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雲悍長成了十五六歲的小夥子,他個子高身胚壯,每天臉上都起些紅豆豆,又忍不住要去扣,搞得一張臉很是粗糙,看起來象是二十大幾的人了,家裏的事有芝芝嬸和五蠻叔操心,也不用他管,阿公除了每天押著他練那六合刀外,其他的事也不讓他做,雲悍精力旺盛,除了練刀,每天不是在村子裏逗雞打狗,就是下河裏去幫龍貓兒捉魚,還已做了張大弓上山打豬,有時趁阿公不注意,就逃下山跑進城裏去找銘和玩。每日瘋巔快活勝過神仙。龍明堂也不怎麽管他,知道他進城去鬼混了,也不責打,倒是五蠻看不慣了,向龍明堂說了幾次,說要給雲悍找點正事做,別讓他天天混起耍壞了,明堂也不著急,說他要混就由得他混,這世道一天比一天亂了,五蠻,我巴望他成一條龍,就讓他去城裏混,結識三流九教,。五蠻實在不能理在老東家的心思,也不便再說了。

    這天雲悍練了一陣刀法,趁阿公不注意,丟下刀就跳出院子向山下跑去,下午進城到了銘和讀書的學校,遠遠就聽得沸反盈天,走進去才看到學生都在操場上,原來學校沒上課,而是在開秋季運動會。就見銘和穿一跟短褲,細胳膊細腿都露在處麵,手裏拿一個短木棒,在地上跳來跳去,正在做跑前的準備活動,雲悍跑過去,說哥,你也參叫賽跑,你不是誠心丟自已的人,你跑得過人家嗎?銘和說我肯定跑不過,不過重在參與,明知要輸還敢來拚,就是我的勇氣。雲悍冷笑一聲,看了看最邊賽道上那個同學,隻見那人麵皮很白淨,身材又高又壯,顯是一名運動健將,雲悍說哥,那個狗日的好壯實,讓我來幫你跑,銘和說那怎行,你又不是我們學校的。雲悍說你班裏的人也真是的,怎不選個腳杆長的來跑,卻讓你來現洋相,銘和說他們都不敢同孫劍鋒賽跑,他是我們學校的短跑冠軍,同他賽跑,那是孔老二搬家,隻有輸。

    說話間一個體育老師揮起了手裏的小紅旗,說聲予備,四條道上的學生都蹲下身子厥起屁股作好了姿勢,老師喊一聲跑,便見那叫孫劍鋒的同學象箭一樣飛了出去,操場上尖叫聲響成一邊,十幾個女同學更是沿著跑道在後麵追著歡叫著,極盡瘋狂,轉眼間姓孫的已跑到了終點,其他三個選手還在奮蹄,比賽結果全如人們預先所料,孫劍鋒跑了第一,胡銘和跑了最後一名。

    雲悍跑到操場邊上,伸手扶著累得臉青麵黑氣喘籲籲的銘和,罵道“這狗日的跑得真快。哥,你們學校的女娃真不要臉啊,你看那樣兒。”

    兄弟倆便抬起頭來,四隻眼睛用羨募無比的目光看著那邊的孫劍鋒,孫劍鋒頭上也出了汗,用力甩了甩前額很帥的濕發,一個女同學抱著他的衣服,另一個女同學手裏拿著一杯水遞了過去,還有個細高個的女同學拿著潔白的手絹在給他摣臉上的汗,臉上全是得意歡欣的表情。銘和說那是我們的校花,叫楊美兒。雲悍也不用他指,心裏就知道他說的那個校花肯定是那個臉兒很明豔的那個細高個女生,說他老子腦袋有毛病吧,這麽好看的妹子,怎取個名字叫楊梅大瘡的楊梅。銘和一把推開雲悍,說你就是一張狗嘴,吐不出象牙。雲悍說哥,你怎麽了,我開開玩笑嘛,你為個外人跟我反臉了。正說著那叫楊美兒的向這邊看了一眼,就跑了過來,笑著說“胡銘和,你雖敗猶榮,咱們班上的男生,你最有勇氣嘛,敢同孫劍鋒比賽短跑。”胡銘和說“楊美,你知不知道孫劍鋒為哈跑得這麽快。?”楊美兒說“人家經常煆練嘛,那象你,一天到晚隻知道看書”胡銘和說“不是他鍛練得好,是因為他腳上有油,所以才跑得那麽快”楊美兒睜大了眼睛,很奇怪的道“他腳上有油,怎麽會有油,你說什麽嘛”胡銘和說“孫縣長收刮民脂民高,堆在家裏到處都是,孫劍鋒家裏民脂民高多了,腳上總少不了要踩幾下,肯定是沾了油的”

    雲悍聽到這裏哈哈大笑,楊美兒愣了他一眼,說你就會胡說八道,明天把你的講義借給我用一下。說完轉身就走了。

    雲悍說這楊梅大瘡好大的口氣,哥,她給你借東西,還這麽大拿拿的。咱不借給她。銘和說大人的事你小娃娃少管,說,是不是又偷偷跑出來的。哥兒倆抱起衣服往學校裏走,中午吃了飯,兩人就商定到野鴨蕩去洗澡,出了城正走在馬跑上,聽得身後有汽車的聲音響起,哥兒倆就慢慢讓到路邊上,不想那車並不急著開過去,反而在二人身後邊一直鳴起喇叭來,嘟嘟連聲響著不停,雲悍脾氣大,轉過身惡狠狠的看著那車,那是一輛軍用吉普車,前排坐著兩個人,開車的是一個青年軍官,另一人正是那孫縣長的公子孫劍鋒,兩人四目朝天,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雲悍見了那姓孫的,心中正不能忍,破口嗎道“有個雞b破車了不起啊。。。”車上那兩人都聽到了罵聲,同時變了臉色,還沒來得及發作,一個美女的臉叢後排伸了出來,大聲笑道“胡銘和,你哥哥好不講斯文喲,開個玩笑也開不得。”雲悍這才看到她一個手伸在前麵,想來按喇叭的是她了,銘和跑過去說是你們啊,美兒,真對不住,我哥哥不曉得是你在車上。楊美兒說你們這是上那裏去,銘和說我和我哥去野鴨蕩玩兒,楊美兒說那上車來吧,我們也去那裏,銘和看了看那年青軍官和孫劍鋒,二人臉上的表情是沒有表情,顯是不歡迎自已哥倆,就笑了笑,說算了,我們慢慢走著去。

    楊美兒把頭叢窗子縮了迴去,說你們慢慢來,我們在那邊等你們,話沒說完,那青年軍官一踩油門車子飛一樣過去了,卷起潑天的黃沙讓哥兒倆受用,雲悍心裏格噔的一聲震了一下,吃了一臉的黃沙也沒來得及發火,原來車子開過他麵前的時候,那個叫楊美兒的女同學突然露齒向他笑了一笑。

    這個笑不知要留在少年的心上多少年。

    哥兒倆都不說話向前走,走了一裏多路,雲悍說哥,他們怎說我是你的哥啊。銘和說你看看你那樣子,長得五大三粗的又老不楞楞的,任誰看都說你是我的哥嘛。雲悍說你自已長得象個武二郎的哥哥,卻要怪我長得老相。銘和說你敢說我象武大郎,伸手就來打雲悍,雲悍拔腳就跑,哥兒倆一路追打,一路歡鬧,都將心中的失落感扔到了地上。

    不多時二人就跑到了野鴨蕩圍壩上,遠遠的看到那輛軍車停在壩上,雲悍說哥,她們怎麽開軍車出來玩。銘和說她爹是國軍一個團長,那開車的好象叫沈什麽,是她爹的副官,常來學校找她。

    雲悍說哥,你看我收拾他們。拉了銘和向左邊的小山上跑去,上了小山藏到一棵樹下,向下眺去,遠遠的水對麵的林子裏有三個人在走著,看衣色正是楊美兒孫劍鋒和那個沈副官,雲悍說哥你在這裏藏好,千萬不能讓他們看到了。說完就向山下跑去。

    雲悍又跳又跑轉眼間到了那車邊上,看那車門雖是關上的,車窗卻是開著的,雲悍轉身跳到邊上的水田裏,扣起一大陀稀泥,叢窗子伸手進去全抹著幾個坐位上,幹完了低著腰又向山上跑去。

    跑到樹下隻見哥哥銘和一臉歡喜,顯是他看清了雲悍的惡作據。銘和說你把幾個位置抹了稀泥,雲悍說全給他狗日的抹上了。銘和說你怎不留一個,美兒怎麽座嘛。雲悍啊喲一聲,說我怎把這個忘記了。

    哥兒倆就縮著頭坐在樹下耐心等著,等著看那沈副官和孫公子過來看到車裏全是稀泥時的氣急敗壞的樣兒,等了個吧小時,便見對麵走過來幾個扛著鋤頭的農民,那幾個農人見了吉普車,也甚是稀奇,走近了見車窗也沒關,便探頭伸腦的在那裏看。

    正在這時那沈副官一夥三人走了過來,姓沈的見幾個農民在自已車前張望,大叫一聲“你狗日些做啥?”那幾個農民嚇了一跳,迴過身見一個一身戎裝的軍官走了過來,不由得臉色都變了。

    沈副官先時遠遠的看到幾個鄉下人在探頭探腦的看自已的車,就有些擔心,衝近了看到車裏一塌糊塗全是稀泥,心胸本來不大,怒火又盛,那裏還能容,揚起皮鞭就向那三個農人打過去,那三個農人手裏雖扛著鋤頭,卻那裏敢還手,抱頭向地上一蹲,由得軍爺打,嘴裏直叫“不是我不是我,總爺鐃命。”

    孫劍鋒和楊美兒也跑了過來,見到車裏的爛泥,孫劍鋒哈哈大笑,說你幾個真是不想命活了,國軍的車也來胡弄,楊美急忙伸手去奪沈副官手裏的鞭子,說不要打了,再打要打死人了。

    沈副官已將三人打得頭皮出血,還不解氣,伸手扯住一個農人拉到車前,叫道“你他娘的,快給老子洗幹淨。”

    一個農民哀聲道“軍爺,真不是我們三個做的,我們三個小百姓,我們那敢動軍爺的車。”孫劍鋒有些興災樂禍,說你們三個好啊,中國人都象你們這樣膽大,那裏還怕日本鬼子了,喂,這可是軍車,你們破壞軍車,那可是大罪。三個農人嚇得立時跪倒在地,直道“軍爺鐃命,真不是我們做的,我們給你洗幹淨,還不成嗎?”

    雲悍看那姓沈的沒頭沒腦就動手打人,早就忍不住,猛地躥出跳下山去,風也似的跑過去,叫著“你們不要給他洗,又不是你們糊的,為啥要給他洗”那姓沈的正在氣頭上,怒著“又來個不怕死的。”走過去楊手就要一耳光打下去,雲悍伸手一把將姓沈的手腕拿住,微一用力已將姓沈的手鎖到背後,罵道“你狗日的怎不到日本人麵前耍橫”一腳踢了過去,正中姓沈的屁股,姓沈的跌了個狗吃屎,半響爬不起來,孫劍鋒看得痛快,走過去將他扶起,笑道“這家夥更是膽大,敢毆打黨國軍官。”姓沈的氣急敗壞,猛地掏出腰上的手槍大叫“老子槍斃了你。”銘和嚇了一跳,跳到雲悍跟前叫道“你敢亂開槍,我到要法院去告你”孫劍鋒一把拉住姓沈的拿槍的手,叫道“沈副官,使不得,你殺了這人,你的前程不就完了,楊團長的名聲不都讓你壞了。你要打就打他一頓得了。”

    那姓沈的在心上人麵前吃了虧,隻覺臉麵丟盡,想一想這青天白日的豈能胡亂開槍。放下手槍怒道“孫公子,放開我,老子好生教訓這土包子”說完跳了過來,兩個拳頭握在眼前,身子晃來晃去,銘和叫道“雲悍小心,他是西洋拳”雲悍說我最喜歡打假洋鬼子,一腳掃出,沈副官就覺得腳腿子上一痛,象是給鐵棒掃中了,身子一歪又跌到在地上。

    孫劍鋒又過來扶起沈副官,笑道“他娘的,老百姓怎一個比一個曆害,沈兄,你也不要氣餒,黨國給你這一身軍裝,是讓你打鬼子的,咱輸給老百姓不丟人,隻要能打贏鬼子就成。”沈副官氣得臉青麵黑,這才明白自已跟本不是眼前這五大三粗的鄉下少年的對手,心裏暗暗有些懷疑這人說不定是孫公子請來故意讓自已在美兒麵前丟人的,突然站起來,打開車門,鑽進去打開油門開著車飛一般的跑了,車屁股下冒起一陣陣黑煙,象是妖怪踏風而去。楊美兒急得大叫“你小心點,別出車禍”

    孫劍鋒一臉得意之色,叢懷裏摸出幾張票子,給那三個農民一人一張,說你們三個今天都立了功,我賞你們,那三個農民那裏敢接,急急向山上跑去。楊美兒說你怎能這樣興災樂禍嘛,大家都是朋友。孫劍鋒說我那裏敢同姓沈的交朋友,這狗日的,要不是看他身上有槍,我早就想打他一迴出氣了。楊美說你這人怎能這樣,人家又沒得罪你。

    孫劍鋒說姓沈的是個賊,我早看他不順眼了。楊美兒說胡說,他怎能是賊,他偷你什麽了,孫劍鋒說這賊貨,沒安好心眼,想偷我的心上人。楊美兒呸了一聲,她這呸一聲沒響完,另一個呸的一聲跟著響起,她這呸的一聲是嬌柔好聽心中不但不怒反而暗中心喜的一聲,那呸的一聲卻是粗拙難聽含著惹事生非不屑之極的一聲。

    雲悍吐出一口惡痰,說哥,我跟阿公練功,阿公說隻要我的刀法練好了,箭射得好了,天不怕地不怕,但是要是遇到有一種人,叫我一定得小心一點。銘和說那種人,連你也怕?雲悍說臉皮厚的人啊,咱打得過人家,但人家臉皮厚,說起話來惡心死咱們了,所以我最怕這種人了。”楊美兒和銘和都哈哈大笑起來。

    孫劍鋒也不惱,說銘和,你哥倒是會說笑,我今天在賽場上撿到個東西,看來看去,象是你的,你要不要啊。銘和想了又想,覺得自已今天沒丟什麽嘛,說你撿拾著啥了。孫劍鋒說我撿到一張臉,是不是你丟的啊。銘和幹笑了兩聲,說大家都曉得我跑不過你,我也算不得丟臉。

    雲悍說姓孫的,你別得意,你有種同我比一迴,看那個跑得快。孫劍鋒對自已賽跑的本事叢來沒懷疑過,說比就比一迴,得賭點什麽東西。雲悍說賭就賭,你看賭個啥。孫劍鋒說我輸了我給你十個大洋,你輸了,你就把我和美兒的皮鞋擦幹淨。雲悍說誰稀罕你的大洋,你輸了,你也給我和我哥擦鞋。楊美兒說你倆是布鞋,人家怎麽擦。雲悍說那就幫我洗襪子,我這襪子那可香得很了。

    孫劍鋒說好,我輸了給你哥兒倆洗襪子。當下二人訂好規則,叢水壩的這一頭跑到對麵一頭的最後一根小樹為止,銘和在地上劃上一根紅線,二人站在線後,楊美兒拿起一根小樹枝,叫一聲跑,雲悍使足力氣,邁開腿向前拚命跑去,滿以為那孫劍鋒小白臉跟本不是自已對手,那想到那姓孫的身子也象飛一樣貼著自已,轉眼間孫劍鋒已衝在了前頭,雲悍大聲呐喊,腳上用力,可是孫劍鋒越跑越遠,雲悍呐喊聲還沒完,人家已跑到了終點。雲悍跑了過去,怎麽也不相信,自已練了十幾年的武功,卻跑不過這小白臉。

    那楊美兒一臉得意笑著跑了過來,大聲歡跳不止,為孫劍鋒鼓掌。

    雲悍輸得倒也服氣,說孫公子,你跑得真快。銘和說哥,你不要氣惱,他去年參加省裏的運動會,還拿過獎的。咱們輸給他,也是理所當然,要不然你也去省裏拿獎了。楊美說你拿什麽擦鞋,我這可是叢美國進口的高檔鞋。

    雲悍說我拿我的褂子給你們擦,該可以了嗎,說完就將身上的褂子脫了下來,暗暗的是想她看一看自已身上象牛腱子一樣的肌肉。

    楊美兒笑道喲,銘和,你長得象個馬猴,你哥長得怎象個猩猩。雲悍氣得不行,這個鬼妹子不讚歎一聲倒也罷了,卻說自已象猩猩,隻得苦笑,孫劍鋒嚇了一跳,他見雲悍一身橫練筋肉,膀寬腰細象個倒三角形,比得上書上看到的那此練健美的美國人了,心中暗想這家夥真是個練武之人,心中早已欽服。急忙上前,將雲悍的衣服披在他身上,說胡少爺,咱們都是朋友,我同你兄弟又是校友,豈能真讓你擦皮鞋。雲悍說我姓龍不姓胡,楊美兒很奇怪,說你倆不是兄弟嗎,銘和說我們是表兄弟。

    四個年青人嬉鬧一陣,就一起走路迴城,晚上孫劍鋒在城郊找一家酒店,請三人美美吃了一迴,雲悍喜歡喝灑,孫公子的渴量也不小,一杯複一杯,將白天的不快全丟開了。雲悍晚上睡在哥哥的床尾,說這姓孫的人不壞嘛,銘和的身子已讓兄弟擠得快貼到牆壁了,說,這些公子哥,都長於結交朋友,雲悍,他爹是個大貪官,你知不知道。

    叢那天的比賽過後,雲悍再去學校找銘和時,隻要孫劍鋒見到了,必要來拉銘和一起出去耍,他身上總有用不完的錢,所以吃喝都是他請,一來二去,雲悍和這個孫衙內就熟悉起來,後來再進城,就懶得去找書呆子一樣的銘和,而是直截去找孫劍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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