫異的看向這個始終保持微笑的神靈。


    她的笑像是黑夜裏冉冉升起的星光,很耀眼、明媚。


    “羲檀,你是不是感覺很委屈?”她問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太敏感,我竟然聽出了一點諷刺。


    我沒說話,我就是這樣,問起我不樂意迴答的問題,我都是閉口不語。


    “你知道涼辛為什麽要拿走你的血脈之力嗎?”她問我。可我怎麽知道,我根本不想知道,我更覺得的是失望,在那樣深信不疑的情況下,他狠狠扇了我一巴掌,打懵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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