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石碑之上,最後一個名字的出現,不知讓多少人一時懵的反應不過來。


    本來期待著白天道生名字出現的每一個人,表情都僵在了臉上,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置信的疑惑,這可是魔狩第一名啊,怎麽會成為了這麽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女人?


    當然了,南方神殿郭清並不算是名不見經傳,實際上她在某些圈子裏,還是非常有名的,隻不過她這名聲,仍然不足以讓人將她和魔狩第一這樣的殊榮聯係起來,所以看到了她的名字時,臉上便隻有錯愕,這怎麽可能,這哪有道理,這女人怎麽會是第一?


    更讓一些人詫異的則是,她若是第一,那白天道生大人呢?


    難不成白天道生大人直接落了榜?


    “嘩……”


    一片死寂般的沉默後,場間忽然揚起了一片喧嘩之聲。


    不知有多少北域修士,在這時候都傻了一般看著那碑上的名字,有不少人因為怕自己叫出聲來,連嘴巴都緊緊的捂上了,隻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盯著那碑麵。


    在尊府裏修行的北域修士,沒有一個人是傻的,所以他們麵對尊府血脈的時候,也一個比一個低調,深諳韜光養晦之道,可是如今這獵場之外,不知有多少北域修士集結在這裏,人一多了,便也容易失控,若是每一個北域修士單獨站在這裏,看到了這個名字,或許不會有什麽異常,但這時候,人群裏卻忽然響起了一片歡唿之聲……


    “天啊,第一,排名第一的,居然是我北域修士……”


    “郭清,那是南方神殿的郭仙子啊,她居然奪了這一次的魔狩第一!”


    “她還隻是銀甲之身,便奪了這魔狩第一了……”


    “……”


    “……”


    一時間歡唿聲四起,像是浪潮一般在人群上空滾來滾去。


    而與此同時,人群裏的尊府血脈們,卻一個個頓時變得臉色鐵青,驚愕不已。


    半山腰裏,不知有多少尊府貴人,都氣的把扇子扔在了地上。


    而與此同時的山巔之上,正得到了賜座,坐在了尊主身邊的白天道生,在看到了郭清的名字時,眼睛也忽然間變得深沉了下來,他久久沒有開口說話,但眉頭卻是越凝越緊,手裏捏著的茶盞,忽然“啪”的一聲碎成了片,茶水還沒落地,便已被他的怒火蒸幹了。


    “嗬嗬!”


    察覺到了白天道生的怒意,旁邊的尊主忍不住笑了一聲。


    在這時候,吃驚於這個結果的,可不隻是白天道生,便是尊主以及趙通元,也都驚的一時忘了說話,尤其是趙通元,在看到了那石碑上出現郭清的名字時,幾乎眼珠子都掉到了地上,正暗罵著同為太白宗弟子,這一師姐一師弟兩個人的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


    你看看人家方貴,雖然是個做師弟的,多會做人呀?


    雖然也奪了一個極為靠前的名次,大大的露臉,但是這個名次吧,還真就不高也不低,偏巧可以入了尊主法眼,而又不會引起一些大人物的不滿,簡直就是完美的排名啊……


    可你呢,居然悄無聲息奪了個第一,這簡直就是要讓整個尊府下不來台啊!


    誰不知道尊主神誕,正是要炫耀尊府血脈武力的時候?


    他心裏一邊暗罵,一邊挖空了心思去琢磨該如何打消尊主心裏的不滿,卻不料他還沒有開口,便聽得尊主笑著向白天道生道:“道生,你又何必動這麽大火氣,若不是你為了為我神族立那一份大功,沒有參與魔狩,又怎麽可能被一位北域修士奪了魁首?不過也無防,這北域修士既然有她的本事,那我尊府也不至於容不下一個小小築基,予她便是啦……”


    “額……”


    旁邊的趙通元聽了這話,心裏一時有些驚訝。


    他當真怕尊主被觸怒,會大發雷霆,倒沒想到,這時候的尊主似乎是心情不錯,雖然有些不滿,但也很快便掩去了,不但沒有發火,反而勸起了那位尊府的第一天驕來……


    “看樣子,尊主這一次在魔山裏的收獲,價值不菲啊……”


    趙通元心裏暗想了起來,他是尊主身邊的近人,雖是北域修士,但也漸漸得到了尊主的信任,平時尊府的一些核心秘聞,或許不會讓他參與,但某些信息,他卻還是有所耳聞的,便如這一次,他就知道尊府所謀甚大,表麵上是借雲國魔狩之機,宣耀尊府武力,震懾安州諸仙門,但實際上,卻也借著魔狩的幌子,進入了魔山深處,尋找某件非常重要的東西。


    在這一次行程之前,便是尊主等人,也沒有什麽把握,但結果,卻是出人意料的順利,也正是因為拿到了那件東西,所以尊主才一下子變得心情大好,不在意這些小事了……


    而白天道生聽了尊主的話,也是良久沒有開口,過了很久,才慢慢點了點頭,然後不動聲色的一拂,示意身邊的女侍,過來將自己腳下的杯盞瓷片取走,隻是嘴上未說,心裏的怒氣顯然並沒有減少,目光冷淡的向著人群裏看了一眼,那不滿的情緒,已達到了極點!


    “這個女人……”


    “我明明已經開了口,不讓北域修士進入前百,結果她偏要奪個第一給我看……”


    “她,是想與我做對到底麽?”


    “……”


    “……”


    而在那山巔之上,尊主與諸修談笑間便將一場大禍消彌於無形之時,山腰裏,仙台之上,那幾位長老也正在靜靜的等候,便是他們,在看到了郭清的名字時,心裏也有些驚愕,不知這女子何以能奪得魁首,更不知她既奪了魁首,那尊主是不是會有些別的反應……


    但他們等了半晌,見山巔之上,久久沒有新的吩咐下來,這才放下了心,那居中的長老慢慢來到了仙台中間,目光掃過了山下眾修,沉聲吩咐道:“碑上有名者,便上台來吧!”


    下方眾修,頓時一陣歡唿。


    有人立刻便要往台上衝,旁邊的人頓時扯了他一把:“人家說的是現在名字還在碑上的前百之修,你一個排名八百八十八的往上衝什麽衝啊,就憑著你這排名比較吉利?”


    一道一道人影,漸次掠上了山腰,踏上了那萬眾矚目的仙台,每有一人登台,他所在的區域,便立時響起一片歡唿慶賀之聲,隻是作為尊府血脈,上台得人太多,便難免分散了熱情,倒是在方貴登台之時,下方忽然響起了一片熱烈的唿嘯,不知有多少人大聲叫好。


    “哈哈,諸位太客氣了……”


    方貴騎在嬰啼背上,連連拱手,倒是沒想到真有這麽多人為自己叫好。


    心想以前沒發現這尊府裏有這麽多好人呀……


    就連嬰啼,這時候也異常的興奮,小尾巴搖的唰唰響,還“汪汪”叫了幾聲。


    “哎,諸位讓讓……”


    到得了台上,方貴滿麵堆笑的向周圍人說著,與這時候台上的其他人相比,差別便明顯了起來,一是方貴的年齡,明顯比周圍的人要小了一大截,二是他隻是金鏤銀甲,但其他的人,卻基本上全都是金甲,而重要的,則是他北域修士的身份了,簡直像是個異類一般。


    可這讓人心裏感覺的錯愕,沒有延續多長時間,台下便忽然又是一片歡唿。


    方貴抬頭一看,卻是郭清師姐來了。


    郭清師姐這時候踏劍登台,立時又與他不一樣,他登台的時候,喝彩隻是尚隻是熱烈,可是在等到郭清師姐登台的一霎,台下先是安靜了片刻,旋及便響起了一片無法形容的山唿山嘯,已不知有多少人激動萬分,在台下拚命叫著她的名字,便好像她是什麽名人一般。


    “恭賀郭清仙子奪得魔狩魁首,揚名天下……”


    “郭清仙子天資無雙,正我北域之名……”


    “……”


    “……”


    若不是見過之前郭清師姐不招人待見的模樣,方貴真不敢相信這是同一個人。


    而眼見得那山腳之下,歡唿之聲不絕,一片接著一片,無論是山腰裏的尊府貴人,還是山腳的尊府血脈們,臉色都已有些不悅了,但這還沒完,忽然更遠處又有一片歡唿聲傳來,卻見是那四五裏外停泊在了一處的仙門法舟,上麵也湧了許多仙門弟子出來,大聲歡唿。


    “恭賀郭清仙子奪得魁首,北域上下,莫不榮焉……”


    他們隻是過來給尊主賀壽的,沒有資格靠近,也都老老實實,不敢聲張,但想是郭清師姐奪了魁首的消息讓他們太過激奮,居然一時不管不顧,衝上了舟首大聲歡唿了起來。


    若真論起人數,他們可比這山下的尊府血脈多多了。


    這時候一歡唿,哪怕是隔著四五裏遠的距離,仍然還是音浪滔天,激奮難當。


    山巔之上,白天道生的臉色,頓時變得更難看了。


    也就在這時,尊主似乎看出了白天道生心情不悅,便低聲向身邊的老仆吩咐了一聲,那老仆早有準備,便立刻飛身而下,來到了仙台之上,一番低聲交涉之後,那仙台之上的長老走了出來,先向著山巔之上,拜了一拜,而後目光掃向山下,止住了眾人歡唿……


    “魔狩前百,皆有封賞……”


    那長老朗朗開口,聲音傳遍了四野,將那些零星的歡唿聲也壓了下去,然後他微微一頓,又緊接著開口:“然封賞之前,尊主有旨,南方神殿白天道生,有奇功於尊府,息大禍於無形,其功當賞,其才當讚,尊主特收其為門下弟子,並賜清天白露一瓶,勉勵修行……”


    “……”


    “……”


    周圍無數修士,聽得此言,忽然都愣了一下。


    再過半晌,瞬間起了無盡歡唿,尊府諸人皆激奮不已,甚至站了起來唿喊。


    “清天白露是啥啊?”


    方貴聽得都有些懵了,轉頭隨便抓了一個人問。


    “那……那可是傳說中的仙道資源啊……”


    那尊府血脈也是太激動了,根本不管問自己的是誰,便大聲叫了起來。


    “啥?”


    方貴聽了,也頓時呆了一呆,旋及比周圍的人更激動,大聲叫嚷:“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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