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盡職盡責的生活助理,邵茜茜誠懇建議道:「你還是擦擦藥酒吧,明天不僅僅是電影殺青,你還有一個綜藝節目要上,到時候沒有戲服遮住,要是被看見了這塊淤青,不知道狗仔隊會怎麽亂寫你。」


    綜藝節目一般不是即時播放,明天要上的《影帝,go!》是一檔收視率很高的老牌節目,每期的嘉賓都是近來人氣高漲,又有新電影上映的年輕男星。《變異》上映的時間在五一節,所以《影帝,go!》這期節目也會在相應時期上映,為了與時節匹配,不讓觀眾產生隔閡感,明天所有人都會穿上短袖衣服錄影。如果動作稍微大些,這塊淤青就會露出來了。


    而按照顧涔雲與一些媒體的惡劣關係,以及他神奇的招黑體質,說不定到時候會被寫成亂七八糟的八卦新聞。哪怕解釋了這是拍戲所撞的,有的觀眾也許會看熱鬧不嫌事大,有的則隻會聽他們願意相信的部分而已。這也就是為什麽微博上會出現一種現象——明星的黑料轉發過萬,闢謠卻幾乎沒人轉發。


    想到這裏,邵茜茜又說:「你躺下,我用藥酒給你祛一下淤血,明天就不會那麽明顯了。再用遮瑕膏擋擋就ok了。」


    相處十餘天,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堅持地表達自己的建議。雖然已經很困了,眼睛因為酸澀,也有點水光,但是一來,她既然拿了一萬五的工資,就會盡力協助他的生活,特殊情況——比如現在——也會協助他的工作;二來,她實在不想看到他的公眾形象變得更糟糕了。


    脫衣服……躺下。顧涔雲耳朵微微一動,看著眼前穿著睡衣,瘦瘦弱弱,眼睛水汪汪的邵茜茜,不知為何感覺有點燥熱——哦,她一定是太緊張了,害怕他會拒絕,才會用這種懇求又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他。既然她這麽關心他,平時也盡心盡力為他工作,那麽他作為僱主,這時候就勉為其難地答應她的請求吧。


    黑暗裏,為了掩飾這種莫名其妙的羞澀,他揚起下巴,用一種兇巴巴又傲慢的語氣說:「好吧——既然這是你這麽熱烈地希望和我親密接觸,我作為你寬容的僱主,便滿足你的願望吧。」


    幸好,對於這種聽上去就想打他的話,顧茜茜已經練就了「自動抓取有效信息」的特殊技能,知道他的意思後,笑眯眯地指了指床:「好的,那就請你把浴袍解開一半,躺在那裏吧。」


    顧涔雲把浴袍解開,趴在了床上,邵茜茜拖了張凳子坐在床邊,倒了一點油在手心,搓熱了之後,就開始用力在他的淤血處推拿搓動。


    皮膚摩擦之下,淤血處的皮膚很快就變熱了。為了散瘀,邵茜茜自認用了相當大的力氣,顧涔雲應該會挺疼的,但是由始至終,他都沒有哼過一聲疼痛。


    也是,他連撞傷也能忍受那麽多天,最痛的時候恐怕已經過去了,現在這種治療的力度,就更小兒科了。而推拿的時候,邵茜茜也發現,顧涔雲的身材瘦歸瘦,其實十分結實,並不是排骨男,也沒有健身房那種誇張的一塊一塊隆起的肌肉。隻要把手放在上麵,就能感受到肌膚下潛藏的力量,就像埋伏的豹子,隨時都能賁張而起。這種肌肉應該不是吃蛋□□練出來的,迴想他冬天也堅持遊泳的習慣,恐怕是長期堅持的運動,才會給他這身漂亮的肌肉。


    這麽看來,其實明星並不是那麽好當的。在成名前,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明星都要付出很大的代價。部分幸運的人,也許在一出道就依靠作品一炮而紅,可是緋聞、狗仔、黑粉等等也隨之而來,還要擔心年紀變大轉型不成功、人氣下滑、同行競爭、粉絲移情別戀等等的煩惱。他們光鮮亮麗、看似一唿百應、粉絲千萬的表象下,內裏的辛酸誰能理解?


    邵茜茜忽然產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心,開口說:「顧涔雲,你當初為什麽會入行?」


    顧涔雲趴在床上,似乎是快睡著了,過了一會兒才出聲:「在外國的餐館打工的時候,被星探發掘的。」


    「咦?在哪個國家?」


    「英國。以前在那裏住過一段時間。」


    「真的嗎?你在英國生活過?我看官網上,你的資料頁上都沒有寫。」邵茜茜忽然興奮道地說:「難道我知道了你的獨家消息嗎?聽說那裏的東西很難吃,而且還天天都是陰天,是這樣嗎?」


    顧涔雲耳朵微微一動——天哪,她居然還專門去官網看過他的資料?是想討好他嗎?那種專門編輯給粉絲看的資料有什麽好看的,為什麽不親自來問他呢?想到這裏,他又有點不高興了。


    不過,聽到她興奮的嘰嘰喳喳的聲音,他又忍不住迴答了,並且語氣中不自然地帶了幾分驕矜,就像翹起尾巴等候撫摸的貓咪:「英國是其中一個。我小時候在英國,法國,愛爾蘭,挪威都住過一段時間。」


    「哇,怪不得我總覺得你在電影裏麵的英語台詞說得很有範兒。」邵茜茜說。這是真心話,以前和黎胥在一起的時候,他是歌手,想唱而優則演,往影壇發展。他們租了一些影碟迴家看,其中有幾部就是顧涔雲主演的電影。那時候她就覺得顧涔雲說的英語特別有味道,今天終於知道為什麽了。那是因為英語也算是他半個母語啊。


    她——居然還專門去看了自己的電影?顧涔雲有點高興,但是並不想表現出來,於是換上淡漠的語氣說:「是麽,這很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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