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謝一嚇了一跳,趕忙拽住商丘,說:“這下麵有哭聲,你還要下去?”


    張龍說:“是啊,太邪門了,這位義士,咱們還是通知了包大人再做定奪罷!”


    商丘卻執意要下去,將自己的背包“哐!”一聲扔在旁邊的地上,差點把土地砸了一個大窟窿,“唰”的拉開背包拉鏈,從裏麵掏出一根帶鎖頭的繩子,仿佛是登山繩,還挺先進的那種。


    商丘動作麻利,把繩子的鎖頭鎖在自己腰上,另外一頭鎖在旁邊的樹幹上,拽了拽繩子,確保保險。


    謝一瞄了一眼他的背包,裏麵東西真是雜七雜八的,一些看不懂的紙張,還有很多零碎,例如風鈴之類的,再有就是還裝著一大包貓糧,上麵用黃/色的促銷膠帶綁著——買貓糧送罐頭!超值大促銷!


    謝一:“……”真會過日子……


    商丘見謝一盯著包裏的貓糧,咳嗽了一聲,說:“我下去,你們小心些,有事兒喊我。”


    他說著,伸手一撐,快速的翻身上了井圈,然後拽住繩子的鎖扣,肩膀一縮,順著井圈順進去,然後一點點放長鎖扣。


    張龍和趙虎都懵了,畢竟商丘剛才說有事兒喊他,這話好像是他們應該說的,危險的難道不是發出哭聲的井底麽?


    井圈直徑大約在四十五厘米左右,商丘身材高大,雖然看起來高挑,但是其實他身上都是肌肉,而且肩膀很寬,井圈不算小了,但是對於商丘來說,還是小了點,想要自/由活動,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商丘很快淹沒在黑/暗的井中,謝一趕緊招手,讓張龍把火把拿過來,謝一舉著火把,往裏麵照,黑/洞/洞的,商丘下的很快,連個影子都不見了,謝一更是著急。


    張龍說:“謝大哥,別著急,你朋友看起來忒有膽識,不會出事的。”


    趙虎撓了撓後腦勺,說:“謝大哥,這位義士是誰啊,怎麽以前沒聽謝大哥提起過?”


    謝一支吾了一聲,說:“哦……那個,剛交的朋友,萍……萍水相逢,義氣知交……”


    謝一心裏苦,真特麽編不下去了,果然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不過張龍趙虎少根筋,也沒有懷疑,趙虎傻嗬嗬的笑著說:“真別說,謝大哥長得就夠俊的,謝大哥的朋友長相也忒俊了,比白大俠還要俊哩,我這輩子還沒見過比白大俠俊的人呢,真是大開眼界。”


    謝一迷茫的說:“白……白大俠?”


    張龍奇怪的說:“對啊,白大俠,陷空島五義之一,錦毛鼠白玉堂啊!”


    謝一:“……”石玉昆的三俠五義嗎,謝一表示小時候超愛看的,三俠五義可是中/國武俠小說的開山鼻祖,謝一至今記得原著中這樣評點白玉堂的容貌。


    “隻聽樓梯聲響,又見一人上來,武生打扮,眉清目秀,年少煥然。展爺不由的放下酒杯,暗暗喝彩……”


    謝一眼睛都亮了,白玉堂,那可是他第一個男神,不知道能不能見麵,如果見了麵,定然要討個簽/名什麽的,可憐他身上沒有手/機,不然一定要合影簽/名。


    趙虎說:“對了,白大俠今兒不是還約了展大哥喝酒呢麽?啥時候,每次白大俠過來,都會帶好些酒菜給咱們打牙祭,咱們在這兒還沒個著落,也不知是不是錯過了。”


    張龍笑著說:“嗨,你這還不知道麽?白大俠喜歡夜裏頭來,不過子時絕不會來的,現在才一更,遠著呢。”


    謝一聽他們兩個人嘮嗑,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不少,井口裏越來越安靜,連哭聲都不見了,也不知是什麽情況,謝一開始緊張起來,趴在井口旁邊,用火把往裏照,同時輕聲喊著:“商丘?商丘?!”


    裏麵沒有聲音,但是能迴蕩出謝一的喊聲,帶著重音,聽起來極為詭異。


    謝一越來越擔心,使勁往裏看了看,說:“不行,我得……”下去……


    他話的還沒說完,就聽到“唿——”一聲,從井口裏冒出了一個黝/黑發紫的東西,一瞬間冒出來,差點和謝一臉對臉嘴對嘴,嚇得謝一一個猛,快速往後退了一步。


    旁邊人高馬大的張龍和趙虎也嚇著了,都“嗬!”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因為從井口裏冒出來的不是旁的,竟然是一具幹屍!


    孩子的幹屍!


    眾人都嚇毀了,可不是謝一膽子小,謝一這些年一個人住,還喜歡一個人看鬼片,膽子絕對高於平均水平,但此時也不能淡定了。


    “這……這……”


    眾人瞪大了眼睛,就看到那幹屍孩子以一種身/體僵直的狀態,慢慢從井裏冒出來,就跟加了影視特效似的,還超逼真。


    就在眾人看傻眼的時候,幹屍孩子終於全部從井口冒了出來,隨即是商丘!


    商丘托著那幹屍,從下麵單手就爬了上來,大長/腿“踏踏踏”踢著井圈,一下翻身躍出來。


    商丘還對那幹屍來了個蘇氣滿滿的公主抱,躍出來之後,輕輕放在地上,隨即將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罩在那幹屍上。


    因為是夏天,商丘穿著一件黑色的外套,裏麵則是黑色的短袖t恤,t恤大約有三分袖,袖口也不算短,很正常的類型,不過在這年代看來那是真短,外套一脫/下來,他手臂上噴薄欲出的肌肉全都袒露了出來,看的張龍趙虎直咋舌。


    商丘把那幹屍孩子蓋好,說:“就是他。”


    謝一驚訝的說:“哭聲?”


    張龍說:“這……這也太邪乎了,我為官這麽多年,還沒遇到這樣可怕的事情,這不是個孩子麽,這麽小,怎麽……怎麽變成幹屍了?”


    商丘眯著眼睛,盯著自己黑色的外套,說:“他身上的血全都被放幹了,死了大約有半個月,男性,看年紀應該在五歲左右。”


    商丘一開口,把驗/屍的工作都做完了,張龍趙虎不由又佩服起謝一這個朋友來。


    張龍說:“半個月?那不是枯井第一次傳出哭聲的時候麽?”


    趙虎說:“那便怪了,當時咱們也來過一次,令人下井打撈,但是什麽東西也沒有打撈上來,這會兒怎麽就撈上來了?”


    謝一想了想,說:“這還不明白?一共就兩種可能,第一是下井的人有問題,第二就是有人之後又拋屍在這裏。”


    商丘點了點頭,似乎很讚同謝一的觀點,看了一眼謝一,說:“先迴去。”


    張龍趙虎使勁點頭,說:“對對,把這孩子送迴去,一直扔在這裏,太可憐了。”


    商丘沉吟了一下,說:“我餓了。”


    謝一頓時有些無奈,商丘白長了男神一樣的容貌,白白放射/了男神一樣的光輝,竟然這麽一本正經的說自己餓了。


    謝一趕緊招唿大家把屍體背迴去,說:“迴去吃。”


    眾人趕緊從城郊趕迴去,包大人已經從宮裏頭迴來了,皇上無非是給他們施加壓力,限時破案,畢竟開封府已經人心惶惶,一個國/家最重要的自然是孩子,現在孩子受到了威脅,各家各戶都非常害怕,輿/論影響非常不好。


    包大人這就去翻越卷宗,整理一下幾起案/件的相關性,眾人一起研究了一下,眼看著二更都過去很久,馬上要三更了,大家都累得不行,就從議事的廳堂出來,準備迴房間去。


    謝一和展昭四大門柱差不多,都是護衛,隻是大家等級不一樣,因此都住在一起,便一同往房舍去,一進院子,就看到商丘坐在園中的石桌前,正在自斟自飲。


    謝一去討論案子之前,給他隨便做了個炒飯,雖然是隨便做的,但是謝一的手藝別提了,比廚房大/娘做得好吃多了。


    米飯經過少油的炒製,鍍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金色光澤,再加上肉丁菜丁,往裏一炒,肉和輔料的香味頓時滲透進了米飯中,那叫一個噴香四溢。


    不隻是香,而且色香味俱全,打眼看去,還以為是一片珍珠落在了玉盤之中,有一種金玉滿堂的錯覺。


    商丘慢條條的吃著飯,雖然隻有一盤子炒米飯,連商丘最愛的溏心蛋也沒有,但是商丘吃的優雅斯文,而且吃相特別認真似的,炒米飯都成了藝術品。


    眾人一看商丘吃炒米飯,再聞著那香味兒,都有些受/不/了/了,畢竟這一天工作量也是太大了,大家需要加個夜宵。


    謝一卷起袖子,說:“這樣罷,我去再炒些來。”


    展昭卻攔住他,笑眯眯的說:“謝護衛,不忙去,你聽……有人送夜宵來了。”


    謝一是聽不見的,畢竟他雖然是護衛,但卻是如假包換的現代人,根本不會飛簷走壁,也聽不出飛花落葉,張龍和趙虎顯然沒有展爺功夫厲害,商丘卻第一時間抬起頭來,看向房簷的位置。


    就聽“嘩啦——”一聲,房簷上麵猛地掠過一片白影,那速度之快,仿佛是驚鴻一瞥,縹緲而不定,謝一根本沒看清楚。


    就聽一個清朗的聲音大笑著,說:“我說展爺,是你這鼻子夠靈的,聞到了這十八年的女兒紅,還是想你白五爺了?”


    “唰——”一聲,聲音還沒落地,那白影卻先落地了,嚇了謝一一跳,睜大眼睛看著那麵前的白衣人。


    男神!


    白衣人穿著一身滾銀邊兒的白色華袍,卻是武生打扮,袖袍縮口,頭戴白玉冠,腰配秋水雁翎刀,那姿容完美精致,皮膚白/皙,但眉梢高挑,一看便是不好想與的人物。


    展昭見來人,便笑著抱拳說:“白兄,展某可當不起這句展爺。”


    白玉堂笑眯眯的說:“那算了,還是叫貓兒順口些。”


    展昭臉上露/出一絲無奈,但是也沒有多說什麽。


    四大門柱看到白玉堂,眼睛發光,仿佛看到了他們的夜宵,都快速衝過去,白玉堂十分慷慨,把帶來的酒壇子扔給大家,還有一些打包來的吃食。


    謝一趕緊從大家的魔爪之下搶了一些吃食,獻寶一樣遞給商丘,畢竟商丘出了不少力,謝一覺得按照商丘的胃口,那些炒米飯可能不夠吃。


    謝一遞過去,商丘看了一眼,說:“不用,我吃你做的就行,因為有……”


    謝一趕緊把吃食丟在桌上就去捂商丘的嘴,商丘這耿直的性子,萬一在大家麵前說有自己的味道,那就玩完了!


    夜宵來了,謝一趕緊去廚房拿了幾個酒碗來,就去廚房這個空當,一迴來,謝一就發現商丘和他家男神打成了一片……


    白玉堂和商丘紮在一起,也不知道在幹什麽,走近一看,商丘手裏竟然拿著一個黑色的東西,那不是手/機麽!


    後背貼著小貓貼紙,還墜著桃木劍鑰匙鏈那個,絕對是手/機!


    謝一探頭一看,好家夥,商丘正在玩像素遊戲吃豆人,白玉堂在旁邊看的眼睛都直了,畢竟他可是金華白家的大少爺,含/著金湯匙出生,什麽好玩意兒沒見過,這手/機卻當真沒見過。


    白玉堂激動的說:“這邊這邊,吃這個,要追上來了,快吃啊,吃吃吃……”


    商丘似乎覺得他挺吵的,看了白玉堂一眼,雖然沒什麽表情,但是謝一從那眼神中看出了赤果果的鄙視。


    已經過了子時,明日還要早起,大家都有公幹,吃喝了一陣便要睡了,房間都是正好的,商丘和白玉堂算是外來客,可偏生府邸裏沒有客房。


    白玉堂一貫是跟著展昭走的,留宿也蹭在展昭那裏,但是今兒個有新玩意兒,拍著商丘後背,說:“我跟商兄一屋,我倆晚上正好交流交流。”


    謝一:“……”還想跟商丘說一下程家夫人頭上的金羽翼呢,畢竟謝一被突然扔到了一千多年/前,心中有很多疑問想要問商丘,還有商丘是怎麽過來的,謝一本想趁著晚上問一問。


    展昭倒是沒什麽意見,商丘卻把手/機/關掉,站起身來,言簡意賅的,淡淡的說:“你太壯,擠。”


    白玉堂:“……”第一次被人嫌棄。


    商丘說完,都沒說話,對謝一招了招手,黑色的皮手套幾乎融入黑夜,旁人都沒看清楚,謝一頓時眼睛都亮了,立刻狗腿的蹦躂過去,說:“走走走,我都困了,這邊走。”


    說著,兩個人就進了臥房,“嘭!”一身關上了門。


    四大門柱吃飽喝足,也是哈欠連天的迴房休息去了,白玉堂挑了挑眉,迴頭笑眯眯的說:“嘿,貓兒若是這麽聽話就好了,怎麽著?咱們擼兩把去?”


    展昭無奈的說:“白兄,那叫比武。”


    白玉堂插手笑著說:“不,就叫擼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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