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輕聲上了二樓,站在雲詩瑤的臥室外麵,盡管大半個身子都在外麵,可她探到臥室中的槍口卻正對著那扇連接陽台的玻璃門。


    由於天氣太熱,雲詩瑤睡覺時並沒有鎖死玻璃門,而是用滑鎖掛著,而蘇曼上來之後也沒有去關門,任由微風吹到屋內,看著落地紗簾時不時的被晚風吹起微微的飄動,在昏暗月光的映襯下忽明忽暗,似乎有人正站在外麵一般。


    但蘇曼知道,外麵沒有人,那人在屋頂才對!


    握在手中的機槍沒有一絲偏移,而她本人卻像不存在一般,唿吸清淺的看著玻璃門的方向。


    她不準備提前開槍射殺他們的‘救命恩人’,但如果那個人想要強行進來的話那就別怪她了!


    然而,過了許久屋頂上都沒有再發出一點動靜,這讓蘇曼不禁微微皺眉,難道會有人善良到見義勇為還不留姓名?


    怎麽可能!


    蘇曼從不相信天上掉餡餅的好事,雖然幸運也是他們在執行任務中能夠生存下來的一部分原因,但她卻覺的幸運是會透支的,永遠不要依賴這樣不確定的東西,否則有一天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所以,盡管她已經等了很久,也確實沒有聽到任何不尋常的動靜,可她依然沒有絲毫鬆懈,就那樣安靜的守著,直到……


    “砰!”


    一個人影從屋頂上跳下來,雙腳落在陽台上時幾乎沒有發出聲響,而根據他站著的位置和動作來看,他手裏正拿著武器,而且不是一般的武器,是榴彈發射器!


    這個判斷結果讓蘇曼的手心不禁微微滲汗,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端著槍的手也沒有一絲挪動,槍口正對著外麵人影的心髒位置,而窗外的月色雖然清晰的勾出了那人的輪廓,卻又讓她無法看清那人的臉。


    她沒有先攻擊,因為麵對一個拿著榴彈發射器的人,她沒有十足把握可以一擊致命,而任何主動的攻擊都有可能惹惱對方,這樣並不明智!所謂的先下手為強並不適用於所有場合,萬一,這人無害呢!


    蘇曼雖然已經將火拚的可能提前想了,但現在她也要往好的方麵想想。


    “咚咚咚。”


    外麵的人輕輕推了推沒有關嚴也沒有鎖死的門,之後抬起手十分客氣的敲了敲,聲音不大不小,即使在夜晚也並不突兀。


    蘇曼緊緊地握著槍,她直到現在依然不確定這個人的舉動究竟是在試探,還是在做什麽。


    “咚咚咚。”


    敲門的聲音又大了些,依然有節奏有禮貌,卻讓蘇曼心裏不知所雲,沒有應聲也沒有做任何舉動。


    “別躲了,快來給我開一下門。”門外的男人說話聲音很清晰,要不是他出現的位置不對,真有點像來串門的訪客,可蘇曼卻卻沒有動,她不確定那人是不是真的知道自己在這裏。


    “我知道你在臥室門外,過來開一下門,我已經看到你了。”那人的聲音依然彬彬有禮,沒有任何急躁的情緒。


    可蘇曼剛將槍端的更穩準備適當迴應時,卻看那人突然向一側快速閃了一下,緊接著一顆子彈便“砰”的一聲打在了防彈玻璃門上,這讓蘇曼倏地皺起了眉,陌生人選在同一夜到訪,她不得不懷疑這兩撥人是受不同的人指派而來的!


    “嘩!”


    男人沒有再維持他的禮貌,而是直接利落的抬腿,用穿著特製靴子的腳大力踹向玻璃門,隨著崩碎的門整個人快速的滾了進來,而伴隨他進來的還有接連不斷的子彈!


    他並沒有急著躲避,躺在玻璃渣上的身體死死的繃著,隨即抬起手中的榴彈發射器對著子彈飛來的方向打了出去。


    “轟!”


    接連飛來的子彈瞬間被榴彈鎮壓下去,男人這才舒了口氣,剛想站起來,身體卻又微微一頓,十分明智的將發射器放在地上,坐在地上舉起雙手:“我剛為你們分散了敵人的火力,你居然這樣對我,太過分了吧。”


    男人雖然這樣說,但語氣卻並沒有因為抵在自己腦後的槍而有絲毫緊張感,像是在敘述什麽而不是深受威脅一般。


    “你是什麽人!”蘇曼的聲音已經冷到了冰點,並在問話的同時一腳將榴彈發射器踢到牆邊,這才微微放心下來,居高臨下的迅速打量了一下男人的衣著和臉,卻無法從外觀看出他的身份。


    “我是專程來幫你們的。”男人有些無辜的皺了皺鼻子,依舊耐心的舉著雙手:“是白浩讓我來的。”


    男人說完還不忘抬頭看看蘇曼,雖然他覺的蘇曼不會開槍,但畢竟是他被槍抵著腦袋,自然還是希望快點說出來意,好讓他能先站起來,而不是保持這樣受人威脅的姿態。


    “沒有證據我不會信的!”蘇曼的聲音依然冰冷,並用槍戳了一下男人的頭。


    她心裏很清楚,白浩給雲詩瑤做保鏢的日子不短了,而這麽長時間以來,他從沒有隱瞞過自己的名字,用腳趾甲想都知道有很多人知道他的名字,更有不少人都惦記著他,因此,蘇曼不會因為這個男人知道白浩的名字,就輕易相信他。


    “我可以在三十秒內奪了你的槍,但我沒有這麽做,難道還不足以證明我說的都是真的麽!”男人微微皺眉,對於蘇曼此刻的行為有些不滿,卻又礙於她的身份不能生氣。


    “是麽?”蘇曼說著突然快速抬腿,用膝蓋撞向男人的臉!


    她無法肯定這個男人究竟是不是白浩找來的,但如果他是,那白浩為什麽沒有說過,而他為什麽那麽晚才進行攻擊,但他如果不是……那之前的禮貌和現在的耐心究竟為了什麽……


    男人本就舉起的手並沒有還擊,而是下意識的做出了抵擋,可蘇曼的另一隻手卻一把抓住了他的另一隻手腕,大力一擰,想要將人扣在地上。


    雖然現在的狀態是自己要挾著他,但蘇曼還是覺得控製住他的雙手更為保險!


    然而,男人的力量卻比她想的要大很多,她的膝擊被攔下之後,男人竟像是看出了她的意圖一般,在她抓住他手腕的同時,他竟向後躺倒,大力的翻轉身體,利用這一力量直接將蘇曼甩向了另一邊,整個人隨之站了起來,卻在蘇曼站立不穩時又扶了一把。


    蘇曼雖然沒有摔倒,但僅是這樣的力道就已經讓她意識到了差距,不禁皺眉看著後者。


    男人迅速退開兩步,對著蘇曼微微彎腰行禮,自我介紹道:“你好,我是周筱,白浩的律師,也是烈焰榜第十一位的阿斯羅·菲尼洛·菲德。”


    ……………………………………………………


    白浩的車停在靜雨外麵時,天還沒有亮,西餐廳雖然在照常營業,但店裏也隻有靠窗的位置開著幾盞燈,吧台裏隻有一個服務生,坐在那打瞌睡,聽到有人推門進來,才打了個激靈,急忙站起來:“歡迎光臨!”


    “歐陽雨呢?”白浩隨口問了一句,但腳步已經輕車熟路的向樓上走去了。


    “在樓上……”服務生的迴答在白浩身後響起,聲音裏帶著疑惑,似乎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才會讓白浩在這個時間找到這裏來。


    “砰!”


    白浩推了一下歐陽雨的門,可門是從裏麵鎖上的,這讓他不免有些暴躁,直接踹開房門並隨手打開了頂燈。


    “誰呀。”歐陽雨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帶著些慵懶和惱怒。


    “虧你還睡得著!”白浩的話裏壓著怒火,直接走到裏間門前,將門推開,看著後者道:“自己做了什麽心裏沒數麽!”


    “我做什麽讓你看不過去的事了麽?”歐陽雨側過身體,單手撐著頭,看著站在門前的白浩,低聲一笑:“擾人清夢,你也未免太冒失了。”


    “這東西你認識吧!”白浩說著,直接將腰間那把假槍扔向了歐陽雨的臉。


    後者在白浩質問時,懶洋洋的抬手揉了揉眼睛,原本可以打到她臉的槍竟然隻是打到了她的胳膊上。


    歐陽雨沒有拿起掉在床上的槍,而是看著白浩:“你想說什麽就直說吧。”


    都是直白的人,任何一點含糊不清的對話都覺的不符合兩人性格,因此歐陽雨也沒有再演戲,而是看著站在門邊的白浩正色道:“小夥子,你是要在這談,還是等我五分鍾我們在外麵談?”


    白浩沒有說話,轉身走到了外麵,煩躁的坐在沙發上點了支煙,盡管歐陽雨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但她剛才的態度就已經說明她默認了這件事,原來真的是她!


    白浩說不好自己究竟是怎麽想的,但就是十分惱火,他想不出這個女人究竟要做什麽,為了古書找人去翻了季家,甚至不惜綁架自己的女兒?這是一個母親能做出來的事麽!


    還有豐臣垣說的兩邊都是聲東擊西的目標,說明雲眠在今夜也一定不安寧,還好他提早有準備在最初周筱給他遞名片時記住了他的手機號,不然他可能也不會這麽放心的先來這吧。


    越想,白浩越是覺得滿心不爽。


    “既然猜到了,還準備談什麽?”歐陽雨穿著單薄的睡衣走出來,從真皮轉椅的椅背上拿起披肩隨意的披在身上,這才走到沙發邊,坐在側麵從白浩麵前拿走他的煙點了一支。


    “季靜是你的女兒!”白浩看著這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不禁微微皺眉,對歐陽雨的坦然竟覺的有些背脊發涼,季靜如果知道這一切都是她母親做的,不知道小丫頭能不能接受的了。


    “是啊,我們母女感情很深,所以我才想方設法的希望給她製造更好的環境。”歐陽雨說的理所當然,並在白浩準備開口前又說道:“所以,我才交代那些廢物隻能用假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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