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墨上樓,看見傅青爵倚在二樓休閑區的吧台上慢慢啜著一杯酒。上班時一絲不苟的發絲被耙亂,他周身散發著一種慵懶的魅惑。

    子墨沒出聲,轉身走向自己的房間。

    身後,傅青爵的嗓音緩緩揚起,“還是這樣怕我?四年了,竟沒有長進?”

    子墨停住腳步,緩緩閉了下眼睛,然後迴眸一笑,“女人有時候是會害怕一些東西,一輩子都改不掉。比如老鼠,比如蟑螂。”

    子墨說著轉迴頭繼續向前走,身後“噗——”慵懶的一聲笑漾開。

    “我就是看中你這份急智和伶牙俐齒,子墨,你會是個好秘書。”傅青爵的嗓音緩緩在身後飄散。

    子墨關上門之前靜靜一笑,“謝謝。”

    急智與伶牙俐齒,自然還可以做好其他很多種工作,又何必是要跟在他身邊做秘書?如果不是他想繼續欺負她,他何必這樣?

    睡不著,子墨用手機上qq。一個陌生的號碼加進來,驗證信息裏寫著:“墨墨,允揚。”

    子墨心尖一跳,手指從屏幕上掠過又掠迴來,那一條驗證信息竟然像火燒、像針刺。猶豫了良久還是按下接受。

    允揚的信息第一時間跳過來,“墨墨,終於又找到你。”

    子墨心一疼。在英國的四年裏,她從網絡世界裏消失,允揚根本找不到她。他此時說的,自然是又在網絡上找到了她。

    “我記得,我們剛分手沒超過半個小時。”子墨故意裝糊塗,打上個笑臉,“送梅麗迴去了?”

    “是。車子停在外院門口,看著來來往往的大學生。忽然就想起了在一中門口,那一年,看見你。”

    子墨的心狠狠一疼,壓抑了許久的淚險些滴下。

    “四年了。每個夜晚我都覺得黑暗、悠長得沒有盡頭。今天,終於不了。我重新看見了窗外的霓虹,心裏又有了嶄新的風。”允揚的話潺潺的泉水一般湧來。

    子墨手指輕顫。緩緩地,還是按下了冷硬的迴答:“是啊。我聽說了你與蕭小姐的喜訊。她定然是你的霓虹、你的風。恭喜你,允揚。”

    還能如何呢?

    睡得再深,夢終究會醒。隻因為那是夢,不是真。就算再舍不得,也不能讓自己永遠夢下去,不是麽?

    允揚那邊靜了許久。

    子墨輕輕按下告別:“允揚,我要睡了。晚安。”

    頭陷入枕頭裏,卻根本無法入睡。子墨閉上眼睛,眼前便總是閃動起白衣身影,一片一片的純白在金色的陽光裏跳躍而過,像是膠片的老電影,視野裏微微閃過劃痕,那是歲月的痕跡。

    “你就是祝子墨?聽說你每天早晨都跟允揚一起來上學,你行啊,真的很有心計!”她被三個女生堵在實驗樓的屋頂,隻覺孤獨無助。

    美好的迸碎,原來那樣快。父親在青藤鎮副鎮長的位子上沒有坐多久,便被檢察院帶走,說是因公受賄。她與母親被從雲端直打落塵埃,母親隻好帶著他迴傅家求得蔭蔽。她隻是因為住在傅家,便恰好跟允揚同路去上學罷了。沒想到這也已經成了別人眼裏不可饒恕的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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