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故來的太突然, 尤其現在這個時間段, 來吃飯的都是一些正常的普通人,這樣一來, 深夜食堂裏所有的食客都給嚇著了,立刻發出“啊啊啊啊啊——”的驚叫/聲,好多食客站起來就跑。


    “嘭!!”一聲衝開大門, 差點把玻璃門給敲碎,直接衝了出去,玻璃門上掛著的風鈴被撞得“叮叮當當”的響個不停。


    馮瑩的前男友也是驚叫一聲, 隨即眼睛一翻,猛地跌倒在地上,昏/厥了過去,他那金發碧眼的女朋友尖/叫著站起來,也不管那渣男了, 跟著人群快速衝出去, 大叫著就跑了。


    商丘安慰了一下謝一,別人都遠離那骷髏架子的時候, 商丘竟然走過去,他蹲在旁邊,眯著眼睛仔細看。


    謝一有些害怕,雖然他之前的三觀已經被顛/覆過了, 但是他保證, 這輩子還沒見過一個大活人突然風化成了白骨的模樣, 還風化的這麽幹淨, 就好像……


    好像是被什麽野狼野狗給啃食了一樣。


    商丘皺著眉,仔細的看著那具白骨,坐在角落裏準備吃飯的畢北看到了變故,也立刻衝了過來,旁邊還有很多“黑超特/警”保駕護航。


    畢北也是蹙著眉去看那屍體。


    謝一趕緊讓阿良去報警,然後壯著膽子走過來,小聲的對商丘說:“這……這怎麽迴事?”


    商丘眯著眼睛,若有所思,說:“馮瑩的皮肉,被啃食了。”


    “啃……啃食?!”


    謝一更詫異了,什麽東西能瞬間將馮瑩的皮肉給啃食幹淨?還在眾目睽睽之下,這也太快了。


    畢北立刻說:“牛頭馬麵,盡快去徹查此事。”


    他說著,身後兩個身穿西裝戴墨鏡的“黑超特/警”立刻說:“是,爺!”


    商丘看完之後就站起來,謝一奇怪的說:“那馮瑩突然變瘦了,會不會跟啃食皮肉有關係?”


    商丘點了點頭,肯定了謝一的說法,說:“有關係,馮瑩起初被啃食的是精血,有東西在吸食她的精血,而且貪得無厭,最後將帶有陽氣的皮肉也啃食的精光。”


    商丘說的很平靜,語氣也淡淡的,然而在謝一聽來,隻覺得毛/骨/悚/然。


    謝一說:“什麽東西會吸食/精血?”


    商丘說:“這就多了,吸血鬼、食屍鬼,還有一些孤魂野鬼,都會吸食別人的精血。”


    謝一聽著覺得這也太廣泛了。


    商丘想了想,突然挑眉說:“不過咱們身邊,倒是有個‘專/家’。”


    專/家?


    謝一十分迷茫,不知道商丘說的是誰,很快警/察就來了,事情是在謝一的深夜食堂發生的,因此需要配合調/查,這幾天深夜食堂被/迫閉店,不能繼續經營,需要等事情有個眉目才能繼續開店。


    因為當時場景很混亂,所以好多食客全都跑了,馮瑩的前男友當場昏/厥沒跑成,被帶走去盤/問了,那渣男的未婚妻不見蹤影,還有一些食客也都不見了,這件事情進行的有些不順利。


    謝一和商丘配合了調/查,已經是深夜了,兩個往迴走,下了電梯之後,商丘並沒有立刻帶著謝一迴去睡覺,而是敲了隔壁的房門。


    聶小倩住在謝一家裏,聽見有人敲門就把門打開了,驚訝的笑著說:“二位公子,今兒收工這麽早,才過了午夜,找小倩喝兩杯麽?”


    謝一看到聶小倩,頓時覺得自己的胃都不好了,因為他今天還吃了聶小倩的骨灰壇子泡的小海螺,一想起這個,頓時嗓子有點痙/攣。


    商丘看著聶小倩,說:“我們需要一個專/家。”


    聶小倩一臉迷茫,商丘把啃食皮肉的事情說了一遍,聶小倩這才緊張的說:“公子!小倩冤枉啊!小倩已經從良了!”


    謝一:“……”這說法,聽起來怪別扭的。


    聶小倩期期艾艾的說:“公子,真是的,小倩就是因為不想幫那樹精姥姥做如此齷齪的事情,所以才偷偷盜走了樹精姥姥的金羽翼,小倩可是個正經兒人,如今已經改/過/自/新了。”


    商丘看著聶小倩為自己辯解,表情很是淡定,淡淡的說:“沒人問你從良的問題。”


    聶小倩:“……”一貫的不會憐香惜玉。


    謝一解釋了一下剛才在深夜食堂發生的事情,聶小倩驚訝的說:“這……這是不是跟鬼門關關不上有關係?看來真的要出大事兒了!”


    謝一說:“所以依你之見,到底是什麽在作祟?”


    聶小倩說:“小倩真的聞所未聞,雖然有很多鬼怪都會吸食人的精血,還有一些外道上的修者也會用這種辦法來提升自己的修為,但是聽公子所說,一夕之間就把人的精血吸幹,還啃得這麽幹淨,這也太……”


    聶小倩也沒什麽眉目,不過她鬼怪的朋友不少,畢竟活了那麽長時間了,就打電/話準備去問問“道上”的朋友。


    謝一就看到聶小倩拿出一隻手/機來,其實和普通的手/機沒什麽差別,然後聶小倩就開始撥電/話號碼了。


    聶小倩:“喂,嬰寧嗎?我有個事情想要問你……”


    謝一:“……”嬰寧?是聊齋裏麵的那個嬰寧麽?


    聶小倩:“喂,是花姑子麽?好久不見了。”


    謝一:“……”花、花姑子?


    聶小倩:“西海三太子嗎?小倩想請教太子一個事兒……”


    謝一:“……”白龍馬都出來了!


    聶小倩打了好多電/話,說實在的,鬼活的久了,人脈網也是真不小,謝一在一邊等著,剛開始很震/驚,不過後來就聽得麻木了,幹脆拿出手/機撥到計算器,然後開始算數。


    商丘在一邊等著,看到謝一在算數,寫寫畫畫的不知道做什麽,說:“你在算什麽?”


    謝一歎氣說:“算這個月的支出和收入啊,剛才又那麽多客人沒付錢就走了,虧了一大筆,之後配合調/查不能開店,不知道要維持多久,這個月會非常緊張。”


    商丘說:“畢北不是剛給了你一筆錢麽。”


    一說到這個,謝一就有些扼腕,說:“雖然如此,但是那些錢是他留下來付飯錢用的,他還沒有消費,我怎麽能用那些錢?”


    商丘聽了,沒什麽猶豫,隻是用一貫平淡的口氣,淡淡的說:“你做飯,我養你。”


    謝一怔愣了一下,隨即嘿嘿傻笑說:“啊?那多不好意思。”


    商丘的嘴角似乎挑了一下,不過很輕微,好像是錯覺一樣,說:“你這人,還挺有/意思的。”


    聶小倩那邊打電/話,這邊就聽到兩個人對話,把電/話一捂,揮手說:“兩位公子,閃瞎小倩的鬼眼了!這口狗糧,小倩不吃不吃!迴去打情罵俏,小倩有消息會通知二位公子的。”


    謝一:“……”打情罵俏?


    謝一隻好跟著商丘迴了隔壁,時間已經不早了,雖然對於經營深夜食堂的謝一來說,還沒有到睡覺的時間,不過今天看到了一個大活人突然被啃光了,這視覺衝擊讓謝一覺得很疲憊。


    商丘說:“去泡個熱水澡,驅驅身上的陰氣。”


    謝一點點頭,不知道是不是商丘說的緣故,反正一遇到什麽反常的事情,謝一就會覺得身/體很疲憊。


    謝一去泡了熱水澡,當然不能摘手套,畢竟他還頂著商丘的軀殼,泡了澡之後,除了吹頭發,還要吹手套,謝一覺得自己也真是絕了。


    商丘稍微有些潔癖,洗澡的時間有點長,謝一本想等他的,結果沒等到,直接渾渾噩噩的就睡著了。


    “你來了?”


    誰?


    謝一聽到有人說話,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又在做夢,每次做夢都很奇怪,明明知道自己在做夢,可是卻不能自已,無法自拔,又真切如斯……


    周/身一片昏暗,他根本看不清楚東西,隻能聽到耳邊有聲音,肯定有一個人在和自己說話,但是那個人是誰,他看不清楚,聲音……倒是很耳熟,低沉,帶著磁性,和稍稍的沙啞,聽起來有些疏離,卻十分溫柔。


    頓了一會兒,謝一又聽到那個人在說話,他說:“眼下情勢很亂,帝之嗣子被貶丹水,恐怕我不日就要返迴商丘,你也要迴自己的封地,不知什麽時候才能見麵了。”


    謝一有些迷茫聽不懂,丹水?商丘?這些都是地名。


    聽到“商丘”這兩個字的時候,謝一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商丘,那疏離而溫柔的嗓音,不正是商丘的嗓音麽!?


    咚!咚咚!


    謝一的心跳猛然就飆了起來,耳朵裏像是砸鼓。


    “商丘?”


    謝一喊了一聲,隻是他還是看不清楚周圍,於是伸手去亂抓,沒想到抓到了東西,寬大的手掌,帶著溫暖的體溫。


    那手掌也將謝一的手納入,輕輕/握著,低聲笑了一下,帶著絲絲的沙啞,笑的很好聽,就聽那聲音繼續說:“說真的,我舍不得你迴去。”


    謝一感覺到隨著說話的聲音,那個人在靠近自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隻是身邊的霧氣太大,他看不清楚。


    “你會想我麽?”


    那聲音又響了起來,謝一不知道怎麽迴答,因為他還處在迷茫之中,然而那聲音似乎也沒有讓他迴答。


    溫熱的觸覺落在謝一的嘴唇上,謝一猛地睜大眼睛,一瞬間,在濃鬱的霧氣中,他看清楚了那說話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色的衣服,一頭黑色的長發,眉目冷酷,卻含/著淡淡的溫柔,竟然真的是商丘!


    商丘摟住他,親/吻在謝一的嘴唇上,謝一都嚇傻了,也不敢動,商丘重複的低喃著:“會麽?你會想我麽?”


    謝一說不出話來,但是他感覺到自己的雙臂不由自主的抬了起來,竟然主動圈住了商丘的脖頸,兩個人隨即一下倒了下來,謝一居高臨下的看著商丘,竟然坐在他的胯上,低頭獻上了嘴唇……


    謝一感覺自己頭皮發/麻,瘋狂、肆意,那感覺好像是被潮水淹沒,深入泥沼,越陷越深,卻如此甘之如飴……


    “嗬!!”


    謝一猛地睜開眼睛,滿頭都是熱汗,還喘著粗氣,沉浸在自己古怪的夢境中,他這輩子都沒交過女朋友,竟然夢到和男人做奇奇怪怪的事情,謝一能不受驚嚇麽?


    天已經亮了,陽光透過窗簾灑進來,謝一還在失神,旁邊的人也已經醒了,側頭看著謝一。


    謝一發現有人注視自己,也側頭看過去,頓時看了自己的臉,這才想起來,商丘和自己還換著身/體,一覺/醒來看到自己的臉,還真是有些不適應。


    就在謝一不適應的事情,商丘臉上很淡定,目光卻很深沉的說:“你頂到我了。”


    謝一:“……”


    一瞬間,謝一的臉“嘭!”一聲就紅了,尷尬的直接竄起來,逃命一樣跑出房間,“嘭”一聲衝進浴/室的大門。


    商丘看著他飛竄一般離開,不由輕笑了一聲,還挑了挑眉。


    謝一感覺自己糗大了,從小到大,應該沒有比這個事情更糗的了,他剛剛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裏在和商丘做奇奇怪怪的事情,然後早上起來的時候,難免有些反應,然而這反應竟然讓商丘發現了。


    謝一捂著自己的臉,感覺這輩子的臉都丟光了。


    而且商丘這身/子骨實在硬朗,謝一已經極力克製了,還去衝了涼水澡,壓根兒不管用,謝一掙紮再三,隻好決定自給自足。


    等謝一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已經一個多小時之後,謝一滿臉都是疲憊,胳膊酸的要命,他再一次肯定,商丘肯定是吃激素長大的,謝一從來沒有打/飛/機打這麽長時間,簡直不能再酸爽!


    謝一疲憊的走出浴/室,商丘正在打電/話,雖然頂著謝一的軀殼,不過動作還是挺帥氣的,手/機貼著耳朵,站在陽台上,清晨溫和的陽光灑在商丘的臉上,平白的鍍上了一層溫柔。


    謝一看著商丘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也是蠻帥的麽。


    商丘正好打完了電/話,說:“好,一會兒我就過去看看。”


    說完他就掛了電/話,轉過頭來,正好和謝一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謝一還在“癡迷”於“自己”的英俊,結果被商丘撞了個正著,感覺自己跟個癡/漢似的。


    商丘看到他,挑了挑眉,謝一生怕他說出什麽尷尬的話來,畢竟剛才那場景實在太尷尬了。


    不過商丘並沒有說什麽尷尬的話,而是說:“你不是想賺/錢麽?”


    謝一“啊?”了一聲,沒聽懂。


    商丘晃了晃自己的手/機,說:“我剛才接了一個驅邪的單子。”


    謝一差點忘了,商丘可是有正經工作的人,雖然工作聽起來不是那麽正經——獵魔。


    商丘是個獵魔人,剛才謝一在浴/室裏打/飛/機的時候,商丘接了個電/話,有個夫婦家裏染上了不幹淨的東西,在某某驅魔網站上看到了商丘的資料,於是想請他去驅邪。


    不過有個問題,那就是商丘如今是謝一的模樣,所以如果去驅邪,肯定要“商丘”出馬。


    謝一幹笑說:“可是……可是我不會獵魔,也不會驅邪啊。”


    商丘說:“沒關係,有我呢。”


    謝一聽到這句話,莫名覺得特別安心,立刻就一口答應了下來,反正也沒事兒幹,今天不需要上班,深夜食堂也不能開門,跟商丘走一趟,還能賺/錢,當然再好不過了。


    商丘聽他答應了,立刻就去收拾東西,把他的黑色背包拿出來,拉開拉鎖,裏麵都是零零碎碎的東西,當然還有貓糧。


    商丘把貓糧和罐頭拿出來,裏麵就剩下了驅邪的道具,謝一看的很迷茫,什麽黃紙,什麽桃木,什麽風鈴等等,總之很詭異就對了。


    收拾好了東西,兩個人就準備出門了,如果驅邪順利的話,還能趕上吃午飯。


    謝一笑眯眯的說:“午飯你想吃什麽,在外麵吃,還是家裏吃?”


    商丘背上背包,按照客戶的地址,準備帶著謝一去等公交,畢竟這兩個人誰也沒有車。


    商丘聽他說起午飯,很自然的說:“家裏吃。”


    謝一點了點頭,說:“哦,那家裏食材也不少,你想吃什麽?有什麽特別想吃的麽?”


    商丘表情還是淡淡的,說:“你做的我都吃。”


    謝一:“……”莫名、莫名有點心潮澎湃。


    可能作為一個廚子來說,聽到食客這樣的迴答,應該都是會高興的。


    謝一咳嗽了一聲,說:“哦、哦,好啊,那……那吃咖喱飯吧?你吃咖喱吧?”


    謝一說著,頓時想要咬下自己的舌/頭,為什麽要結巴!?


    商丘點頭,迴答的十分言簡意賅,說:“吃。”


    公交車很快就來了,因為這趟公交車是去市中心的,正好經過繁華的商業中心,所以周六日人特別的多。


    商丘有潔癖,也不喜歡和人接/觸,看到這麽多人皺了皺眉,不過看了一眼時間,再等下去估計來不及了,於是帶著謝一就上了公交車。


    公交車簡直就是沙丁魚罐頭,門都要關不上了,兩個人上去之後根本沒有地方扶,就算謝一現在身材高大,但是愣是沒有扶手給他扶著。


    車子很快開動起來,司機開車還一竄一竄的,不是很穩,謝一幾次都要摔倒,


    商丘看到他一晃一晃的,似乎看不下去了,突然抬手,雙手按在了謝一的腰上。


    謝一嚇得一個激靈,頓時感覺麻嗖嗖的,一直從腰竄上了腦袋頂,莫名的咳嗽了一聲,嗽了嗽嗓子。


    商丘扶住他的腰,說:“抓著我。”


    “哦哦!”


    謝一趕緊/抓著商丘,商丘也沒有地方扶著,然而下盤穩當的厲害,別人左搖右擺的時候,他竟然紋絲不動,好像站在平地上一樣,簡直就是神了。


    隻是兩個人這樣互相扶著,距離有些近,謝一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難道是做“噩夢”的後遺症,竟然渾渾噩噩的,有點飄飄然……


    過了兩站之後,好不容易有人下車,車廂裏相對寬鬆了一點點,除了下車的人,自然有人陸續上車。


    謝一隨著人群往後挪動,就聽到車前門的地方有人在吵架,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


    一個女人說:“沒看車廂中這麽擠麽?別上來了!”


    另外一個男人也跟著應和,兩個人仿佛是情/侶,那男人說:“對啊,別擠了,你長得那麽肥,上來是不是要交三份車票啊?下去下去,別擠了!”


    女人笑著說:“什麽三份車票啊,我看是四份,長得那麽肥,肥人還愛出汗呢,一身汗味兒臭死了,車上這麽擠,再蹭人一身,哎呦,想想就惡心。”


    男人又說:“司機,開車啊,別讓他上!”


    謝一聽著吵鬧的聲音,因為現在身材高大,正好一抬頭就看到了前麵。


    一個男乘客在公交車下麵,似乎是想要上車,那男乘客身材不高,但非常胖,看起來大約有二百多斤的樣子,被門口站著的那對小情/侶輪流的罵,額頭上全是汗。


    旁邊的乘客在看熱鬧,有的人竊笑,有的人不讚同的皺眉,但是都沒有一個人喝止那對小情/侶的譏諷。


    女人說:“哎呦?瞪我?不服氣啊?我聽說肥人不止醜,而且智商都被肥肉給糊上了!會弱/智啊!”


    謝一實在聽不過去了,提高聲音說:“嘿!積點口德!”


    那對情/侶沒想到有人會突然說話,男的還要反駁迴去,不過一看謝一,謝一現在可是商丘的樣子,身材高大,麵目冷酷,雖然身材高挑,但是不難看出一身肌肉,比那男人高了半個多頭,一看就不好惹。


    尤其現在謝一特別氣憤,皺著眉,冷著臉,就將商丘的冷酷和威嚴發揮的淋漓盡致,那男人看到商丘這樣子,頓時有點慫,一看就是欺善怕惡的,不敢說話了。


    不過最後那個男乘客也沒有上車,畢竟被這麽多人看熱鬧,自尊心有些受不了,很快調頭走了。


    車子又開動起來,到了站謝一和商丘就下了車,那兩個小情/侶還在背後瞪謝一。


    需要驅邪的客戶住在一個看起來頗為高檔的小區裏,兩個人進了樓門,上了電梯,謝一有些緊張,畢竟他第一次做“大師”,不知道一會兒會不會穿幫。


    商丘似乎看出他緊張來了,說:“不用緊張。”


    謝一點了點頭,正好到了樓層,兩個人就下了電梯,這層就這麽一個住戶,商丘過去按門鈴,很快就有人來應門了。


    開門來的是一個中年女人,保養的非常好,穿著也時髦,身材苗條,隻是臉色有些疲憊,臉上遍布著青色,眼底的黑眼圈特別嚴重,就跟嚴重腎虧似的。


    謝一嚇了一跳,商丘不著痕跡的打量了那女主人兩眼。


    女主人笑著說:“是商丘先生吧?快請進……這位是?”


    女主人說著看向旁邊真正的商丘,謝一有些尷尬,商丘卻很自然,說:“您好,我是助理。”


    女主人請兩個人進來,男主人也在家,讓兩個人坐下來,謝一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那男主人。


    好家夥,又是一個腎虧,那男主人身材高大,麵目英俊,可以說是非常標準的帥哥了,雖然人到中年,不過身材也保持的特別好,穿著家居服,因為是夏天,所以是短袖,露/出的手臂上全是肌肉,那肌肉的程度竟然和商丘有一拚。


    男主人笑著說:“快去倒茶來。”


    謝一趕緊客氣的說不用,女主人已經走進廚房去倒茶,男主人就對謝一說:“大師,你快幫我們看看,這家裏頭,是不是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


    女主人說著也來了,把茶端給他們,有些憂愁的說:“是啊是啊,兩位大師,最近這些日子,我和我先生,總覺得精神有些恍惚,有的時候不知道怎麽就睡著了,我上次在超市裏竟然還暈倒了。”


    男主人說:“我有個同事,很信這個,我起初是不信的,但是寧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啊,如今這事兒落在自己頭上了,總覺得,真是太邪乎了,大師您幫忙看看。”


    謝一掛著僵硬的微笑點了點頭,有些僵硬的看向商丘求救,商丘說:“我們能到處看看麽?”


    男主人立刻說:“能,能能,兩位請便。”


    男主人站起來,準備帶著謝一和商丘到處看看,女主人笑著說:“我給二位大師蓄點水吧。”


    謝一連忙說:“不用了,不用客氣了。”


    女主人十分熱情,把兩個人的茶杯放在托盤裏,就要站起來去蓄水,隻是女主人站起來的一瞬間,突然發出“啊——”一聲尖銳的驚叫/聲。


    眾人都嚇了一跳,迴頭去看,女主人慘叫著,瞪大了眼睛,“啪嚓!!”一聲,直接把盤子和杯子全都扔在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謝一和男主人一時都沒反應過來,商丘卻突然皺眉,說:“糟了!”


    他說著衝過去,隻是已經來不及了,女主人之所以突然扔掉托盤和茶杯,是因為她察覺到了自己的雙手有異樣。


    一雙白/嫩纖細,保養的極好的雙手,一瞬間皮肉風化,變成了粉末,“唿——”一下,隻剩下了白骨。


    女主人嚇得驚叫著,臉色慘白,抬起手來,踉蹌了好幾下,更可怕的是,在女主人的驚叫/聲中,女人的臉手臂、肩膀、軀幹等等,一瞬間也跟著風化,皮肉快速褪去,仿佛黃蜂過境。


    “啊啊啊啊!!!”


    男主人也驚叫了起來,他剛要衝過去看情況,隨著男主人的驚叫,女主人徹底化成了一具白骨,“啪嚓”倒在地上,與此同時,謝一就發現身邊的男主人也開始“變化”了。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夫婦兩個人,瞬間變成了白骨,全都倒在地上,那兩具白骨都張著大嘴,似乎還保持著臨死時的震/驚和恐懼……


    “嗬!!”


    謝一眸子一縮,險些一下坐在地上,男主人就在他身邊,倒下來的時候直接砸到了謝一。


    商丘趕緊把男主人的白骨抬起來,輕輕放在地上,謝一嚇得不輕,嗓子發緊,額頭都是虛汗,說:“怎麽……怎麽……”


    商丘眯著眼睛,聲音低沉,說:“又是這樣。”


    謝一說:“和馮瑩一樣?他們也是被吸幹了精血?”


    商丘點了點頭,謝一抬手使勁抹了抹自己的臉,說:“現在可怎麽辦?”


    商丘過去檢/查了一下兩具白骨,情況和馮瑩一模一樣,精血皮肉一瞬間全都啃幹淨了,卻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按理來說,如果是被吸食了,總會留下蛛絲馬跡,畢竟有流向問題,精血提/供給了什麽人,或者是什麽鬼怪。


    但是商丘並沒有發現這種流向。


    商丘在檢/查白骨,謝一不敢過去,總覺得陰氣透骨,明明是大夏天的,但冷氣一直吹到骨子裏,讓他不由瑟瑟發/抖。


    謝一站在一邊,無聲的跺腳,搓/著自己的手臂,想要緩解一下自己的寒冷。


    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看到有東西卡在沙發的縫隙裏……


    剛才女主人因為恐懼,大喊著後退,正好撞到了沙發,沙發被撞歪了一些,縫隙裏掉進去的東西就歪了出來,是一張紙片。


    謝一瞥了一眼,十分眼熟,趕緊蹲下來,把那張紙片從沙發的縫隙裏夾出來。


    商丘見他的動作,走過去,說:“怎麽了?”


    謝一拿到紙片的一瞬間,頓時震/驚的說:“商丘,你快看!”


    宣/傳/單……


    是健身房的宣/傳/單。


    這種宣/傳/單,在大街上要多少有多少,尤其是現在興起了一股健身熱潮,畢竟現在無論是年輕人還是老人,都講究養生健康了,一片健身房突然湧現出來,大街小巷都是發這種健身房宣/傳/單的。


    然而這張宣/傳/單非常眼熟,謝一上次去超市的時候見過,當時有人發給謝一宣/傳/單,謝一還看到馮瑩進了這家健身房,就在當天晚上,馮瑩變得纖細苗條,魔鬼身材,然後突然死在了眾人麵前。


    謝一再看到這張宣/傳/單,腦子裏頓時“轟隆隆”,就跟過火車一樣,馮瑩去過這家健身房,而這對夫婦也去過這家健身房。


    謝一有些不確定的說:“這是巧合麽?”


    商丘眯了眯眼睛,說:“我不相信巧合,去看看就知道了。”


    謝一趕緊點頭,兩個人快速出了小區,往健身房趕去。


    “遊泳健身,瑜伽拉丁!”


    “帥哥,健身嗎?辦個年卡吧!”


    謝一和商丘剛下公交車,就看到有人在發健身房的傳/單,兩個人拿了傳/單,直接進了健身房。


    那健身房不是很大,規模不算豪華,而且剛剛開業,人也不是很多,不過前台非常熱情,一個長相甜美,身材苗條的小姑娘,趕緊接待了他們。


    尤其商丘和謝一長相都不賴,那小孩姑娘就更是熱情了,笑眯眯的說:“兩位先生,遊泳健身麽?年卡非常優惠哦!”


    謝一有些緊張,不知道那三個人的死是不是跟這個健身房有關係,咳嗽了一聲,說:“我們能先看看設施麽?”


    小姑娘非常熱情,說:“當然可以,我帶二位去走走,二位想先看看什麽,遊泳池?還是健身器械?我們這裏還有教練一對一的課程,當然也有大班課程,收費都是很優惠的。”


    兩個人跟著小姑娘一直往裏走,謝一應付著小姑娘,商丘則是眯著眼睛仔細打量,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沒有說。


    他們順著健身房走了一圈,小姑娘的手/機正好響了,要接個客戶的電/話,謝一趁著這個空當小聲的對商丘說:“有什麽發現麽?”


    商丘搖了搖頭,謝一頓時有些泄氣,說:“不是健身房的問題麽?”


    小姑娘很快就迴來了,謝一搪塞說還要再考慮考慮,就要和商丘先行離開了。


    兩個人還沒走出健身房,就聽到有人在叫他們。


    “您好?請等一等,您好!”


    謝一和商丘迴過頭去,沒想到在這裏竟然遇到了“熟人”。


    說熟悉,也不算太熟悉,因為他們根本沒說過一句話,而這個熟人,就是今天早上乘公交車時候,遇到的那個被情/侶奚落的男乘客。


    男乘客好像也在這裏健身,滿頭是汗的跑過來,氣喘籲籲的,看到謝一十分驚喜。


    謝一驚訝的說:“是你?”


    那男乘客見謝一還認得自己,頓時露/出有些靦腆的笑容,他本身就運/動的臉紅,這一下更臉紅了,說:“你……你還認得我啊,我當時沒有感謝你,真是謝謝你!”


    謝一擺擺手,說:“沒事沒事。”


    那男乘客說:“你……你叫什麽名字?我叫何元飛。”


    謝一剛想開口,突然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商丘,連忙磕巴的說:“那個……商丘。”


    男乘客笑著說:“啊,你叫商丘啊,真巧,我老家就是商丘的,你老家也是商丘的嗎?”


    謝一尷尬的撓了撓自己的頭發,有些不知道怎麽迴答。


    男乘客說:“你在這裏健身麽?”


    謝一聽他這麽問,突然想起來了,說:“啊……我在考慮呢,你在這裏健身?感覺怎麽樣?”


    男乘客笑著說:“挺好的。”


    男乘客又說:“我剛健身完了,你有空麽,我請你吃飯感謝你吧。”


    謝一本想拒絕的,但是一想到可以打聽事情,就看了一眼商丘,商丘沒說話,似乎默許了。


    謝一說:“那多不好意思,我請你吧。”


    男乘客趕緊去換了衣服,於是三個人出來,就在隔壁的餐廳坐下來吃東西,男乘客看起來食量不小,不過在減肥,所以故意控/製了食量,點的也不多。


    謝一的重點不在吃飯上,也沒點太多,很快服/務員點把飲料送了上來。


    謝一發現商丘竟然喜歡喝白桃烏龍,而且一定要加蜂蜜,繼溏心蛋之後,謝一又發現了新大/陸,商丘這個男神似乎偏愛甜食。


    謝一也給自己加了點蜂蜜試試,感覺挺新鮮的,稍微有點甘口,但是也不膩人,白桃的味道芳/香無限,有一種沁人心脾的感覺。


    謝一打聽著,說:“你知道這個健身房,有沒有什麽快速瘦身的辦法麽?嗯……我的意思是,一天之內瘦下來。”


    何元飛喝了口茶,驚訝的看著謝一,隨即笑了笑,說:“一天?”


    謝一自己也覺得跟開玩笑似的,解釋說:“我有個朋友,特別著急減肥。”


    何元飛說:“這不可能吧?如果真的有一天就能瘦下來的方法,我也不會被人嘲笑了,你說是不是?”


    謝一心想,也是啊,何元飛在那個健身房健身,如果真的有一天就能瘦下來的辦法,那麽何元飛今天也不至於被公交車上的情/侶疾風嘲笑了。


    難道問題不是出在健身房?


    謝一有點百思不得其解,這個時候服/務員把菜端上來了,三個人就準備動筷子。


    顯然這個餐廳的菜不符合商丘的口味,商丘吃的不是很高興,雖然商丘一貫比較麵癱,不過謝一還是能感覺到稍有不同。


    眾人正在吃飯,何元飛吃了兩口,就跟吃貓食一樣,放下了筷子,看起來是不想吃了,有些期期艾艾,稍微扭/捏的看著謝一。


    謝一被注視的頭皮發/麻,奇怪的抬起頭來,果然何元飛看著自己,竟然有點靦腆。


    謝一趕緊把嘴裏那口咽下去,差點噎死他,說:“有什麽事兒麽?”


    他說著,端起杯子準備喝口白桃烏龍順順嗓子,就聽何元飛磕磕巴巴的說:“今天……今天真是謝謝你,我從小就很胖,很多人都嘲笑我,沒有人站出來給我出頭,今天你是第一個,我……我喜歡你,能和我交往麽?”


    “噗——!!!”


    謝一剛喝進去的茶,頓時一口噴了出來,瞪著眼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旁邊的商丘倒是淡定,他有潔癖,似乎有點嫌棄謝一,拿了一張餐巾紙,遞給謝一,讓他趕緊把自己身上擦擦。


    謝一手忙腳亂的擦著衣服,何元飛看見他的反應,頓時憂傷的說:“你……你是嫌棄我麽?”


    謝一連忙搖手,說:“不不,可是……我是男的啊。”


    何元飛低聲說:“我……我知道。”


    謝一頭皮發/麻,看何元飛的表情,好像不想放棄似的,於是靈光一現,立刻說:“其實,我有喜歡的人了,真的對不起。”


    何元飛更是憂傷了,說:“是什麽樣的人?”


    謝一頓時頭疼了,什麽樣的人?他完全沒有喜歡過人,迴答不出來啊。


    謝一求救的側頭看了一眼商丘,商丘似乎吃好了,自顧自的優雅的拿起餐巾紙擦了擦自己的嘴和手,喝了口烏龍茶,似乎不打算解救他。


    而這個時候何元飛看到謝一側頭去看商丘,頓時一臉了然,似乎誤會了,低聲說:“我……我明白,那、那祝福你們。”


    謝一驚訝的說:“啊?”


    明白什麽了?我怎麽不明白?


    旁邊的商丘倒是從善如流,很淡定的放下玻璃茶杯,說:“謝謝。”


    謝一:“……”什麽情況?為什麽要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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