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昨日父親遣人送來的。」


    付少成展開了一看,果然是魏國公熟悉的字跡,不由得笑道:「朕的嶽丈竟然如此狠心,不單對外孫下得去手,連自家閨女的命都能拿來利用。」


    趙秀又磕了一個頭,說:「魏國公罪無可赦,臣妾清楚。臣妾隻求皇上能查明真相,若是臣妾的兄長無辜,還望您能網開一麵,饒他們不死。」


    付少成看著趙秀,幾日不見,她一下子蒼老了很多,那個端莊秀美的女人一夜之間就變成了滿腹心事的老嫗。他起身走過去,扶起了趙秀。


    「皇後不必多慮,朕定會秉公處事。也請皇後好生修養,莫要熬壞了身體。」


    趙秀聽了這話,瞬間就紅了眼眶,她點點頭,說:「臣妾多謝皇上關心。也請皇上多保重身體。」


    付少成扶著趙秀坐迴椅子上,說:「朕還有公事處理,就先迴去了。皇後好好休息,不必起身了。」


    趙秀坐在那兒,看著付少成的背影消失在安仁殿外,不禁送了口氣,這一關,她算是過去了。


    裴洛洛剛在甘露殿換完藥,就見蠻蠻走了進來,揮退眾人,把剛剛發生的事情跟她說了。


    裴洛洛想了一下,說:「今晚你想辦法迴昭慶殿。二皇子應該會過去找你。」


    蠻蠻看著母親,說:「娘親可是想到什麽?」


    裴洛洛搖搖頭,說:「隻是直覺罷了。這幾日安仁殿不慌不忙,付景瑞手裏肯定有娘親的把柄,畢竟誰做事,都不會萬無一失。既然他們已經等了那麽久,就定然不會捅到你爹那裏,他留著那證據,估計是想換他跟皇後日後的保證罷了。」


    蠻蠻點點頭,說:「蠻蠻知道了。」


    付少成直接迴了甘露殿,進了門就把蠻蠻轟了出去,自己抱住裴洛洛,一言不發,仿佛一隻在外麵打架輸了的小狗,迴來尋求主人的安慰。


    裴洛洛伸出右手,輕撫著付少成後背,柔聲細語地問道:「怎麽了?」


    付少成沒說話,裴洛洛也就沒有再問,隻是一下一下地安慰他。


    半晌,付少成說話了。


    「洛洛,你會不會背叛我?欺瞞我?」


    裴洛洛被這話逗笑了,說:「我為什麽要背叛你,欺騙你,今兒是怎麽了,說出這麽沒頭沒腦的話來?」


    「不許不愛我。」付少成沒頭沒尾的又說了一句。


    「一定。」裴洛洛迴答得幹脆。


    蠻蠻借著付少成轟他出去,迴了昭慶殿。果然,到了晚上,他等來了穿著夜行衣的付景瑞。


    蠻蠻請付景瑞去了書房,命石興德給他倒了杯茶。


    「二哥哥今晚偷著過來,可是有事?」


    付景瑞聽了這話笑了,三皇子果然聰敏過人,今日看來是特意在昭慶殿等他。


    「你今日不就是特意等我的麽。」付景瑞說道,「又何必問我有事沒事呢?」


    付景瑞說完,從懷裏掏出幾張紙,遞給了蠻蠻。


    「太子哥哥曾經跟我提過,他有次出宮,遇見了一個道士,說他貴不可言,前途卻又困難重重。我本就不信這個。去年,我幫著太子哥哥查靜妃在民間的暗線,竟然無意中發現那道士在靜妃的乳母魯氏家裏借住過一段時間。靜妃好計謀啊。可惜,她算錯了一步,就是即便她沒做這些事情,太子哥哥,也必是要反的。這一番行動,除了給自己留下把柄,沒有任何意義。」


    蠻蠻聽了這話,驚訝地看著付景瑞,這位二皇子,果然如母親所說,雖然幼年脾氣急躁,其實內心細膩心思過人,若是他做了太子,果然不好對付。


    「父皇今日去了母後那裏。既然我沒把它交給父皇,就證明我不想讓父皇知道此事。」付景瑞繼續說道,「這個東西,我是拿來跟你做交換的。」


    「換什麽?」蠻蠻問道。


    「封地。」付景瑞說道,「我想要一塊封地,等事情塵埃落定之後就去。等到你繼位之後,我想接我娘親過去。」


    「你就沒有別的想頭嗎?」蠻蠻繼續問道。


    付景瑞聽了這話,不禁笑了起來,說:「曾經有,不過隻是一閃而過的年頭罷了。魏國公的事你也清楚,一個皇位罷了,竟弄得他對自己閨女下手,可見這不是個好東西。我跟你不同,母親疼愛大哥,父皇又因為我年幼的過錯幾乎不聞不問。我站在一邊,卻是把這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我娘沒錯,你娘也沒錯。咱爹呢,咱爹也沒錯。說起來,不過就是造化弄人罷了。」


    蠻蠻聽了這話,驚訝地看著付景瑞。


    「別這麽看著我。」付景瑞笑著說,「你跟咱爹長得一樣,這麽瞪著我,弄得我膝蓋發軟。」


    「好。我答應你。」蠻蠻說道,「我會在父親麵前替你說話的。」


    付景瑞聞言,笑了起來,笑的月朗風清。蠻蠻在一邊看著,不禁覺得造化弄熱這話沒錯,如果換一個身份,他們的關係,不至於弄得如此這般。


    臨出門的時候,付景瑞忽然轉頭對蠻蠻行了禮。


    「小時候推你落水,是我的錯。」說完,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蠻蠻坐在那裏,伸手敲了敲書案,付景瑞果然聰敏,又能屈能伸,不得不防一步。


    作者有話要說:


    (1)脫簪待罪,古代後妃犯下重大過錯請罪時的禮節。一般是摘去簪珥珠飾,散開頭髮,脫去華貴衣物換著素服,下跪求恕。最嚴重的還要赤足,因為古代女子重視自己的雙足不能隨意裸露,所以是一種侮辱性懲罰。相當於「負荊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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