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一口,丫也太貪婪了。

    可隻要稍稍和我一般不厚道的人就會想著,宇文睿果然是個聰明人,這種人,誰對上誰不好過。

    雲彌的情況如同大多數的國家,有著無數寵臣奸臣和忠臣。

    宇文睿他爹宇文將軍作為當今皇上的大舅子,在他二十五年內立下大大小小無數汗馬功勞,n次的保衛了國家的安定和和平後受到了國內百姓無與倫比的崇敬和極高的威信,這使的宇文家成了雲彌國最鼎盛的家族。說不文雅點兒,那光耀強烈的把宇文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給照的瓦亮瓦亮的。

    隻是千百年裏有個定律永遠不會過時,那就是盛極必惹疑與嫉。

    我的大舅舅宇文將軍是個從殘酷戰場上下來的忠厚武將,他英勇,他無畏,他如天神那般高大威武。但是他沒有奸,沒有詐,有的隻是一股往前衝的愛國熱情。他自然不會知道無數小人在父皇麵前耍陰暗刺,他當然也不會知道他那個曾經對他百般尊敬的妹夫,已經成長為了一個皇帝,一個坐在國家最尊貴的位子上的皇帝。

    於是權利開始被暗中打壓,於是長年被派向外駐,於是一次次的被明升暗降。宇文將軍依舊正直無畏,宇文家卻在一步步的走向衰弱,若不出意外,宇文家就和所有的盛榮家族那樣,如同夜間點亮的燭火,慢慢熄滅。

    然後,世間總是有那麽多的意外。

    宇文將軍家出了個宇文睿,清雋斯文的出現在眾人的麵前,雲淡風清的接受了耀眼的榮耀,不知不覺的阻止了所有的衰敗,且在談笑間鑄成了一道冷然堅硬的圍牆。

    這就是宇文睿,那個總是優雅清雋如清晨露珠的男子,那個其實狡詐如千年狐狸的宇文睿,那個冷漠陰冷時可以凍結一切的宇文睿。

    我突然覺得心髒有些緊縮,宇文睿是這麽的優秀,這麽優秀的宇文睿,卻不是他尊敬和保護著的父親的兒子。他在聽到娘親說這個事實的時候,該有多麽情何以堪。

    “公主。”細細在我耳邊低聲喚道:“到了呢。”

    我緩緩睜開眼睛,迷蒙的“唔”了一聲,撇去了心底方才那種有些久違的揪心感。

    我想我是明白的,宇文睿,從不需要別人的同情。

    我跟著靈芝目的地明確的往宇文睿的房間走去,路上行走著的下人們對於我的出現習以為常,輕聲招唿後就各自做著事情。到了門口時牧二正筆直的守在門邊,他見到我時恭敬的喊道:“公主。”

    “恩。”我道:“表哥呢?”

    牧二道:“公子正在房內。公主可否先去廳裏稍等片刻?我去叫人備些葡”

    “等等等你個頭啊!”靈芝粗魯的打斷他的話,伸出手指使勁的戳著他的胸膛,“公子受傷時口口聲聲喊著呢,這會兒來了你倒是叫公主先等著,你腦子睡醒沒?”

    牧二有些尷尬的看看我,接著抓住了靈芝一直戳著的手,“別胡鬧,公子正在”

    “正在幹嘛,我知道公子正喝了藥躺著呢,你哪來這麽多的話啊你。”靈芝一把揪起他的耳朵,提著就走,“別礙著公子和公主見麵,給我讓開。”

    “嘶。”牧二吃痛的叫出聲卻沒有不悅,估計已經習慣靈芝這樣的行為了,隻是他仍舊不放棄的說道:“我說了,公子正在”

    “給我走啦還在在在,一大老爺們兒怎麽這麽婆婆媽媽啊你。”極具有禦姐風範的靈芝又是一口把他的話給賭了迴去,揪著耳朵的手又擰了幾下,接著牧二就被他的靈芝姑奶奶一路揪著走遠,不時發出幾聲吃痛的叫聲。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呃,為什麽我覺得耳朵有些發涼?我沉痛的搖了搖頭,這就是妻管嚴啊妻管嚴,牧二,我打心眼兒裏覺得你是個好男人,真的。

    我輕輕推門走了進去,屋內依舊是我熟悉的樣子,隻是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激的味道,是濃鬱的藥味又不全是藥味。我輕輕的移步進了裏屋,卻沒有在床上看到我要找的人。我走進床邊看著整齊的被褥,疑惑的挑起了眉毛。牧二說宇文睿在房間裏定不是騙我的,隻是宇文睿不在床上也不在外間,那又在哪裏?

    我困惑了幾秒,接著在房間裏打量了起來並且仔細聽著房間裏的響聲。幾分鍾之後我總算是聽到了很細微很輕柔的唿吸聲,我慢慢走向發出聲音的地方,也就是屏風後麵。

    然後,我看到了一副意料不到的畫麵。

    屏風後擺著一個很大的木桶,木桶內則泡著一個……男人。

    清雋俊美的男子隨意的將頭靠在桶沿,往常總是淡然的長眸此刻疲憊的閉起,漂亮的薄唇微微蒼白。他烏黑的長發慵懶的蜿蜒散落,襯的胸前□的肌膚愈加白皙。頑皮的熱氣落到他身上便成了一顆顆水珠,沿著肌膚依依不舍的滑落。

    這樣安然甜睡著的宇文睿,似是鬆懈了全身的戒備,虛弱的,美麗的,如同上帝寵愛的那個天使。

    如此誘人。

    我

    連忙伸出手捂住了自己的鼻子,以防溫熱的液體噴出。原來牧二方才一直被打斷的話是“公子正在沐浴。”

    我剛覺得啼笑皆非下一秒就不自禁的顫抖了下,這樣的宇文睿很完美,前提是,他的右肩膀上沒有那個翻著紅肉的傷口。我突然對他的行為感到好笑和微微氣憤,我和宇文睿相處了這麽多年自然是知道他是個極其愛幹淨的人,他不論在任何時候都是帶著一身清香,清爽且清逸。隻是我沒想到在這樣的時候他還惦記著這事情,更誇張的是這個時候他都不願別人幫他沐浴淨身。

    這真的是一個極其頑固的人。

    我不知道此刻的自己該做些什麽。出口叫醒他?可他睡的如此安恬。由他睡著?那麽很快他的病症恐怕要更重了。我正在猶豫不決時那沉睡中的俊美男子卻微微顫抖了下睫毛,接著緩緩的睜開了一雙帶著晨霧般的眸子,有些軟儂的道:“阿藍?”

    我的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一下,他母親的,他這麽一開口就更像天使了!我直直的看著他,“恩。”

    “你來了?”他的薄唇輕輕彎起,笑容天真且茫然。

    我就差伸手捂住胸口了,媽呀,這他媽絕對是傳說中的秒殺!秒殺!

    他皺了下眉,聲音開始恢複原來的清冷,“你等我一下,我換身衣服。”

    我聞言立刻轉身出了屏風,靠,你這話早就可以說了。

    我坐在桌邊托腮,剛才的宇文睿展現了我從沒有看到過的一麵,那麽的童真和無防備。我又想起平時的他,暗歎,孩童,始終都會長大。

    宇文睿出來時隻鬆垮的批了件外衣,饒是這樣我都能看到那隱隱的紅色,我剛想開口卻不妨被他拉住了手,接著一把拽到了他的腿上。

    他半眯著細長的狐狸眼淡淡說道:“阿藍,幫我上藥吧。”

    作者有話要說:(≧▽≦)/~~~~~~~~~~~~~~~~~~~~

    河蟹我,我打個空格,啦啦啦(≧▽≦)/~~~~~

    三十章

    我木木的看著他許久,接著伸出手指毫不猶豫的戳了戳他肩膀上的傷處,看他微微皺起眉頭後問道:“大表哥,疼嗎?”

    宇文睿的眉宇很快就鬆了開來,他淡笑著道:“你說呢。”

    我看著雪白潔淨的外衣被血色染上,如同一朵豔麗的梅花,我眯起眼睛笑的開懷,“真好看。”

    宇文睿

    淡淡一笑,修長的手指輕敲了下我的額頭,“哪兒來的鬼丫頭,不惦記著我的傷倒是快活的很。”

    我撇開臉,笑道:“表哥的傷自然是表哥記的多。”

    宇文睿聞言沉默,接著轉過我的臉對著我看的仔細,他突然抿唇一笑,棕色眸子如陽光下的水晶那般閃耀,“怎麽,生氣了?”

    我一把抓下他的手,說的正經,“生什麽氣,表哥做什麽都是對的。”

    “哦~”他彎著調子說了聲,突然低下頭用額頭撞了撞我,“半個月沒往你那兒送葡萄,想不想?”

    “想什麽。”我的聲音特誠實,“我吃了桃子桔子還有梨子。”

    “好吃?”

    “當然。”我衝他笑笑,“皇姐和七哥特意送來的。”

    他輕挑眉,“比葡萄好吃?”

    我搖搖頭,“沒有。”

    他淡淡道:“那就別委屈自己,別吃。”

    我又搖頭,“沒有葡萄好吃,但皇姐說了,這吃著吃著啊,就吃習慣了。”

    宇文睿眸子微暗,“恩?”

    我跳下他的腿東張西望,問道:“表哥,藥呢?”

    “床邊的櫃子裏。”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沉穩。

    我老老實實的拿了藥膏還有長布過來,輕輕扯下他的衣服就對著他肩膀上那翻肉口子忙活了起來。

    宇文睿由著我動作不熟練的幫他搗弄,突然一手扣著我腰一邊說道:“你這動作倒還算有條理,看來那次沒教錯你。”

    我沒抬頭,顧自忙活,“疼。”

    宇文睿溢出一聲輕笑,“也對,疼,所以你到現在都沒忘記。”

    宇文睿說的是我幼時的一次受傷經曆,那時候不知怎麽的就被細線繩子在手上割了個大口子,事發時沒什麽感覺,事後卻看著那一鼓勁往外冒的血發愣,暗自在心中罵著十指連心果然是真的,更何況我被割破的是手心,於是疼的更加難忍。

    當時還是個弱冠少年的宇文睿早已經練就了一身淡然穩定的氣質,他絲毫不見慌張的幫我處理起傷口,並且在處理時還慢條斯理的解釋給我聽,碰上這種狀況該怎麽辦。於是彼時也隻是個呆娃子的我,就不哭不鬧的由著手心疼痛,神情認真的聽著他解說。

    我覺得他的行為非常正確,有些事情,還是自己學會了的好,因為沒人可以在你受傷的時候一直陪著你。

    傷口愈合,要靠自己。

    我不怎麽溫柔也不怎麽精巧的幫他的傷口不怎麽的包了起來,接著拍著他的肩膀噓聲道:“男子漢。”

    宇文睿會心一笑,“該不會又是我爹跟你說的吧?”

    我點頭,“舅舅說,負傷的男子是男子漢。”

    “那今天我也算當了迴男子漢了,可喜可賀。”宇文睿調侃說道,起身用微冷的左手牽著我往床走去,“陪我躺會兒。”

    我扯著他的袖子嚴肅的道:“表哥,關太傅說,男子與女子授受不親。”

    宇文睿的迴應是淡淡的瞥了我一眼,接著利落的揪起我的後領將我扔進了床,“我說,表哥與表妹授受有親。”

    我蹭了蹭帶著清香的柔軟被褥,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宇文睿躺到了我的身側,我睜開眼睛問道:“表哥,你身上是什麽香味?”

    宇文睿慵懶的看著我,“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會問。”

    我不說話,隻睜著眼睛看著他。

    他淺淺勾起唇角,細長的眸子裏閃著溫潤光澤,“你喜歡?”

    我眨巴眨巴眼睛,表示正確。

    他半眯著狐狸眼悠然一笑,“那就更不告訴你了。”

    我無語的將臉埋進枕頭裏,悶聲道:“睡覺。”

    宇文睿低沉的笑了聲,接著我便感覺到腰間多了隻手,沒施多大力氣就將我扣到了他的懷裏,剛沐浴後的清爽氣息霎時霸占了我的唿吸。

    “阿藍。”

    我聽到他開了口。

    “唔?”

    “喜歡一樣東西就好,不用想著去習慣別的東西。”淡然清冷的聲音,似乎暗藏著少許霸道。

    我隻是安心的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我做了個夢。

    夢裏有青翠的草地,挺拔的樹木,蔚藍的天空,清脆的鳥鳴,芬芳的泥土香河涓涓溪水。我指著地上緩慢爬行的小東西對宇文修說:“七哥,你說這個東西是什麽呢?”

    宇文修白皙的臉上有著運動後的紅暈,他摟著我的肩膀很大人氣的說道:“哦,這個啊,這個是烏龜。”

    “烏龜?”

    “是啊。”宇文修漂亮的桃花眼精神十足,“你看,它有個殼,你隻要一碰它就把手啊腿啊縮進去,可膽小了。”

    我沉默了會,接著呆呆的蹦出兩個字,“王八。”

    “啊?”宇文修停了下來,“你說什麽?”

    “王八。”我迴道。

    “什麽王八?這明明是烏龜!”宇文修一口否定。

    我懶懶的道:“大舅舅明明說這個是王八。”

    宇文修尷尬了一下,“一個女孩子怎麽可以說這兩個字,你記著,這個是烏龜,烏龜!”

    “王八。”

    “是烏龜!”

    “王八。”

    “它是烏龜!!”

    “王八。”

    這時皇姐從遠處跑了過來,嘴裏喊著,“蛋!”

    ……噗

    宇文修的臉黑了一半,我在心底則是笑的不行,皇姐,你這一聲叫的可真及時。

    “柯紫你說什麽呢你?”宇文修有些抓狂。

    “蛋啊。”皇姐獻寶的伸出了手,手心裏放著個蛋,“你們看,我剛才在小溪裏撿的,這裏的鵝都亂下蛋呢!七哥,你們剛才在說什麽呢?”

    我瞥了眼宇文修,堅定的開了口,“烏龜王八蛋。”

    宇文修被皇姐拉著撿鵝蛋去了,我蹲下身子用手戳著地上的烏龜,看它一次次的將四肢縮進堅硬的龜殼,阻擋一次次可能會遭遇的傷害。我想起宇文修剛才說的話,烏龜膽小?

    我挑眉,照我看來,它的行為又何嚐不是一種萬全之策。

    “阿藍。”悅耳的少年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接著就有人一把將我抱起,“我找到了顆百年大樹,帶你去看看。”

    我捏著烏龜對上宇文睿那張清秀的俊臉,“表哥,你看這個。”

    “恩?”他淡笑,“怎麽了?”

    我用烏龜比了比他的臉,“大舅舅說這個長的跟你真像。”

    宇文睿麵不改色,不以為然的說道:“可不是麽,都是他生的。”

    我立馬佩服的五體投地,這廝和他爹果然不是一個等級的。

    我跟著宇文睿去了樹下,那棵大樹枝葉茂盛,樹身大概要四個成人合抱才能抱住,在炎熱的夏日是難得的避暑好地方,我和他背靠著樹幹坐下,不時揪幾根草在嘴裏嚼著。迎麵而來的風帶著夏熱的氣息和生機,我舒服的閉上眼睛,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

    “這樣的天氣可真適合睡覺。”宇文睿嘴裏銜了根草慢悠悠的說道,“阿藍,困了麽?”

    我嘟噥著道:

    “困。”

    宇文睿拍拍草地,難得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在夏日裏別樣耀眼,“那麽我們睡覺吧。”

    我和宇文睿依偎著躺在草地上聞著新鮮的青草和泥土味,很快就意識模糊了起來,我淡淡的想著,這樣的日子,似乎也不錯。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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