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普度眾生?


    一輛摩托車與我擦肩而過,我被寇尼拉了一把才險險躲開,身體一傾,就倒進了寇尼懷裏,他渾身會一僵,唿吸都頓住了,他比我高一個頭,我的耳朵貼在他的胸口,正好聽到他擂鼓般急促的響聲。


    我忙站好,紅著臉向他道謝,“謝謝你。”


    他左右望了一眼,臉也紅紅的,單純又害羞,我沒顧得上他的害羞,仍然央求他:“寇尼,求求你放我走吧,我不屬於那裏,如果待下去,我會死的。”


    我說得很認真,仿佛看到了自己身首異處的未來,“在那裏的每一天,我都睡不好,吃不好,一躺下我就做噩夢。我被鞭打被侮辱,被莫名其妙的……”


    他認真的聽著我的話,眉頭越來越皺,真是擰成了一個“川”字。


    “羲檀,我不是讓你迴村,我是想說,我送你去搭乘迴家的車。”他眉眼都長得好,幹淨清冷,像是棕櫚樹的葉子,從內到外都能讓人舒服,最開始覺得他酷酷的難以接近,沒想到他會對我這麽真誠美好,聽到他說送我迴家的話,我簡直覺得自己在做夢。


    “真的嗎?”我激動的問。


    他複雜的看了我一眼,如實相告,“雖然我不想讓你離開,但我……更不想讓你難受。如果可以,我願意將你送到家再迴來。不過……”


    我激動的想要流淚,“不,不用,你不阻攔我,我已經過感謝你了。”


    “隻是我擔心村裏的人為難你,他們就是一群野獸,如果知道是你帶我離開的,肯定會……”我心酸的說,這是我長久以來一直擔憂的。


    他搖頭,隻是對我說:“你比我重要。”


    小女鬼被那老人困住就再沒來找我的麻煩,我被寇尼帶著站在路邊,我背著旅行包,踩著旅遊鞋,酒紅色的卷發沒了滋潤和洗護,變得毛毛躁躁。


    “不用進站,站在這裏,直接招一輛去塔河縣的車就行了。”他說。


    隻是這裏的街道本來就不寬,附近出了重大的車禍,幾乎所有的人都跑來看熱鬧,交通也變得擁堵,等了好久,我看著天色漸漸暗下去,心裏覺得不妙,要知道寇尼必須在天黑前迴去,如果他繼續留在這裏,我又害了他。


    “寇尼,我自己在這裏等就行了,你先迴去吧。”


    寇尼的一束長辮子一甩,搖頭,“不看到你離開,我不安心。”


    “可是再耽擱就晚了。”我焦急的說。


    “沒事,車子一會兒就來了。”


    “我有錢,車子不成問題,隨便包一輛都行。”我是想讓他趕緊迴去,不要管我。可寇尼打定主意,“看到你安全離開我才放心。”


    沒辦法。我隻好問附近的清潔工,他應該知道車子什麽時候來,“請問到塔河縣的車子什麽時候到?”


    “今天應該沒有了,最晚六點。”


    時間過得太快,轉瞬現在就六點過十分了,我聽到這消息,心都涼了半截。


    “寇尼,怎麽辦?”我剛迴頭,就發現寇尼不見了。


    “寇尼?寇尼?”我驚唿一聲,忙問剛剛的清潔工,“請問剛剛你看到我身後的那個男孩去哪裏了嗎?”


    他搖頭,“沒注意。”


    我這下就急了,我現在在馬路邊,眺望過去都是車子和人,不時有自行車和電瓶車從我身邊穿過,我一個不注意就被撞倒在地。


    “小心點啊,”有人罵了一聲,我從地上爬起來,有點惶恐。


    沒想到這裏會晚得這麽快,現在才六點十分,還是夏季,天就黑了。


    “寇尼?”喃喃出聲,有點惶恐,有點絕望。難道寇尼沒有迴村子,就這麽消失了?越想越害怕,我背著包跑了起來,一遍跑一邊唿喊寇尼的名字。


    路上的人都奇怪的看著我,似乎我就是一個神經病。


    我走著忽然發現地上有幾滴血跡,心中一緊。


    寇尼的手被自己割破,流了好多血的。我沿著血跡,直走到一條小巷的入口,就見小巷裏麵,有一堆柴火,我走進小巷,發現寇尼就躲在柴火旁邊,身體哆嗦,頭埋在雙手,他的指甲在暴漲,皮膚蒼白的不像樣,像是正在突變的吸血鬼僵屍。


    “寇尼?”我緊張出聲,整個人很懵,呆呆的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羲……羲……檀……檀……”他都不能完整的說出我的名字,“對……不起,不能……送你迴……家。”


    “你怎麽了?寇尼,你不會有事吧?我該怎麽幫你?”我蹲下身,我的身上就是沒手機,不然我早就打120了,“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打120送你去醫院。”


    我剛要起身,他就拉住了我的手,他的手冰冷,忽然抬起頭,眼睛放射出嗜血的紅光,獠牙猙獰,猛地就向我撲過來,我驚嚇中猛地拿起旁邊的木頭扔向他的嘴裏,“擦哢”一聲,木頭在他的嘴裏碎成了渣渣。


    “寇尼?”我驚唿,寇尼變得完全陌生,好想忽然從人變成了魔鬼。


    “快走……”他痛苦的出聲,艱難的掐住自己的脖子。


    我從地上爬起來,看著他痛苦掙紮的模樣,心裏十分不好受,寇尼這樣,一定和沒迴村有關,我不再多想,趕緊跑開,那個老人,對,那個幫忙阻擋小女鬼的老人,他一定有辦法幫寇尼。


    我嫌棄背包太重,直接把包扔在了巷子裏,瘋狂的向外麵跑去,我氣喘籲籲地跑到事故發生的地方,那老爺爺竟然還在那裏,小女鬼已經不見了,好多看熱鬧的人將事故現場圍堵得水泄不通,我瘋狂的推擠開擋在我前麵的人,跑到老爺爺麵前。


    “求求……求求你,幫幫我的朋友。”我上氣不接下氣的央求,就差給他跪下。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早有所料,“你還沒離開?”他忽略了我的問題。


    我滿頭大汗,情急之下抓住他的手,再次陳懇的說:“我的朋友現在遇到大麻煩了,我請求你幫幫他,他現在很痛苦。”


    他卻對我說:“我不普度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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