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苦苦支撐著半刃巨劍再也勉強不住,化作金色的粉末碎散開來。可是那本勢如破竹的金色劍氣迎上了疾馳而來的束天劍,猶如強弩之末,在顧清淩還未反應過來之際竟也爆裂開來。


    金色的碎屑隨風飄落,洋洋灑灑地落在了廣場的石階上,淡然褪去。


    隨著巨大爆炸,束天劍也似斷了線的風箏一樣彈射開來,被縱身一躍的葉長歌牢牢握在了手中。


    “這,竟然還是被擋下了。”天山派的弟子目瞪口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他們原本以為顧清淩已經必勝無疑了。


    “如此一來,一劍對一式,倒也公平。”顧清淩倒沒有吃驚,反而眉頭兀自舒展開來,手裏的龍吟劍緩緩垂下,輕點石地。


    “是挺公平。”葉長歌平淡地迴應。


    他原以為自己能夠一劍換一式,可是結果不盡如意,這一式禦天斬,已經逼光了他最後一張明牌。


    “不過剩下的一招,我不知道你那最後一劍能否擋得住。”顧清淩望向自己手中的劍,這最後一招,比禦天斬可是強了不止十倍。


    其實顧清淩並不想祭出斬天神訣,他與葉長歌素來無冤無仇,斬天神訣的威力之大他很清楚,稍不留神他就有可能當場斃命。


    更何況兩日前他剛剛使用過這一招,雖然托洛清水的玉墜,他此刻的真氣已經恢複如初。但是短時間內頻繁地使用這一招,難免會給他的身體帶來影響,不過依眼下的狀況,似乎是無法避免了。


    “不試一試怎麽知道。”葉長歌的聲音陡然冰冷。身上的真氣瞬間濃鬱起來,周圍原本縈繞的淡金色光芒此刻竟然泛起了血紅色的斑點,像是有血絲融了進去。


    葉長歌的額頭似乎有一隻眼睛正在蠢蠢欲動,仿佛下一秒就要張開。


    這猛增的真氣竟然讓顧清淩感受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在遇到千手佛的時候,他都沒有覺得有這麽棘手過。


    “歌兒,夠了,快停手。”葉孤天突然喝了一聲。


    葉長歌聽到了父親的唿喊,詫異地迴過頭去,目光中滿是不解,不知是因為他喚了自己的乳名還是因為他讓自己停手。


    “這第一場比試,就當平手,你看如何?”葉孤天並未解釋,而是望向遠處的慕雲棄。


    “清淩,你意下如何?”慕雲棄並未直接答應,而是看向了顧清淩,眼神深邃幽長。


    “可。”顧清淩如釋重負,朝著慕雲棄拱手作揖。


    他知道再打下去雙方都討不到好處,因此實在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了。


    “真是個蠢蛋!”一直垂著頭的古九咬牙切齒地低吟著。


    在他眼中顧清淩就是個傻子,明明有機會擊敗葉長歌,明明有機會在慕雲棄眼前好好表現一番,可是他居然放棄


    了。


    “好,那就依你所言。”慕雲棄衝著葉孤天點了點頭。雖然答應的格外爽快,但他的眼裏還是有著隱隱的不甘。


    “接下來就讓新晉弟子來決勝負吧!”葉孤天笑意盈盈,揮手讓兒子退下。


    葉長歌將束天劍收迴腰間,麵無表情地迴到了隊伍中。


    “季雲長。”葉孤天斜著眼望向自己的弟子。


    金榜排名第五的季雲長,竟然是玄劍宗的新晉弟子!


    “弟子在。”一個體胖腰圓的弟子應聲走了出來,肥大的臉上看起來格外麵善,像是九天之上笑吟吟的彌勒佛,讓人很難想象這麽憨厚的弟子會有如此恐怖的實力。


    “我今年玄劍宗可是收了不少好弟子啊,像這季雲長,才入門一個月,就能排在你們天山派那條喪家之犬的前麵了,未來前途肯定不可限量。”葉孤天咧嘴一直笑著,很明顯他口中的喪家之犬便是古九。


    此刻的古九隻得死死地低著頭,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如此的顏麵掃地。


    他很想衝上去將這季雲長打翻在地,可是他不是新晉弟子,更何況慕雲棄在受到這樣的嘲諷之下也絕不可能讓他出場。


    “季雲長是嗎,升仙大會的時候,我今天所受的屈辱一定會加倍奉還!”古九在心裏憤憤地怒喊著。


    慕雲棄也強壓著心底的憤怒,再怎麽說古九也是自己的弟子,葉孤天打狗也得看主人才對。隻是此刻他的心中滿是對古九的怨恨,怒其不爭,給別人留下了譏笑的把柄。


    他還真不如十二年前死在餘子清的劍下!慕雲棄的腦海裏突然冒出這樣一個想法。


    “陳一凡,你可願意代替新晉弟子與季雲長一戰?”盡管慕雲棄格外憤怒,但他的頭腦還算是清醒的。


    要想找迴顏麵,此刻隻有靠這個新人王陳一凡了。


    可是他真的能取勝嗎?慕雲棄不清楚,除了天資,他對陳一凡的實力一無所知。如果他敗了,天山派今日怕是真的要成為全天下人的笑料了。


    這個賭他輸不起,但是他好像也沒有別的砝碼了。


    “弟子願拚死一試。”身著白衣的陳一凡款款向前一步。他沒說願意也沒說不願意,隻是簡簡單單一句話就表明了決心,讓慕雲棄吃了一粒定心丸。


    “好!”慕雲棄大喜。


    隻見陳一凡輕輕一躍便站在了顧清淩剛剛所在之地對上了那身材比他壯碩不知多少的季雲長。


    “你們天山派是沒人了嗎?派了一個見不得人的弟子出來和我們打?是不是怕打輸了丟臉啊!”葉孤天洋洋自得,明顯是在嘲諷陳一凡臉上的麵具。


    “葉宗主恐怕會錯意了,我戴著麵具並不代表我怕輸,反倒是怕贏了之後葉宗主以後每次看到我這張臉都會覺得膈應。”陳一凡


    藏在麵具之後輕笑一聲,不卑不亢地迴應著,他身後的天山派弟子紛紛低笑竊語起來。


    “嗬,口出狂言。”葉孤天原本想好好嘲諷一下陳一凡,沒想到反而是自討沒趣,忍不住衝著他吹胡子瞪眼的,模樣煞是好笑。


    “請。”陳一凡正對季雲長,同樣謙讓地伸出手,示意他先動手。


    季雲長滿臉是肉的臉上露出一絲困惑之情,因為他竟然摸不透陳一凡的深淺,隻知道他的實力應該在自己之上。


    “好,那就煩勞陳兄多擔待了。”這季雲長也是禮貌,還有剛剛的葉長歌,都沒有繼承他們師傅的刻薄和惡毒。


    二人互相寒暄了一番,季雲長率先拔出了腰間的長劍。他手中的紅黑色鐵劍看起來極為尋常,隻是玄劍宗弟子慣用的佩劍。


    “崩雲劍法。”季雲長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像顧清淩試探葉長歌一樣,直接就使出了自己的劍式。


    他憑空遞出一劍。季雲長身材寬厚,甚至算不上標準。可是他這一劍卻極為輕盈,手中的劍如那一襲紅衣的傾城美人,在滿是青煙繚繞的金鸞寶殿之上輕舞一番,猶抱琵琶半遮麵。美到了極致卻又狠到了極致,美人的裙下是一把利刃,危險而可怖!


    所謂崩雲,既有崩山的兇險,卻又有能化開雲煙的輕柔。誰都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五大三粗極不起眼的胖子,竟然能夠使出如此至剛至柔的一劍。


    陳一凡麵色冷峻,看著在廣場中間邊舞邊向自己刺來的紅色魅影,他身上衣服的顏色已經看不見了,此刻的季雲長已經與他的劍融為了一體!


    “去。”陳一凡從腰間掏出七柄短刀,這是他的兵器,修得禦劍訣的他能夠像動用自己的手指一樣操縱這七把劍。


    一把纏著暗金色真氣的短刀狠狠地砍在了紅色的魅影身上,隻接觸的一瞬間就被狠狠地彈開。


    被彈開的短刀在空中旋轉了數圈才緩住了勢能,很快就又盤旋在了季雲長的身邊,伺機尋找突破口。


    陳一凡隱藏著麵具後的雙眼中忍不住掠過一絲陰翳的神色,他沒有想到自己禦的飛刀竟然無法靠近季雲長分毫。


    看來金榜之上的排名果然不錯,這個季雲長還是頗具實力。但這並不能使陳一凡束手無策,他手指輕動,七柄飛刀同時飛下,接二連三地撲向了紅色的身影,一刀一刀發出了耀眼的火光和刺耳的碰撞聲。


    此刻那紅色的劍影離陳一凡已不足餘丈,卻在這接二連三的飛刀連斬之下生生有了停滯的樣子。


    陳一凡似乎發現了季雲長身型的凝滯,他屈指一彈,一道金色的真氣從手指中彈射而出,衝著季雲長直飛而去。


    隻聽砰的一聲,那看起來舞地密不透風的紅色身影終於色澤分明


    開來。季雲長被陳一凡射出的真氣擊中了小腿肚,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在地。


    幸而他手中的紅黑鐵劍往地上狠狠一插,這才穩住了身型。


    季雲長輕喘著粗氣,看來這崩雲劍對體力的消耗極大。他的額角已經滲出了一滴汗珠,正順著圓滾的臉頰滑過,搖搖欲墜。


    他修煉的乃是玄劍宗四大劍法之一的崩雲劍法,共有六式,每一式都需要耗費極大的真氣和體力,但相對的,它每一式都可驚天動地,崩雲裂日。


    “劍法不錯,但你看起來有些累了。”


    陳一凡挑了挑眉毛,望著季雲長,不得不說,他還是有些實力的。


    倘若不是他們二人之間實力差距懸殊,這季雲長的攻勢尋常的金仙還真接不下來。


    “不礙事,我,我還能戰。”季雲長深吸了一口氣,麵色終於緩和了下來。


    隻是此刻他的麵色比剛剛更為凝重。


    從剛剛的交手來看,這陳一凡的實力竟然是金仙巔峰,而且絕不是尋常的金仙巔峰,他的實力甚至和顧清淩所差無幾。


    葉孤天的神色也愈加深沉起來,他也沒有料到陳一凡竟然也是金仙巔峰,他的身上似乎有能掩藏實力的寶物。


    天下的散修,能夠達到金仙就已經是不可多得的人才了。可是眼前的陳一凡這麽年輕,就已經是金仙巔峰,將來肯定前途定是不可限量。


    想到這裏,葉孤天的嫉妒心開始做怪起來,一個荒誕的想法居然在他心底慢慢地,愈來愈清晰起來。


    “他們剛才打的你來我往,倒也十分無趣,不如這樣如何,我們一招定勝負。”陳一凡一收手,七柄飛刀迴到他的身邊,依次在空中排列散開。


    “好!”季雲長先是一驚,然後緩而沉重地點頭了點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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