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同類?

    崔嬸又看了我一眼道:“那本來是給小姐的,要麽你先端去吧。”

    一旁的青丫立刻道:“崔嬸,那”

    崔嬸打斷了青丫的話:“本來就是三兒先來說的,隻是被秋畫那丫頭給打斷了,不然我能記錯麽?小姐不是還沒迴來麽,這盅先給表小姐端過去,你們兩個先迴去,待會再過來。”

    我看到青丫一臉不服,而那三兒則是一臉難為,喏喏道:“崔嬸,這樣不好,要麽我等著吧。”

    崔嬸大手一撈將那盅燕窩遞到了她手裏:“拿著,趕緊端迴去給表小姐喝了,不然就涼了。”

    三兒低眉順眼的看了我和青丫一眼,輕聲道:“那,那謝謝兩位姐姐了。”

    我心底好笑,真當我傻了,沒看到她眼裏的不以為然?

    這人啊,時時刻刻都不能輕敵,因為一不小心沒準兒就被瞧出了破綻。

    我跟個二愣子似的上前慢慢說道:“這是我家小姐的。”

    三兒縮了縮身子,“我,我還是等會兒吧。”

    崔嬸皺眉,厭惡的看了我一眼:“我說讓三兒先拿就先拿,小姐要有什麽脾氣盡管往我來。什麽丫頭,在我麵前就這模樣了,小姐怎麽教的?”

    我算是明白了,瑩露這丫頭不招人待見,起因可能就是這三兒的主子。

    “三兒,你先走。”三兒對我們淺淺一笑,轉身離開。

    我當然沒有漏過她轉身時露出譏諷的雙眼,我心底有些熱血,恩,倒是有些好玩了,這三兒還挺有趣,就不知那表小姐又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迴去的時候青丫憤憤不平:“不就是表小姐屋裏的麽,就算表小姐以後真成了少奶奶又怎麽樣,小姐終究是少爺的親妹妹!這血親關係是斷不了的!崔嬸連個丫頭都這麽巴結著,太勢力了!”

    我心想崔嬸並不是完全巴結的,估計是真喜歡那三兒。而且燕窩這事,是崔嬸起的頭麽?分明是三兒給引下來的。燕窩那時候都被我放進托盤了,此女還天真無邪的指著盅問這不是給她家小姐的麽,潛台詞就是,忘了她家小姐的?沒事,那有現成的,可以先給她。

    雖說物以類聚,但我明顯對這三兒沒什麽好感。要問為什麽?恩……也許就是因為她搶了我足足等了十五分鍾的燕窩。

    老實說,我心裏很不爽,梁子也算是結上了。

    青丫還在一旁說道

    :“不過那三兒可真是表小姐跟前的紅人,據說連少爺都中意她,說不定以後也能撈個妾室,三兒本來叫三錦,聽說是少爺有次玩笑的叫了次三兒,表小姐便也跟著叫了,連帶著府裏的人都這樣叫。三兒長的確實清秀,而且跟的是表小姐那樣的主,命也真是好。不像我們……唉。”

    我想瑩露那丫頭果真這麽不招人?可我覺得她除了不太安生外沒什麽特別惹人厭的地方啊,還是因為有那位表小姐才襯的她別樣差勁?就如同窮搖奶奶筆下的紫菱之於綠萍,也如同清秀乖巧的三錦之於呆愣無神的我?

    答案現在無從得知。

    話說我和青丫迴到院子裏,大老遠的就聽到小姐的屋子裏劈哩啪啦的響。

    青丫有些害怕的看了我一眼,可還是硬著頭皮走了上去。

    “唉,小姐又發脾氣了。”她輕聲道。

    我到房門口的時候就發現幾個丫鬟正到處亂竄,至於為什麽竄?唔,因為瑩露正揮著鞭子要抽她們。

    銀色的長鞭揮動,如同一道銀色光芒,所到之處一片狼藉。地上凳子被抽的東倒西歪,茶杯茶壺碎片滿地,梳妝台上的東西都掃落一空,就如同寒風過境般。而那桃紅色衣裳的少女美目圓睜,因怒氣而泛紅的雙頰似晚霞般秀麗,矯捷的身影英姿颯爽……

    ……呃,對不起,我武俠了。

    現實情況是瑩露看到門口的我和青丫後就一鞭子甩了過來,怒氣衝天的道:“你們兩個上哪偷懶去了,現在才迴來!”

    青丫早就抱頭鼠竄的躲過了瑩露的鞭子,聞言還辯解:“小姐,我們是去給你拿燕窩去了。”

    我無比鬱悶,個傻子,找抽呢。

    果然瑩露聽了更加生氣,冷冷一笑道:“那燕窩呢?”

    青丫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吞吞吐吐道:“燕窩,燕窩被表小姐屋裏的三兒給端走了。”

    我心想真是慘不忍睹,她這不是找抽,簡直就是找死。

    瑩露麵色一沉,話也不說就朝她狠狠的揮了一鞭子,那鞭子險險的擦過青丫,雖然沒抽到她可卻嚇的她不輕。

    其他幾個人見瑩露更加生氣於是躲的更歡了,嗓子時不時來幾聲驚恐的叫聲。

    “你!”瑩露將矛頭指向了我:“我叫你照顧小黑的,可你都幹了些什麽事?小黑都餓的直叫喚,你還磨磨嘰嘰的,不把我這個小姐放眼裏是吧。”

    說完也不給我反應

    的時間,一鞭子就甩了過來。那角落裏的幾個人都“啊”的閉上眼睛,惟恐人間慘劇發生。

    可事實上我動也不動的站在原地,任由鞭子甩起地上的灰塵在空中飛揚。

    瑩露張開小嘴,結巴著說道:“你,你怎麽不躲開?”

    我故作疑問的歪歪腦袋:“為什麽要躲?”

    瑩露聞言愣住,接著又問:“你不怕我的鞭子?”

    我繼續著我的天蒸無斜:“為什麽要怕?”

    瑩露鞭鞭使力對著人抽,可卻每次都隻是險境,根本無意傷人,這個從屋裏一個都沒有受傷的活物就可以看出來了。

    瑩露捏緊了鞭子:“你難道不知道我心情不好?”

    我正迴腦袋,靠,天蒸無斜真tmd累。“知道。”

    “那你就不怕我這樣?”估計她是真奇怪了。

    我敘事般說道:“小姐生氣了,心情不好了,就該出氣。”

    憋氣對身體和心理都不好。

    瑩露嗤笑,嘲諷道:“那你說說,我該怎麽出氣?”

    我想了想,接著毫不猶豫的走到床邊將那個半人高的花瓶一把推翻到了地上,雲淡風情的說:“這樣出。”

    霎時花瓶破碎和丫鬟們的吸氣聲齊聲響起。

    那花瓶據說是百年前某位著名人物所製,上麵又有某位文豪的親筆墨寶,最重要的是,是瑩露的小叔在她七歲生辰時送給她的禮物。

    第五章

    畫著朦朧水鄉的瓷瓶“砰”的一聲倒地,潤澤的碎片不安的散落。

    我看著滿地的碎片感歎,這瓶子完整的時候我從沒覺得好看過,現在碎了,反而帶來一種美感。果真是殘缺的美麗。

    旁邊那幾個丫鬟都驚的呆住,大氣都不敢出一聲。麵前的瑩露則是在短時間內閃過不少複雜神色。

    我瞧的清楚,驚訝,驚憤,驚慌,而後,帶著一絲幾乎可以忽略的泄憤。我知道,我又猜對了。

    瑩露突然麵染震怒,兩條細眉死死的擰起,大聲說道:“都給我滾出去!”

    我有些驚訝,誒?

    角落裏的幾個丫鬟一邊對著瑩露恭敬,轉過身以後又跑的像後麵有那個什麽跟著似的。

    我心底聳聳肩,既然這樣,那我也出去了。不料瑩露不客氣的伸出手指說道:“你個混丫頭,摔碎了我的寶貝還敢走?”

    聽到這話那幾人竄的更快,末了走在最後那人還體貼的關上了房門。

    ……真是件兒貼心小馬甲。

    這下子房間裏就清靜了下來,瑩露站在那頭瞪著大眼看我,微微水光流動,鼻尖透紅。

    我依舊站的安穩等著她發話。

    顯然,比定力,這丫頭不如我。

    瑩露怒指一地碎片道:“你這個混丫頭,為什麽要摔了我的瓶子?”

    不住顫抖的手顯示著她的怒氣,而我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瑩露這人算不上壞,至少她沒怒極了一鞭子抽我不是?

    我迴道:“因為小姐生氣。”

    瑩露神色複雜:“我是問你為什麽就摔這個瓶子?”

    我慢吞吞的說道:“小姐很生氣,瓶子很大。”

    大的怒氣自然要大的東西去承載。

    瑩露這下哭笑不得。最後她朝我招招手,一臉無奈。

    我把手裏的托盤隨意放在地上後走到了她的身邊。

    瑩露沒有說話,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接著一把摟住我開始哭了起來,嘴裏還斷斷續續的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摔我的瓶子……嗚嗚嗚嗚……你個混丫頭……摔的好,早該摔了……嗚嗚嗚嗚……本來就不能指望……都是一樣的,都一樣!”

    我任她摟著我,不問話也不安慰,心底有些羨慕。

    能哭也是一種幸福。而我則是笑的太久,早已經忘了怎麽去哭。

    人類是奇怪的生物,他們可以在前一天還憎恨厭惡彼此,可在見到對方的脆弱後產生本質的變化。

    打那天以後瑩院裏丫鬟們的眼珠子都往外突了幾厘米,原因無他,就因為我。那天的事早被那幾個丫鬟繪聲繪色說出去了。

    “那個小黑爺屋子裏的阿藍,你知道不?對對對,就是那個呆子!呆子怎麽了?我跟你說,那呆子要不就膽子太肥,要不就腦子太瘦!她竟然把五爺送給小姐那個寶貝瓷瓶給摔了!你說說這人,傻到天邊兒去了!什麽?結果怎麽樣?結果……呃,打?不不不,沒被打。罵?沒沒沒,也沒。到底最後怎麽樣?唔,恩,好像被小姐寵上了。”

    如此這般,事實如上言,我沒被罰,還和瑩露好上了。

    聽說有一丫頭某次惹瑩露生氣了,也照葫蘆畫瓢學著砸了個東西,結果被罰關了三天柴房,那時候還紅著兩隻眼怪委屈的問:以前不有

    個丫鬟也這樣兒,不被罰還賞了麽?

    我聽瑩露說了以後不厚道的笑了,個傻丫頭,你要學的不是我的行為,而是精神!精神!啊懂?

    恩,顯然啊不懂。

    其實說瑩露寵我,這個“寵”字還是誇大其詞的。她並沒有突然就轉變了態度,對我親密異常或掏心掏肺或軟聲軟語,隻是和我待在一起的時間多了些,和我說話的語氣去掉了跋扈和輕視。

    就像現在,我和她正在床上逗弄著小黑。

    我和她各居一頭,手裏抓著糕點誘惑著小黑。

    小黑短短的腿忙的不可開交,嘴裏唿哧唿哧的喘著氣,眸中一片迷茫。

    瑩露清脆的笑出聲,大大的眼睛微彎:“小黑,好不好吃啊?”

    我看看小黑類似於委屈又滿足的表情想:這真是一種甜蜜的折磨。

    瑩露又道:“阿藍,我們今天去花園溜溜,我去換件衣服,你先帶小黑過去。”

    我點頭:“好。”

    於是小黑脖子上套上了金色軟皮料的豬繩,悠哉悠哉的拉著我往花園走。

    瞧它那難得明亮的眼睛,看來是歡喜的很。

    我看著一路竊竊私語的丫鬟,又想到了瑩露。

    對於她那天放縱的哭泣,我並沒有疑問或安慰,因為我知道她需要的隻是一個肩膀,而不是鴰燥的探聽者。當然,這不代表我沒有猜測,其實原因不難猜,那天惹她哭的罪魁禍首應該是她嘴裏的小叔,丫鬟口中的五爺。

    瑩露這丫頭對她小叔有種不正常的迷戀。她那種少女羞澀的表情不是為了別人,而是為了她小叔。那天早上的興高采烈也是為了她小叔。

    呃,戀叔僻?

    我沒見過那位小叔和瑩露相處的樣子,所以現在還無法推斷詳情。

    正想著呢,花園已經到了。剛是初夏,園子裏的花啊開的特別的茂盛,就連那些不是雜草的草長的都瘋狂。我剛想直走,小黑就使勁兒的把我往花叢裏拉,我不明所以,跟著它的豬步後才聽到隱約的說話聲。

    我摸摸它的腦袋,敢情這豬聞到了奸情的味道。於是我就和小黑隱藏在花叢中,蹲看奸情。

    我扒開點花,看到不遠處有兩人正說話,我失笑。那錦衣清俊男子和青衣秀麗少女,可不正是少爺和三兒?

    我不禁感歎一句,少爺和丫鬟,優美的花園,好大一股奸情滴味…

    …道……啊……

    我更加仔細的觀察了起來,隻見三兒仰頭靦腆一笑:“少爺好。”

    少爺用手中的玉柄扇子輕輕敲了下她的額頭道:“你這丫頭,今天怎麽想到來花園了?”

    三兒驚訝的“啊”了一聲,接著捂住額頭帶點埋怨的道:“奴婢隻是來替小姐采些花瓣而已,哪知道就碰見少爺了。”

    我捶心捶肺,這場麵太經典!一個清秀且不卑不亢的丫鬟,一個俊美並微帶寵溺的男子……

    這tmd就是標準台言啊!

    那頭還在繼續,少爺輕笑道:“如絮要花瓣做什麽?”

    三兒勾起唇角笑的明亮:“小姐說想泡些花茶喝。”

    “哦?”少爺又道:“花茶?看來我也有口福了。跟你家小姐說聲,別忘了帶上我這份。”

    “奴婢知了!”三兒眼睛透亮極其俏皮的迴道。

    我想這就是區別啊區別,她三兒上花園是來采摘花瓣,養情趣的。我上花園是為了……

    我突然發現手中繩子一滑,低頭一看。吾靠,黑爺瘋了,竟然飛毛腿一樣的向他們衝去。

    等到我反應過來時黑爺已經穩穩的掛在了少爺的衣服上。記住啊……是掛……

    黑爺那一口獠牙可真是銷魂銷魂。

    少爺漂亮的臉蛋兒上滿是驚訝,可馬上就恢複了常態。接著看似溫柔實則強勢的將小黑從衣服上拉下摟在了懷中:“小黑,你怎麽在這兒?離家出走了?”

    我看到小黑意有所指的往我這邊看了看,接著少爺便危險的眯眯眼睛往我這塊掃來。

    我慢吞吞的起身,拍拍衣服,然後走到他的麵前叫人:“少爺。”

    少爺有些不悅:“你怎麽在這裏?”

    我心底無奈,這就是差別待遇啊。

    我呆呆的看著他懷裏的小黑道:“溜豬。”

    少爺的嘴角似乎抽動了下:“……溜豬?”

    我想了下又說:“帶豬散步。”

    少爺的視線更加冰冷。

    我雷打不動雪下不冷,隨便你冰冷個夠。

    最終一旁被忽視已久的三兒開口道:“我可好些日子沒見到小黑了。”說完還慈愛的摸摸黑爺的腦袋。

    可黑爺能是普通的豬麽,人家摸摸它就傻笑?人頭一仰就咬住了三兒垂下的袖子,眼神驕縱啊。

    三兒一愣,接著皺皺鼻子道:“小黑,怎麽,你也想我了?”

    可惜豬不會說人話,依舊咬的緊。

    少爺修長的手指上陣扯了扯它的耳朵,低沉的道:“小黑,鬆口。”

    黑爺竟然隻是看了他一眼,還是不鬆。

    於是場麵一下子就冷了。我不忍這樣,開口說了倆字:“鬆口。”

    場麵更冷了,因為黑爺立馬鬆了口。

    少爺黑著一張漂亮的臉,黑亮的眸子裏神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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