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節問:「夫君想怎麽辦?」


    趙翊道:「拿下去分給士兵一半,給天子送去一箱,剩下的就留著,沖了軍費。」


    他說著,忽然道:「對了,還有這個。」


    他拉著她的手興致勃勃的走到呂復的寢殿,他說:「還記不記得我跟你說的。」


    鄧節看著眼前那個鑲金的玉床,長寬均有十二三尺,是白玉製的,床腳床邊均是象牙鑲金的,樑上垂著上好的白紗帷幔,她道:「這就是那個象牙鑲金的玉床」


    趙翊道:「我還小的時候就聽說過,韓服為了討好呂復,送了他一張象牙鑲金的玉床,我就知道這東西他們帶不走,定是留在了這裏。」他冷冷地看著,笑道:「原想著送給你,如今看見了卻又覺得這東西髒。」


    鄧節笑著說:「隻要是同夫君在一起,便是木床麻墊也勝過象牙鑲金。」


    趙翊也被她鬧笑了,道:「我曾經怎麽就沒發現,你這張嘴也這麽會說好聽的話。」


    鄧節道:「隻要是對著夫君,就自然而然的說了出來,換做別人,怎麽也說不出來。」


    趙翊看著她的眼睛,不知她話裏有幾分真,幾分假,卻也不想了,忽然吻了上來,手環過她的腰,略微冰冷的寢殿裏,隻有他的唿吸是熱的,她感覺到溫暖,便就緊緊的抱著他的身體同他擁吻。


    許久他才稍稍鬆開她,笑道:「夫人可還記得答應過我什麽?」


    鄧節看著他的眼睛,明知故問,笑道:「妾不知道?」說著被他推在了一旁的軟榻上……


    第六十章


    十一年前, 永漢元年, 六月二十三。


    趙彪眼下遇到了一個不小的難題, 東平劉敖這一戰出了點問題, 駐紮在趙彪兗州和青州劉敖中間的伏虎嶺裏的是黑山軍的殘部,這支黑山軍如一支箭插在青州與兗州的中間,與劉敖唇齒相依,若是能夠打開黑山軍, 那麽青州將門戶洞開, 趙彪大軍長驅直入, 取得半個青州便如同探囊取物。


    可問題恰恰也就出在了這裏。


    黑山軍駐紮的伏虎嶺地勢險要, 其中又每百步便設一望樓, 重巒疊嶂,背依天險,易守難攻, 稍有不慎全軍都將折在這裏。


    這半個月裏,趙彪接連派去的五個探子去探路,都到今日,還音信全無。


    這些年來南征北戰, 什麽樣的陣勢他沒有遇到過, 一早就見慣了大風大浪, 可如今卻眼見著要在這陰溝裏翻船。


    趙彪一腳踹翻了案幾,酒罐子碎了,酒水流了出來滲透進了泥地裏。


    「報!」通傳兵的聲音傳了過來。


    趙彪冷著張黑臉:「進來!」


    通傳兵進來,手裏呈著個巨大的木頭箱子, 外麵漆成了棕紅色,四方包著鐵皮,單膝跪在地上道:「主公!這是方才一個自稱黑山軍的人送進營來的!」


    趙彪冷臉說:「打開!」


    「諾!」通傳兵打開,隻見箱子裏是整整齊齊的五顆人頭,是此前派去的五個探子。


    趙彪頓時頭如刀絞,身子一踉蹌跌在了獸皮軟榻上,「拿下去。」他揮手,頭痛欲裂地道:「拿下去吧」


    「諾」通傳兵這便退下了。


    趙彪怒火攻致使頭疾又犯了,臉上黑的發青,眼下戰敗迴軍事小,軍心散亂事大,重要的是西南方的魯韜步步緊逼,若是不能把東方的並州收入囊中,以後的形式隻會更加險峻。


    「不若假裝撤退,引蛇出洞,再於山姑關處設伏?」宋裕道。


    趙彪說:「法子是個好法子,怕隻怕黑山軍不會中招,到時候進退維穀,到底是撤還是不撤的好?」


    宋裕說:「可是伏虎嶺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強攻又萬萬是攻不得的,若是不能探清地形,隻怕繼續留在這裏也是白白耗費軍糧,不若再派人去探探。」


    趙彪捏著鼻樑,大絡腮鬍子略有糟亂,他說:「派出去的探子都已經死了,方才臧霸還將他們的頭顱送來示威,這個時候還能派誰去?」


    「兒子願往!」帳子外忽然響起了稚嫩的童聲。


    趙彪捏著鼻樑的手一停,睜開了那雙虎一般精銳的眼睛,宋裕說:「是五公子」


    「兒子願往!」帳子外的聲音更加堅定。


    趙彪撤掉了蓋在額頭上去熱的帕子,坐起來道:「進來。」


    簾子被撩開,進來了一個不過十歲左右的男孩,年紀尚小,個子卻已經長得很高了,比同齡的男孩都要高一些,臉蛋雖然還很稚嫩,但那雙狹長的眼睛裏閃爍著的是與他的年紀不相符的老成和冷靜。


    男孩恭恭敬敬地立在帳中,垂頭行禮。


    「你方才在帳外說什麽?」趙彪問,他的氣場非常強大,不由得令人感到恐懼和尊敬。


    男孩不卑不亢地說:「兒子說,兒子願為父親前去探路。」


    男孩才十歲,說實話,自從兩年前趙彪把他從他母親身邊帶走後,就幾乎忘記了他的存在,此番也是照例帶著所有家眷行軍,免得被敵軍偷襲捉了他的痛處。


    趙彪身體微微向前,虎一樣,精銳的眼睛如同利劍,他看著男孩,道:「你可知覆水難收,說出去的話便沒有收迴的餘地了?」


    男孩抬起了眼睛,他和趙彪生得截然不同,與趙彪的其他幾個兒子也不同,他生得一張玉麵,眼睛狹長,眼尾微微上挑和他的母親一樣,比起趙彪那些個麵容粗獷的兒子他明顯更多了幾分俊氣,然而五官犀利,秀眉一皺,頓時陡生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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