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背著長弓, 並沒有說話, 隻是冷冷的看著青真道/士。


    青真道/士說:“如果你現在把長弓給我, 我大可以不計前嫌,而且……還把另外半顆丹藥給你, 我保證你弟/弟吃了丹藥, 三陰脈再也不會犯。”


    男子冷眼看著他,淡淡的說:“你的保證, 我不能相信, 除非你現在把另外半顆丹藥給我。”


    青真道/士突然猙獰的笑了一聲, 說:“我已經給足了你麵子,而你卻真把自己當一迴事兒了!”


    青真道/士說著,突然身形一展, 猛地向前掠去, 男子眼睛一眯,快速向旁邊側開, “唰!”的一下, 青真道/士抓向男子的布包,男子動作淩厲, 側麵一閃,布包順著青真道/士的手側掠了過去。


    青真道/士根本不停留, 一下不中,立刻又跟上去, 臉色異常惱怒, 說:“你這奸詐的妖怪!既然你不識趣, 就別怪我翻/臉不認人!哼哼,說到底你還是個迦樓羅呢,用來煉丹是不錯的,煉成毒藥的話,恐怕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大毒了。”


    男子一句話沒說,隻是青真道/士一個人說話,但是他的動作非常淩厲,快速一閃之後,不想和青真道/士糾纏,猛地像側麵一撲,快速向前跑去。


    後麵還能聽到士兵們四處搜尋的聲音。


    “去那邊找!快去!”


    “這邊也來點人!”


    “迴龐將軍,宮門已經關閉!”


    男子聽到這些,更是不敢戀戰,快速向前衝去,青真道/士一掠衝過來,“啪!”一聲抓/住男子的布包,男子猛地皺眉,肩膀一甩,布包發出“嘩啦!!”一聲,竟然給抖開了,裏麵的長弓“唿!”一下從布包裏甩出來。


    男子一下躍起,一把抓/住長弓,青真道/士隻抓/住了長弓的布包,立刻一下扔在地上,衝過來又要搶奪。


    男子身形淩厲,動作剛猛,而且手中已經有了長弓,所以一直占住了上風,青真道/士臉色難看到了極點,猙獰異常,瘋狂的過來搶奪。


    男子雖然占了上風,但是根本無法脫身,遠處還有士兵越來越近的聲音,男子皺起眉來,似乎想要速戰速決。


    “那邊有聲音!!”


    “有人在那邊!”


    “誰在那裏!快出來!”


    男子一聽,士兵已經在快速逼近他們,男子頓時眼睛一眯,劈手一下折斷了一根樹枝,“啪!”一聲搭在長弓上,長弓猛地一拉,發出“錚——”的一聲,樹枝頓時脫手而出,離弦衝出。


    青真道/士嚇了一跳,那樹枝仿佛一直鋒利的長箭,帶著金鳴之聲,被長弓紅色的火焰包裹/著,“唰!!”一聲直衝而來。


    青真道/士連忙側閃躲開,就這個空擋,男子已經找到了機會,握住長弓,猛地一躍而起,展開身形,瞬間變成一隻巨大的金色大鳥,騰空而起,背著長弓振翅高飛了。


    青真道/士氣的瞪著黑漆漆的天空,這個時候龐湛已經帶兵衝過來,青真道/士不敢停留,立刻隱在黑/暗之中。


    龐湛衝過來的時候,就看到地上有一根樹枝,幾乎全部沒入土中,不止如此,樹枝上還包裹/著紅色的火焰,說是火焰卻又不像,不知是什麽。


    龐湛趕緊讓人請商丘過來,商丘和謝一趕過來的時候,士兵還封/鎖著現場,沒有被破/壞。


    商丘走過來一看,地上的樹枝幾乎全部沒入土中,像是一把鋒利的長箭一樣,這種力道,絕對是勁弓的力道,他太熟悉自己的長弓了,恐怕天底下除了那把長弓,沒有長弓能打出這樣的力道了。


    商丘走過去,蹲下來看了看樹枝,“嗤——!”一聲從土中拔/出來,謝一趕緊也跟過去,蹲下來看了看,說:“誰調包了長弓?”


    謝一說著,皺了皺眉,說:“誒,你看,這裏有些金粉?”


    商丘低頭去看,謝一指著的地方,就在土地上,落了一些金色的粉末,很少,不過幸虧是黑天,所以還能看見,如果白天日光太好的話,可能因為粉末太少就看不到了。


    商丘看著那些粉末,眯了眯眼睛,又拿起樹枝來看,樹枝未沒入土中的部分,上麵有些血跡,蹭在了樹枝上,商丘拿起來聞了聞,有一股強烈的血/腥味兒。


    謝一也想湊過去聞聞,不過被商丘阻止了,說:“血上有毒。”


    謝一聽他這麽一說,又看了看地上的金色粉末,似乎心裏也有些分寸了,說:“迦樓羅。”


    商丘點了點頭,迦樓羅因為喜歡吃龍,身上所有的地方都帶著毒素,若說迦樓羅哪裏沒有毒,估計就是他純青琉璃色的心髒了,經過毒火煆燒,最後留下的就隻有純青琉璃色。


    謝一說:“咱們要去哪裏找這個迦樓羅?”


    商丘幽幽一笑,說:“不用找,他自然會找上/門來。”


    謝一看著商丘的笑容,挑了挑眉,這個時候正好小麻雀也趕過來了,喊著:“小一!小一你沒事兒吧?!”


    小麻雀跑過來了,謝一趕緊站起來,說:“沒事兒。”


    商丘則是說:“先迴府去。”


    小麻雀見他們要迴家了,自己也打算迴去找大/麻雀,不過商丘卻說:“你也跟我們迴去吧。”


    小麻雀頓時一臉狐疑的看著商丘,那眼神絕對不像是看好人的樣子,說:“你怎麽突然這麽好心?”


    商丘你沒說話,臉色有點黑,謝一說:“他家裏有很多穀子,馬上要過冬了,你不囤一些迴去吃麽?”


    小麻雀眼睛一下就亮了,鋥亮鋥亮的,因為他是小麻雀,所以眼睛不是很大,但是特別閃亮,還黑漆漆的,看起來特別可愛有神。


    小麻雀立刻說:“好啊好啊!”


    眾人打算先迴府邸去,當然帶著小麻雀,讓龐湛封/鎖城門,然後繼續搜索青真道/士。


    眾人迴了王府,時辰已經很晚了,天色黑漆漆的一片,商丘要帶著謝一先去休息,小麻雀也跟在後麵,想要和謝一睡在一處。


    商丘立刻拒絕說:“不行。”


    小麻雀說:“為什麽不行?以前我和小一就是睡在一窩的!”


    謝一:“……”一個窩……說實話,謝一的確是大金烏,但是自從成為東皇之後,就沒有再睡窩這種東西了……


    商丘一聽,臉色更是黑了,小麻雀仍然在說:“小一的毛毛又軟又暖和,尤其是冬天,靠在一起特別暖和,超舒服的!”


    謝一:“……”快別說了,商丘那個小心眼要原地自爆了!


    商丘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一把扛起謝一,謝一頓時頭朝下,感覺胃裏的東西都要吐出來了,大喊著:“幹什麽!”


    商丘立刻就要說話,剛說了一個字“幹”,就被謝一一把捂住了嘴巴,說:“算了你還是別說了!”


    小麻雀一臉迷茫的看著他們,商丘扛著謝一“嘭!”一聲關門走了,小麻雀還站在門外,趕緊過去拍門,說:“您們讓我進去啊!那我睡哪裏?!”


    小麻雀可是攝政王帶迴來的貴客,所以自然有房間,管家趕緊給他帶到房間去。


    小麻雀還說:“你們府上的糧倉在哪裏?”


    管家一愣,不過還是說了,他當管家這麽多年,還沒有客人問糧倉在哪裏。


    小麻雀進了房間,有些好奇,左右看了看,在軟榻上打了滾兒,感覺特別好玩,還蹦了蹦,鬧了一會兒,有點困了,就準備要睡覺。


    不過小麻雀躺在榻上又不困了,肚子裏咕咕叫,感覺宴席上吃的都不是自己吃的一樣,果然還是要吃穀子才能頂飽。


    於是小麻雀爬起來,歡快的出了房間,此時已經夜深人靜了,府邸裏隻有巡邏的士兵,小廝侍女全都休息了。


    小麻雀就跑到剛才管家說的糧倉門口,準備弄點穀子吃,一邊吃一邊裝一點,儲備點過冬的糧食。


    好大好大的糧倉,看的小麻雀眼睛都直勾勾了,打開糧倉之後,分類非常規矩,滿滿都是穀子,小麻雀從沒見過這麽多穀子,感覺自己現在異常滿足的。


    小麻雀真的想過去衝個穀子浴,立刻撒歡兒的衝過去,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啪!”一聲,肩膀被人按住了,小麻雀嚇了一跳,迴頭一看,隨即鬆了口氣,驚喜的說:“大哥!”


    一個男子悄無聲息的站在了小麻雀背後,他眼睛狹長上挑,鷹鉤鼻,薄嘴唇,看起來很不好相與,背後背著一個長條形的破布包,伸手搭在小麻雀肩膀上,正是小麻雀的大哥了,小麻雀口/中,很大很大的大/麻雀。


    小麻雀見到男子,很高興的說:“大哥大哥!你快看,好多穀子,小一說了,讓我們帶點去過冬!”


    男子看著小麻雀,說:“別帶了,我們要走了,跟我來。”


    小麻雀有些吃驚,說:“啊?要走了?”


    男子點了點頭,小麻雀說:“這就迴家去了麽?那要和小一說是一聲吧。”


    男子攔住小麻雀,說:“不用去和他說。”


    小麻雀有點迷茫,說:“為什麽?”


    男子頓了一下,就說:“也不用帶穀子,太累贅了……這邊冬天太冷了,我帶你去其他地方過冬,那裏暖和,會有穀子的。”


    小麻雀一聽,說:“要去哪裏?很遠麽?”


    男子說:“應該很遠吧。”


    小麻雀說:“那就更該跟小一說一聲啊,和他告別,順便問問他要不要跟咱們一起去……”


    小麻雀說到這裏,有點失落,說:“唉,小一可能不會跟咱們一起去,你不知道,他找了個伴侶,就是那個什麽王爺,反正我覺得那個王爺不是好人。”


    男子沒聽他說這個,抓/住小麻雀的手,說:“走吧。”


    小麻雀很奇怪,男子很著急的樣子,小麻雀很快就被男子拉出了糧倉。


    不過他們這一出去,男子頓時皺起眉來,小麻雀則是很高興,說:“小一!”


    原來糧倉外麵已經有人了,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商丘和謝一兩個人站在糧倉門口,就等著他們出來。


    商丘的目光打量了一下那個男子,還有他背上的長條形破布包,淡淡的說:“我以為是個偷穀子的麻雀,原來是偷弓箭的迦樓羅。”


    男子目光一眯,狠狠的看著商丘,似乎有些戒備,將長條的破布包護在身後。


    小麻雀一臉迷茫的看著商丘,又看了看大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商丘淡淡的說:“把長弓留下,你們才能離開。”


    迦樓羅眯著眼睛,盯著商丘,聲音冷硬的說:“不可能。”


    商丘幽幽一笑,說:“那可別怪我沒提醒你了。”


    商丘說著,撣了撣衣袍,就在這一霎那,紫色的衣袍“唰!”的一下浮動,猛地掠向前方,迦樓羅立刻反應,卻覺得肩膀已經被人一拍,肩胛骨一陣酸疼,長條布包眼看就要脫手。


    旁邊的小麻雀嚇了一跳,說:“怎麽迴事兒,怎麽打起來了!?”


    那邊商丘和迦樓羅已經快速的動了好幾招,兩個人都去搶奪布包,布包在空中“唰!!”的翻了一個圈,迦樓羅立刻展開翅膀,“唿!!”一聲,身後金色翅膀猛地展開,一下躥上高空,伸手去接布包。


    商丘眼睛一眯,快速向旁邊一衝,“踏踏踏!”三聲,借力踏著樹幹,快速拔身而起,也是躍上高空,“啪!”一聲,迦樓羅還沒有接到長弓的時候,已經被商丘一把打偏,布包“嘭!”一下向斜麵飛出去。


    迦樓羅和商丘纏鬥著,兩個人誰也不肯罷手,布包瞬間飛了出去,“嘭!!”一下落在了地上,因為從高空墜落,所以布包瞬間撒開了,“唰——”一聲,有東西從裏麵滑/出來,一下劃到了謝一腳前,“嘭”的一下撞在了謝一的靴子上。


    謝一低頭一看,是長弓!


    紅色的長弓,在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奪目的火焰光彩,隻有這把長弓,能射/出殺神的箭矢……


    謝一腦子裏頓時“嗡——”的一下,長弓在自己眼前打轉,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他仿佛看到眼前千軍萬馬,一隻白色長矢越過丹水,發出一聲金鳴,猛地衝擊而來。


    “嗬!”


    謝一陡然抽/了一口冷氣,猛地要倒,旁邊的小麻雀還在讓商丘和迦樓羅不要打了,突然瞥到謝一不舒服,似乎要摔倒,趕緊衝過去扶住謝一,大喊著:“小一,你怎麽了?!”


    這邊有些事/故,那邊兩個人都聽見了,迦樓羅肩膀挨了一下,“嘭!”一聲,從天上墜落下來,金色的翅膀砸在地上,頓時砸出一個大坑,金色的粉末也散落一地,他還以為商丘會乘勝追擊,不過沒想到小麻雀一喊,商丘立刻放棄了乘勝追擊的機會,快速衝到謝一身邊。


    謝一有些不舒服,頭暈目眩,小麻雀扶著他,商丘立刻就衝了過來,說:“謝一!”


    謝一也隻是短暫的幾秒不舒服,眼前有些發黑,迴憶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就像很多人動手術,明明知道自己並不害怕,而且還是全身麻痹,根本沒有體會到一點點痛苦,然而手術之後,就會莫名患上尖端恐懼症。


    謝一也覺得,這種事情,離自己很遠很遠了,壓根不需要再害怕,然而心底裏的是騙不了人的。


    謝一臉色不好看,商丘將人摟在懷裏,撫/摸/著他的頭發,輕聲說:“沒事了。”


    迦樓羅肩膀受了傷,小麻雀趕緊跑過去,把迦樓羅扶起來,說:“你們怎麽迴事兒,怎麽突然就打架了!”


    迦樓羅臉色難看,長弓躺在地上,已經從布包裏脫出來了,而且還掉在商丘和謝一麵前,迦樓羅現在受了傷,肯定不是商丘的對手。


    然而迦樓羅卻不甘心,死死盯著地上的長弓,似乎想要找機會就去搶奪。


    商丘看出迦樓羅的心思了,但是謝一現在不舒服,就算迦樓羅真的搶過來,商丘也不可能分心。


    謝一深吸了兩口氣,這才感覺稍微好了一點兒,說:“你為什麽要偷盜長弓?”


    迦樓羅沒有說話,商丘則是冷冷一笑,說:“你借你弟/弟的手,把有毒的羽毛偽裝成金羽翼,送給我們,目的是什麽?”


    小麻雀似乎也都聽不懂了,驚訝的說:“啊?大哥,他們在說什麽?”


    迦樓羅臉色有些不好,眼神閃了閃,不過仍然緊緊盯著地上的長弓。


    商丘說:“看來你和那個青真道/士是一夥兒的。”


    他這麽一說,小麻雀立刻說:“不是不是,大哥才不會和那個牛鼻子是一夥兒的,那個牛鼻子抓小一的時候,大哥還極力阻止來著,隻是那牛鼻子太厲害了,所以……”


    商丘隻是幽幽一笑,說:“是麽,堂堂天龍八部之一的迦樓羅,阻擋不了一個牛鼻子?”


    迦樓羅臉色又是一變,一邊變得鐵青,但是仍然沒有說話,隻是默默的死咬著牙關,臉上青筋跳動著。


    就在這個時候,迦樓羅突然發難,猛地一下從小麻雀側麵衝過去,似乎又要去搶地上的長弓,他出手如爪,一把抓過去,就在這個時候,商丘冷笑一聲。


    隻見商丘猛地一提腿,“啪!”一聲靴子一勾,地上的長弓一下被勾了起來,發出“唰!!!”的一聲,在空中翻轉了好幾下,一下落入商丘手中。


    商丘拔開長弓,長弓上沒有搭任何箭矢,一瞬間長弓拉滿,上麵似乎續著什麽東西一樣,不斷地湧動著。


    謝一見他要拉弓,連忙說:“商丘。”


    商丘也不是真的要攻擊迦樓羅,隻是讓他不要輕舉妄動,小麻雀嚇了一跳,立刻跑過去,張/開手將迦樓羅護在身後,說:“你……你別欺負我大哥!”


    謝一:“……”


    迦樓羅怕商丘真的發箭,連忙將小麻雀擋在身後,說:“你先離開這裏,聽我的話。”


    小麻雀自然不聽,立刻說:“不行,我要跟著你。”


    迦樓羅似乎沒有別的辦法,商丘保持著拉弓的動作,眯眼說:“為何要偷長弓?”


    迦樓羅沒說話,臉色非常冷漠的和商丘對峙著。


    商丘的眼神在小麻雀身上轉了一圈,隨即淡淡的一笑,說:“就算你不說,別人也會知道。”


    迦樓羅見商丘的目光落在小麻雀身上,眼睛一眯,還是沒有說話,商丘淡淡的說:“他是三陰脈,活不長了。”


    他的話一出,迦樓羅似乎被激怒了一樣,頓時低喝說:“住口!”


    商丘的表情仍然很平靜,說:“看來我說對了。”


    謝一驚訝的看著小麻雀,小麻雀竟然是三陰脈,體質很陰寒,這樣的脈數活不長,不過看小麻雀的樣子,很有活力的樣子,應該是保護的很好。


    小麻雀一臉迷茫,看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三陰脈,而且連三陰脈是什麽都不知道。


    商丘淡淡的說:“你以為我的長弓能救他?”


    迦樓羅臉色陰霾,目光/複雜,當看到小麻雀一臉迷茫的樣子,頓時歎出一口氣,說:“青真說的,司羿長弓可以救他。”


    謝一見迦樓羅終於開口了,就說:“就是那個給我戴上伏鬼鈴的道/士?”


    迦樓羅點了點頭,說:“是他。”


    迦樓羅似乎有些妥協了,把青真的事情和他們說了。


    謝一能被青真抓/住,戴上伏鬼鈴,其實是有內/奸的,內/奸就是迦樓羅……


    迦樓羅乃是天龍八部之一,是神的坐騎,迦樓羅生性忠誠,喜食龍,但是最終都會因為吃的龍太多,最後被龍火毒燒而死,隻剩下一顆清純琉璃色的心髒。


    而他身為迦樓羅,也無法避免自己的命運,隻不過迦樓羅有些不甘心,他忠心了一輩子,最後要被毒火焚燒而死,卻沒有人能救他,神明也救不了他,最後呢,隻剩下一顆心髒,而這顆心髒因為漂亮,還成為了神明們喜歡的配飾,裝點著他們的神聖。


    在迦樓羅最絕望的時候,他認識了小麻雀,小麻雀很天真,什麽都不知道,看到迦樓羅,還以為他是一隻超大超大的大/麻雀,一臉崇拜的看著他,要認他做大哥。


    迦樓羅覺得這隻小麻雀很聒噪,就仿佛是一隻螻蟻一樣,不堪一擊,迦樓羅身為神的坐騎,非常藐視弱小者。


    然而這隻小麻雀,日複一日的跟著他,還叼蟲子過來給他吃,叼穀子過來,告訴他最美味的東西是穀子。


    迦樓羅是食龍的巨鳥,卻被小麻雀喂著蟲子和穀子,然而時間長了,他竟然活了下來,並沒有自/焚而死。


    迦樓羅慢慢融入了凡間,時間一長,就連自己也以為自己是一隻大號的麻雀,本來一切都很正常。


    然而小麻雀長大一些,卻表露/出了一些與眾不同,那就是三陰脈,當迦樓羅發現的時候,小麻雀的三陰脈已經很明顯了,不止如此,迦樓羅因為食龍,身上還有毒素,小麻雀和他在一起時間一長,三陰脈被催化,很快就會斃命。


    當迦樓羅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已經沒有任何辦法了,他去找過認識的神明,而那些神明隻是告訴迦樓羅,一切都是命數,讓他安心送小麻雀上路。


    迦樓羅怎麽可能安心,他一輩子最恨的就是命數!


    就在迦樓羅沒有辦法的時候,青真卻出現了,青真要求和他合作,但是讓迦樓羅答應他幾個條件,至於是什麽條件,他沒有說,青真給了迦樓羅一些藥,讓小麻雀吃了。


    小麻雀吃了之後,真的神采奕奕,一點兒事兒都沒有了,還非常的精神。


    但是青真道/士告訴迦樓羅,這隻是克製三陰脈的丹藥,治標不治本,所以要徹底解決小麻雀的三陰脈,必須聽自己的。


    第一個條件,就是幫他抓到謝一。


    當時迦樓羅遲疑了很久,但是小麻雀沒有青真道/士的藥,又一天比一天虛弱,迦樓羅終於同意了。


    商丘的目光不善,冷笑了一聲,迦樓羅說話的語速很慢,隻是盯著自己眼前的一片地,也不看別人。


    小麻雀一臉不可思議,說:“大哥你真的和那個牛鼻子是一夥兒的!?”


    迦樓羅沒有迴答他,隻是繼續說:“他跟我保證,不會傷害謝一,隻是要謝一去做一件事情。”


    後來青真道/士開始了自己的計劃,給了迦樓羅一些丹藥,就沒有再找他,告訴迦樓羅,如果需要他的時候,會再來找他的。


    那之後青真道/士故意讓自己的師/兄青玄把謝一偷走,青真道/士知道,青玄愛慕虛榮,一定會將謝一獻給攝政王,這正是他需要的。


    大蓬教在朝中越來越不穩,而且攝政王並不支持大蓬教,還好幾次出聲遏製,長此以往,大蓬教肯定會受到阻礙,青真想要除掉攝政王,順手在侵蝕朝/廷,自然要從離間攝政王和小皇帝開始,而小皇帝現在太小不管事兒,自然就要拉攏小皇帝的母親太後。


    青真想了這個辦法,攝政王獨寵戲/子的事情傳到了太後耳朵裏,再加上青真道/士的遊說,太後終於肯發動政/變。


    迦樓羅說:“後來青真又找到我,讓我用一根假的金羽翼迷惑你們,他知道我的羽毛上有毒素,想讓你們中毒,同時還找到你們府上的老夫人。”


    謝一一聽,好家夥,原來老夫人也是青真的一步棋,怪不得之前老夫人突然特別殷勤,一直送什麽湯過來,還給商丘加餐,幸虧商丘一口都沒吃,不然就中毒了。


    青真道/士要在義和的國宴上偷盜司羿長弓,迦樓羅是知道的,青真要求迦樓羅掩護自己,他告訴迦樓羅,他們隻要得到司羿長弓,就能救小麻雀的命。


    青真道/士準備把司羿長弓帶迴去熔化,鑄成丹藥,分給迦樓羅一顆,然給他給小麻雀治病。


    而迦樓羅知道,青真是個貪婪的人,自己不過是青真的一枚棋子,小麻雀的生死在青真眼裏根本不值一提,既然他已經知道了司羿長弓可以救小麻雀,那為什麽要替青真道/士賣命?


    迦樓羅沒有掩護青真道/士,而是自己趁亂調包了司羿長弓。


    商丘聽到這裏,頓時笑了一聲,說:“青真說要熔化我的長弓?”


    迦樓羅沒說話,但是點了點頭,商丘一笑,說:“那他肯定是騙你的,這把長弓,自鑄成開始,就已經沒有東西可以熔/煉它了。”


    迦樓羅眼神一晃,眼睛裏頓時出現一絲狠意,商丘又說:“而且三陰脈是絕脈,一旦患上三陰脈,無藥可救,最多可以延長性命,你被青真騙了。”


    迦樓羅眼神更是充滿了恨意,臉色也陰霾起來,唿吸都粗重了,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小麻雀。


    迦樓羅仍然不說話,卻突然轉身,謝一立刻說:“等等,你去哪裏?”


    迦樓羅頓了一下,聲音十分寒冷的說:“去找青真,我弟/弟拜托你們照顧了。”


    小麻雀趕緊追上兩步,喊著:“大哥!”


    迦樓羅卻不停步,快速往前走,後背的翅膀一展,就要衝上高空,謝一立刻說:“你去找青真,也救不了你弟/弟的命!”


    他的話一出,迦樓羅展開的翅膀一抖,並沒有衝上高空,而是停了下來,轉頭看向謝一。


    謝一並不害怕,一點畏懼也沒有,迎著迦樓羅的目光,說:“青真騙了你,我能理解你的心情,而且我們和青真也有過節,不如合作。”


    迦樓羅皺了皺眉,說:“合作?”


    謝一挑唇一笑,伸手撥了撥自己脖頸上的鈴鐺,說:“這東西也是因為你,才會被青真戴上去的,你也有義務幫忙,不是麽?”


    迦樓羅說:“你要怎麽合作?”


    謝一一笑,看向商丘,突然伸手將他手中的長弓拿過去,他拿過去的一瞬間,手腕一抖,感覺長弓溫暖的嚇人,不過並沒有將長弓扔下,克製了一下自己的心緒,握在手中一掂,然後直接扔給了迦樓羅。


    迦樓羅大吃一驚,猛地伸手接住,不解的看向謝一。


    謝一臉上都是神采,笑眯眯的說:“我要你找到青真……把長弓,交給他。”


    迦樓羅臉上更是狐疑不止,謝一卻是滿臉神采,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已經是後半夜,再過幾個時辰就要天亮了,樹林裏幾乎沒什麽光線,斑斑駁駁的,連月光都傾灑不下來。


    迦樓羅負手站在樹林裏,他背上背著一個長條形的破布包,冷著臉,好像木雕一樣,一動不動的站立著。


    就在這個時候,突聽“沙沙沙”的腳步聲,有人從樹林遠處走了進來,一個穿著道/士長袍的人,竟然是青真!


    青真看到迦樓羅,又看到他背上的布包,一臉得意的走過來,說:“怎麽,終於想通了?”


    迦樓羅轉頭看向青真,將自己背上的布包卸下來,掀開布包的一個角,裏麵果然是司羿長弓,閃爍著紅色的光芒,仿佛是太陽的日光,熠熠生輝,一下將昏暗的樹林都打亮了。


    青真眼睛裏頓時充滿了貪婪,迦樓羅則是淡淡的說:“我用過了所有火焰,都沒有辦法熔化長弓。”


    青真眼神一晃,隨即說:“司羿長弓乃是上古至寶,你那些小小不言的火焰,自然沒有辦法熔化,你把司羿長弓給我,我可以熔化它,等到我熔/煉長弓之後,一定會把丹藥分給你。”


    迦樓羅看著青真貪婪的麵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說:“我要怎麽信你?”


    青真一笑,說:“你還不信我麽?那這世上誰能救你弟/弟?你不得不信我。”


    迦樓羅卻說:“我不信你,而且弓在我手上。”


    青真頓時有些惱怒,說:“好,那你要怎麽樣才能信我。”


    迦樓羅說:“我要你歃血為盟。”


    “歃血!?”


    青真有些遲疑,畢竟對於修行者來說,血液是很重要的東西,就跟生辰八字一樣,如果別人有了你的血,有了你的生辰八字,那是能做很多事情的,甚至是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青真遲疑著,迦樓羅說:“除非歃血為盟。”


    青真咬牙切齒,臉上肌肉都在彈動,說:“好!你要歃血為盟,好,聽你的!”


    他說著,拿出一把小刀,猛地劃傷自己的手指,血液順著手指滴下來,“滴答!”一聲滴在土地上,青真還沒發誓,迦樓羅臉上突然出現一抹猙獰的笑容,說:“已經可以了。”


    就在這一瞬間,“唰!!!!”的一聲,青真腳下的土地猛地鑽出無數樹藤,好像被青真的血液激活了一樣,一下全都席卷向青真,快速的一卷,猛地將青真五/花/大/綁起來。


    與此同時,就聽到“沙沙沙”的腳步聲,有人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正是謝一和商丘,還有小麻雀。


    他們走出來,青真一臉的不可思議,但是根本無法逃脫,他一動那些樹藤鎖的更緊,幾乎將他五馬分屍了。


    迦樓羅沒有任何猶豫,直接把背上的長弓取下來,扔給商丘,商丘單手接住,跨在自己背上。


    謝一笑眯眯的走過來,還伸手拍了拍青真道/士的臉,發出“啪啪”的聲音,好像打臉一樣,說:“怎麽樣,牛鼻子?”


    青真道/士瞪大了眼睛,說:“你!!!你敢陰我?!”


    謝一聳了聳肩膀,說:“我乃東皇之神,如此正派,怎麽會/陰你?都是迦樓羅/幹的。”


    他說著,還指了指站在一邊的迦樓羅,又笑著說:“不過話說迴來,是你先陰他的,所以他也算是報複迴來,沒什麽的。”


    商丘隻是跟在一邊,沒有說話,不過很戒備的看著青真,似乎是怕他對謝一不利,畢竟謝一現在身上沒有靈力。


    謝一倒是笑眯眯的,似乎玩上癮了,說:“現在給你一條死的舒坦的路,把這個鈴鐺解/開。”


    青真大吼著:“你做……”


    夢……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青真突然“啊!!!”的慘叫起來,樹藤一下紮進了青真道/士的手指甲裏,這可是酷/刑,青真道/士一個沒防備,疼的大吼起來。


    謝一連忙堵住耳朵,說:“都說了,是死的舒坦點的路,你一定不想舒坦點麽?”


    青真道/士滿臉都是冷汗,謝一變戲法一樣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瓶子,晃了晃,說:“我特意給你從膳房裏拿出來的鹽,灑傷口用的。”


    青真臉色都變了,慘白慘白的,商丘則是一臉寵溺的站在旁邊,抱臂看著,沒打算要插手。


    青真受不住折磨,滿臉都是冷汗,牙齒得得得打抖,說:“我……我解……我解……”


    謝一笑眯眯的說:“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別廢話了,快點。”


    青真被綁著,說:“好歹給我解/開一隻手,我需要掐訣。”


    謝一笑眯眯的說:“可別耍花樣。”


    青真說:“不會,不會的!”


    謝一看了一眼迦樓羅,迦樓羅隻是抬了抬眼皮,就聽到“唰!”的一聲,青真的一隻手被樹藤鬆開了。


    青真一手掐訣,同時念動口訣,就聽到“啪!!”一聲,伏鬼鈴真的一下就鬆開了,從謝一的脖頸上脫落下去。


    與此同時,商丘眼睛猛地一眯,背手一摘,猛地將背上的長弓摘下來,快速挽弓,“錚——!!!!”一聲金鳴,一股紅光陡然飛出。


    “啊啊啊啊!!”


    青真被鬆開的手頓時被紅光穿透,慘叫了一聲,口/中的口訣也猛地斷了。


    然而就在這時候,旁邊的小麻雀突然“嗬——”的抽/了一口冷氣,“咕咚!”一聲,一下雙膝跪倒在地上,猛地抽/搐起來。


    迦樓羅吃了一驚,快速衝過去,一把抱住小麻雀,說:“怎麽了?”


    小麻雀渾身痙/攣,似乎非常痛苦,青真半邊還被綁著,手掌被穿透了,“滴滴答答”得淌著血,卻猙獰的大笑著,說:“哈哈哈哈!!他中毒了!你親手喂他的毒,現在他是傀儡了!!是我們大蓬教的傀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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