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煞星男孩


    我睜開眼睛,就算冰涼的水灌入我的眼睛我也不閉上,我的耳朵沒了身影,放鬆我全身,讓自己不斷的下沉,下沉……


    我要到他的身邊,我要找到他。


    我要到他的身邊,如果世上真的有神,請將我帶到他的身邊……


    人們常說心誠則靈,我向來是死腦筋,走到這一步,我隻能抱著最後一絲希望。


    可我發現自己的眼前是黑暗的,憋氣讓我頭腦發暈,水壓讓我前胸貼後背的難受,巨大的黑暗和恐懼逼迫著我瘋狂的想要浮出水麵……


    可是我不能,再過一會兒我就能跌入水底,到那時候我一定可以找到那地方,玉石床,九龍紋柱……


    我的身體還在往水下沉,我就像是一顆落入水中的石,我想忘記唿吸,我又拚命想要唿吸,我在矛盾和希冀中掙紮,忘記思考,忘記了生死。


    “羲檀,快離開這裏……”一聲心碎的唿喚在我的耳邊響起,我的身體猛然晃動了一下,我聽到嘩啦的水聲在我的耳邊響起。


    秦梧淵。


    我似乎聽到了秦梧淵在叫我,心底竄出驚喜和激動,一隻手忽然抓住了我的腳裸,一張泡得發脹完全看不清無官的臉出現在我的身旁。


    我緊皺眉頭,嚇得瘋狂的開始踹腳,忍不住大口喝進好多冰涼的水,我竟然在黑暗中能看到好多或是泡得發脹或是骷髏人,或是被分成好幾塊的死屍圍住了我。


    “咕嘟咕嘟……”我聽到自己一個勁喝水的聲音,雙眼暴睜,一隻手直接向我的胸口插進來,我條件性抓住旁邊的水草,慌亂躲開。


    一隻手從我的後背爬了上來,像是水蜘蛛一樣抓住了我後背的柔,有尖銳的指甲劃過我的肌膚,身後傳來刺痛,可我已不能唿吸,掙紮中,被一口水嗆住。


    我蹬腿瞪眼,像是所有溺水的人,在水中痛苦的,因為窒息而亡。


    恍惚中,我的耳邊傳來了一陣水聲,我發現自己像是一條快活的魚在水裏遊動。我是死了嗎?應該沒有吧。我在做夢嗎?應該不像吧。


    這個念頭隻在我腦海裏一閃而過,我就發現我似乎進入了一個不知道是夢還是異世的地方。因為我接下來做的事情,根本不受我自己的控製。


    我從水裏找到那具渾身傷痕躺在水裏的“屍體”,拉著他的衣服就往水外麵拖。我咬著牙,借著早已綁住自己的繩索,憋著氣將那“屍體”往上拉。


    我好不容易才將他托出水麵,他渾身是傷,麵目憔悴,瘦骨嶙峋,大概隻有七八歲,麵色是病態的難看,要多醜有多醜。


    我將他帶上岸,趴在地上更加仔細的打量他,這個皇族唯一的血脈,帝國的天煞孤星。我從小就聽他的傳言長大,他出生時克死母妃,三歲克死同胞兄長,再長大點。向來就不喜歡他的父皇和離開了人世。


    帝國的國師說,他命中帶煞,千年厲鬼投胎,皇家的天子之氣都克不住他。而我們家族,就是因為他不祥的命,才得以有機會把持朝政,我父親說過,要讓他當傀儡,方便管理偌大的錫伯帝國。


    我今天是偷偷來看他的,這個母親和父親一直當惡魔來嚇唬我的人到底長什麽樣,我失望的發現他竟然被他父親的臣子打得半殘丟入宮中的湖水中。


    我之所以救他,一是我向來水性好,二是想證明自己人小才能大,三是覺得救人也是一件好玩的事情。我濕發上的水滴落在了他的眼睛上,他卻沒有半點反應。


    我學著以前我掉入水中時,那些丫鬟婆子對我用的辦法,將他的水從胸口按壓出來,又捏著他的鼻子給他的嘴裏送氣,他命大得出奇。以前聽父親說他父皇都隨時想弄死他都一直弄不死,現在也是,我吹幾口氣就見他睜開眼睛了。


    他就用那雙大得分明的眼睛看著我,死人一樣的沉靜,如果不是感覺到他胸口在微弱的跳動,我真以為他隻是能睜開眼睛的死人。


    我拍拍他的臉,這才累得坐到一邊。他從地上幽幽的爬起來,和我一般大的年級,卻沉靜得嚇人,後來我才知道這叫冷漠。


    他看都不看我一眼,爬起來就離開了。


    我氣不過他對我的漠視,憤然說:“怪不得大家都打你,你活該。活該大家都欺負你。”


    我說了這話就後悔了,他已經夠可憐了,我為什麽還要說這種話刺激他,可他就像是一潭死水,我就像用話刺激他,讓他迴過頭來,至少能罵我幾句。


    他就這樣走了,背脊倒是挺直的,好像怎樣都壓不垮,留下了一路的水漬。


    “你還想睡到多久?”有滿是怨念的邪魅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我一個激靈,就從那個世界掙脫了出來。


    我睜開眼,看到似曾相識的上方,竟然還有穿梭的魚。


    我猛地側身,才發現秦梧淵竟然就側身躺在我身邊,支著手,我醒來了他也神色不動,隻是淡漠的吐出幾個字:“滾下去!”


    我怔愣的看著他,瞬間覺得他和我夢裏看到的那個怪異小孩很相似,此時他的眼裏,就是有那種看什麽東西都死氣沉沉的感覺。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一腳踢下了床。


    “想爬上我的床,你還不配。”


    靠,多麽自大的口氣,多麽不屑的眼神。我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憤然問:“既然我不配,你為什麽又要救我?”


    “我說過,要死不準死在我麵前。你聽不懂嗎?”他森冷的聲音像是一道死命令,似乎我如果不聽話,連我的靈魂也會被淩遲處死。


    我不想和他多爭執,畢竟我再次進入水底,就是打了他的主意,他雖然不是我熟悉的秦梧淵,但是他和我認識的秦梧淵是同一個,我相信不管秦梧淵是什麽樣的性格,他都不會眼睜睜看著我就這樣死去。


    “你該不會,又在打什麽鬼主意吧?趕快滾,立刻消失在我眼前。”他很討厭我,厭煩我,這些一切都寫在了他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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