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自鳴鍾響了又響,付少成拍了拍裴洛洛的手,指了指自鳴鍾,說:「天晚了,我們睡吧,明天再說,好不好?」


    裴洛洛這才發現已經子時了,原來,她說了整整一個晚上。付少成倒了一杯茶遞到她手裏,說:「喝點水吧,嗓子都幹了。」


    她接過茶杯,笑著看著付少成。


    「你真好。」


    付少成捏了捏裴洛洛的臉,說:「傻姑娘,笑了一晚上了,臉都僵了吧。」


    裴洛洛搖搖頭,她是真的開心。


    付少成忙了一天,睡得很快,裴洛洛卻因為高興,有些睡不著,她瞪著眼睛看著帳子,這是她進了這承恩殿以後,第一次因為開心而睡不著。


    這時,耳邊傳來付少成的夢囈,她轉頭看過去,卻見付少成皺著眉頭,顯見不是什麽好夢。她側耳仔細聽了聽,原來,他一直在叫阿娘。


    裴洛洛忽然覺得自己有些過分,拉著付少成說了一晚上她娘親,卻忘了顧及他的想法。她伸手抱住付少成,像哄蠻蠻那樣,輕輕地安撫他。


    付少成醒來的時候,天已經有些發亮,他剛想起身,卻發現自己被裴洛洛抱著,他小心翼翼地把她的手挪開,這才翻身下床。裴洛洛睡得晚,竟是一直都沒醒。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正殿傳來蠻蠻跟阿鸞咿咿呀呀的聲音,她坐著就笑了起來。


    東宮,付景瑜把禦史台的奏疏遞給晉國公,說:「昨天父皇給我的,您自己看看吧。」


    晉國公雙手接了過來,看完以後,眼睛瞪得老大,說:「直娘賊,禦史台真是閑得沒事做了,轉盯著我。」


    付景瑜皺了皺眉,說:「父皇把帖子給我,就是想讓我私下裏勸勸你。」


    晉國公想了一下,覺得付少成這次做事倒是地道,他咧著嘴笑了一下,說:「這好辦,我就把這事兒推到謝遠身上就好了。一句教子無方,我看那禦史台還敢說什麽。」


    自古以來,都是父親替兒子背鍋,這晉國公家倒是個例外,也有可能,是兒子太蠢了。


    「這銀子,我也不缺,就不要再送了吧。」付景瑜說道。


    「那怎麽行?」晉國公粗聲粗氣地說,「魏國公家的大小子就快迴來了。他是您舅舅,跟您自然親近。那陸柯,可就不同了。他是陸達的兒子,想要把他拉攏過來,有些難度。」


    晉國公說完這話之後直想嘬牙花子,他明明比魏國公那老小子小不了幾歲,卻因為自己小閨女嫁給了太子,硬生生的低了他一輩,想想也是憋氣。說來說去還是怨自己兒子,要不是一個個蠢得冒煙,他何苦把閨女嫁到宮裏,想見見不到,受了委屈他都沒法替她出頭。


    陸柯,付景瑜想了一下,他是許家第三代嫡長女的未來夫君。許家歷朝歷代都是純臣,拉攏他,著實有些困難。


    晉國公卻還在一邊叨叨,雖然話有些糙,但是細細琢磨起來,也還算有理。


    付景瑜轉了個心思,試試吧,萬一能成也說不定。許家是世家,許復他也見過,是個傲氣十足的姑娘,二人成親以後,陸柯要是想拿住她,自然就得有些本事,跟在太子身邊,對他來講,也算是容易出頭一些。


    這話如果被許復知道了,估計小姑娘可能極想撬開他的腦袋,看看裏麵是不是都是水。


    晚間,裴洛洛在燈下做裏衣,看得付少成都驚呆了,他不由自主地伸手過去摸了摸她的額頭。


    裴洛洛看著付少成,說:「怎麽了?」


    付少成猶豫了一下,說:「洛洛,你還記得當年在涼州,你生辰我送你的東西是什麽嗎?」


    裴洛洛被他這話弄傻了,拿著針看了他很久,說:「記得啊,是一把寶劍,就在內室的櫃子裏放著了,怎麽了?」


    「沒事兒,就是見你現在這般模樣,怕不是中邪了。」付少成說玩,自己就笑了。


    裴洛洛聽完這話,把手裏的針放好,照著付少成肩膀就是一拳,說:「好沒良心的人。我辛辛苦苦想給你再做一件裏衣,居然被你說成中邪。真是可惡。」


    付少成起身對著裴洛洛行了個禮,說:「小生錯了。」接著,他伸手拿過裴洛洛手裏的針線並衣料,放到桌上。


    「天晚了,這樣太傷眼睛。哪天閑了就做幾針,別當迴事,聽見沒?」


    裴洛洛點點頭,做這東西確實很累,弄得她脖子疼。


    付少成看著她,說:「怎麽今天不說話了?累了?」


    「你昨天晚上說夢話了。」裴洛洛開了口。


    「哦?」付少成一挑眉,「我說什麽了?」


    「你一直在叫阿娘。」裴洛洛說,「前些日子,你高燒那天晚上,我守了你一宿,聽了你喊了半宿的阿娘。」


    裴洛洛說完起身抱住付少成,說:「昨天對不起,我沒有顧及你的想法。」


    付少成聽完這話,看著裴洛洛,說:「不用說對不起。在我心裏,曹媽媽就跟我娘親一樣,她現在日日在承恩殿,你又對她甚好,我已經心滿意足了,真的。」


    裴洛洛聽完這話,忽然心念一動,說:「你父親嫡母是不是還沒有追封?」


    付少成被裴洛洛這話弄得也是一愣,是啊,歷朝歷代,開國皇帝追封父母,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可是他不想,非常不想。裴洛洛看透了他的心思,說:「你要是不想,就提前想好對策,或者給禮部的人多找點事兒,讓他們沒心思想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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