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中有無數的疑問在流轉,微涼的風吹起了散亂的發,也撥弄著我的心緒。溫熱的手掌,寬闊的肩膀,甚至是檸檬草的氣息,從來都沒有什麽會讓我如此的依依不舍,它們是那樣的熟悉,仿佛不是今日才相識,仿佛我早已熟知這一切。

    可是,為什麽“流光溢彩”會在他的手上呢?如果他就是那個老人,那麽也就是說根本沒有“女兒”這個人?他如此地千方百計,又是為了誰呢?如果真有這樣一個人,她又會是什麽模樣呢?

    我是驚訝的,我是意外的,我更感到好奇,“情到深處愛如弦,聲聲訴真心”這樣的字句如果不是發自肺腑又怎麽能夠如此感人呢?

    氳瘟的氣息飄散開來,淡淡的檸檬草的味道飄然而至,由遠及近的聲音打破了此刻的寧靜。

    “阿澤,喏,這個是那個女生的衣服,你等會不要忘記拿給她哦!”侃閏手裏提著一個紙袋遞給了原默澤。

    “侃閏……”接過紙袋,原默澤忽然叫住了侃閏,想要說些什麽,可是又有些猶豫不決的樣子。

    “阿澤,有什麽就問吧。最看不了你婆婆媽媽的樣子了。”侃閏有些調侃著原默澤。

    “就是……我想你幫我一個忙……”他有些吞吞吐吐的,可是除了他,他不知道還有誰可以幫他做這件事。

    “什麽忙啊?難道是……關於赫雅馨的?”其實,看到原默澤這個樣子,他早就猜到和赫雅馨有關了,除了她,沒有誰能夠讓原默澤如此得不知所措。

    “我答應過她,要送給她一樣東西。”原默澤淡淡的說著。

    “是‘流光溢彩’嗎?”侃閏馬上接過話來,“幹嘛?不要這麽看著我。難道被我知道就很奇怪嗎?”看著原默澤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他忍不住甩甩手。

    聽到他們談論到“流光溢彩”,我的心倏地一緊。

    “你怎麽知道的?”原默澤追問著。

    “那天,我去你房間,我看到你扔在床上的衣服還有假發,我還記得那天的新聞裏有講到‘流光溢彩’最後被一個老人拍走了。稍作聯想嘛,就可以猜出來了啊!”侃閏停頓了下,“況且,赫雅馨結婚你怎麽會無動於衷呢?幸好我提前訂了機票,不然今天也沒有辦法從日本趕迴來‘救場’啊!”侃閏有些得意,如果沒有他的“料事如神”,還不知道他們兩個人今天會有多狼狽呢!

    原默澤迴想著那天的情形,卻赫然清晰地記得那鮮紅的唇,還有那句字字出自真心的話語。

    “那時我叫你走,繞了一圈,你又迴來了。縱使她做得再不堪,你都沒有辦法放下她。這樣做,到底值不值得啊?”侃閏頓時嚴肅起來,他們的緣分在今天已然走到了盡頭,再如此地執著下去,他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麽。

    “愛情從來都沒有值得與不值得,隻有愛與不愛。”說這話的時候原默澤的眼睛裏滿是溫柔,那些溫情的歲月從來都沒有被遺忘。

    “赫雅馨”,我默默在心裏念著這個名字,今天我不止一次地聽到這個名字,她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讓他如此地無法忘懷,甘願欺騙其他人?

    鏡子中的我被溫熱的氣息模糊著,看不清自己的樣子。看著他把放著幹淨衣物的紙袋遞給我,接過來,隻是默默地轉身離開,沒有想象中地質問,也沒有被騙的憤慨,就象被妖術蒙蔽似的,該有的反應一概都沒有,不該有的卻一一到齊。

    “這就是喜歡嗎?”模糊著水汽,我忽然有些茫然,錯失的記憶讓我很陌生這些異樣的感覺,我感到自己根本就沒有辦法掌控。

    看著手中的“流光溢彩”,想著關於它的一切美好傳說,也許我能夠感受到他的真心,想要守護她的心情,卻夾雜著種種地無奈。“他比我更需要它吧。”我想著,我沒有選錯,願意這樣付出真心的人又有多少呢?

    “阿澤啊,她進去了很久了,要不要去看看啊?”當侃閏第三次看表時,他終於忍不住詢問原默澤。

    咚咚咚,“你有沒有好啊?”原默澤敲著衛生間的門,裏麵除了水聲,沒有任何的迴應。

    “你在不在裏麵啊?喂,小姐,你到底有沒有事啊?”侃閏見狀,終於忍不住要親自出馬。

    仍然得不到任何應答。

    “阿澤,我們快把門撞開,她不要在裏麵暈過去了!”原默澤一聽顯得有些著急,二話不說,他們兩個人就使勁把衛生間的門撞開了,浴缸裏滿滿的水,水龍頭“嘩嘩”地流淌著,除了滿屋的霧氣,空無一人。

    侃閏環顧著整個浴室,發現浴缸上方的天窗被打開了,指著那裏說道,“她好像從那裏走掉了。”

    “可是,她為什麽要從那裏走呢?這個女生,還真是有些奇怪哎?”侃閏有些摸不到頭腦。

    霧氣漸漸地散去,鏡子上滿是水痕,順著字跡流淌下來,“流光溢彩”被懸掛在一旁,閃耀著屬於它的光芒。它見證了所有人為它“廝殺”,它經曆了世事仍然如此的光彩照人,愛情,應該也是這個樣子,經得起時間的考驗。

    “原來是她。”原默澤不禁脫口而出,看著鏡子上的話語,他頓時明白了。

    “什麽是她啊?阿澤,你認識她嗎?她到底是誰啊?”侃閏追問道。

    這個世界很小,人與人的聯係就這樣依存著,他沒有想到那樣鮮豔的唇,那樣的悸動,原來早在那樣的時刻,他們就已經相遇了。

    身後,鏡上的水汽斑駁著,隻依稀可見這樣的字句:“情到深處愛如弦,聲聲訴真心”。

    夜晚的霓虹燈影分外的妖嬈,一身休閑打扮的我帶著鴨舌帽遊走在人來人往中,沒有了原默澤,誰又認識我,誰又在乎我的存在?“夏愛沫,決定了就不要再後悔了。”我暗暗對自己說著。我們的交集從“流光溢彩”中開始,也讓它就此結束吧。

    我選擇沉默來迴應著真相,它不是沒有讓我的心有了懸空的感覺,它不是沒有讓我戛然而止,隻是一切的這些都不及奔跑著溫熱的迴憶,緊緊被擁在懷裏的感動。我有的都是殘缺的過往,模糊地影像,而他卻給了我如此真實的感覺,終於,我也有了屬於迴憶的感動。

    甜甜的味道從身旁彌漫開,原來身旁是家甜品店,不自覺地停下腳步。“小姐,要不要試試我們的甜品?”一個聲音很甜美的女生叫住了我。

    “不知道是誰說過,不開心的時候吃甜食可以讓自己變得快樂點。”邊想著就走進了甜品店。今晚的人不多,挑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那個女生遞給我菜單,色彩繽紛的甜品交織著一樣美麗的名字,令我看得眼花繚亂。

    看著我有些茫然的樣子,她熱情地介紹了起來。“小姐,我們的這款‘愛的詩篇’是客人點得最多的,你可以嚐試下。”

    “它叫什麽?愛的詩篇?”我有些疑惑。

    “是啊,‘愛的詩篇’,醇香的巧克力盛滿了鮮美的草莓冰淇淋和繽紛的鮮果,提上心愛人的名字,愛的詩篇地久天長,唯有送給你最美的茱麗葉。”小姐流利地說著它的傳說,我也被深深地吸引著。

    “那我就要這個。”我微笑著向小姐點著這款愛的冰淇淋。

    “恩好,請你稍等。”

    環顧整個甜品店,除了三三兩兩的情侶以外,有一個男人獨自坐著很是惹眼。“沒想到連男生也這麽喜歡吃甜品。”我暗暗地想著,不經意地撇過頭,觸到他的視線。他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深邃而憂鬱,注視著你的時候滿是深情。他看著我,眼神閃過一絲的訝異,但是很快就恢複了平靜,低頭品嚐著他的甜品。

    我甩甩頭,忽然想起了姐姐,她現在一定很擔心我,我怎麽能這麽任性就和一個素未蒙麵的人走了,想起了姐姐最拿手的菜,想起了我們一家人圍坐在一起吃飯的情景,我好想迴家。低頭翻著我的包包,才發覺不知道什麽時候我的手機掉了,難怪後來一直沒有接到過電話。“不行,我不能在這裏等著,我要出去找愛沫。”夏明柔拿起車鑰匙就往外走。

    “明柔,”維克叫住了她。

    “你不要攔著我,我一定要去找我妹妹。”夏明柔意誌堅決地說道。

    “要去也先把外套穿上,”維克拿著披肩,溫柔地遞給夏明柔,“我陪你一起去。”他永遠那麽地體諒夏明柔,他知道如果今天她不出去親自找,她一定不安心的。

    還未等他們走出門口,電話就響了,夏明柔急忙跑過去接起電話,“喂,”她應答道。

    “姐姐,是我。”聽到姐姐的聲音,我忽然抑製不住地想念她。

    “愛沫,你在哪裏啊?……好,我知道了,你就呆在那家甜品店,我馬上來接你。”放下電話,夏明柔心裏的擔心總算放下了,聽到妹妹的聲音,知道她沒事,她就放心了。好像很多事,經曆過一次,就不想再重複著。

    我坐在甜品店品嚐著我的“愛的詩篇”,甜甜的直到我的心裏,我知道姐姐正在來的路上,我知道無論我做錯什麽,她永遠都會是我的退路。姐姐才是我的“愛的詩篇”,是我心裏的“茱麗葉”。

    不經意間瞥見那個帶著些憂傷氣質的男子竟然吃著和我相同的甜品,時而停下手中的刀叉,隻是遠遠地看著前方,好像在看一個永遠都迴不去的地方。“也許,他的愛在今天也沒有辦法繼續下去了吧。”總有些人帶著些情緒出現在我們的周圍,從他們的身上,我們能看到的隻是自己的影子。

    “愛沫,”站在甜品店外等了不多久,姐姐就來了,她下了車,緊緊地抱著我,“你沒事就好。”我又感受到了被緊緊擁住的溫暖,也許我也可以獲得,隻是換了一種方式。我微笑著迎向姐姐,在霓虹燈影下,妖嬈而嫵媚。

    甜品店裏的男子站在自己的車旁,怔住了,他好像聽到她的名字,順著風飄來,一年多了,她就這樣憑空消失了,他灰心喪氣,而剛才,他確信自己聽到了這個名字。遠遠望去,看到的卻是一張完全不同的臉龐,那個剛才與自己對視的女子,那個剛才讓自己感覺似曾相識的女子,那個剛才也點著“愛的詩篇”的女子,卻不是她原來的樣子。

    背影的霓虹燈,意興闌珊,今夜有人獲得了真相,有人獲得了希望,而更多的人獲得的除了寂寞就是錯過。是與不是,愛與不愛,必將注定繼續糾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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