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狠……”


    望見了這一幕,呂飛岩等人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方貴與張忡山單對單,居然可以將張忡山打落妖穴,便已經讓他們大出意料,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方貴居然如此之狠,這小鬼明明已經逃了,但見到張忡山居然從妖穴裏爬了出來,還非得專門調轉過頭來,一腳將張忡山踢入妖穴之中不可……


    “那小鬼害死同門,拿下他……”


    呂飛岩等人也已衝到了近前,卻隻聽到黑洞洞的妖穴裏,傳出了張忡山臨死前的慘叫,和一陣咀嚼之聲,直覺得毛骨悚然,但同時,也生出了無盡的怒意,急急大喝。


    對他們來說,方貴死和張忡山,終究是不一樣的。


    方貴全無根腳,無人關注,死了也就死了,誰會管他?


    但張忡山卻是世家出身,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家人又豈肯甘休?


    而今之計,隻有拿下方貴,才好向張忡山家人交待。


    “一不做二不休,你要弄死我,那我不先下手,當我是傻的?”


    方貴一腳將張忡山踩了下去,心裏也一直發狠,一見呂飛岩等人趕了上來,心裏也是一驚,急忙縱起劍光便朝西方遁去,他在做這些事之前,全沒想過後果,隻知道張忡山必須要死,但如今人已經殺了,這些同門自然也不會放過自己,趕緊先逃了出去再說!


    “小鬼,別逃……”


    而呂飛岩等人,如今對方貴的恨意甚至已經超過了嬰啼,爭急從後麵趕來。


    可也就在此時,忽然間那黑色妖穴之中,傳出了一聲驚人的嘶吼,然後便見得一道黑影從洞內“嗖”得竄了出來,恰好攔在了呂飛岩與方貴等人中間,借著山穀之外,最後一縷夕光,恰好能清楚的看到這頭妖獸的原貌,隻見它赫然便是一條長達十丈的巨蛇,頭頂之上,生著如同樹根也似的肉瘤,背後居然還生了兩對肉翅,渾身上下,覆著白花花的鱗片。


    它這一竄了出來,便張開了大口,發出嬰兒啼哭也似的叫聲,肉翅一抖,便在周圍數十丈內卷起了道道狂風,無論是剛衝了過來的呂飛岩等人,還是方貴,都被吹的東倒西歪。


    “先降了這畜牲……”


    呂飛岩判斷形式,急急大喝。


    腳下忽然有數道劍光飛起,直向嬰啼妖獸斬來,同時他手中已經多了一個小巧的骨笛,橫在了嘴邊吹響,音律詭異,忽高忽低,內中便像是蘊含了某種神異的力量。


    就連嬰啼妖獸引發的狂風,都被他這笛聲壓製了下去。


    “殺!”


    而在另一廂裏,嶽川雙手舞刀,朱子由祭起數十道符篆,也都拚命向著嬰啼圍攻了過來,他們畢竟是紅葉穀精英弟子,各自本領不弱,捕捉嬰啼之時,設下陷阱,那是為了省事,降低兇險,但如果真要拚起了命來,隻能算得中階妖獸的嬰啼,也不見得能敵過他們聯手。


    在他們三人圍住了嬰啼之時,葉真則是臉色陰沉,直向方貴追來。


    他卻是要趁著這個機會,將方貴拿住,好迴仙門交差。


    “奶奶個腿,沒完了……”


    方貴本是想趁亂逃生,但為了給張忡山補上最後一刀,調頭迴來,再想逃卻被嬰啼駕起的狂風給困住了,如今眼見葉真追了過來,心裏一急,也是狠狠痛罵,急忙順著風勢,調轉了飛劍,繞著嬰啼的身軀轉了半個圈,然後一劍向著朱子由狠狠斬了過去。


    “小兒找死!”


    朱子由恨聲大罵,分出數道符篆抵住了方貴這一劍,仍急著轉身對付嬰啼。


    葉真則是又恨又急,拚命趕向了方貴。


    “你們不讓我逃命,我就幫著嬰啼對付你們!”


    方貴眼見得逃命不成,索性也豁了出去,順著嬰啼攪起了狂風駕禦飛劍,倒靈活的像是一隻蝴蝶,繞著嬰啼與葉真捉起了迷藏,同時不斷的出劍,一劍一劍的向著朱子由和嶽川亂斬,就算是傷不到他們,也不肯讓他們可以專心的對付嬰啼。


    本來就亂的局麵,因著他這一打岔,便更亂上加亂了。


    葉真已無比著急,隻想拿下方貴,偏生這小鬼飛劍練的真是不錯,一時追不上他,而嶽川和朱子由兩個,則是被他惹得心浮氣躁,根本無法專心對付嬰啼妖獸。


    “給我趴下!”


    眼見得場麵越來越混亂,一邊的呂飛岩也心間大怒,盡了全力以骨笛壓製嬰啼的他,在這時候也不得不分出心來,大袖一揮,卻從袖子裏飛出了兩道金輪,嗚嗚作響,邊緣生著尖齒,狠狠向著方貴身上斬了過來,正是他除飛劍與骨笛之外祭煉的另外兩道法器。


    “好兇!”


    方貴迎著那兩道金輪,也是吃了一驚,心神繃緊到了極點,平日裏苦練飛劍絕技得來的本領在這時候完全派上了用場,於刻不容發之際,猛然間扭身旋轉,險之又至的避開了當首一道金輪,然後雙手握著黑石劍,靈息全部灌入,硬生生的砸飛了另外一道金輪。


    “他力量怎麽這麽強?”


    這一幕不僅是呂飛岩,連後追著方貴的葉真,都吃了一驚。


    呂飛岩已是練氣六重修為,他祭出的法器,何其之強,方貴居然可以砸飛?


    不過,趁著方貴砸飛金輪,雙臂發麻之際,葉真也已趁機趕到了方貴身後,身邊三道玉簡,引出了三道猶如猶紋一般的陣光,合而為一,向著方貴周圍纏下!


    “吼……”


    場間形式一瞬萬變,眼見得方貴便要被葉真擒下,卻忽然惱了另外一個,那嬰啼妖獸,剛剛化妖不久,靈智還不是很好用,它隻知道自己還未睡醒,洞穴外便響起了激烈的打鬥聲,剛要探出頭來看,嘴裏便忽然掉進來了一個大肉丸,這讓它一時感覺興奮不已。


    剛剛爬出了洞來,看還有沒有別的肉丸,便忽然間被人給困住了,各種難聽的聲音和刀刀劍劍與符篆都向著它身上招唿,猝不及防之下被壓製住了,一身本領都沒使出來。


    然後便在這時候,呂飛岩分神對付方貴,卻讓它有了可趁之機。


    身軀劇烈的一抖,渾身金色鱗片漸次張起又閉合,體內滾滾妖氣也在這時候變得強盛萬分,忽然間身軀一抖,粗大的蛇尾橫貫虛空,直將嶽川和朱子由兩個打飛了出去,與此同時,蛇頭一擺,獠牙巨口張開,一道熾烈的碧焰直向著虛空之中的呂飛岩噴了過去。


    “不好……”


    呂飛岩大吃了一驚,急忙揮袖抵禦這碧焰,身形急褪,袖子上著了火,忙著撲滅。


    再抬頭看時,便見這嬰啼妖獸仰天嘶吼,發出了刺耳的嬰兒啼哭之聲,這一片黑穀之中,肉眼可見,有絲絲半透明的黑氣蒸騰了起來,滲入它體內,使得它氣機愈來愈強,就連它頭頂之上的肉瘤,在這時候也緩緩的綻破了皮肉,裏麵有根獨角,在緩緩鑽出。


    “嘩……”


    它蛇尾亂擺,一片片山崖被打碎,碎屑如雨般,將剛剛爬起的朱子由打的一身是洞。


    “這嬰啼,哪裏是中階妖獸,分明是馬上便要蛻變成高階妖獸……”


    呂飛岩望著這一幕,直嚇的魂飛魄散,同時心裏又極難理解,依著山門的情報,這妖獸一個月前被發現時,還不過是剛剛蛻變成了中階妖獸不久,怎麽這麽快便又要蛻變?


    但他心裏明白一點,這等妖獸,絕非自己能夠對付的。


    剛才能夠壓製這妖獸,不過是一時趕巧,趁著它沒反應過來占了便宜罷了。


    如今它已暴怒,再對付它便是找死!


    “跑!”


    呂飛岩一見不妙,立時祭起飛劍便逃,沒有半分猶豫。


    而在他身後,葉真也早就驚出了一身冷汗,祭起道道玉簡護在頭頂跟著逃走。


    背後還剩了一個重傷的嶽川,呂飛岩也顧不上了,嶽川留在了後麵,正好幫自己拖一下嬰啼妖獸,不過心裏正想著,忽見後麵一道紅光逃來,跑的比自己都快,不是方貴又是誰,呂飛岩心下忿怒,立時想也不想,順手一袖拍了迴來,將方貴打向了嬰啼的方向。


    “姓呂的,我跟你沒完……”


    方貴破口大罵,急要向另一個方向逃竄,卻忽覺背後陰影籠罩。


    他身子僵住,慢慢轉身,便看到了嬰啼那兩隻碧眼的眼瞳,散發著幽森光芒。


    “大……大哥,你餓了不?”


    方貴心裏冒涼氣,結結巴巴的指向了下方掙紮著的嶽川:“我請你吃個隊友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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