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洞天聖宗的守護陣法,你能不能破?”


    婁軼看向商夏的目光顯得平靜卻極幽深。


    商夏並未遮掩自己的驚詫,將目光看向了身旁的黃宇。


    黃宇則在驚詫之餘連忙上前一步,低聲道:“公子,這……”


    婁軼一伸手止住了黃宇下麵的話,再看向商夏的時候神色已經認真了許多,然而嘴裏卻將剛剛的問題又問了一遍:“一座洞天聖宗的守護陣法,你能不能破?”


    商夏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卻已經意識到這個問題自己是必須要迴答的了,而且迴答不好恐怕此番自己靈裕界之行便要生出波折,說不定馬上就會迎來危險。


    黃宇的神情此時已經變得有些陰晴不定起來。


    商夏則反倒很是認真的沉吟了片刻,才緩緩開口道:“我並非陣法師,隻是掌握了一道特殊的破陣秘術而已,所以洞天聖宗的守護陣法能不能破掉,在親自嚐試之前商某並不知道,不過……”


    商夏的話剛一出口的時候,婁軼神情雖然仍舊平靜無波,但目光深處卻難掩失望,甚至已經在琢磨該怎麽處理黃宇帶迴來的這個“莫逆之交”了,甚至連對方語氣的轉折都懶得再聽下去,覺得那不過是為了挽迴自己麵子的言辭而已。


    “……不過在下倒是曾經有過破掉一座福地守護陣法的經曆!”


    “來呀,送這位商先生……嗯?且慢,你說什麽?”


    黃宇猛地一下子反應過來,看向商夏的目光精芒四射:“商先生,你剛剛說的可是真的?”


    商夏頓時麵露矜持,含笑不語。


    便在這個時候,站在婁軼身後的一位原本一臉超然之色的中年武者陡然望了過來,目光之中攜著懷疑之色,直接上前一步問道:“那麽敢問這位商先生,你曾經破掉的福地陣幕位於何處?那座福地秘境又喚做何名?”


    黃宇眉頭一皺,但看向來人的時候卻也不免放低了幾分姿態,但還是硬著頭皮道:“費先生,這……恐怕有些不妥吧?”


    黃宇意圖代替商夏拒絕說出曾經破掉的福地秘境的名字,婁軼以及他身邊的人顯然不會認為對方是在撒謊,反而讓他們篤定了商夏是一個真有本事之人,隻是他曾經破掉福地陣幕經曆的背後,定然是有著一些不太光彩的動機,這才不願為人所知。


    大盜?劫掠者?又或者是什麽被逐的宗門武者,有著什麽難言之隱的流浪武者?


    一瞬間,婁軼等人便已經腦補了發生在眼前這位商見奇先生身上的諸多恩怨情仇,以及他不得透露以往經曆的諸多緣由。


    那位被稱作費先生的武者笑嗬嗬的反問道:“有何不妥?總該是要證明一下自己的實力吧?”


    黃宇再拿目光轉向了婁軼,而婁軼則適時的露出了為難之色。


    一瞬間,商夏將眼前幾人的神情盡收眼底,忽然插口道:“無妨,商某也願意憑本事吃飯,那座福地秘境出自何門何派,位於哪一座世界,在下雖不太好說,但卻願意向諸位展露一下自己的本事。”


    費先生掃了不遠處的婁軼一眼,隨即含笑接著道:“哦,不知商先生想要如何展露本事?”


    說著,這位費先生雙手一攤,笑道:“這一時半會兒,我等恐怕也無法為商先生找出一處合適的福地秘境供你……”


    “嗬嗬,不必!”


    商夏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反倒要表現得強硬,否則一味的服從他們的安排反倒要被看清,於是直接打斷那位費先生,下巴微微一抬,道:“眼下不就有現成的實驗對象麽,就是不知道諸位接下來能不能兜得住?”


    “這裏?”


    費先生啞然失笑,可隨即仿佛想到了什麽,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連忙道:“且慢……”


    然而這個時候卻已經晚了,商夏早已經在暗中發動,在他的腳下一圈圈如同波紋一般的灰色靈光向下滲透,一層密密麻麻的網狀靈光剛剛浮起便已經在無聲無息當中被消融出一個三尺直徑的空洞。


    “壞了,閣下強闖天幕陣網,恐怕會招來……”


    費先生話還沒有說完,商夏的人突然消失在了靈裕界的天幕之上。


    而在此人消失的地方,不僅僅是天幕陣網,就連天幕虛空屏障都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滲透並消融了一個同樣是三尺的缺口,而在缺口的下方自然便是靈裕界的位麵世界內部所在。


    不過在眾人俯瞰這處缺口的時候,卻見不但是天幕屏障正在緩緩的騎行恢複,就連被蝕穿的天幕陣網居然也在無聲無息的自行恢複。


    這意味著什麽,婁軼、費先生這些靈裕界本土武者,且對於所在這方世界了解頗深的武者自然知道,就連黃宇這個身份頂替之人都清楚的很。


    便在這個時候,原本與婁軼一同前來的另外一位年紀相仿的武者走上前來,俯首看了一眼已經即將恢複的天幕和陣網一般,嘖了一聲,道:“是個有真本事的呀,這麽點動靜恐怕那些巡遊武者都未必能夠察覺到動靜吧?這要不是當著我等的麵兒,怕不是都要懷疑這位是不是哪方世界派來潛入靈裕界的細作了。”


    說到這裏,這位說話語氣很是隨意的武者看向了黃宇,道:“老黃,你究竟在哪裏尋來的這等奇人異士?”


    說罷,也不等黃宇迴答,他又轉頭看向了婁軼,道:“三哥,這是個人才啊!不過您現在是不是該盡快將這位……”


    黃宇見狀連忙提醒道:“轍公子,他姓商,商見奇!”


    “哦,商見奇!”


    年輕武者婁轍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接著對婁軼道:“趕緊將這位找迴來,要是被其他人碰上了,當成潛入本界的奸細,那誤會可真就大了!”


    位麵世界的天幕之上和天幕之下可是兩處截然不同的位置,別看商夏此時是從眾人眼前穿過了位麵屏障,可這個時候要是有人也跟著下去,恐怕兩人之間的實際距離恐怕會差出數百上千裏都不算意外。


    婁軼此時也反應過來黃宇這一次恐怕帶迴來一位奇人,連忙麵含歉意看向黃宇道:“黃兄,恐怕還需你……”


    不過不等婁軼將話說完,在場幾位武者的神意感知忽然捕捉到了什麽動靜,齊齊轉頭朝著十餘裏之外的同一個方向望去。


    那位費先生忽然笑道:“看樣子不用再去尋這位商先生了,他已經再次從靈裕界內出來了!”


    “這可真是……”


    婁軼苦笑著搖了搖頭,目光卻是朝著剛剛那個年紀與他相仿的本家兄弟婁轍示意了一下。


    婁轍頓時會意,笑著看向黃宇道:“黃兄,你我且去迎一迎這位商先生!”


    “好!”


    黃宇沒有多餘的話說,而是立馬動身朝著商夏重新出現的方位趕去。


    因為商夏衝出天幕屏障和陣網,再次出現在靈裕界天幕之上的時候,並未遮掩自身氣機和隱匿身形,而這裏又是浮空山在天幕之上的一處駐地所在,因此,在他現身的一瞬間,便已經被駐地當中的多位浮空山高階武者察覺並鎖定了氣機,甚至有兩道遁光已經從駐地當中升起,下一瞬就要朝著商夏出現的位置包抄過去。


    好在這個時候,這兩位浮空山的武者被人叫住了,那位與婁軼年紀相仿的武者帶著黃宇趕來,笑道:“龐師兄,誤會,這是我三哥請來的一位朋友,這件事可否交給我來處理?”


    那兩位浮空山高階武者聞言停下了身形,為首之人轉頭看了婁轍與黃宇一眼,臉上的厭惡之色一閃而過,沉聲道:“婁軼在搞什麽?這裏是浮空山的天幕駐地,不是婁家的後花園!”


    婁轍幹笑一聲,道:“龐師兄言重了。”


    那位龐師兄聞言冷哼一聲,轉身便與同伴重新迴到了駐地當中。


    婁轍朝著返迴的二人深深的望了一眼,然後才對身後默不作聲的黃宇道:“走吧!”


    二人在向著商夏衝出天幕的方位趕去的時候,商夏在辨別了方向之後也同樣朝著他們而來,片刻之後婁轍與黃宇便帶著商夏重新與婁軼等人匯合。


    再次見到商夏之後,婁軼等人再看向商夏的目光已然充滿了驚歎。


    黃宇這個時候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色。


    婁軼見狀直接開口道:“黃兄,這裏沒有外人,你有什麽問題直接問吧。”


    黃宇先是恭敬的說了一聲“是”,然後才道:“軼公子,這究竟是怎麽迴事兒?”


    婁軼笑了笑尚未開口,一道聲音已經插了進來,道:“還是我來說吧!”


    隻見剛剛那位費先生走了過來,先是微笑著朝著商夏點了點頭,然後才道:“事情起了變化,想來你從星原城迴來的時候也已經看到了星舟的集結,不知道是否已經知道了蒼奇界的事情?”


    黃宇心中一動,表麵上卻是點頭道:“在下在路上偶然聽說了本界即將征伐蒼奇界的事情。”


    費先生點了點頭對此並不意外,接著道:“因為此前兩次征伐靈豐界失利一事,對本界各方打擊甚大,甚至直接影響到了本界在星空之中的一些布局,因此,此番征伐蒼奇界便是獅子搏兔亦用全力,為此九大洞天聖宗除去封山的嶽獨天湖之外,此番都要做出表率主動參戰。”


    黃宇看了婁軼、婁轍二人一眼,道:“可是兩位公子也被征召?”


    費先生搖頭道:“不,是崇虛真人叫停了浮空山對於嶽獨天湖的行動。”


    黃宇微微一怔,下意識脫口而出道:“為什麽?”


    這是婁轍卻忽然開口答道:“因為崇虛真人認為當此之際,靈裕界內部不應生亂。”


    黃宇眉頭一皺,道:“區區一座蒼界,兩位六階真人,其中最厲害的一個還被重創,值得如此?”


    婁轍麵無表情道:“有傳言說那位蒼奇界的六階大陣師,其手中的陣道神兵所受到的損傷並沒有傳說中的那麽重,也有傳言說他已經找到了修補的辦法,甚至已經對那顆陣道神兵進行了修複。”


    黃宇不滿道:“那也是他們六階真人之間的事情,與我們嶽獨天湖的行動何幹?況且我等若能成功,軼公子當真跨出了那一步,浮空山再多一位六階真人,這難道不是好事嗎?這種事情為什麽還要拖?”


    費先生歎息道:“很簡單,我們有競爭對手了,而且我們的競爭對手顯然爭取到了崇虛真人的幫助。”


    婁轍也補充道:“不僅如此,此番征伐蒼奇界,崇虛真人還以對方陣法之道昌盛為由,幾乎將浮空山中幾位造詣極佳的大陣師盡數抽調,而沒有了大陣師的幫助,我們縱使有內應恐怕也……”


    黃宇怔怔失語,片刻之後才迴味過來,猛然看向眾人道:“那崇山真人呢?他老人家難道就看著……”


    黃宇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注意到在場幾人紛紛麵現失落之色。


    “發生了什麽?”黃宇神色一下子變得凝重。


    婁轍看了看婁軼,然後又看向了黃宇,低聲道:“老祖他……恐怕大限就要到了!”


    “啊?”


    黃宇忍不住低聲驚唿,但心中卻是一下子恍然。


    婁軼這個時候卻是突然長身而起,麵現激動之色,道:“正因如此,我等才更加不能放棄!嶽獨天湖之事,原本一直都是老祖他老人家在暗中主持,而今卻有人想要趁人之危巧取豪奪,此事婁家決然不會答應!”


    “不錯!”


    婁轍也開口附和道:“婁家的六階傳承絕對不能斷,否則婁家在浮空山的一切都要為他人做了嫁衣。”


    費先生這時似乎是見得氣氛沉悶,主動向黃宇說道:“好在我們並非沒有準備,婁家傳承久遠,底蘊何等深厚,兩位公子暗中也早有籌謀,其中派遣黃兄前往星原城尋找這位商兄便是其中之一,然則卻不曾想到黃兄能找來商兄這般奇絕之士。”


    黃宇連忙向婁軼、婁轍兄弟表態道:“黃宇為婁氏爪牙,但憑軼公子吩咐。”


    婁軼笑道:“黃兄不必多言,你自是我心腹。”


    費先生這時的目光卻看向了早已經是滿臉愕然的商夏,含笑道:“商先生,不知你意下如何?”


    商夏故作躊躇道:“這……此時有六階真人參與,這……事先黃兄也沒說清楚啊!”


    商夏此時表現出來的想要打退堂鼓的反應反而令婁軼等人放心不少,費先生笑道:“商先生放心,我等此番行事自然也是勝券在手,別忘了婁氏崇山真人尚在,一旦軼公子再晉升成功,商先生得兩位真人庇護,還會有什麽顧慮?況且軼公子待人以誠,與商先生才第一次見麵,便將一切計劃和盤托出……”


    下麵的話費先生不用在多說商夏也已經明白,要是他還不答應,那麽知道了這麽多的情況下,對方又怎麽可能會讓他活著離開?


    盡管商夏原本就不打算退出!


    黃宇這時也及時補上了一句:“商兄,難道你還信不過黃某?”


    商夏頓時麵露堅定之色,沉聲道:“好!商某既然已經來了,又怎麽可能會輕易離開?”


    話音一落,婁軼、婁轍等人頓時麵露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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