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時候,蕾蕾真和方圓去了省城。蕾蕾對省城很熟悉,而方圓倒不熟悉。所以當方圓提出先見自己父母,再聯係上課的蕾蕾時候,蕾蕾說不忙,我的是自學課程,聽不聽都差不多。方圓說那你聽課的錢不是白交了。

    “天下白做的事多呢。我在河城上學四年,何曾想過會去福來鎮工作。我老家還在縣城呢。”

    “那,我們住哪?”

    “別慌,我的王子。隻要你乖,說是我弟弟,我就免費讓你住賓館。”

    方圓給媽媽打個電話,撒謊說在同學的姨媽家玩兩天,就在縣裏。爺爺奶奶知道孫子玩心大,見媳婦說孫子還沒到省城,也沒多心。這樣方圓蕾蕾在省城度過了3天的浪漫時光。

    蕾蕾的自學培訓課是10天時間。隻剩下1周就要過小年了,不去也太浪費了,於拿到英語本科文憑不利。

    兩人依依不舍,各自到省城屬於自己的天地裏去。約好每天晚上一個電話。

    其時福來集團還沒分崩離析,作為高管的方圓爸爸收入尚可,所以方圓家的條件還是可以的。呆在家裏天天看動漫玩遊戲,有時候膩了,就抓起家裏的座機給蕾蕾掛電話,也不管蕾蕾是不是在上課,說話方便不。好在蕾蕾來省城後換的是河城的移動號碼,所以接電話倒是無需付費。

    不過蕾蕾是高興的,有這麽可愛的小男人想著自己,心裏的奮鬥目標就更清晰了些。她是決計不會在福來這個小地方長久呆呆下去的,至於怎樣做,要等那該死第二本科文憑拿到手了再說。

    方圓呢,已經開始策劃讓蕾蕾以老師的身份見見自己的父母了,至少讓父母請人家吃一頓才行,否則作為東道主,就顯得太不仗義了。

    等蕾蕾培訓快結束的時候,方圓把這個想法當麵告訴了蕾蕾,蕾蕾想了一下,說不太好吧。你父母一定奇怪你的語文老師怎麽知道你在省城。方圓歪著腦袋,不顧擠地鐵過來的疲憊,想了一下,就說:

    “你就裝著不知道我在省城的樣子,說我是語文課代表,時間緊,你想問一下我父母省城什麽地方能買到什麽衣服吧。”

    “那你父母萬一知道我是河省師大畢業的呢?”

    “哪有那麽巧。我呢,主要是想讓你看一下我家,在家裏請你吃頓飯,所以得扯個謊。”

    “那要是萬一你父母故意裝著你不在省城,隻客氣地給我說地方呢?”

    “那,那是啊,大人們都很滑頭,他們不接待你也有可能。這樣,我們約好明晚6點你準時給我家打電話,我媽接電話的時候,我保證在電話機旁邊,她當著我的麵,就不好不假裝客氣了。”

    “方圓,你這麽小,怎麽這麽多鬼點子啊?”

    “還不是跟你這個姐姐戀人學的啊。”

    第二天下午3點,培訓課程早早結束,為的是讓全省各地的自考生能趕時間趕迴去。蕾蕾也收拾了行李,寄存在學校門衛,說是明天上午前一定取走。

    6點剛過,蕾蕾按計劃準時撥起方圓家的電話,此時方圓媽在廚房做飯,喊在客廳的方圓接電話,喊了幾聲見沒人應,隻好關了電磁爐接第二次打來的電話。

    無奈天不遂人願,方圓因為肚子不舒服正蹲在馬桶上拉稀,聽到此起彼伏的電話鈴聲和老媽的叫聲,暗罵他媽的的這肚子真不爭氣,等他筋疲力盡地滿臉沮喪地離開洗手間的時候,原以為計劃泡湯了,不料老媽喜滋滋地告訴他:

    “兒子,你的語文老師來省城了,今晚就在咱們家吃飯。”

    “真的?!可是,媽,您說要是一個騙子呢。”方圓暗喜之餘,忘不了還要演戲。

    “傻小子,哪有騙子主動上門等人拆穿的。我已告訴他你迴省城了,剛才就在廁所裏。”

    “啊?!媽,你怎麽這樣?!”

    “我怎麽啦?”

    “說我在廁所裏,人家多難為情啊。”

    “啊,這事啊,臭小子,你還吊著蛋黃(乳臭未幹的意思),知道害羞了?”

    “快給你爸打個電話,叫他早點迴來,陪陪我兒子的老師。唉,媽把你放在鄉下,也沒怎麽管裏,想想也是不稱職啊。好在你還沒學壞。今天見了你老師,一定要詳細問問你在學校的情況。”

    方圓聽到媽說要打電話給爸爸,就操過去拿起話筒,撥打的電話卻是心上人的號碼,自然還忘不了要表白一番,說自己早就讓媽接受了請老師來家的想法等等。蕾蕾聽了方圓壓低聲音的訴說,末了說了句:

    “得了吧。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你6點在1號呢。還說沒忘我。”

    “天地良心,我是拉肚子。”

    “嗯,我不怪你。叫你媽給你喝點胡椒白糖水,別病壞了身子。”

    放下電話,聽見媽在廚房裏大聲囔囔“你爸什麽時候迴來啊?叫他帶斤北門口的燒鹿迴來。”

    方圓聽了,忙邊假裝埋怨媽沒一次說清楚,邊撥老爸的電話:“爸爸,媽媽命你帶隻燒鹿迴來。我老師來了。”

    方圓爸爸迴來的時候,手裏提的是一鹿腿。其時蕾蕾老師已經在方圓的客廳坐下,見方圓爸爸迴來了,忙起身打招唿,方圓本想做介紹,見老師都說了,也就裝著無所謂了。

    方圓爸爸換了鞋子,進廚房問老婆怎麽隻有一個老師,我可是買的一腿燒鹿啊。老婆說哎呀方圓沒說清楚嗎?這孩子,怎麽連個話都傳不好啊。算了算了,吃不完給同事送去吧,隻是怪貴的。

    吃飯的時候,方圓使勁夾菜,並對蕾蕾使眼色,眨眼睛,蕾蕾畢竟是老師的身份,又是真正的成年人,隻裝沒看見,卻對方圓父母說盡了方圓的好話,還說他在作文方麵真是沒得說,所以讓他做課代表也沒埋沒他雲雲。方圓父母說難得我家方圓學習成績有長進,還是多托小蕾老師的福。飯桌上大家都很客氣。

    酒足飯飽之餘,方圓爸爸問小蕾老師住什麽地方,蕾蕾說在培訓學校,就是師大繼續教育學院,明天上午就迴縣城老家了,原準備從你太太這裏打聽到特碧牌專賣店地址今晚去逛街買點東西的。

    方圓媽媽說老師來趟省城多不容易,明天迴去什麽啊,明天讓方圓帶著在城裏逛逛,買買東西,後天一早叫他爸爸開車送你去火車站,連票都給你定好。今晚就睡我們家吧,反正有三間房子,正好有老師住的。外麵的房子又貴,又不衛生什麽的。

    蕾蕾說那怎麽好意思。這麽麻煩你們。我還是去住賓館吧。

    方圓媽說,那有什麽不好意思。就當是我們請你做兩天家教。省城裏的家教可貴呢,你就當是自己掙來錢自己花吧。說得方圓都不好意思起來。

    晚上方圓爸爸帶小蕾老師去師大取行李,方圓要跟去,他媽媽不讓:“難得你爸爸單獨和你老師在一起,好了解你在學校的真實情況。你就別去了。”

    蕾蕾聽了,趁人不注意,對方圓做了個鬼臉,帶方圓爸爸去取行李了。

    是夜,方圓家中電話鈴聲大作。

    方圓父母以為方圓房門離客廳電話機近,會起來接。結果電話響了30下,還沒見人起來,方圓父親隻好睡眼惺忪地起床接電話,一接,嘿,人家說打錯了,這事鬧的。方圓爸爸把電話機聽筒摘下來,順便推了一下兒子的門。嘿,門鎖了,還隱私呢。他心理咕嚕了一句,迴去睡了。

    其時小蕾老師在黑暗中,拿著方圓拿過來的房門鑰匙環,在方圓屁股上狠狠地按了一下,痛得方圓象貓一樣弓起了身。看著不敢出聲的方圓的一臉苦相,蕾蕾開心地笑了。

    第二天方圓夫婦倆人都上班去了,給方圓留下300元錢,說中午兒子您在外麵請老師吃飯吧。蕾蕾連說不用不用,我可是上班的,有收入的,不勞孩子了。方圓媽媽說你是貴客,怎麽能讓你在我這兒花錢吃飯。兩人隨後跟著方圓夫婦下了樓,方圓爸爸問他們準備去哪兒,我捎帶你們過去,方圓說好啊,蕾蕾老師忙截住話:

    “不用不用,你們上班要緊。我還沒想好呢。”

    兩人目送車輛啟動離開,然後方圓問她:“老師你準備去哪玩啊?”

    蕾蕾想了一下,去太陽島吧,兩年多沒去過了,不知道有什麽變化沒有。

    所謂太陽島,其實就是芭芭拉河省城城區段一個河中小島,其實和太陽沒任何關係,就象個人或企業的取名一樣,說白了都是無厘頭的。

    蕾蕾本以為大學時代經常燒烤野炊的小島一定會可親可敬的,一上去一看,被早已開發好的公園,假山假水,亭台樓閣代替了,了無新意,不禁索然無味。

    方圓看蕾蕾的情緒不高,就開玩笑說是不是想其大學的什麽人了。

    蕾蕾冷笑了一下,說:別胡說八道了,我們那時候是經常在這裏搞野炊,現在是連燒烤都搞不成了,和城市的鋼筋水泥一樣,看個什麽勁。說罷兩人打車迴去。

    臨進門的時候,蕾蕾細心地買了些早點,方圓說還沒到中午,就買東西,是不是我媽做的早餐不好吃沒吃飽啊。

    “傻孩子,你心裏隻有你媽,我心裏可是裝著你喲。”

    方圓一聽,趕緊跟蕾蕾上了樓。

    現在是上午10點,離方圓父母下班的時間還有7個小時,明天蕾蕾就要迴老家過年了,可得惜時如金呢。好在蕾蕾的早點能補充能量。兩人到下午4點,方圓還不想起床。蕾蕾推開他,說:

    “我還得整理被子呢,要清除可疑毛發斑點什麽的,你先出去吧,我等會再眯一會兒,真是太困了。”

    “這個比做家教辛苦些不?”方圓恬不知恥地變問邊穿短褲。

    “去你的。人小心眼多。早知道這麽辛苦我今天就迴家了。”

    “你啥得啊。我可是會作文的好學生喲。”

    “就是因為太會作文了,我這個語文老師自慚形穢啊。”

    第二天,蕾蕾坐方圓爸爸的車,上了火車。離開方圓家時,方圓媽媽要叫醒兒子,老師忙攔住:“算了,這孩子昨晚補習作文,太累了。讓他多睡會吧。”

    方圓媽媽:“方圓有你這樣的好老師,真是他的前世修來的福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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