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鴻運點頭:“應有之意。” 兩人跟著征兵軍官測過血脈和靈力,果然沒出任何紕漏,很快就拿到了受召入伍的腰牌。 “兩位果然能力出眾!”征兵處軍官一臉激動,“如今魔界封印不穩,正需要靈力充沛之人前往滅魔,你們既有與魔族作戰的經驗,看起來麵對魔界威壓也十分適應,就不必入營訓練了。我直接聯絡戰友,將你們編入巡城隊,跟著隊伍巡邏幾次,想來你們也就明白該怎麽做了。” 莫非看了歐鴻運一眼,和他交換了一個眼神。 這軍官如此著急,看來這魔界封印還真是岌岌可危……又或者前線犧牲的靈族太多,他們也顧不得仔細篩查投軍人選。 反正,從本命氣息的根源上,魔族就是靈族的天敵,而靈族對魔族的誘惑力,也讓魔族不可能忍耐住將其吞噬的欲望進行豢養,二者絕對無法融洽相處,倒也不必擔心靈族內部有魔族派來的奸細。 當然,歐鴻運和莫非也不可能一開始就被安排去守封印最重要的地方。 這天晚上,他們被分開安置在兩支不同的、卻都由老弱病殘組成的隊伍裏,為此處封印最牢固的一段城牆做副兵——巡邏時,副兵不會得到分發的武器,也不會知曉巡邏安排,他們隻需要跟在正式巡邏兵後邊,一旦遇到敵襲,正式巡邏兵不敵,才會借助他們的力量拖一拖,等援軍抵達。 這樣的副兵沒有主動接近封印的機會,他們又被分在了最牢固的一段,大概率會一夜平安。 然而,給兩人安排位置的人完全想不到,在他麵前站著的,是最不聽“概率”講道理的兩個人。 距離午夜還剩約莫一個時辰,莫非與歐鴻運站在距離封印很遠的第二道防線,看向天際散發著淡淡幽光的魔界封印。 忽然,隻見那層幽光泛起一道漣漪,隨即其上波痕越來越大,連帶著整個封印屏障都開始震顫。 一道警報哨音驟然劃破夜空,伴隨著層層傳遞的唿喊:“備戰——! 薄 ∪歡,守在這一段封印的隊伍裏,幾乎都是沒有戰鬥力的老弱病殘。誰也沒想到,這段分明堅不可摧的封印,竟然也有被破壞的危險。 頂在前麵的力量幾乎剛和魔族接觸就潰不成軍,渾身漆黑、形態各異的魔物從封印裂隙衝出來,很快就接近了副兵們鎮守的第二道防線。 麵對魔族,莫非也顧不得暴露身份了,翻手就從須彌戒取出一杆齊眉棍,凝聚靈力包裹其上,挺身向前,攔住兩隻撲殺而來的魔物。 這兩隻身先士卒的魔物顯然算不上精銳,莫非幾棍子下去,就將它們雙雙打死。然而,跟在它們後麵的,還有無數魔物,仿佛一片黢黑浪潮,向靈族城牆下洶湧襲來! 莫非手持齊眉棍攔在前方,原本還想竭盡所能護住身後的靈族士兵,可是魔物太多了,他一人招架實在捉襟見肘,還是免不了犧牲。 打鬥間,一支漆黑箭矢從遠處飛來,趁莫非正與一隻魔物周旋,狠狠刺向他的後心。莫非似有所感,盡力避開要害,卻還是被那箭矢穿入肩胛,疼得他一陣齜牙咧嘴。 魔氣侵入,如今莫非被化形丹改造成靈族的身體頓時就有點受不住了。 他劇烈顫抖著解決掉身邊魔物,扭頭朝遠方看去。隻見那裏立著一道黑影,身披長袍,兜帽遮住麵容,手裏拎著一把長弓,正重新彎弓搭箭,直指過來。 莫非罵了句髒話,又解決掉一隻魔物,轉身直麵那弓箭手,凝神戒備。 這時,一道淡金色光芒從不遠處唿嘯襲來,瞬間擊穿那拎著弓箭的魔族,將它打得一個趔趄。 下一瞬,身披瑩白長發的身影借助一張畫卷騰空而起,手中折扇輕揮,與那魔族戰成一團。 “歐鴻運!”莫非心下猛地鬆開,又不由收緊,一邊解決地上的魔物,一邊關注著半空中的戰況。 歐鴻運很強,那魔族卻也實力不弱,一時間竟打得難解難分。 眼見歐鴻運身上添了兩道傷口,莫非整個人都亂了,在魔物的包圍中左支右絀,想要上前幫忙。 歐鴻運卻朝他一指,金鱗圖倏然飛來,將莫非護在其中。 旋即,歐鴻運手指落在自己眉間,再一次將“卻命”拔出,整個人仿佛化為一道光芒,狠狠撞向那隻魔族。 蛟龍出海,雷霆一擊,那道黑影受不住歐鴻運這一招,直接被撕成碎片,發出一聲魔音穿耳的尖嘯,卻無力迴天,消散在半空中。 周圍魔物仿佛受到那聲尖嘯的召喚,登時停止攻擊,逃也似的朝封印裂縫疾奔而迴。 歐鴻運飄然後退,落地卻趔趄兩步,向後重重靠在莫非身上。 “歐鴻運!”莫非嚇了一跳,伸手抱住歐鴻運,從須彌戒取出藥品塞給他。 “沒事。”歐鴻運握住莫非的手,和他十指相扣,閉了閉眼睛,深唿吸,“抱著我,一會兒就好……” 莫非手臂微微收緊,默然片刻,低聲問:“……是氣運反噬?” 歐鴻運渾身微微戰栗著,喉頭輕輕一滾,啞著嗓子補充:“還有魔氣侵染……有點麻煩。” 眼下兩人的身體都被化形丹改造成了此界靈族的狀態,自然也會受到魔氣的壓製,但他們畢竟不是真正的靈族,雖然距離魔界封印很近,卻也不會被魔氣壓得太難過。可是剛才那一戰,兩人都在魔族手底下受了傷,魔氣入體,當然就不那麽好受了。 別說歐鴻運,就連莫非自己,此刻體內也有一股躁鬱熾熱的氣流左衝右突,找不到宣泄,燒得他滿心煩悶,恨不能大口撕咬些什麽東西。 他垂眸看著歐鴻運露出來的一片脖頸,忍住想狠狠咬傷去的衝動,又收了收胳膊,將人抱得更緊,臉頰緊緊貼著歐鴻運的頸窩,唿吸撲在歐鴻運微微散開的領口。 歐鴻運忽然轉過臉,低頭去尋莫非的唇。 他們就這樣腹背相擁,接了個意亂情迷的吻。 直到援軍前來的動靜驚擾了兩人,莫非和歐鴻運才堪堪分開,卻發現不知何時他們已換成了麵對麵擁抱的姿勢。發絲纏繞,衣衫淩亂,若不是被打擾了,還不知會發展成什麽令人一言難盡的場麵。 莫非嚇得差點把歐鴻運推到地上,驚得雙眼溜圓:“怎、怎麽迴事?!” 歐鴻運抬手擦了下嘴角,啞然失笑。 片刻,他抬眼看向莫非,勾著嘴角道:“靈族,血脈……魔氣入體……蛇和狐狸,可都不是什麽薄情寡欲的主……” 作者有話要說:蛇狐一窩:……這是一個糟糕的東西,不解釋了(doge第61章 魔界侵蝕丨四 靈族援兵到來,總算穩定場麵,收拾好了殘局。 國師弟子們前去修複封印,守城官兵則重新部署防禦,剛才那場混亂中幸存的傷者則被送往甕城休息,歐鴻運和莫非也在其中。 帶隊軍官聽過幾位幸存者的敘述,對莫非和歐鴻運的態度頓時殷切許多:“兩位有如此大能,當真是我靈族之幸!兩位今晚就在這裏好好養傷,今後封印大裂隙那邊,恐怕還多有仰仗……我這就去稟明將軍,給兩位軍功晉升!” 封印大裂隙,是這處邊境最危險的地方,因為封印薄弱,每每修補一處,就會有另一處裂開,魔物源源不斷地從魔界侵入,因而守軍的大半兵力都集中在那裏。 因為性命攸關,大裂隙附近駐紮的都是靈族最精銳、最忠誠的部隊,還有國師最信任的弟子團,剛剛應召入伍的士兵原本是沒有資格靠近那裏的。但莫非和歐鴻運僅憑兩人之力就擊殺了一位魔將,實力實在強悍,值得破格錄取。 迴到甕城,靈族醫者給莫非和歐鴻運簡單處理了傷勢之後,神色有些凝重:“魔氣入體有些深,我這邊無法徹底拔除,兩位最好尋一處安靜的地方,自行運轉靈力消磨一晚,明日或許能將魔氣完全驅逐。或者……” 他說著,瞥了歐鴻運一眼,再將目光移向莫非,欲言又止。 莫非和歐鴻運還沒說話,送兩位“英雄”前來療傷的軍官急了:“醫者,還有什麽話,你盡管說呀!” 那靈族醫者輕咳兩聲,道:“若我沒有感知出錯,兩位先前擊敗的魔將,恐怕是一隻欲魔。欲魔的魔氣,卻還有另一個法子徹底拔除,見效極快,且沒有任何遺留隱患。況且你二人一人是蛇,一人是狐,模樣都挺俊俏,想必許多靈族女子也願意為此獻身。” 莫非:…… 歐鴻運:…… 靈族果然不是人,竟然這麽開放的嗎?! 陪同兩人前來的軍官年紀不大,聽到這話,臉色刷地紅了一層,偷摸斜著眼睛瞥向兩人。 他這才發現,兩位英雄果然都生得不錯,別說那些小姑娘了,就是軍營裏的漢子們,估計也不少人願意幫他們除魔氣。 就算靈族長相普遍不差,但生得這樣好的人也實在難得,不知那種時候又會是如何一番風情……聽說蛇靈與狐靈都十分擅長…… “不必了。” 歐鴻運語氣冰冷,打斷那小軍官的心猿意馬。 “麻煩給我們兩人找一間安靜的休息室,我們今晚徹夜運轉靈力,明日再上前線。” 當事人不願意,不管是醫者還是軍官都不好勉強,隻能給他們單獨安排了一處房間,又命人送來吃食,叮囑兩人今晚好生休息。 等到閑雜人等都退幹淨,屋裏隻剩下莫非與歐鴻運相對而坐。 此時早已過了四更天,月亮西沉,正是夜色最濃的時候。房間裏一盞孤燈如豆,照不亮多少地方,更顯得四周黢黑一團,燈下一片氤氳。 莫非在雲室服了夜魄丸,沒有絲毫困意,沉默片刻,他緩緩吸了口氣,盤起腿來,擺出五心朝天的姿勢,準備運轉靈力,驅逐體內殘留的那幾縷魔氣。 卻在這時,歐鴻運低喚了一聲:“小莫……” 莫非耳朵一麻,下意識縮了縮脖子。 “你、你別突然叫我,嚇一跳。”他訕笑兩聲,“那醫者也說了,這魔氣是欲魔留下的,挺危險,你可千萬別撩撥我,不然……” “不然如何?”歐鴻運手肘支著膝蓋,掌心托腮,歪頭看向莫非,語氣裏竟帶了些充滿笑意的鼻音。 “不然我……”莫非說著,莫名就想起戰場上那個意亂情迷的吻,喉頭下意識滾動,“……我也不知道了。” 看著他局促的樣子,歐鴻運忍不住笑了起來。 莫非羞惱:“笑什麽啊?還不趕緊驅除魔氣!明天還要上戰場呢!還要找機會潛入封印裂縫,到魔界去找魔王呢!那麽多正事兒等著做,你還有功夫笑?” 歐鴻運抬手輕輕捏住莫非的狐狸耳尖:“你緊張的時候,說話就特別快。你在緊張什麽?” 莫非眼睫低垂,一本正經:“得趕緊驅除魔氣,不能耽誤。” 歐鴻運點頭同意:“的確,驅除魔氣,耽誤不得。可運轉靈力拔除魔氣太慢了,那醫者說的辦法,或許可以一試。” 聽到這話,莫非猛地瞪大眼睛,扭頭看向歐鴻運:“啊?” 歐鴻運微微向前傾身,盯著莫非的雙眼,十分真誠地建議:“我們不如……互相幫助?” 莫非:…… 瞧瞧! 說得是人話嗎?! 這都什麽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思…… 一陣風來,燈光忽然熄滅。 莫非嚇了一跳,正要起身去點燈,卻不意撞進一個體溫微涼的懷抱。 緊接著,他的唇就被一片柔軟封住,勾起他體內那股本就不怎麽聽話的魔氣,沿著尾椎猛地竄上他的腦袋,衝得他一陣暈眩。 後來,莫非的神誌就不怎麽清醒了,隻覺得時而身處火海,時而又好像抱著一團寒冰,掌中撫著的似乎是微涼絲滑的鱗片,口中銜著的似乎是甜美多汁的靈果……這一切卻並不如何折磨,反而令他十分歡愉舒適,莫非簡直想就此一直這樣下去,永遠不停。 不知過了多久,莫非的思緒才終於迴歸清明。 他發現自己正急促地喘息著,衣衫不整偎在歐鴻運懷裏,鬢邊薄汗打濕了歐鴻運的頸窩。 一道輕笑從頭頂傳來,莫非茫然抬頭看去。 歐鴻運眼尾微紅,一雙金色豎瞳正含情脈脈地盯著他,潤澤的唇角勾著漂亮的弧度,微張輕啟:“……舒服麽?” 莫非:…… 這……這讓他怎麽迴答?! 歐鴻運這家夥羞不羞恥啊?誘惑他渾渾噩噩地互相幫助了一迴,竟還有臉提這種問題! 不對,他剛才根本什麽都不知道,就這麽莫名其妙地交代了! “害羞了?”歐鴻運還在那兒問他。