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似乎變得尤為漫長。


    次日,蘇安涼醒來。


    看著眼前陌生的環境,迷迷糊糊的她反應了很久才想起來昨晚的事,她羞惱的抓住麵前的薄被就想蓋住自己的臉。


    “……”


    可她卻發現,胳膊竟然都是發軟的。


    昨天,果然是太荒唐了。


    鬱之幾乎一夜沒睡,直到黎明雨停,他才迴來小睡了一刻,偏生他看著她,很難入睡,盯了她很久,直到眼看時間差不多了,才去衝了了個冷水澡。


    他圍著浴巾出來,就看到僵在那裏的小女人,看她臉上一陣青白。


    勾唇,鬱之邪邪一笑,漫步到她麵前,隨意的坐在床邊。


    床下陷了些,微顫,驚得蘇安涼更緊繃了。


    “緊張什麽?”


    “沒、沒緊張……”蘇安涼不自覺縮了縮脖子,聲音都沒底氣。


    “哦?是嗎?”鬱之壞心的瞧了她一眼,忽而傾身翻過,雙臂直接撐在她臉側,“那你縮什麽?”


    “冷。”


    “今天三十七度。”


    雖說昨天一夜驟雨,可今天的天氣卻格外好,從太陽爬出來,鳥兒就開始鳴叫,氣溫也不斷攀升,加上昨晚的積雨,水汽蒸發,如果不是偶爾一陣暖風,真讓人有種在蒸爐的感覺。


    蘇安涼又縮了縮,大眼睛轉啊轉,想著理由。


    鬱之勾了勾她的下巴,難得沒化身為狼:“起床,帶你出去玩。”


    玩?


    蘇安涼注意力被轉移了下,因為昨天升起的嬌羞感散去了不少,她疑惑:“去哪?”


    “再看。”


    “……”


    這話,她要怎麽接?


    不等她繼續鎖著,蘇安涼就被鬱之直接抱了起來,去了更衣間:“昨晚要的厲害,我還給你按摩了很久,還這麽不舒服?”


    “沒有……”


    小聲嘟囔了句,剛好,鬱之把她放開,結果她腿就軟了下。


    蘇安涼有些窘迫,還真是打臉啊。


    鬱之邪肆一笑,眼底帶著促狹,卻是溫柔道:“不用害羞,昨晚是我太過了,下次我會注意。”


    “昨天你……”


    “昨天……”鬱之沉聲念了下,說,“昨天你答應我的,我都還記得,你可以慢慢還,我不著急的。”


    蘇安涼的臉猛的通紅:“我沒有要還!”


    鬱之直接靜了,一雙幽深的眼定定看了她很久,兀自點頭:“等你心情好了再還。”


    “你出去!”


    蘇安涼嬌吼了句。


    鬱之雙眼微眯,笑:“這是惱羞成怒了?”


    不等他繼續,蘇安涼直接把他推了出去,恨恨的拉上了衣帽間的門,力道很大,有發泄的成分,偏巧,鬱之喜靜,不管是哪裏的裝修,幾乎都是噪音最輕的。


    她那氣勢洶洶的力道下,隻喚的“嘭”的一聲若有若無的聲響。


    鬱之背靠著房門,都可以想到她懊惱的樣子。


    他站在門前,側身從淡淡的玻璃反光裏看著自己光潔的後背,眼底有霎那的失神,片刻才自嘲一笑,錯開了視線。


    隻指腹還是從側腰劃過,試探了下感覺。


    昨天晚上,他又換了一次。


    本森說:“爺,為什麽不直接告訴小姐呢?”


    莫南崖甚至也試探著想要開口,可他隻搖頭,沒有迴答。


    他其實知道,他不過是想在她心底保持一個完美的形象。


    在她麵前,他是自卑的,不安的,每時每刻都如履薄冰,怕轉瞬就失去了這吸引她的外表,哪怕這是被深深偽裝起來的皮囊。


    蘇安涼許久才磨磨蹭蹭的出來。


    衣帽間裏很幹淨,隻有一些她喜好的衣物,很嶄新,明顯是臨時準備的。


    她挑選了半天,選了件最安全的,她想,昨晚的事,還是讓她心有餘悸,想要默默保護保護自己的。


    說是最安全,其實也不過是相比,無非是從裙裝變成了褲裝。


    說是褲裝,其實也是闊擺,乍一看,和她慣常穿的長裙沒什麽具體分別。


    鬱之深深的看著她,眼底的喜愛不加掩飾,可敏銳的發現了她著裝的不同。


    他眉頭一皺,闊步上前,修長的指尖一抬,就扯住了她的裙擺,他拉了又拉,而後像是在確認什麽一樣,又扯了扯另一邊。


    垂直的麵料讓褲擺有著好看的垂度和弧度,他這麽拉扯著,也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了區別。


    他不滿:“為什麽是褲子?”


    他不記得他讓風落給她做褲子了。


    而且,還是怎麽看都像裙子的褲子!


    蘇安涼見他好看的眼裏又是疑惑,又是鬱悶,而後竟是有些賭氣的成分,撲哧一笑。


    她從他手裏搶過褲擺,轉了個圈,俏皮的眨眨眼,問:“難道不好看嗎?”


    好看,可他不喜歡她穿裙子。


    而且,他總感覺,蘇安涼是為了躲他才這樣穿的。


    鬱之想了又想,不能欺騙自己,非常坦白的說著自己的想法:“我喜歡你穿裙子。在家吊帶,在外全包。”


    蘇安涼咬唇,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直接將他推進了衣帽間:“換你的衣服去!”


    鬱之還想堅持,卻被她直接拉上了門,他挑眉,好笑。


    蘇安涼靠在門上,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想著,她其實也喜歡穿裙子。


    這似乎是從就養成的習慣,那女人總是希望她是小公主一樣,每每將她打扮了精致可愛,後來,即便她不在,這也成了習慣。


    在歸園,老爺子為她準備的,一年四季大部分都是裙裝,後來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她的衣服開始變得有相似的設計感,並且有相似的元素在。


    那個時候她其實就恍惚察覺到,鬱之開始正式接收她的事情了,更準確的說,已經不願意通過老爺子去掩蓋自己的存在,更甚者,他開始有計劃並且有圖謀的將她的世界填滿他的存在。


    那個時候,她其實也是默認了他的參與。


    她突然想到昨晚雲戰提到的那個名字,她有些黯淡,可是很快,眼底就燃燒起洶洶火花。


    這輩子,敢說她配不上鬱之的,她一定都要打擊報複迴去,反正,誰讓她有恃寵而驕的資格呢。


    有什麽比鬱之的喜歡,更能成為她堅定不移的心念呢?


    她怎麽可以白白糟蹋那麽好的他所賦予自己那麽動人的愛……


    想著想著,蘇安涼的心髒還是發燙。


    鬱之推門,她隻頓了下,就側身看向了他,眼底有驚喜劃過。


    隻見他隨意的套了件白體恤,隨意的穿了件黑色休閑褲,慵慵懶懶的站著。


    他偏頭看她的時候,嘴角勾著淡淡的笑,格外迷人。


    “喜歡?”


    “嗯……”


    “喜歡就好。”


    莫南崖說:如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裏,有三百六十天都是正裝,是個女人看多了,都會膩。


    他還說:鬱九爺,您不能仗著這張臉好看就鬆懈,要知道,新鮮感是維持感情的必需品。


    他細細想了下,覺得莫南崖的存在,確實是有用的。莫南崖若是知道,他的價值,隻被肯定在這裏,不知會做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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