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胖乎乎的蜚蜚,跟著許復進了宮。


    阿鸞高燒,精神頭很是不好,她蔫蔫地靠在床上,看著許復帶著蜚蜚從外麵進來。六月天,正是熱的時候,小胖子臉上一頭的汗。阿鸞又病著,冰盆擺得特別少,熱得蜚蜚坐在那兒一邊用小胖手直擦汗一邊跟阿鸞說話。


    「阿鸞姐姐,你快點好起來吧,這樣屋裏就能多擺幾個冰盆了,就不這麽熱了。」


    許復聽了這話不禁扶額,這小子跟他爹一樣,說話有時候著三不著兩的。而且,這也差了輩兒了,這小子得管阿鸞叫姨母。


    阿鸞聽了這話,笑了起來,說:「好。」


    接著,她看向蘇葉,說:「蘇葉姐姐,你去把冰酪拿來給蜚蜚。這大熱的天的,難為他跟著陸夫人過來看我。」


    蜚蜚聽了這話,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他確實是挺熱的。本身這大衣裳就熱,一路走來也沒什麽陰涼地兒,曬得他眼都花了。


    「阿鸞姐姐最好了。「蜚蜚笑著說道。


    接著他從懷裏掏出來一個小小的草編的螞蚱,遞給阿鸞,說:「這是我的書童教我編的。」


    阿鸞接過來,仔細地看了看,隻覺得新奇有趣。她伸手捏了蜚蜚的小圓臉,說:「蜚蜚真聰明,編得跟活的一樣。」


    蜚蜚聽了這話,笑得更開心了,他接著說道:「阿鸞姐姐,你快點好起來吧,等你好了,我教你。」


    許復在一邊直想翻白眼,這小子怎麽這麽不會說話,堂堂大長公主為什麽要學這個?


    這時蘇葉打外麵迴來,手裏還端著一碗冰酪。許復安排蜚蜚坐在桌子上吃冰酪,正好堵住他的嘴。自己則走過去摸了摸阿鸞的額頭,又摸了摸她的後脖頸,說:「出了點汗了。不過額頭還是特別熱。是不是晚上不讓人守著?夜裏踢了被子都不知道。我今晚就住在這兒了,什麽時候好了,我什麽時候迴去。」


    阿鸞聽了這話,伸手抱住許復,說:「您真好。」


    許復摸著阿鸞的頭髮,想了想,還是開了口。


    「以後想我了就跟皇帝說。我這個身份,過來陪大長公主還是沒有人敢說什麽的。」


    在一邊奮力吃冰酪的蜚蜚,這時也插嘴說道。


    「阿鸞姐姐別客氣。我不介意把娘親分給你,妹妹也不介意。娘親不在家,爹爹總帶我們出去玩。」


    阿鸞聽了這話,在許復懷裏笑了起來,許復瞪了蜚蜚一眼,盤算著幾天以後迴去先找陸柯算帳。


    蠻蠻聽聞陸夫人來了,處理完手邊的事就去了公主院。他謝過許復之後,又伸手捏了捏蜚蜚的小臉,覺得這小傢夥好像又胖了一圈。


    傍晚,蠻蠻著人把蜚蜚送迴陸家。陸家現在隻有陸柯一個人,蜚蜚的妹妹寶兒跟著祖父祖母迴鄉下避暑了。


    陸柯跟蜚蜚吃完飯的時候,問他太極宮好玩嗎,蜚蜚歪著頭想了想,說:「爹爹,公主院的冰酪特別好吃。」


    陸柯聽了這話多傻了,這孩子究竟隨了誰。


    皇帝駕崩,新帝即位,整個朝廷仍舊有條不紊地運轉著。付少成之前推行的新稅法,仍舊一點一點的在推廣,雖然緩慢,卻成效顯著。


    許哲日日在吏部忙碌,蠻蠻看著眼裏,深覺得他不容易。蠻蠻自己也明白,許哲如此這般,是因為自己的娘親,這位,到現在都還沒娶親呢!


    三年後,皇帝出孝,次年大婚,迎娶範悅之女範宣為後。


    正興六年,皇後誕下一子,皇帝大喜,取名付永憲。次年,立為太子。


    這幾年,阿鸞也從小女孩長成了一個娉婷少女,蠻蠻開始操心她的婚事。付少成一直是想讓範悅的小兒子當阿鸞的駙馬的,可惜後來蠻蠻娶了範宣,這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蜚蜚長大以後,倒是沒事總去太極宮,表麵上說是蠻蠻,實際上,每次都要去見阿鸞。蠻蠻一直覺得這小子是個好人選,可以差著輩分,不過付少成跟裴洛洛已逝,這輩分麽,也就無所謂了。況且,褪去嬰兒肥的蜚蜚,算得上是個英俊的少年郎。


    蠻蠻讓範宣去問了阿鸞,小姑娘羞紅了臉,說:「阿鸞一切聽從哥哥安排。」這話一出口,範宣就明白,這是同意了。


    阿鸞出嫁的時候,蜚蜚激動得整個人都在發抖,這麽多年了,他終於把她娶迴家了。阿鸞透過扇子,看著蜚蜚略帶僵硬的步伐,不禁在扇子後麵笑了起來,這個呆子可真可愛。


    洞房,蜚蜚看著穿著喜服的阿鸞,盯著她的眼睛,說:「你可真美。」


    阿鸞聽著這話,抿嘴笑了起來,還沒等她說什麽,蜚蜚就湊了過來,輕手輕腳地開始解她的衣帶子,蜚蜚記得他爹跟他說過,這個時候,一定要穩住再穩住。


    阿鸞跟後來的公主不一樣,她很少住在公主府,基本都是跟著蜚蜚住在陸家,她覺得熱熱鬧鬧的,可真好。


    婚後第三年,阿鸞生了個兒子。生產的時候,許復吸取當年自己的教訓,派了四個丫鬟看住蜚蜚,防止他進去搗亂,自己則在屋裏坐鎮,盯著穩婆。就是這樣,當許復看見蜚蜚抱著自己兒子,用手戳他的小臉的時候,不禁嘆了口氣,看著阿鸞,說:「公主別介意,隨爹。」


    正興十四年八月,丞相許哲卒於政事堂,年四十九。蠻蠻聞訊大哭,許哲這些年兢兢業業,他純粹是累死的。蠻蠻想都沒想就用了文正為許哲的諡號。許復聽聞此事,嘆了口氣,她的五叔,也算是得償所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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