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聽後立刻將準備將我掐死,虧的我母後拚死相救才保下我一命,隻是父皇卻替我賜了這個名,而且在當日就毒瞎了我的眼睛。”

    他拉住我的手撫上他的眼睛,笑容譏諷至極,“看到沒,金眸戰星,必當克父克母克兄妹,直至稱霸天下。”

    我微微顫了下睫毛,雲戰的皇子和公主一直不斷事故或者夭折,原先的儲君二皇子前幾日在牢中自盡,現在僅剩的隻有賀蓮臣和賀星彥……

    他眸子裏的金色更盛,耀眼讓我有些失神,“幼時不懂,隻覺著父皇怎麽對我這般冷淡,可幸好有母後和宓兒一直陪著我,隻是齊雲山那年發生了太多事,宓兒被指給了二皇弟,母後突然暴斃過世,外公對我坦白一切……原來父皇這般害怕,怕母後死了之後便輪到他,於是三番兩次的派人來殺我,若不是外公一直護著我我此刻早成了一堆黃土。”

    他斜勾起唇角,眼中滿是恨意,“‘臣’又如何,他讓我成臣我偏成君,他怕死我便讓他死。”他握住我的雙肩低頭看我,斬釘截鐵的道:“這天下,注定是我的。”

    我突然笑出聲,“賀蓮臣,照你這樣的說法你隻要做一件事情就可以順利奪得這個天下。”我淡淡的看著他道:“你隻要親手殺了賀星彥,那麽一切就都會順利。”

    賀蓮臣的神情在一瞬間僵住,眼中閃過許多複雜的情緒,最終化成濃烈的笑意,他在我額間落下一吻,繼而篤定的對我道:“我會得到這個天下,也會保住我唯一的弟弟和我愛的人。人,終可逆天。”

    “如果不可逆呢?”我問。

    他伸手在我頭上胡亂的揉了一把,“隻要得到了寶圖,那麽便沒有什麽不可逆。”

    我的心髒猛的一跳,寶圖……我淺勾起了唇角,起身道:“賀蓮臣,我隻希望你得到想要的東西時不要忘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人總是慣性的去犯一些錯誤,比如在失去後才落寂的發現已無人可以守護和相伴,在空著掌心後才意識到自己剩下的隻有永無止盡的貪婪和自私。

    有些東西失去了,就再也沒有。

    “寶貝啊寶貝。”賀蓮臣從身後抱住了我,清爽的味道彌漫了我的鼻間,他低笑著問:“阿藍,我將自己的秘密都告訴了你,你可知代價是什麽?”他不等我迴答便曖昧的咬了咬我的耳垂,話裏滿是霸道,“我不會放你走,你會是我的。”

    我有些失神,也有人對我說過我注定是他的。可是說話的那

    人現在又在哪裏?我猛的給了身後那人一手肘,笑道:“皇上,咱們迴去吧。”

    賀蓮臣悶哼了一聲,接著不客氣的將我扛在了肩上,“也是,走吧。”

    我腦子極度充血的想著他果然是個心眼很小的男人,媽的,連這樣都要報複迴來,賀蓮臣你個賀小眼!

    當我和賀蓮臣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的時候眾人的眼神裏紛紛充滿了曖昧和了然,對著我的視線裏更是數不清的鄙夷和不屑。我後來分析後得出了兩大因素,一是因為賀蓮臣很親密的將我抱在懷□乘一騎,二是因為在無端消失了一個時辰後我頭發淩亂身體虛弱的迴來,結合賀蓮臣前段時間對我的寵溺,眾人都默契的將我歸成了他的男寵。

    然後“轟”的一聲,自此宮中一片沸騰,原來皇上不上妃子宮裏是因為他不愛佳麗而愛俊草!

    其實產生這樣的誤會就算了,更可惡的是賀蓮臣這混蛋居然變本加厲的在人前對我動手動腳。比如摸摸我的臉啦,碰碰我的手啊,偶爾樓摟我的腰啊,自此人們的視線更加色彩斑斕和多變,更甚至有妃子上我跟前借機要給我幾個巴掌。可不巧的是那人被賀蓮臣剛好撞破且關進了冷宮,接著就是宮中一片震驚——原來這籃公公是皇上的寶貝,誰也動不得一根汗毛!

    我無語哽咽,誰人知我的苦衷,這廝對我這般寵溺另一個程度上也在整我,看我如何應對別人暗地裏的報複,看我如何打退他那些纏人的妃子,我容易麽我!

    某天一位意外的人找到了我,說了一番也讓我意外的話,然後,故事發生了變化。

    某個人——也就是宓妃淡笑的站定我身前,語調輕柔裏帶著輕蔑,一字一頓的道:“你以為他是真心寵你愛你?蓮的心裏隻會有我,而不是你,一個敵國被冷落的公主,一個什麽也不能為他帶來的人。”

    五十章

    我承認宓妃這番突如其來的話讓我感覺有些詫異,繼而便是滿腔的笑意和趣味。原本毫無波瀾的生活終於掀起了該有的波浪,皇宮這個地方沒有事平之處,此話果然當真。

    我沒有驚慌失措也沒有露出心虛的表情,隻是彎起紅唇笑的愈加甜美,“娘娘此話何解?”

    宓妃不似剛才那般尖銳和冷然,入耳的嗓音如糯米那般軟儂誘人,“明人不說暗話,我既然能站到你麵前說這一番話便代表我對著一切都有把握。既然這樣,公主又何必藏著掩著?”

    我無辜的眨了眨眼睛,“娘娘誤會了,

    我的意思是你怎麽就肯定皇上對我不是真心寵愛,怎麽就肯定他對我隻是虛情假意?”我故作嬌羞的道:“皇上他說他是真心對我的。”

    宓妃掩嘴輕笑出聲,麵容精致,姿態優雅,“妹妹果然還隻是個孩子,男子的話豈可全信,更何況那人還是個一國之君。”她半斂著水眸柔聲道:“你啊,怎麽會是蓮的對手。蓮真是越來越過分了,連你這般可愛的小丫頭都要戲弄。”

    我聽的愈發有趣,疑惑問道:“娘娘,你很了解皇上?”

    “蓮啊……”她眼神如水,情意緩緩流轉其中,“這世上還有誰比我更了解他?”

    我咬咬下唇,忐忑的道:“娘娘的意思是……”

    她素手撫上我的臉,以一種溫和的語調道:“我與他自小便是青梅竹馬,也是自小便許諾以後共伴一生……”她突的輕撅細眉,“隻是後來出了些意外,使得我和他產生了點誤會……”

    我呆呆的看著她,“啊?”

    “傻妹妹,情人之間容不得一粒沙,自然是容易產生誤會,可這誤會終有解開的一天啊……”她纖細的手指有些冰冷,臉上卻是笑意融融,“他總愛找些人來氣我,可那些姑娘家著實無辜。蓮啊蓮,這是何必呢。”

    我暗暗發笑,傻妹妹?我看你是真把我當成了個傻子才是,當我這十五年白混的不成。我聞言欲言又止的看著她,最後喏喏的道:“可是……”

    “恩,可是什麽?”

    “可是……”我慢吞吞的對著她道:“皇上從未和我說起過娘娘你啊。”

    宓妃的臉一瞬間有些變色,接著幽暗了眸子憂傷的道:“自然是不可能提起,蓮恐怕還在生我的氣吧。妹妹是雲彌的公主自然是不知我和蓮的往事……”她幽幽歎了口氣,“罷了罷了,都過去了。”

    我似乎也感染了她的憂傷,低了語調道:“原來,原來是這樣……”

    “傻妹妹。”她拉起我的手,“我知道是蓮不好,不該將你從雲彌擄到這裏……可蓮也隻是被你那表哥給氣的,又聽聞你那表哥最寵愛的是你,所以才將你擄了過來……妹妹可千萬不要責怪於他。”

    嘖嘖,明裏暗裏指的不就是賀蓮臣是為了報複她和宇文睿才對我好,我要真是個天真的小丫頭這迴可真該心碎了。可抱歉的是,我不是。

    我咬了咬下唇,“娘娘,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她笑道:“妹妹有什麽要問的?”

    “就是……”我微微眯眸,凝眉問道:“娘娘為何一口喚皇上一個‘蓮’?”

    她柔聲道:“因為皇上的名字裏帶個‘蓮’字。”

    我眨眨眼,“那為何皇上叫我喚她的是‘臣’?”

    宓妃這下可謂是真正的臉色大變,眼中滿是震驚,剛才刻意裝出的溫婉和淡定也隨之不見,“你說他讓你喚他‘臣’?”

    我點頭,“正是。”

    “你……”宓妃高舉了手就要向我扇來,我卻是卸了原本的窩囊樣兒敏捷的往後退了幾步。我淡笑著道:“娘娘這可不好,不是說皇上對我隻是嬉戲,隻是報複麽,既然如此娘娘還擔心什麽。”

    宓妃恨不得咬碎一口銀牙,“安柯藍,我好好和你說這番話你又何必故意激我!”

    “娘娘這話說的不實在,我何來激你之說?”我一臉冤枉,“明明是娘娘怕他對我動了真情,按捺不住來警告我一番,而我剛才說的那番話也都是真的,沒有半分虛假。”

    宓妃美目圓瞪,“我同你好言好語你反倒暗地裏諷刺我,簡直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你以為我剛才說的就是假話?”她嘲諷的笑笑,眼中閃過鄙夷,“隻不過被宇文睿氣極了才逮了你這個沒用的,圖個新鮮留在身邊玩玩兒,你還真以為自己得他歡喜了?簡直是不自量力!”

    我笑,原來她並不曉得事情的真相,我哪是他為報複擄來的,我是被擄錯之後順手當成報複品的!我道:“既然娘娘這麽肯定皇上對我不是真的,那今天這一番舉動是為了什麽?”我故作疑惑的道:“吃飽了撐著沒事幹?”

    宓妃狠狠的甩了下袖子,清麗的容顏生出幾分猙獰,“雲彌國的五公主?哼,你能替他帶來什麽?隻不過是個裝傻充愣的臭丫頭,還真以為自己得了誰的寵愛!他要的不是你這麽個沒用的東西,你也沒那個本事和他站一起!隻有我才知道他要的是什麽,也隻有我有他要的東西!”

    “娘娘說的是。”我笑道:“我還真不知道你口裏說的他要的是什麽,我隻知道他現在要我將盤子裏的葡萄趕緊送過去。”

    宓妃的視線又定在我盤子裏的葡萄上,方才猙獰的臉色竟然平靜了下來,她有些詭異的對我輕聲道:“這是蓮說要吃的?”

    我點頭,“自然。”

    “好,很好。”她竟然笑出了聲,“好一個安柯藍。”

    我迴以一笑,“謝謝誇獎。娘娘,我先行一步,你慢慢

    逛。”我說完便不再看她,轉身自顧自的離去。邊還對她最後的轉變感到疑惑,明明就是激動的不行,怎麽後來變得那麽平靜?

    詭異,著實詭異。

    這個詭異在我對著賀蓮臣的時候終於得到了解釋,隻因俊朗的男子一把將葡萄推到我的麵前,頭也不抬的道:“朕從來不吃這東西。”

    “呃,你的意思是……”這是給我的?

    “扔了也是可惜,賞給你了。”他漫不經心的道。

    我對著那晶瑩欲滴的葡萄無語了一陣,特意給我的就特意給我的,逞什麽麵子。我坐在桌子邊扔了顆葡萄進嘴,不知是不是水土的差異這葡萄並沒有以前那些個的水甜,我舔了舔嘴唇,最終決定不對這“禦賜”的水果挑東揀西。我呷了呷嘴,托腮對著那埋頭苦幹的黃袍男子道:“賀蓮臣,我剛才碰到你那青梅竹馬了。”

    賀蓮臣語調不變,“恩?”

    “我有些好奇,你和她是否真如她口中那般恩愛?”

    他總算是放下了奏折,俊臉在夕陽的映射下更顯英挺,他唇角含笑,金眸熠熠發亮,“你很有興趣?”

    我吐出口中的籽,“當做消遣也好。”

    “朕和宓兒……”他單手支著下巴,“你不說朕都快忘了,朕和她認識竟有十二年。”

    我咬咬葡萄肉,繼續繼續,我久久小說網聽這些秘密啊往事啊之類的了。

    他的嗓音如同大提琴聲那般低沉悠緩,“朕幼時看不見東西,況且父皇對朕厭惡至極,所以沒有任何兄弟或者妹妹願意和朕一起玩耍。朕那時候隻能躲在角落聽著其他人玩耍嬉鬧的聲音,也試過上去和他們一起玩,可結果都是朕一個人被扔在了原地,而其他人卻不知道去了哪裏。直到六歲那年朕接住了一個在樹上不小心掉落的女娃娃後才有了個玩伴。”

    他有些沉浸到迴憶,“朕那時候才體會到和人玩耍是多麽的開心,她不會嫌棄朕是個瞎子,不會看不起朕受人冷落,亦不會故意將朕帶到陌生的地方而離朕而去……朕那時候以為朕可以和宓兒一直下去,直到永遠。”

    “可十一歲時宓兒就被指給了皇弟,朕開始以為隻是宓兒同朕開的玩笑,可後來才知道是真的。宓兒要定了親,那男子卻不是朕,而是皇弟。”他笑了一聲,無奈而憤怒,“朕質問宓兒為何要嫁給皇弟,朕甚至衝到父皇麵前說朕要娶宓兒,可父皇隻是當做沒聽到似地走掉,任由朕在那裏磕了幾十個響頭。”

    “朕保不住宓兒,隻因朕太弱小,朕隻是個孩子。”他突然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張揚而霸道,“朕發誓要拿迴朕應該有的一切,當然,也包括了宓兒。”

    “恩,祝賀你,你成功了。”我含糊不清的吃著葡萄道。

    賀蓮臣突然悵然一笑,“隻是拿迴了後才發現,或許朕並沒有那麽的在乎她,也或許朕在乎的,不是現在的這個她。”

    我當然不會蠢到去問他,既然不在乎那你還娶她幹嘛。賀蓮臣娶宓妃自然是為了她口中“他想要的東西”,可到底賀蓮臣要的是什麽東西,歎氣,她為毛不直截了當的告訴我呢。

    這世道,太複雜了鳥。

    “阿藍。”賀蓮臣俊目帶笑,“你瞧朕可是什麽都跟你說了,你可做好了一輩子留在朕身邊的準備?”

    我扯了扯耳朵,“皇上你剛才都和我說了什麽?聲音太小我都沒聽到。唔,這葡萄不夠甜,有待加強。”

    “……”賀蓮臣的眼角抽了抽,繼而無奈的一笑,“鬼丫頭。”

    賀蓮臣啊賀蓮臣,論鬼我可怎麽比的上你。你做的這些事情可真是一舉兩得,由著我寵著我要我對你產生好感,另一方麵還能刺激一直按兵不動的宓妃,你這一箭雙雕之計還真不賴。

    青梅竹馬,前弟媳,最後再納成妃子,宓妃身後的勢力必定還未倒,這樣就可以解釋了她為何能在後宮之中被冷落還能無事,也能解釋她為何能知曉我的身份。加上她信誓旦旦的自己擁有的東西……

    隱匿在眾多冷妃中的黑馬,宓妃當之無愧。

    有言雲敵不動我不動,現在宓妃動了,你又待如何?

    事實證明賀蓮臣是個好獵手,宓妃是動了一下,可賀大爺還是按兵不動,依舊過著忙碌皇帝和偶爾調戲我的生活。日子就那樣嘩啦啦的流淌著,淌的我都懶得去思考這兩人該怎麽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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