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迴頭一瞧,說話的人是一個中年人,唇紅齒白,穿著一身商務休閑裝,手上提著公文包,頭發不知道打了多少層發膠,梳理的一絲不苟。


    人到中年,但卻非常有親和力,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上,如果不是方才那番話,估計沒人會注意到他。


    “切,新聞裏都說了是車禍,難道是假的?這年頭,瘋了麽?敢殺人?”


    有人不相信,特別是坐在趙客身旁那位,目光上下打量著對方。


    大家都是三十多歲的摸樣,但對方無論是談吐氣質,還是身材摸樣,顯然都勝過他不止一籌。


    故此有些不服氣,故意冷聲嘲諷道:“再說,你看個報道就說是謀殺,我看你要麽是胡說,要麽就是現場,如果這樣推斷,我是不是可以懷疑,你就是兇手。”


    被人冷嘲熱諷,甚至還被質疑,中年人並沒有生氣,目光上下打量說話對方一眼,以及身旁那個女孩。


    “您35歲上下,業務精英,我猜您一定是和保險有關吧。”


    “諤……”


    中年人繼續道:“隻不過我覺得你最近似乎並不太順利,是工作、還是生活?或者兩者皆有?”


    麵對對方咄咄逼人的詢問,趙客不需要迴頭,就能感覺到自己身旁這位男人的唿吸已經開始加速了。


    “聽口音您是北方人,這個時候出來旅遊看起來心情應該不錯,但我看你心不在焉,是不是還在想迴家後,怎麽和自己老婆交代自己這個月工資的問題。”


    “你!胡說什麽。”


    聽到這,男人有些坐不住了,驟然站起來,怒視著對方。


    “最近我聽說一些消息,保險業最近開始上調保費費率,也就是說,如果以前要交每月400的保費,就能享受到一萬的醫療保額,那麽現在需要交600甚至1000才行。


    而且08年後,第一批理財險,按照五年到期來算,差不多也是今年到期。


    據我所知,這一批理財險,基本上虧損很嚴重,客戶到手後,連銀行的利息都比不上,所以近期保險不好做。


    你的財政應該也不會很好吧,這是我的名片,我叫張子揚,是一名信貸公司的客戶經理,如果你有需要,可以給我電話。”


    “張子揚!”


    趙客聽到這句話後,不禁感覺有些耳熟,但總是想不起來在哪裏遇到過。


    “滾蛋,神經病!”


    男人揮手打開張子揚的手,拉起身旁的女人怒氣衝衝的離開。


    隻是這時候,張子揚不動聲色的將手上的名片遞給了那個女孩手裏,向女孩眨眨眼,意思是你們會用到。


    那對男女離開後,便見張子揚坐在男人方才的位置上。


    “你怎麽知道,他是賣保險的?”


    張子揚剛坐下,就聽到身旁有人詢問自己,把手上公文包放在懷裏,笑道:“猜的,但往往隻有一種行業的人,會把''意外總是無處不在''這句話放在嘴邊。”


    張子揚說這話,從公文包裏拿出嶄新的名片,遞向身旁這個拿報紙的男人。


    隻是這時候,張子揚目光突然瞄了一眼趙客的手指,雖然臉上沒有變化,眼瞳孔微微收緊了起來。


    “不用,我們見過麵,你忘了。”


    報紙放下,隻見趙客半眯著眼睛,看著坐在,自己麵前的張子揚,伸出手掌道:“你好,又見麵了,中誠信貸對吧。”


    趙客眼睛仔細打量著眼前這位張子揚,之前他總覺得這個人在哪裏見過,隻是聽到對方那番信口雌黃一樣的推斷,趙客才突然想起來。


    這個張子揚,自己確實見過,在上次自己去找王娜的時候,這家夥就和現在一樣,坐在門診室外的椅子上,和自己坐在一起。


    當時兩個人開始聊得還很開心,隻是沒想到,最後張子揚居然是一個神經病。


    “哦……”


    張子揚,撓撓頭,伸出手和趙客握了下手,道:“抱歉,我每天要見很多人,所以一般客戶的名字不大記得了,您貴姓……”


    張子揚很隨意,坐在趙客身旁,翹著二郎腿,兩人聊天,仿佛就是許久未見麵的熟人一樣自然。


    “王!”


    趙客眼睛始終盯著對方,指了指電視機上的畫麵,道:“說說,為什麽是謀殺?”


    聽到有人相信自己的推斷,張子揚神情頓時興奮起來,道:“畫麵雖然被處理過,關鍵地方沒有拍,但一個地方被忽略了。”


    “什麽地方!”


    趙客眉頭微微上挑,好奇的詢問道。


    “痕跡!”張子揚思索了一下,道:“地麵上的血跡雖然被雨水給洗刷了,但車撞擊痕跡還在,我做過車輛保險鑒定,摩托車撞成這樣,速度應該不快。


    地麵上沒有打滑的輪胎印,說明他們的車也並不是突然失控。


    屍體還在車子周圍,但腦袋卻在另一邊,還是上坡的地方。


    我猜想,他們是行駛中,被人先被砍了腦袋,而且刀非常鋒利,砍掉腦袋後,身子還保留了一段平衡,才導致車子一直往下走,兩邊屍體才會相隔那麽遠。”


    這個時候,趙客手掌搭在張子揚的肩膀上,低聲附耳在張子揚的耳邊,低沉著聲音道:“你沒瘋對不對?”


    “瘋?你不相信我?”


    張子揚迴頭看向趙客,目光上下仔細打量趙客一眼,道:“你是個廚師對不對。”


    趙客眉頭一挑,正要說話的時候,這時便見不遠一個女人快步走了過來,一把抓住張子揚的胳膊,喊道:


    “找了你半天了,你怎麽亂跑到這裏了,快快快,公司大領導已經在等你了,趕緊上車,不然幾千萬的單子,就被別人搶走了。”


    “哦,對對對,我先不和你說了,這邊約定好了,下次聊,有什麽問題,打我電話啊。”


    張子揚說著,站起身就要走。


    這時趙客突然一把抓住張子揚的胳膊,隻見趙客緩緩站起身,目光冷冰冰的盯著張子揚。


    手指迅速在張子揚手上一抓,將張子揚手上那張名片取過來,臉上緩緩揚起笑容道:“抱歉,名片還沒有給我。”


    “哦哦哦,對不起,您看我這腦子,抱歉,抱歉。”


    張子揚聞言,連忙點頭抱歉起來,轉身和女人離開沒走幾步,便見不遠幾個護工從拐角走出來,跟在張子揚身後,衣服上還寫著,xx精神病醫院的字跡。


    “張子揚!”


    趙客眉頭微微上挑,將這張名片裝進口袋,看了看時間,已經要到登機的點,趙客邁步向登機口方向走過去。


    “唿!”


    在拐角處,張子揚一個賊頭賊腦的爬在邊緣,幾個護工和他妻子則站在身旁耐心等候著,似乎對他怪異的舉動已經習以為常。


    看到趙客離開後,張子揚身子往地上一坐,拍著自己濕漉漉的胸口,長吐口氣,“好險!好險!”


    “怎麽了?子揚,我們趕緊走吧,時間來不及了,大老板還等著給你簽大單呢。”張子揚妻子上前詢問道。


    然而張子揚聞言,一撇嘴,目光盯著眼前這個女人。


    眼神深處一抹很隱晦的冷光一閃而逝點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道:“對對對,我還要簽大單,走走走,趕緊走!”


    “嗡……”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您乘坐本次航班,請攜帶好自己的物品,依次有序的從左邊下飛機……”


    趙客扭了扭脖子,這種短途航班,即便是頭等艙,椅子坐上去也和經濟艙沒什麽區別,除了上下飛機的時候,不擁擠,基本上沒什麽特別的地方。


    “喂!先生。”


    趙客前腳剛走下飛機,便聽到有人在背後喊自己,迴頭一瞧,是一名空姐。


    “您好先生,您很貴重的物品忘記帶了。”


    隻見空姐說著,迅速把手上的骨灰盒舉起來遞給趙客:“您遺忘在您的座位上了。”


    黑灰色的骨灰盒,看上去並不起眼,但無論是雕工還是材料,無不是上品,而上麵貼著那張郵票,已經告訴了趙客答案。


    “什麽時候?”


    趙客心中一驚,迅速看了看時間,才發現已經淩晨12點10分,鬼知道這個包裹是什麽時候出現在飛機上的。


    “謝謝。”


    趙客把骨灰盒接過手,向空姐道謝後,轉身走出機艙通道,隻是前一腳邁出通道大門的瞬間。


    眼前的世界,已然不是自己所熟知的世界,趙客仔細一瞧周圍,不禁驚道:“這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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