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蠻到了太極宮,進了兩儀殿,先是給付少成請了安,接著就開始跟他講自己在涼州的經歷,說得眉飛色舞,付少成看得直手癢,因為這個小子,裴洛洛前幾天又沒給他好臉看。好不容易等他說完了,付少成笑著看著他,說:「走吧,去承恩殿給你娘請安去。」


    本以為蠻蠻會麵色一變。沒想到,他笑著點點頭,說:「好。蠻蠻想娘親了。」


    付少成不禁納罕,這孩子是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


    兩個人一路走來,到了承恩殿,蠻蠻先不急著進去,他從石興德捧著的盒子裏拿出一個荊條,背上去以後,這才走進承恩殿。付少成在一邊饒有趣味地看著,悄悄地落後他兩步,決定先看個熱鬧。


    裴洛洛此時坐在正殿,臉板得比那泥塑的人像還僵硬,阿鸞在一邊坐著都不敢多說話。曹媽媽前兩天被裴洛洛以照顧懷著孕的紫蘇的名義,送迴家待了幾天。其實,阿鸞知道,自己娘親是怕兄長迴來以後有人護著。


    這時,蠻蠻的身影出現在承恩殿門口,他一步一步地走了進來,到了裴洛洛跟前,撲通一聲就跪了下去,把背著的荊條取了下來,雙手捧到裴洛洛跟前。


    「娘親,蠻蠻錯了。」


    裴洛洛看著跪在下麵的蠻蠻,一言不發就站了起來,伸手拿過他手裏的荊條,照著他後背就抽了過去。


    「哎呦,娘親,疼。」蠻蠻沒防備,一下子就叫出了聲。


    裴洛洛沒理他,又是一下子。阿鸞聽著荊條抽打在她兄長身上的聲音,眉毛鼻子都皺了起來,聽著就疼。可是她又不敢勸,她知道,她娘親是真生氣了,這時候過去勸,純屬火上澆油。


    付少成聽見聲音,快步走了進來,見裴洛洛又抽了兩下,這才上前擋在蠻蠻麵前。


    「洛洛,教訓兩下就得了。」


    裴洛洛卻是氣急,根本沒理他,抬手又是一下,也是付少成疼兒子,正正好好地擋住了,直接抽到他胳膊上,疼得他都快叫出來。


    阿鸞見她爹來了,這才上前,抱住裴洛洛的胳膊。


    「娘親,不生氣了。」


    裴洛洛看著阿鸞,手一鬆,荊條就掉到了地上。指著蠻蠻跟付少成,說:「你們兩個,怎麽都這麽喜歡讓我提心弔膽。」


    蠻蠻跪在下麵,聽了這話,卻是明白了。當年他爹去了涼州,就差點死在那裏,自己這一次又差點出事,也難怪他娘如此生氣。想到這兒,蠻蠻膝行兩步,抱住裴洛洛的大腿,仰著頭看著她,說道:「娘親,蠻蠻真的知錯了,蠻蠻下次一定注意。娘親別氣了。」


    付少成也趕忙走了過去,輕輕地撫著裴洛洛的後背,說:「這打也打完了,連我都挨了一下,別氣了。」


    裴洛洛瞪了付少成一眼,又看著蠻蠻,開了口。


    「去偏殿讓石興德請禦醫來看看有事沒?」


    阿鸞見狀,扶著蠻蠻起來,說:「娘親,我扶兄長進去。」


    裴洛洛坐在椅子上揮揮手,這一個兩個的,都不省心。


    付少成見兩個孩子去了偏殿,坐到裴洛洛身邊,舉著胳膊看著她,說:「我還替那小子挨了一下呢。」


    裴洛洛伸手撩開他衣袖,隻見一道紅色的血印子。


    「疼嗎?」裴洛洛問道,「要不要找禦醫來看看?」


    付少成搖搖頭,見左右沒人,順著椅子就出溜下去了,他坐在裴洛洛的腳邊,抱著她的小腿,說:「洛洛,別氣了。」


    裴洛洛見他這樣,沒撐住,笑出了聲。她伸手點點付少成的額頭,說:「這又是跟誰學的?」


    付少成見裴洛洛笑了,說:「嚴禮唄。不然還能有誰。」


    「還快起來,被別人看見了成什麽樣子?」裴洛洛說,「堂堂皇帝如此耍賴。」


    「還氣麽?」付少成問道,「不氣了我才起來。」


    付少成說完,還把頭靠在裴洛洛腿上,蹭來蹭去,跟小黃也沒什麽區別。


    裴洛洛伸手摸了摸他的頭。


    「呆子。」


    偏殿,禦醫看了看蠻蠻後背的上,表示一點都不嚴重,開了點藥就走了。阿鸞等他上好了藥,穿好衣裳,這才走了進來。看著她兄長還在皺著眉頭,想了想,還是開了口。


    「阿兄別怨娘親,要是你在涼州出點什麽事兒,你讓娘親怎麽活?而且,你清楚安仁殿跟東宮那邊的心思,你要是出了事兒,我跟娘親,那可就真就任他們宰割了。」


    蠻蠻聽了這話,沉默了一會兒。


    「是我莽撞了。」


    「聽娘親說,前些日子,爹爹前些日子在朝會贊你,東宮當時就變了臉色。雖說他的勢力沒有多少,但是他身後有魏國公跟晉國公,明麵上的兵權,被爹爹收得七七八八了,實際上呢,誰都不信他們手裏沒人。」阿鸞繼續開口說道,「你隻要沒事兒,東宮就穩不住,他穩不住了,咱們才有機會。所以,你現在,保全自己才是第一。」


    蠻蠻點點頭,他這個妹妹,從小就聰明,心智還要比他略高上一籌。


    「我知道。不過你放心,東宮穩不住的。」蠻蠻說道,「我可是快要定親了呢。」


    「不害臊。」阿鸞說完,就遣人去前麵看看,要是爹娘親熱夠了,他們就出去,要是沒有,就再待會兒,她可不想跟兄長一下,沒事兒就挨軟枕。


    一會兒,宮人迴來,笑著說還得再等一會兒。蠻蠻趴在床上送了口氣,他娘親,終於不生氣了。接著他又想起了許哲,這許叔的話,也是不能全信的。他又講給阿鸞聽,阿鸞差點笑倒在床上,她這個兄長,有時候,傻得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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