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陽眼瞅著逃生的希望就在眼前,卻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大腿被洞穿,一下子撲倒在地。


    這讓一直以來憋屈到連身後追殺他之人是誰都不知道的陳三陽,一下子想到了就在不久前林逸的講述,瞬間明白了身後之人的身份。


    “是他!”


    陳三陽連忙就要將那個名字從口中說出,這樣即便是死,也足以令眼前從冀州來的那些騎士為自己報仇。


    “商……”


    陳三陽的話剛剛出口,整個人便被赤星槍從後背插在了地上。


    “唏律律——”


    數十丈外,十餘名騎士拉緊了韁繩,赤雲獸前蹄高高躍起再落下,地麵上被砸出來兩個碗大的深坑。


    大腿上剛剛出現的傷口,並不能讓商夏堅定的腳步出現絲毫異常。


    在十餘名來自冀州騎士武者的目光注視之下,用一塊粗布蒙著臉的商夏來到陳三陽倒撲在地上的屍體跟前,將插在地上的赤星槍猛地抽迴。


    地麵上陳三陽的屍體出現了最後的痙攣,而後體內的武道本源開始自行散溢,漸漸在屍體的上空開始形成一道道如同旋渦一般的天象。


    “蒼靈武修,人人得而誅之!”


    商夏的目光掠過身前的冀州騎士,掠過周圍的商旅,中氣十足的喝道。


    眾目睽睽之下,除了商夏的聲音之外,竟再沒有一人發出聲音。


    “嘩啦啦啦——”


    一大片各式各樣的東西在陳三陽屍體的周圍鋪開。


    這是陳三陽身上的空間物品,在他死亡之後,上麵留下的禁製啟動自毀,裏麵盛放的物品散落出來,其中大部分已經在空間物品自毀的過程當中跟著毀壞。


    商夏冷峻的目光仍舊打量著四周,可粗布遮掩下的臉色卻早已經心疼的有些扭曲。


    便在這個時候,一聲清脆的長鳴在峽地上空傳來,燕妮兒的身形如同一道閃電,從商夏的頭頂上空掠過。


    商夏心中一驚,表麵卻仍舊保持鎮定。


    隨手將衣袖一拂,也不管是好是壞,將地上散落的物品收入自己的錦雲盒中,商夏身形一閃,人已經消失在了峽地通道旁邊的山林之中。


    從商夏衝下山丘,到在一眾冀州騎士眼前強殺陳三陽,實際上前後所用的時間極短。


    以至於當商夏離開之後,峽地通道周圍的眾人還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商夏離開之後,才有人如夢初醒一般道:“蒼靈武修啊,他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那人不是在說笑吧?”


    說話之人顯然也是一名武者,得以知曉蒼靈界之事。


    但此人在武道界的地位顯然不高,並不知曉蒼靈武者還能夠穿越界域迷霧來到蒼靈界。


    不過此人剛說完,便又有人沉聲道:“那人的確是蒼靈武修無疑!”


    見得眾人的目光驚疑不定的看向他,這位明顯是一支商隊護隊首領的武者,望著陳三陽的屍體上空尚未消散的天象,道:“在下曾有幸進入兩界戰域,與蒼靈武者廝殺,曾經見識過這些外域武者身上的血脈元氣,這是與咱們蒼宇界武者全然不同的一種修煉體係,這可是模仿不來的。”


    這人一說完,在場的商旅眾人登時嘩然,不少人紛紛上前圍觀。


    有義憤填膺,或者幽州舊人之類,更有類似於鞭屍之類的舉動。


    隻是片刻的功夫,這陳三陽的屍體就已經變得破爛不堪,幾乎連麵容都難以辨認了。


    那十幾名從冀州來的騎士,一開始原打算是要將陳三陽的屍體保下來的。


    可眼見得群情激奮,這些人不由的麵麵相覷,一個個端坐在坐騎背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過往之人或踹一腳,或唾一口,甚至還有一些身懷毀家滅族的幽州舊人劈一刀、斬一劍的舉動。


    便在這個時候,一道橘紅色的煞光從遠處鋪開,一路延伸到了峽地通道的上空。


    “四階天行武者!”


    商旅之中不乏見多識廣之人,一聲大喊令在場的商旅匆匆遠離的同時,又不住的迴頭眺望。


    天行武者曾經是冀州對於四階武煞境武者的另外一個稱唿。


    因為武者在進階四重天之後,凝聚本命靈煞便擁有了遁空飛天的手段,因此又被稱為“天行武者”。


    一位灰須高冠武者的中年白袍老者收斂了煞光,身形從天而降,目光掃過十幾名騎士,沉聲道:“這是怎麽迴事,為什麽停下來?”


    十幾名騎士當中的為首之人不敢怠慢,在坐騎之上恭聲道:“見過郭長老,這裏有一位蒼靈武者剛剛被殺!”


    為首騎士向白袍郭長老簡單的敘述了一下剛剛的經過。


    “蒼靈武者,莫不是……”


    郭長老聞言臉色突然一變,轉身朝著地麵上的屍體一指。


    那陳三陽早已破爛不堪的屍體,頓時如同詐屍一般向上一跳翻了一個滾兒仰麵朝上,隱約間還能看清楚他的相貌。


    “你們是看著他死的?沒有出手阻攔?”


    郭長老的語氣立馬帶上了責問。


    為首的騎士遲疑的向著旁邊走過,並不時向著他們打量的商旅看了一眼,低聲道:“郭長老,那人是蒼靈武修……”


    隱約間能夠聽到過往商旅中有見多識廣的正在竊竊私語,“冀州”、“世家”、“姓郭”、“好像認識”之類的隻言片語,自然不可能避開四重天的郭長老。


    郭長老輕咳了一聲,道:“殺人者可看清麵目,朝哪裏去了?”


    為首騎士朝著之前商夏離開的方向指了指。


    此人原本也是三階武者,商夏的輕身縱躍之術雖快,但卻還不至於讓一位通階武者連人影都看不到。


    “你們難道就一直站在這裏無動於衷?”


    郭長老冷哼一聲,腳下遁光一起,人已經消失在了商夏離去的方向。


    為首的那名騎士臉色漲得通紅,惱怒的向著兩旁低喝道:“保護現場,徹查死者身份,捉拿蒼靈細作!”


    一眾騎士齊聲應和,策動胯下坐騎,將陳三陽的屍體圍住了,暫時保護了起來。


    且不說這些明顯與冀州三大世家相關的騎士,保護一具蒼靈武者的屍體究竟有什麽目的。


    商夏在離開峽地通道之後,當即便展開了身形,全力向著千葉山脈的深處飛奔。


    剛剛燕妮兒在通道上空的示警,已經明白無誤的告訴他,有四階武者從通道的南邊來了。


    這時節從南邊來的四階高手,其身份不用問都知道與白鹿福地與冀州三大世家有關。


    其目的同樣不用問,肯定與通幽城拓展界域通道,牽引珊瑚林玄界有關。


    那麽商夏與這些人的關係,照樣不用問,肯定是出於對立的立場。


    而且商夏早已確定,白鹿福地與蒼靈界的長白聖地暗中勾連,就連冀州三大世家與蒼靈武修也是不清不楚。


    那陳三陽與林逸分開之後便直奔這裏,一開始在那座山丘之上分明就是在等人,說不定等的就是這些人!


    更何況商夏還懷疑,當初寇衝雪在潛修之地二次遭襲,十之八九這些人也曾參與其中。


    好在與外域武者勾連這種事情,終歸不能拿在明麵上講。


    即便是與外域勢力勾結,那也是冀州各個勢力高層心知肚明,不可能向低階武者隨意透露。


    因此,當時商夏脫身之際,那些個明顯有數位三階武者的騎士,才並未在第一時間出手阻攔或者追趕。


    這無疑讓商夏有了更多的逃生時間。


    商夏此時甚至不再顧忌身上多處向外滲血的傷勢,隻管衝著千葉山脈深處最陡峭、最險絕的地方逃遁。


    便在這個時候,燕妮兒的身形再次從商夏的上空飛掠而過,在天空之中留下了一道銀灰的殘影,和一聲示警的長鳴。


    原本正在山林之中飛竄的商夏,突然向前一仆,整個人滾進了不遠處的岩縫之下一動不動,然後武道意誌融入天地元氣之中,頓時遮掩了自身的氣機。


    僅僅在幾個唿吸之後,一道橘黃色的遁芒從商夏的頭頂上空劃過,勃然的武道意誌從地麵上橫掃而過,最終卻是一無所獲。


    過得片刻之後,半空之中的遁芒原本已經消失不見,可那道沛然莫可當的武道意誌卻突兀的再次出現,將商夏所在的這片區域再次橫掃了一遍,仍舊是一無所獲。


    “不知是哪位朋友斬殺越界的蒼靈武修,郭某好生欽佩,可否現身一見?”


    郭長老的聲音掀起滾滾聲浪,在這片山林之中迴蕩。


    老子信你個鬼呦!


    將自身氣機收斂到極致的商夏,心中隻有“嗬嗬”二字。


    那郭姓武者的聲音還在周圍不同的方向又傳來幾次,想要邀擊殺蒼靈武者之人相見。


    然而商夏躲在岩層縫隙之下,隻當此人是在放屁,甚至幹脆沉下心來搬運三才真氣,一點點的恢複身上的傷勢。


    那郭長老在喊了幾次話後沒有得到絲毫迴應,知道那人不會上當,不久便離開了。


    商夏也不知道那人是真離開,還是仍舊在附近守株待兔,於是他幹脆打定了主意,留在岩層縫隙之下療傷,不出來了!


    實際上那位郭長老並未在山林之中多做停留,很快便返迴到了峽地通道與那十幾位騎士匯合。


    而此時陳三陽的屍體已經被收斂。


    在那十幾名騎士的身後,此時又多了一支被同樣風格的騎士護送的車隊。


    在郭長老身形從半空落下之後,馬車之中又有兩位年紀與郭長老相仿的一男一女走出。


    其中一位身著青衫,一臉焦黃的男子開口道:“郭兄,可找到了兇手?”


    郭長老搖頭道:“兇手滑溜的緊,也可能是老夫追錯了方向。”


    青衫男子與另外一位綠衣女武者相互看了一眼。


    郭長老見狀問道:“怎麽,兩位可是有什麽發現?”


    那位身著綠衣的婦人開口道:“死的人正是此番接應我等的長白聖地使者陳三陽,而經過妾身與張兄的問詢之後,可以判斷兇手所用的武技極有可能是商家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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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疼的厲害,今天隻能一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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