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快說說,剛才那青牙鬼神怎麽斬掉的?”


    “你說殺了兩個,那還有一個是誰?”


    聽著方貴在那裏吹牛,蕭劍淵與古通老怪等人還真是來了興致,急忙湊了過來問。


    方貴愈發的得意,得意洋洋的衝他們講了起來:“你瞧,你們三個一人殺了一個鬼神,感覺立馬要出名了是不是?告訴你們,差點,這三個鬼神的死,都跟我有關係吧?那個青牙鬼神,還等於是我殺的呢……這麽算阿苦師兄其實一個沒殺……沒關係,我送你一個,這麽說起來,你們最多一人殺了一個鬼神,我可不一樣,除了這些,之前我還弄死一個呢……”


    “呶,瞧瞧,這是啥?紅袍惡鬼的大紅袍,這個家夥早被我弄死了……”


    “問我怎麽殺的?”


    “不能告訴你,萬一你們都去殺鬼神了,人家鬼神怎麽想?”


    “……”


    “……”


    一襲話把蕭劍淵,古通老怪,黑山大尊還有阿苦師兄幾個說的不明覺厲,看著方貴的眼神都多了幾分敬畏,旁邊古通老怪那個童兒,更是眼神都直了,對自家這個沒本事的師傅的怨氣,呈直線增漲,倒是惟有太白宗主,隻是在旁邊聽著,心裏漸漸有了些釋然。


    當然,也確實有必要找這小子聊一聊了!


    ……


    ……


    魔雲散去,萬裏晴天!


    經過了這一夜的惡戰,太白宗主等人總算是稍稍放下了心來,如今距離古通老怪的丹火宗,還有一天多的路程,但他們卻並不擔心還會有尊府的妖魔來襲了,一是離得安州尊府越遠,他們便可以愈多的請來幫手,而尊府想要調兵譴將,且不引人注意,則也愈發的困難,最關鍵的一個問題則是,尊府四大鬼神,同時栽在了這一戰裏,對尊府也是極大的損失。


    現在的尊府,可能想派人出來,都不知道該怎麽派了。


    先是為了攻入魔山洞,拿到那魔山秘寶,他們便損失了不少長老,再接著魔域之外一戰,太白宗主劍斬十二邪神,更是使得尊府平日城威懾四方,專門幹黑活的人都一掃而空了,而在這場追逐之戰裏,四大鬼神同時殞落,那尊府的損失,就不僅僅是傷筋動骨了……


    堂堂尊府,連供奉的鬼神都沒有了,這像什麽話?


    所以太白宗主等人心裏都明白,尊府便是再痛恨他們這一行人,都不可能再派人過來了,恰恰相反的是,損失了這麽多高手,實力大損的尊府,該想想如何短時間內補充自己的力量,提防安州七國蠢蠢欲動的仙門跳出來搞事情才是要緊的事,不然陰溝裏翻船都有可能!


    簡單來說,從這一戰起,安州尊府算是從以前的製衡天下,變成被迫防守了。


    若真仔細分析了下去,這件事的影響,還會更大,但太白宗主卻也懶得再想什麽了,他隻知道尊府這一次大敗虧輸,而北域修士的命運,也該到了扭轉一下的時候了……


    果不其然,當天一日趕路,法舟不停,路上並未遇到任何兇險,而到了晚間,蕭劍淵、阿苦師兄、黑山大尊三個又守了一夜,結果卻還是風淡雲清,沒有任何動靜,一直等到了東方泛白,他們才輕輕籲了口氣,知道這一夜平穩過去,太白宗主這一劫,也就躲過去了。


    法舟再有半日,便可以到達丹火宗,這裏已經是古通老怪的地盤,再不會出事,一路護衛著的幾個人也放下了心來,蕭劍淵第一個拎起了自己的劍匣,向太白宗主告辭。


    古通老怪見他要走,笑吟吟道:“到了老夫的地盤,卻還不過來喝杯茶麽?瞧你之前惡戰尊府鬼神,也累得不輕吧,你又不是人家那等仙道道基,靈息最薄,這麽一番惡戰,不知到什麽時候才能將養得迴來,去了老夫的丹火宗,隨便撿幾枚丹藥給你吃了也是好的!”


    之前在路上,一直是蕭劍淵找他的麻煩,他聽著憋屈,如今到了自己的地盤,這架子終於大了起來,笑吟吟的說著,手裏端著茶,一看就十分有七小聖之首的氣度了。


    “罷了,罷了……”


    蕭劍淵背著劍匣歎道:“你那丹火宗不去也罷,倒不是怕你什麽,一個連築基都不如的七聖之首有什麽好怕的?我主要是不想見你那摳門的徒弟,沒得找一肚子氣受,不過你說的丹藥,我也不與你客氣,畢竟救了你的命不是?我徒弟這幾日會來,你補在他身上吧!”


    說著話時,劍匣擲在空中,飛身站在劍匣之上,白衣飄飄,禦空去了。


    古通老怪見他走的急,哼哼了兩聲,甚為不悅。


    第二個離開的是黑山大尊,它見太白宗主無恙,便也急著趕迴太白宗後山,不知道是不是擔心那群小野豬,太白宗主也不強留,見它要走,便起身道:“此次有勞大尊出手,趙某感激不盡,如今不是說話之時,待趙某養好了傷,迴太白宗主,再向大尊道謝……”


    野豬王飛身到了半空,“哼哼”了兩聲,滿不在乎。


    倒是方貴一見野豬王要走,急忙湊到了窗邊,隨手拿出了一大包丹藥,都是之前在尊府得來的,用個乾坤袋裝了,遠遠的扔給了野豬王,叫道:“野豬大王你慢走啊,迴去了向我那幾個兄弟問好,尤其是頭上有白杠那個,我好久沒見它們啦,這點丹藥你捎給它們……”


    野豬王轉頭銜住了那乾坤袋,似乎有點感動,猶豫一下,向方貴點了點頭。


    方貴見得大喜,心想:“我的麵子比宗主還大……”


    最後一個是阿苦師兄,他見野豬王要走,便也猶豫著看向了宗主,畢竟是跟著野豬王一起來的,那他也在想著要不要跟野豬王一起迴去,倒是太白宗主輕輕搖了搖頭,道:“你暫且留下吧,這一次你打開七道封印,損耗不少,該先去給你找些丹藥彌補一下才是!”


    阿苦聞言,急忙答應,又拿出了那一葫蘆火雲,準備交給野豬王帶迴去。


    方貴一看,心裏頓時著急,抬手按住了,嚴肅道:“阿苦師兄,你不能這樣子……”


    阿苦師兄一聽愣了:“我又怎麽啦?”


    方貴道:“這火雲是你從火候君長老那裏借來的吧?”


    阿苦師兄道:“對啊,火候君長老很著急呢,所以我請黑山前輩……”


    方貴搖了搖頭,道:“從小村長就教給我,有借有還才是道理,但這個借與還,也是要講規矩的,既然是你親手從人家那裏借過來的,那是不是得你親手還給人家才合情理?你現在請野豬大王捎迴去,萬一丟了呢?萬一壞了呢?萬一以後想用的時候借不過來了呢?”


    阿苦師兄聽得一陣發懵,有些不知所措。


    倒是野豬王那脾氣,哪裏有功夫等他,見他猶豫不決,自己早早便踏雲走了。


    阿苦師兄無奈,隻能抱著葫蘆留了下來,等日後親自還給火候君。


    ……


    ……


    法舟再行了兩個時辰左右,已進入了一片溫暖如春的地界,法舟也漸漸接近了地麵。


    方貴好奇的一看,卻見自己已經來到了一處繁花遍地的所在,如今正是冬季,四麵冰雪,但這安州極北之處,沒想到卻溫暖如春,四下裏枝繁葉茂,百花盛放,往地上一掃,便可以看到片片花開如錦,畦畦藥田如織,倒像是一個永遠長青不敗的仙家洞天福地一般……


    “終於到啦……”


    法舟上的童兒嗅到了熟悉的藥香,整個人也活泛了起來,笑著叫道。


    “迴來啦,迴來啦……”


    古通老怪也跟著歎,一徒一師,都有些心有餘悸之意。


    “嗬嗬,老太白,你我相交三百年,你卻還是第一次來我丹火宗,不像那頭瘋龍,天天來……咳,老夫欽佩你的為人,如今更是有些敬佩你的本事,定要好好留你做幾天客!”


    說著話,法舟已落地,古通老怪站了起來,請太白宗主下法舟。


    太白宗主笑著道謝一聲,與古通老怪在前麵下了法舟,方貴則與阿苦師兄,古通老怪的童兒,跟在後麵走了下來,四下裏一掃,便見他們正在一座巍巍高山之上,這高山一眼難以辨別出有多高,幾若參天,遠遠望去,山尖已在雲層之上,可見白雪皚皚,而再往下來,則是樹木愈青,鬱鬱蔥蔥,再到了最下方,則是一片赤紅,沙石滾燙,處處是騰騰沸水泉。


    隻是一山,卻幾乎囊括了人間四季,端得神妙。


    如今方貴他們所在,卻是這山腰之中,隻見地勢平坦,溫暖如春,也不像別的仙門那般氣勢森然,而是處處搭起了精致樓台,竹舍涼亭,修有水池假山,十分精致,與其說是一位聞名北域的大仙門,倒不如說是一處凡俗富貴人家的圓林來的更為貼切。


    最為吸引人的,則是這丹火宗正中間,可以看到一片火紅的竹林,而所有的建築,則都是繞著那竹林而建,最裏麵的,最為精致,修建的奢華,每一座,都如同一座富家宅邸,而最外麵的,則是簡隔之極,不過兩三丈方圓,看起來比窮苦人家的茅屋都不如……


    古通老怪在前麵走著,笑著解釋道:“老太白你看,前麵那火竹林,便是老夫平時煉丹之地了,外麵這些屋舍,卻是我家那徒兒的主意,老夫的丹道生意,遍布天下,十九州內,時時日日,皆有前來求丹售丹者,不多些屋舍,他們也落不下腳,倒是怠慢了……”


    太白宗主笑道:“所以你們又將屋舍修成了幾個級別,購丹多的,便讓人住在最裏麵,購丹少的,便住在最外麵,不發一言,便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我猜的可對否?”


    “這話少說,少說,別讓我那徒弟聽見……”


    古通老怪老臉一紅,急忙低聲勸了幾句,然後領著太白宗主及方貴等人往最裏麵來,笑著指點道:“如今快到了老丹這丹火宗往外放丹的時候,所以各地的大商號都已過來了,裏麵這些詫邸,倒是已住的差不多,但老太白你是何等身份,老夫早給你留好了一間……”


    說著得意洋洋,氣魄非凡,便要朝那距離火竹林最近的一處宅邸走去。


    “師尊迴來了?”


    隻是剛剛舉步,便聽見不遠處忽然響起了一聲冷淡的聲音,古通老怪一驚,急忙伸頭瞧去,其他人聽著那聲音冷淡,毫無敬意,也都跟著過去看,便見不遠處火竹林裏麵,正有一群滿頭佩飾的丫鬟奴仆,簇擁著一個神色清冷,模樣俏麗,身穿青袍的女子走了過來。


    “哎呀,明月徒兒,你醒啦?”


    古通老怪見了那弟子,倒像見了師傅,老臉微變,陪著笑臉道:“這時候你不該午睡嘛?”


    “我若不醒,誰知道你又帶了什麽雜七雜八的人過來?”


    那神色清冷的女子淡淡開口,瞧她年齡其實也不大,不過是十七八歲年紀,隻是姿態雍容,雖然自己穿的素然,但身邊的丫鬟奴仆,嬤嬤力士,卻一個個五花招展,再加上她的冷淡神色,倒不像是古通老怪的徒弟,更像是一個不知哪個皇室裏來的公主一般……


    “哎……不要亂說,這位可不是雜七雜八的,他是楚國太白宗……”


    古通老怪聽了,急忙笑著說了一句,然後趕緊介紹。


    但那明月徒兒卻不等他介紹完畢,打量了太白宗主一眼,瞳孔微縮,道:“來治毒的?”


    太白宗主見她能看出自己中了毒,也有些意外,笑著點頭,道:“正是!”


    那明月徒兒眉頭頓時又皺了幾分,看向古通老怪:“又是不給錢的?”


    古通老怪臉色頓時有些尷尬,小心的解釋:“這個……這個人是不一樣的……”


    “沒什麽一樣不一樣!”


    那名喚明月的女子忽然口氣微重,冷淡道:“天底下過來你這裏討丹藥的,隻有兩種,一種給錢,一種不給錢,我看近幾年裏,你這不要錢的丹藥送出去的是越來越多了,倒是不知多少大商號,拿著成山的靈精,求不著你一顆丹,這家底,遲早要被你敗光!”


    “這個……這個……稍後再說,明月徒兒,咱們先讓客人安頓下來可好?”


    古通老怪被弟子訓的臉上無光,忙顧左右而言他,急著請太白宗主先去住下,似乎生怕弟子不同意,話音兒裏都能聽出些哀求的意思來了,暗示弟子給自己留點麵子……


    “你要安排他們住進月心閣?”


    那明月弟子見了,也有些不耐煩,不願再搭理古通老怪,但沒想到,一見古通老怪,居然要引著太白宗主往距離火竹林最近,修築的又是最精致的詫邸裏走,卻頓時變了臉色,甚至已經不隻是變了臉色了,眉宇如寒霜,仿佛還帶了一點兒怒氣,聲音也大了起來。


    “這個……”


    古通老怪臉色尷尬,解釋道:“周圍幾個地方,就這裏空著啦……”


    身後的清風童兒聞言,已是不忍再看的捂住了眼睛,暗道:“我的好師傅哎……”


    “便是空著,也不給這些亂七八糟的人住!”


    那明月徒兒臉色冷厲,不悅的掃了太白宗主等人一眼,忽然叫道:“楊柳!”


    旁邊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走了出來,道:“小姐請吩咐!”


    明月徒兒臉上像是罩了一層寒霜,冷冷剜了古通老怪一眼,淡然道:“求丹都不給錢的人,哪有資格住進月心閣裏來,你領著他們,到外麵去收拾一個馬廄住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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