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手緩緩地從鏡子裏伸了出來，蒼白而又骨感。那是竟然是羅天陽的手，像是拚接而成的胳膊上滿是黑色的線痕。</p>
接著又是一條腿，一隻胳膊，一個臉。</p>
鏡中的人竟然活了，他完全走了出來，臉上的笑容依舊未曾散去。他疏鬆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像是在鏡子裏窩了太久沒有活動，每一個關節處都在咯吱作響，仿佛提線的木偶一般，讓人感到詭異無常。</p>
“懺悔吧，傷心吧，悲慟吧，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餘子清為何要救你？你早就應該在十五年前死去才對。”‘羅天陽’緩緩走動著，他的厚重的靴子在地上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響，地麵竟然是用黝黑的木板鋪成，被靴子踩得吱呀亂叫，發出刺耳的呻吟。</p>
他慢慢走到跪著的羅天陽身邊，輕輕地將手按在他的肩上，像是要將掌心裏的力量傳遞給他。</p>
“對，我早就該死了，我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羅天陽突然用雙手捂住自己的雙眼，嗚嗚地痛哭起來，如同一個突然失去了父母的孩子。</p>
‘羅天陽’似乎很滿意他現在的樣子，邁著輕盈的步伐在他的周圍跳動著怪異的舞蹈，劍氣飄蕩，孤影連綿。像是個瘋子一樣，在欣賞在沉浸於這一場盛大的哀悼。</p>
他一邊舞動著，一邊悄悄地拔出了腰間的那把劍，繼續跳動著，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p>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或許正是現在的情景。</p>
哭泣的羅天陽沒有發現身後的人已經拔出了劍，依舊我行我素地放聲大哭。此刻的他已經在意不到外界的一切動靜，也不想去管它。</p>
“是啊，那你現在就去陪他們吧！”‘羅天陽’彎下腰來，在他的耳邊親昵地說著，話語中彌漫著淡淡陰冷的殺機。</p>
他手中的劍輕輕抬起，悄悄地穿過羅天陽的雙臂，抵在了他的咽喉前，甚至已經能夠從手心感受到他喉結的翕動。隻需在向前一寸，他就能劃破羅天陽的喉嚨了，就能感受到那噴湧而出的痛快之泉了。</p>
“我，現在就送你去見，啊！”‘羅天陽’嘴角的笑僵在了那裏，瞬間變成了張開的大口，滿眼都是不甘和不可置信的神色，因為胸口的劇痛讓他失去了全部的氣力，連劍都抬不動了。</p>
一縷黑紅色的鮮血慢慢地從他嘴角溢出，觸目驚心。</p>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我的。”‘羅天陽’呻吟著，他的聲音終於恢複了正常，不再那麽陰陽怪氣，而是斷斷續續，像一隻苟延殘喘的狼狗。</p>
他身上的藍灰色粗衣化成了灰白色的長衣，露出了原本蒼白的麵色。正是之前和羅天陽交手的那個男子，他們練就這奪魄之術，本就要以自己的魂魄作為引子，所以並不是失血過多的緣故。</p>
一柄鐵劍早已穿透他的胸膛，緩緩地流淌著黑色的血液，那些血很快將他的衣衫染黑，宛若一朵在黃泉盛開的曼珠沙華，透著冷豔的紫紅。</p>
“這一招還真是屢試不爽。”羅天陽從地上站起來，聲音冷漠，他眼角的淚痕早已經幹了。</p>
“為什麽，為什麽！”灰衣男子不甘心地咆哮著，連續兩次，他都在羅天陽的手中吃了虧。</p>
原本他信誓旦旦地和自己的師兄保證，這次一定會成功。可是沒有想到，這一次卻送上了自己的性命。</p>
“你對自己還真是自信。”羅天陽撇了一眼快要死去的男子，滿臉不屑的神情。</p>
“看在你將死的份上，我便告訴你。”羅天陽彎下腰去，在他耳邊輕聲低語。</p>
“還記得我踢你的那一腳嗎？我早已在你的體內留下了印記，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禦的劍都能刺穿你的胸膛。”</p>
“原來，是這這樣麽？”灰衣男子仰天長笑，他的唿吸越來越淡了，他好歹是個金仙，就這樣死在一個下仙的手中。</p>
自始至終，羅天陽不過是陪他演了一場戲而已。</p>
灰衣男子慢慢地斷了氣，不再掙紮，羅天陽並未久留，他必須盡快找到洛清水他們。</p>
如果灰衣男子在對付他，那麽洛清水他們四人一定在和那個更加兇險的人物互搏。雖然他並不具備攻勢，但是他的奪魄之陣一定比這灰衣男子的要更加惡劣。</p>
奪魄之陣隨著灰衫男子的死去竟然沒有破開。</p>
緊閉的空間內並沒有任何的門，除了灰衣男子的屍體，僅剩下那扇銀黑色的鏡子靜靜地矗立在那裏，反射著微弱的猩紅光芒。</p>
月亮在灰衫男子死後變成了血紅色，像是染上了他的血。</p>
羅天陽盯著鏡子猶豫了數秒，手的長劍終是一劃而過，攔腰將鏡子斬斷。</p>
無數碎片四射開來，每一塊都有著犀利尖銳的棱角。它們在空中紛紛灑灑，竟有如萬樹飛花，銀裝素裹一般美麗。</p>
如果這空間中沒有出口，那麽是否可以說這個鏡子就是這個陣的陣眼呢？羅天陽不知道自己的直覺對不對，但是此刻的他也沒有別的方法。</p>
與其束手無測等著洛清水他們遭到暗殺，到不如賭一賭，他們根本撐不了多久。</p>
好在，隨著鏡子的碎落，周圍的黑暗慢慢散去，所有的一切都清晰了起來。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麵對那個紫衣男子了，那個比這個灰衣男子還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的人。</p>
在他的陣下，自己又能否這麽從容麵對呢？羅天陽不知道，其實有一點他沒有告訴灰衣男子。</p>
在幻境之下，他真的戰栗了，也猶豫了，也仿徨了。</p>
隻是最終，怒氣和仇恨並未戰勝理智，於是他又墮落了。</p>
周圍的黑暗消失地無隱無蹤，山石野樹又重新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除了麵前死去的灰衫男子，這所有的一切竟然沒有變化？</p>
羅天陽怔在了原地，他握著劍的手一時失去了方向。他原本以為黑暗褪去會是另一場幻境，無論是星辰大海，還是烈火深淵，他都能接受。</p>
“喂，蘿卜頭，你怎麽這麽久才出來？”身後突然傳來清脆而又熟悉的聲音。</p>
“洛清水？”羅天陽猛地迴過頭，洛清水他們竟然先他一步出來了。</p>
難道這便是紫衣男子的幻境？想要用洛清水他們來迷惑自己的雙眼，好讓他放鬆警惕。</p>
他迴過頭來，看清楚了麵前的四人。不，準確來說是五個人。</p>
洛清水，燕瑾瑜，林清和尹青霞。</p>
紫衣男子歪倒在一邊，麵色猙獰恐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死了。他的脖頸處有一條一指長的傷疤，流了一地的鮮血，像是被人一刀斃命，割傷了大動脈。</p>
“你們殺了他？他的實力那麽強，你們是怎麽。”羅天陽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想破了腦袋都搞不懂。</p>
“不是我們啊，多虧了這個戴麵具的大哥哥救了我們。他說那個小毛賊奈何不了你，讓我們在外麵等著就行了。”洛清水吐了吐舌頭。</p>
“沒關係，小事一件。你們沒事就好，這兩個家夥心狠手辣，死有餘辜。”</p>
羅天陽這才發現，他們的身後竟然還有一個人，帶著銀灰色的麵具，隻露出一雙刀鋒般犀利的眼眸。</p>
竟然是個金仙巔峰的高手！</p>
此刻他義正言辭地說著，像是真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綠林好漢。</p>
“你是？”羅天陽對麵前的不速之客不太放心，眉頭不自覺地抖動了一下。</p>
“陳一凡，是個散修。”麵具男子手中原先旋轉著一把飛刀，此刻他把飛刀一握，插迴身後，朝著羅天陽他們拱手作揖。</p>
“羅天陽。”羅天陽不鹹不淡，礙於顏麵還是迴了個禮。很顯然，洛清水他們已經互相介紹過了。</p>
“以你金仙巔峰的實力還來參加天山派的測試？”羅天陽心中並未放鬆警惕。</p>
這個麵具男子來曆不明，雖然出手救了洛清水他們，卻不得不防，指不定他可能也是來搶奪妖丹的。</p>
但是如果他沒有救洛清水，此刻他們會是什麽樣子，羅天陽不敢想象。</p>
“羅兄說笑了，我雖然是金仙巔峰，但是在同等級的天山派弟子眼中還是相差甚遠，就像之前那個顧清淩，我在他手下可能連一招都過不了。”陳一凡訕笑了一聲，他的聲音因為麵具的原因，所以顯得有些陰沉。</p>
“我看你一刀斃命這個紫衣男子，身手不凡並不像是一介散修啊！”羅天陽看得出來，他殺死紫衣男子的那一刀絕不一般。</p>
“羅兄抬愛了，江湖散人也必定也有自己的絕招啊，羅兄覺得我說的對嗎？”陳一凡眯起眼來，仔細打量著羅天陽，針鋒相對毫不避諱。</p>
羅天陽的心頭突然一顫，他覺得眼前的這個麵具男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底牌，才會如此地直接，又或者他根本就是在暗示自己。</p>
“你們兩個人在說什麽？我們怎麽聽不懂？”林清一臉茫然地盯著他們兩個劍拔弩張的人，從羅天陽一出來，空氣裏就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p>
羅天陽對這個麵具男子的敵意很重。</p>
“對啊，要不是這個麵具大哥哥，我們可能還在那個小黑屋裏麵呢！”洛清水也跟著附和道，她對人從來沒有防備之心，誰救了她就信任誰。</p>
“嗯。”羅天陽淡淡地哼了一聲，心頭略微湧上一絲酸楚。</p>
“那我們走吧，你呢，要不要同行？”羅天陽轉過身，斜眼瞟了一眼陳一凡，像是在試探他。</p>
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卻又不知道哪裏不對。但是眼前的麵具男子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別的目的，似乎真的隻是順手救了他們而已。</p>
“榮幸之至。”陳一凡點了點頭，聽他的聲音應該是麵露笑意，眼睛也彎彎的如同一輪新月。</p>
他們六個人一起離開了，隻留下了地上兩個暴露在空氣中的屍體。</p>
不用多久，便會有豺狼野怪將他們叼走。</p>
隨著洛清水他們愈行愈遠後，過了約有半分鍾的功夫，地上那個紫衣男子的手指突然抖動了起來。</p>
他慘白的胳膊在月色下，看起來更像是從地獄裏伸出來的鬼爪。</p>
紫衣男子從地上坐了起來，啐了一口痰在草地裏，然後直起身子。</p>
他伸手在脖頸上的傷口上一抹，那深長的刀痕竟然憑空消失了，連一滴血都沒有。</p>
紫衣男子款款地在草地上行徑，看到自己師弟死去的屍體，他竟然沒有一絲悲傷，反而嘴角掠上了一絲笑容。</p>
他伸出瘦骨嶙峋的胳膊在空中輕輕一揮，紫紅色的血，灰衫男子的屍體，竟然如同灰燼一樣細散開來，化為了空氣中的一縷塵埃。</p>
周圍的樹木山石，雖然沒有變化，卻也在一瞬間微微顫抖，很快便恢複了平靜。</p>
這一切竟然又是一場幻境！</p>
“黃雞，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看你表現了。”紫衣男子哈哈大笑，他的聲音在樹林顯得並不驚鴻卻格外幽深。</p>
接著又是一條腿，一隻胳膊，一個臉。</p>
鏡中的人竟然活了，他完全走了出來，臉上的笑容依舊未曾散去。他疏鬆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像是在鏡子裏窩了太久沒有活動，每一個關節處都在咯吱作響，仿佛提線的木偶一般，讓人感到詭異無常。</p>
“懺悔吧，傷心吧，悲慟吧，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餘子清為何要救你？你早就應該在十五年前死去才對。”‘羅天陽’緩緩走動著，他的厚重的靴子在地上發出鏗鏘有力的聲響，地麵竟然是用黝黑的木板鋪成，被靴子踩得吱呀亂叫，發出刺耳的呻吟。</p>
他慢慢走到跪著的羅天陽身邊，輕輕地將手按在他的肩上，像是要將掌心裏的力量傳遞給他。</p>
“對，我早就該死了，我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羅天陽突然用雙手捂住自己的雙眼，嗚嗚地痛哭起來，如同一個突然失去了父母的孩子。</p>
‘羅天陽’似乎很滿意他現在的樣子，邁著輕盈的步伐在他的周圍跳動著怪異的舞蹈，劍氣飄蕩，孤影連綿。像是個瘋子一樣，在欣賞在沉浸於這一場盛大的哀悼。</p>
他一邊舞動著，一邊悄悄地拔出了腰間的那把劍，繼續跳動著，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p>
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或許正是現在的情景。</p>
哭泣的羅天陽沒有發現身後的人已經拔出了劍，依舊我行我素地放聲大哭。此刻的他已經在意不到外界的一切動靜，也不想去管它。</p>
“是啊，那你現在就去陪他們吧！”‘羅天陽’彎下腰來，在他的耳邊親昵地說著，話語中彌漫著淡淡陰冷的殺機。</p>
他手中的劍輕輕抬起，悄悄地穿過羅天陽的雙臂，抵在了他的咽喉前，甚至已經能夠從手心感受到他喉結的翕動。隻需在向前一寸，他就能劃破羅天陽的喉嚨了，就能感受到那噴湧而出的痛快之泉了。</p>
“我，現在就送你去見，啊！”‘羅天陽’嘴角的笑僵在了那裏，瞬間變成了張開的大口，滿眼都是不甘和不可置信的神色，因為胸口的劇痛讓他失去了全部的氣力，連劍都抬不動了。</p>
一縷黑紅色的鮮血慢慢地從他嘴角溢出，觸目驚心。</p>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我的。”‘羅天陽’呻吟著，他的聲音終於恢複了正常，不再那麽陰陽怪氣，而是斷斷續續，像一隻苟延殘喘的狼狗。</p>
他身上的藍灰色粗衣化成了灰白色的長衣，露出了原本蒼白的麵色。正是之前和羅天陽交手的那個男子，他們練就這奪魄之術，本就要以自己的魂魄作為引子，所以並不是失血過多的緣故。</p>
一柄鐵劍早已穿透他的胸膛，緩緩地流淌著黑色的血液，那些血很快將他的衣衫染黑，宛若一朵在黃泉盛開的曼珠沙華，透著冷豔的紫紅。</p>
“這一招還真是屢試不爽。”羅天陽從地上站起來，聲音冷漠，他眼角的淚痕早已經幹了。</p>
“為什麽，為什麽！”灰衣男子不甘心地咆哮著，連續兩次，他都在羅天陽的手中吃了虧。</p>
原本他信誓旦旦地和自己的師兄保證，這次一定會成功。可是沒有想到，這一次卻送上了自己的性命。</p>
“你對自己還真是自信。”羅天陽撇了一眼快要死去的男子，滿臉不屑的神情。</p>
“看在你將死的份上，我便告訴你。”羅天陽彎下腰去，在他耳邊輕聲低語。</p>
“還記得我踢你的那一腳嗎？我早已在你的體內留下了印記，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禦的劍都能刺穿你的胸膛。”</p>
“原來，是這這樣麽？”灰衣男子仰天長笑，他的唿吸越來越淡了，他好歹是個金仙，就這樣死在一個下仙的手中。</p>
自始至終，羅天陽不過是陪他演了一場戲而已。</p>
灰衣男子慢慢地斷了氣，不再掙紮，羅天陽並未久留，他必須盡快找到洛清水他們。</p>
如果灰衣男子在對付他，那麽洛清水他們四人一定在和那個更加兇險的人物互搏。雖然他並不具備攻勢，但是他的奪魄之陣一定比這灰衣男子的要更加惡劣。</p>
奪魄之陣隨著灰衫男子的死去竟然沒有破開。</p>
緊閉的空間內並沒有任何的門，除了灰衣男子的屍體，僅剩下那扇銀黑色的鏡子靜靜地矗立在那裏，反射著微弱的猩紅光芒。</p>
月亮在灰衫男子死後變成了血紅色，像是染上了他的血。</p>
羅天陽盯著鏡子猶豫了數秒，手的長劍終是一劃而過，攔腰將鏡子斬斷。</p>
無數碎片四射開來，每一塊都有著犀利尖銳的棱角。它們在空中紛紛灑灑，竟有如萬樹飛花，銀裝素裹一般美麗。</p>
如果這空間中沒有出口，那麽是否可以說這個鏡子就是這個陣的陣眼呢？羅天陽不知道自己的直覺對不對，但是此刻的他也沒有別的方法。</p>
與其束手無測等著洛清水他們遭到暗殺，到不如賭一賭，他們根本撐不了多久。</p>
好在，隨著鏡子的碎落，周圍的黑暗慢慢散去，所有的一切都清晰了起來。他知道自己很快就要麵對那個紫衣男子了，那個比這個灰衣男子還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的人。</p>
在他的陣下，自己又能否這麽從容麵對呢？羅天陽不知道，其實有一點他沒有告訴灰衣男子。</p>
在幻境之下，他真的戰栗了，也猶豫了，也仿徨了。</p>
隻是最終，怒氣和仇恨並未戰勝理智，於是他又墮落了。</p>
周圍的黑暗消失地無隱無蹤，山石野樹又重新出現在了他的麵前，除了麵前死去的灰衫男子，這所有的一切竟然沒有變化？</p>
羅天陽怔在了原地，他握著劍的手一時失去了方向。他原本以為黑暗褪去會是另一場幻境，無論是星辰大海，還是烈火深淵，他都能接受。</p>
“喂，蘿卜頭，你怎麽這麽久才出來？”身後突然傳來清脆而又熟悉的聲音。</p>
“洛清水？”羅天陽猛地迴過頭，洛清水他們竟然先他一步出來了。</p>
難道這便是紫衣男子的幻境？想要用洛清水他們來迷惑自己的雙眼，好讓他放鬆警惕。</p>
他迴過頭來，看清楚了麵前的四人。不，準確來說是五個人。</p>
洛清水，燕瑾瑜，林清和尹青霞。</p>
紫衣男子歪倒在一邊，麵色猙獰恐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死了。他的脖頸處有一條一指長的傷疤，流了一地的鮮血，像是被人一刀斃命，割傷了大動脈。</p>
“你們殺了他？他的實力那麽強，你們是怎麽。”羅天陽似乎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他想破了腦袋都搞不懂。</p>
“不是我們啊，多虧了這個戴麵具的大哥哥救了我們。他說那個小毛賊奈何不了你，讓我們在外麵等著就行了。”洛清水吐了吐舌頭。</p>
“沒關係，小事一件。你們沒事就好，這兩個家夥心狠手辣，死有餘辜。”</p>
羅天陽這才發現，他們的身後竟然還有一個人，帶著銀灰色的麵具，隻露出一雙刀鋒般犀利的眼眸。</p>
竟然是個金仙巔峰的高手！</p>
此刻他義正言辭地說著，像是真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綠林好漢。</p>
“你是？”羅天陽對麵前的不速之客不太放心，眉頭不自覺地抖動了一下。</p>
“陳一凡，是個散修。”麵具男子手中原先旋轉著一把飛刀，此刻他把飛刀一握，插迴身後，朝著羅天陽他們拱手作揖。</p>
“羅天陽。”羅天陽不鹹不淡，礙於顏麵還是迴了個禮。很顯然，洛清水他們已經互相介紹過了。</p>
“以你金仙巔峰的實力還來參加天山派的測試？”羅天陽心中並未放鬆警惕。</p>
這個麵具男子來曆不明，雖然出手救了洛清水他們，卻不得不防，指不定他可能也是來搶奪妖丹的。</p>
但是如果他沒有救洛清水，此刻他們會是什麽樣子，羅天陽不敢想象。</p>
“羅兄說笑了，我雖然是金仙巔峰，但是在同等級的天山派弟子眼中還是相差甚遠，就像之前那個顧清淩，我在他手下可能連一招都過不了。”陳一凡訕笑了一聲，他的聲音因為麵具的原因，所以顯得有些陰沉。</p>
“我看你一刀斃命這個紫衣男子，身手不凡並不像是一介散修啊！”羅天陽看得出來，他殺死紫衣男子的那一刀絕不一般。</p>
“羅兄抬愛了，江湖散人也必定也有自己的絕招啊，羅兄覺得我說的對嗎？”陳一凡眯起眼來，仔細打量著羅天陽，針鋒相對毫不避諱。</p>
羅天陽的心頭突然一顫，他覺得眼前的這個麵具男子似乎看穿了他的底牌，才會如此地直接，又或者他根本就是在暗示自己。</p>
“你們兩個人在說什麽？我們怎麽聽不懂？”林清一臉茫然地盯著他們兩個劍拔弩張的人，從羅天陽一出來，空氣裏就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p>
羅天陽對這個麵具男子的敵意很重。</p>
“對啊，要不是這個麵具大哥哥，我們可能還在那個小黑屋裏麵呢！”洛清水也跟著附和道，她對人從來沒有防備之心，誰救了她就信任誰。</p>
“嗯。”羅天陽淡淡地哼了一聲，心頭略微湧上一絲酸楚。</p>
“那我們走吧，你呢，要不要同行？”羅天陽轉過身，斜眼瞟了一眼陳一凡，像是在試探他。</p>
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卻又不知道哪裏不對。但是眼前的麵具男子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別的目的，似乎真的隻是順手救了他們而已。</p>
“榮幸之至。”陳一凡點了點頭，聽他的聲音應該是麵露笑意，眼睛也彎彎的如同一輪新月。</p>
他們六個人一起離開了，隻留下了地上兩個暴露在空氣中的屍體。</p>
不用多久，便會有豺狼野怪將他們叼走。</p>
隨著洛清水他們愈行愈遠後，過了約有半分鍾的功夫，地上那個紫衣男子的手指突然抖動了起來。</p>
他慘白的胳膊在月色下，看起來更像是從地獄裏伸出來的鬼爪。</p>
紫衣男子從地上坐了起來，啐了一口痰在草地裏，然後直起身子。</p>
他伸手在脖頸上的傷口上一抹，那深長的刀痕竟然憑空消失了，連一滴血都沒有。</p>
紫衣男子款款地在草地上行徑，看到自己師弟死去的屍體，他竟然沒有一絲悲傷，反而嘴角掠上了一絲笑容。</p>
他伸出瘦骨嶙峋的胳膊在空中輕輕一揮，紫紅色的血，灰衫男子的屍體，竟然如同灰燼一樣細散開來，化為了空氣中的一縷塵埃。</p>
周圍的樹木山石，雖然沒有變化，卻也在一瞬間微微顫抖，很快便恢複了平靜。</p>
這一切竟然又是一場幻境！</p>
“黃雞，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接下來就看你表現了。”紫衣男子哈哈大笑，他的聲音在樹林顯得並不驚鴻卻格外幽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